《花放艳艳艳楼满》16-20

  16
  深蓝素雅的屋檐上,月轮散著清透的银光,在砖瓦上镀著一层亮丽的白。凉风一吹,将屋檐下满树的离香花吹成花雨,由回豔阁廊延洒下的花瓣就这麽旋转飘落,最後轻轻慢慢地落到院子里。
  花满楼的大厅和正殿全都热闹的忙著,宾客和姑娘及小倌们在长廊间穿梭著,和鲜少人去的小院子里形成强烈的对比。
  院子内只有月光清照,寂静的连点风声也听不到,楼内的人们忙著招呼娱乐,g本没人去注意那小院子里的动静,所以没有人看到,那站在庭院中央的人。
  和花演一样一头如瀑布般的柔顺黑发流泄著,那人穿著和花演相反的白色华服,上头一样是绣著离香花的图案,妖豔地绽放著。
  月晕轻薄地洒在他的脸上,他的脸孔极美,眉宇间,就和花神花演──一模一样,但那绝美的星眸内却有著不同於花演般的邪气。
  在月光和红花的洒落中,那人轻轻举起手,露出白皙近乎透明的掌,用修长漂亮的指甲往指腹上一划,那白嫩的肌肤上便出现一道红痕,鲜豔的血珠冒出。
  「呵呵……」他轻笑著,将血珠滴落在土壤里。
  白月下,那落在土壤里的血由鲜红转黑,忽然间活了似地,变成类似撕裂的小布条的形象、一抽一抽的,如同水里的于似地游著,往土壤内钻近又钻出。
  明天──这些幻化成如生物般的血水,就会被那因其香味而被吸引来的半妖吃下肚。
  一声一声的透著冷冽的笑意,白色的身影在黑夜中渐渐淡去,只留下了那院子的角落里,不停钻著土壤的黑色血y。
  ***
  「唉……」花演抽著烟管,今天已经不晓得是他第几次的叹息了。
  一脸烦躁的翻著帐册,也不晓得有没有把上面的数字看进去,那美丽的脸庞上透著无奈。
  ──最近太忙了、又有一堆麻烦事……
  再过几天,京乐便要成年了,也代表他已经成为成熟的育子了,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让三深有了要迎娶的打算,原本几年一次来看京乐的惯例变成了每天的拜访。
  ──三深现在几乎每日都来,严格地教导京乐身为他的育子所该有的礼仪。
  而不仅京乐无奈,每当几年一次的迎接变成每日一次的迎接,相对地对花演来说,每天都必须听到三深对满庆的不满、以及那对自己唠叨个不停的说教……
  要不是京乐很能安抚三深的情绪,昨天他甚至一度要和三深吵起来了。
  面对三深这种古板派的固执神只,让花演几乎是疲於应对……
  除此之外,花演最近也有点担心狂道的状况。
  狂道最近郁郁寡欢的,往常那嚣张的个x自从萝蔓出嫁後便颓靡到现在了,若是京乐出嫁,全花满楼得育子便只剩下他一个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更消沉下去。
  在这一波育子里,就属狂道最为特别,这几十年里,所有的育子在幼童几乎都会见到自己的神只一次,每个神只在育子懂事之际,都会前来拜访,看看自己的育子。
  拿京乐来说,他小时候三深便常来探望他、便藉机教育他了……
  唯独这麽个狂道,他的神只从未出现──
  神只能分辨普通人和育子的差别,没有原因,但就是能知道自己专属的育子是谁,惟独就是不能分辨自己专属的育子以外的育子的神只是谁。
  所以花演也不知道狂道的神只是哪位大人……
  但无论那位大人是谁,花演心里都有个底,那位神只,可能还不想放弃永生,所以打算抛弃狂道......
  然而,最令花演担心的并不是狂道被抛弃,虽然说机率微乎其微,很少有神只会出此下策的,但他怕狂道的神只会和他的双生兄弟──花歌一样,为了怕育子与他人共结连理,有了亲手了结自己育子x命的念头……
  「呼……」花演又轻叹了口气。
  满庆正好端著热茶进阁里,便撞见这一幕,他明白最近花演心情差,赶紧凑了过去,讨好似地晃晃尾巴,将茶盘递上。
  「怎啦,演殿下,是不是累了?咱给您泡了茉莉花茶,喝点好呗?」
  花演抬起头来忘了眼满庆,看他那尾巴在身体後面晃呀晃地,他面无表情地吸了口烟,又从薄唇里缓缓吐出烟气让满庆嗅著那芳香。
  「庆儿,茶先放在长案上,你过来,我有事要跟你说……」
  闻言,满庆立刻将茶盘一摆,晃著尾巴凑近,虎眸眨巴眨巴地盯著花演。
  没料,花演动作比说话快,手指往前一摆,隔著那深蓝色的布料,揉捏上满庆衣裳底下、x膛前的r粒。
  「喵!!」
  满庆像被电到似地整个尾巴都往上一竖,类似猫鸣的叫声很惊吓。
  「呐,庆儿,我心情又不好了呢……」花演十分专心地隔著布料揉捏著满庆的r尖。
  「演、演殿下!」
  满庆x膛才往後一缩,花演的手指又执拗的跟了上来,最後他乾脆整个人扑上来,满庆为了不让花演从藤椅上跌落至地板,只好自己当了r垫。
  手掌开始不规矩地往衣内探,满庆被花演m得全身发热,虎眸都雾了。
  「演殿下,现在才正中午而已耶……呜咪。」
  「正中午有什麽关系呢?」
  「可是……」
  亲吻满庆的颈子,双腿往他的腿间一挤,花演忽然间咯咯一笑,像只偷腥的猫似地。
  「庆儿还说呢,那边都硬了不是麽?」花演半诱惑地将漂亮的容颜贴近满庆的脸,手掌往他腿间布帛下的硬热一覆。
  「那、那是……」满庆窘地都要哭了。
  虽然已经是发情周期的末端了,但即使如此,仍处在发情期间的半妖是很经不住挑逗的。
  花演明明知道这点,却还是坏心地逗弄满庆,这让他心情可好的。
  「嗯,今天该从哪里开始吃庆儿呢……」
  微笑,花演正准备进一步地将满庆的衣物剥开时,那白色的小小蝶儿便从窗外扑腾著羽翅飞入,在花演和满庆中间打转。
  而此时花满楼的大门前又降下了阵雪花莲雨。
  俯在满庆身上的花演额旁的青筋忍不住冒了出来……
  17
  「怎麽挑这时候来?」
  不悦地啐了声,花演从满庆身上起身,衣袖一挥,那白色的粉蝶便成了普通的花瓣落下。
  「演、演殿下。」满庆一脸羞窘地望著花演,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他是不是该和演殿下一同出去迎接三深殿下?可是以自己现在这个样子……
  花演回望满庆一眼,看他用那双红红的虎眸可怜巴巴地瞅著自己看,好像自己刚才在欺负他一样,心里就觉得好笑。
  「庆儿,要我先帮你解决吗?」花演指著满庆跨间的挺勃。
  「不、不用啦,演殿下先去迎接三深殿下呗,咱、咱没有关系的。」满庆双颊烧红地用手遮著下身。
  「真的没关系?」花演扬眉。
  「没、没关系,耽误了就不好了,演殿下别管咱、咱待会儿就跟上。」
  「待会儿跟上……嗯,庆儿是想自己先弄出来是吗?」花演坏心眼地将两人都心知肚明的私事给戳开来。
  「演殿下!」满庆羞耻地都快哭了。
  「呵呵……好了,不闹你便是,庆儿你今天就别跟上了,我自己去应付三深大人,你待在阁里等我回来。」整整衣裳,花演将发上的丝带从新束好。
  点点头,满庆还是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忍耐下腹部的欲望忍耐地很辛苦的模样,连尾巴都颤抖著。
  「啊,还有……」临走前,花演想到什麽似地,从长案下拿出了圆瓷容器,「庆儿,盒里有我用虫蜜大人给的蜜所酿的离香花瓣,这几日是你最容易吸收妖气的y日,所以我会严格禁止你吃r食,如果饿了,就吃花瓣,明白吗?」
  「……一点r食都不能吃吗?」
  「不是不能,只是如果你吃了,不论是白日或晚上,我都会强迫你和我不停媾结以去除妖气喔!」花演暧昧地轻笑,「当然我是不介意……如果庆儿你受得了,欢迎你多偷吃点r食。」
  「呜……」演殿下又再欺负他了!
  「呵呵……」
  ***
  面色迷蒙地吐气,满庆轻喘著,蹲跪在热池边。阳光洒在他泛著一层热红的光裸肌肤上,他望著手指上的白y,眼眶润红。
  ──大白天的就在池边自己做这种事……
  满庆一脸羞耻地用水瓢舀起水,将手上和跨间的白y冲洗乾净,顺便清洗出汗的身子。
  尾巴晃呀晃地,轻风吹来,几瓣离香花片便被吹落在水面上,一闻到离香花的气味,满庆不经舔舔嘴,想起了这几日在院子里瞒著花演偷吃的那抹黑东西的甜腥滋味。
  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有点饿了……
  满庆小狗似替甩了甩头和尾巴,将水珠全数抖开,衣服也还来不及穿,就绷绷跳跳的回到殿房,寻找那摆在长案上的圆瓷容器。
  离香花瓣可以驱除污秽邪佞之气,保持体内的纯净,满庆将那盒子打开,蜜和著花味、甜香香的气味便散开来。
  花演知道满庆喜欢吃甜,从前只要一遇到这几日花演都只让满庆吃花瓣,满庆虽然也喜欢甜甜的花瓣,但也会生腻,於是花演便体贴地特别用虫神所采之珍贵花蜜来酿花瓣,给满庆换点口味。
  喜孜孜的用手指去沾那蜜??味道,满庆晃著尾巴,抓了一大把花瓣放进嘴里嚼著。
  ──花瓣被蜜酿得很香很甜,但总觉得好像不够腥甜……
  满庆拧起了眉头,按以前来说,本该觉得很好吃的东西却怎麽走了味道,变得不是这麽想香甜……比较起来,院子里的那抹黑东西更是好吃多了……
  倏地,背後像是有到令人发冷的视线s来,满庆尾巴一僵,扭过头,却只看到空荡荡地廊延,什麽人也没有。
  ──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
  想想,回豔阁里设有结界,除了他和花演之外,一般人是都上不来的。
  奇怪地歪著头,满庆刚把满口的花瓣吞下去,就觉得一阵不对劲……
  ──好恶心。
  甜蜜的花瓣香气忽然变得好恶心……
  满庆捂住嘴,胃部一阵翻搅,他迅速地站起身,跑回池边,但才跑没几步便跪倒在地,抱著腹部开始呕吐了起来。
  花瓣和蜜的汁y全都被狼狈地全数吐出,满庆整脸胀红,手上和地上全数一片狼藉。
  他愣愣地望著自己吐出来的破碎花瓣和汁y,怎样就是不明白,自己怎麽会吐了,那常吃的花瓣甚至入不了口……
  尾巴颓丧的垂落著,满庆心里忖著是不是自己这几天乱吃东西给吃坏肚子了?他安慰著自己,晃晃脑袋……
  ──没事的。
  瞅了眼地上的一片狼藉,满庆赶紧爬起身去找东西清理,不能让花演发现自己把殿房给弄脏了……
  ***
  花演最近心烦的事又多了一件。
  ──庆儿变得不太爱吃东西,j神有点差。
  坐在长案前的藤椅上,花演抽著烟管,将长案上的圆瓷器皿打开,里面还满满的都是蜜酿的离香花瓣。
  ──又来了,庆儿今天也没有吃。
  花演想起上一回交待满庆这几日只能吃花瓣之後,他是动了一点他为他特地用蜜酿的花瓣,不过之後几乎都没有再动过了,花瓣总是满满的一盆、完好无缺地待在容器里。
  本来花演以为,满庆只是纯粹嘴馋,不吃花瓣想偷吃r食,但那天正巧撞见楼下有姑娘瞒著他又要偷喂满庆吃满庆最喜欢的喜相逢,却见到满庆晃著尾巴喜孜孜的咬了一口後,便又吐了出来。
  当时满庆是和那姑娘说是自己禁止他吃,所以他才不吃,但花演明白那是藉口,以前明明自己禁止他吃,他都还是会忍不住诱惑偷吃的……
  ──所以满庆g本不是不吃,而是不想吃。
  18
  心烦意乱的盖上盖子,将华美的器皿往长案上一丢,花演站起身,正好满庆端著茶水上来,见到他,尾巴晃得跟个小狗似地。
  「演殿下,喝茶吗?今天咱是用勺白花泡的花茶,很降火呦!」
  「庆儿,先把茶水放下,你过来……」花演面无表情地抽著烟管,对满庆勾勾手指。
  满庆听话地将茶水往岸上一摆,摇著虎尾凑到花演身边,才一贴近,便被花演爆个满怀。
  「怎啦,演殿下?」
  「庆儿……」花演将怀里的半妖按得紧紧的,咬了口他的圆虎耳:「你瘦了些,最近为什麽都不吃东西呢?」
  身子一僵,满庆好半天才回话:「可能是天气热,没胃口……」
  满庆不敢告诉花演,最近他完全吃不下东西,甜甜的离香花瓣一吃进肚子里就想吐、连喝花茶也会全数呕出,即使是香香的r食,一吃进去却总觉得没味道,只想在吃些r味更浓重、腥气更重的东西。
  所以这几天,他几乎都未进食,除了院子里那这几天数量又更多、吃起来腥香又不会恶心、黑抹抹的东西……
  「是这样吗?可以前天气热你也不会没胃口的呀,你是不是乱吃八糟的吃了些什麽,才会闹没胃口?」
  花演明白满庆一定有瞒著他些什麽事,平时贪吃的家伙忽然什麽也不吃,连最爱的r食都不碰,这绝对有问题!
  然而,无论花演怎麽观察,却也观察不出个异状。
  「没有,咱没乱七八糟的吃东西!演殿下,咱真的只是天气热,没胃口罢哩!」
  「嗯,这麽激动做什麽,我又没说不相信你。」
  花演不意外地看到满庆因为他这番话而通红了脸颊,轻笑著将怀里的半妖又按深了几分。
  「庆儿,虽然说没胃口,但多少也吃点东西,太瘦不健康,还是多点r好。」花演用手掌抚著满庆的背,被抚得舒服的满庆点点头,不时地发出咕咕的呜喵声。
  手掌在背上抚久了,就忍不住逾矩,直接探进裤内,往臀部伸去。
  「喵!」尾巴g部和臀缝被手指玩弄,满庆惊得叫了声。
  「哼,最近太忙了,都没有好好和庆儿温存……」花演亲吻著满庆的脸颊,沿路而下,一口含住满庆的咕噜的喉结。
  「演、演殿下…….」
  满庆仔细想想,他最近的确是没能好好跟演殿下亲密的腻在一起,演殿下这阵子一直在忙著三深殿下和京乐的事,对狂道的安置问题似乎也很伤脑筋的样子,简直可以用焦头烂额来形容。偶尔晚上才送走一大早便来访的三深大人,又积了一堆待检查的帐册,演殿下又必须花时间翻看帐册,常常结束工作时他已经入睡了。
  「唔咪……」
  x口被指尖轻轻的戳刺著,满庆难耐的轻吟了几声,双腿发软地紧紧捱著花演。
  花演用齿贝细细地啮咬著满庆的下颚,星眸中已经染上了浓浓一层的欲望,下腹火烧似地燃著令人心痒的热度。
  「庆儿,我们去床上……」
  满庆紧紧抱著花演,红透了的脸靠在他颈肩处,胡乱地点了点头。
  ***
  呼吸略为紊乱地将满庆压倒在床上,花演覆上去,拉住满庆的手腕往上一摆,将脸凑近便狂乱地掠夺去了他的呼吸。
  唇舌间绵密的碰触著、厮磨著。
  「庆儿,将衣物褪下……」命令道,花演意犹未尽地舔著满庆的唇舌。
  满庆乖顺的点点头,开始解著自己的衣裳。
  接近蜂蜜色泽般的肌肤曝露在自己眼前时,花演迫不及待地便吻上去、用唇舌吸吮,玉白的葱指更是恣肆地揉捏上满庆x前的小巧r粒,极具挑逗意味的按压著。
  「呜咪……」
  满庆低吟著,当他将缠布连同裤子全数褪下之际,花演将他翻过了身子,开始亲吻著他背後的黑色条纹。
  尾巴在两人之间晃呀晃地,有意无意的扫过花演的衣领敞露的x膛,花演脸色一沉,白皙的双颊透上了一层好看的粉红。
  拿过一旁瓷白的细玉瓶子,将那透明的y体全数倒在指尖上,花演抚著满庆窄小的臀,指尖探入臀办之中,按著那颤巍巍的x口进入,更一次推入两g手指……
  「唔……咪嗯……」
  一触即发的热度让花演涔了些热汗,香气十足。
  耐著x子帮满庆扩张,好不容易那紧密的部位已经足够柔软、足够湿热,能容纳得下自己的挺立。
  花演撤出手指,正准备将身上的黑色华服褪下,不想,那白色的粉蝶又飞了进来……
  ***
  ──这是第二次了。
  「三深大人,您又挑在在『这种好时间』来拜访啦?真是『欢迎至极』,我好生『愉悦』呢!」花演笑著,但是皮笑r不笑,隐约地可以看到他额前的青筋。
  花演领著三深至诞育阁的殿房,脚步有些重。
  面具底下的秀眉挑了挑,三深先是没说话,随後才开口:「吾做了何事──令汝心生不悦──?」
  「不悦?您哪看出来我不悦了,三深大人,我不是说了我对您『欢迎之至』吗?」欢迎之至说得咬牙切齿,花演拉开殿房房门的力度有些大。
  「哼──汝之态度──不似欢迎──」
  「哈哈!那是因为三深殿下您每次来都打扰到演殿下的好事了,演殿下当然会不高兴呀!」京乐开朗的声音从两人身後传上。
  19
  哈哈笑著从两位神只的中间穿过,还很皮地顺手剥掉了白色神只脸上的诡异面具拿在手中玩,京乐才正要随意地往地上一坐,脑袋上便被白扇敲一记。
  「京乐!没规矩!」面聚一摘掉,连同那怪腔调也没了,低沉的清朗嗓音隐隐透著怒气。
  三深没了面具遮盖的容颜姣好白皙,五官优美的勾勒著,极具神圣气质的长相略带了几分禁欲感,眉宇间有些冷淡。
  平时带著面具并不是为了遮掩,带著面具是为了不轻易让普通人看轻自己的容貌,因为他们没资格,像三深这种较为保守的神只皆有此观念,因此平日都戴著面具示人。
  「好痛……」眼角冒著泪花,京乐还是不怕死地将面具握在手里。
  「知道痛就别逾矩、不知礼数!」
  三深冷哼了声,看见京乐坐姿随便又想拿扇子敲他,京乐见状才赶紧坐正。
  「汝将成为吾之育子,替吾诞下神子,总该注意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三深将白扇一开,半遮掩住了自己的脸。
  「是是,我知道啦!」京乐嘻嘻的笑著。
  「京乐,以後要成为三深大人的育子,还真是辛苦你了。」花演那话说得讽刺。
  京乐只是嘿了两声,对花演道:「还好啦,总不会比演殿下最近辛苦……刚刚和庆儿的好事又被打搅了,火气才那麽大,对吧?」
  京乐见满庆没跟在花演身边,大致上猜得出是怎麽回事。
  花演没回话,只给了京乐一个『你说呢?』的眼神,表示默认。
  「花演大人,汝方才又和那半妖在一起了吗?」三深的语气里带些不屑和轻蔑。
  花演清冷地望了三深一眼,星眸内隐隐约约地有著挑衅的意味在:「是啊,我刚才和庆儿在一起,正打算和他媾结,没想到三深大人却来叨扰了……」
  直白的让三深一时愣了,好半天才回神过来,秀眉中央重重地拧起:「汝竟与半妖媾结?」
  「嗯。」
  「半妖并非育子,不能生育,汝不知否?」
  「我当然知道。」
  「那汝为何!?」三深将扇子重重收起,用诡异的眼神凝视著花演。
  「三深大人,这答案,我不是早告诉过您了,那是因为……我很喜欢庆儿,也很爱他。」花演露出了宛若他黑色华服上离香花般豔丽的笑容。
  「汝……吾以为汝仅是将那半妖当做宠物豢养,没料想汝竟然……」三深用极其厌恶和鄙视的口吻冷冷地吐了句:「真是肮脏!」
  花演星眸一抬,微愠地正要发作,一旁少年却率先c了话:「演殿下和庆儿的关系才不肮脏,不许你这麽说!」
  京乐张圆著明亮的眸子,平时逢人便展露的笑脸不复见,那张英挺的脸蛋难得严肃,并非气愤,而是正经八百地注视著三深。
  「京乐……」没料到京乐竟然对自己顶嘴,三深清美的脸孔略显惊讶。
  「三深殿下您要是想再这麽说演殿下和庆儿,今日我便不招待您了,请回吧!」京乐用洪亮的声音说道。
  那厢的三深倒是沉默了……
  平时训人的人和被教训的人立场颠倒过来,不知怎地就是有点可笑,花演在一旁不觉莞尔地笑开了,心里忖著平时还真是没白疼京乐了。
  幸灾乐祸地,花演用轻盈的语调对三深说道:「三深大人您还是少说教,快快请做让京乐服侍您吧!还是您真想就此打道回府?」
  三深沉默了好一会儿,不久便听见他冷冷一哼,妥协似地打开扇子又将半脸遮住了。
  花演满意地一笑,给了京乐一个赞赏的眼神,京乐则是悄悄地对他露齿而笑。
  「那好,三深大人请坐吧,待会儿我会亲自送来茶点招待。」
  花演摆摆衣袖,正准备离去,却在经过三深身旁时,被他拉住,三深用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见的音量说道:「吾还是要提醒汝一件事情,这并非吾之偏见,花满楼近日有股怪异的气息,那是从半妖身上传来的,汝最好注意些!」
  语毕,三深放开了花演。
  花演冷冷地瞪了三深一眼,心里忖著那不是偏见是什麽?
  若满庆身上真有怪异之妖气,那他不可能查觉不到才是……
  ***
  满庆病了──
  那总是活蹦乱跳、从来没生过病的满庆病了……
  花演烦躁的抽著烟管,命令著花满楼的下人替他去采撷离香花瓣风乾、又叫人准备了一点清淡的食物和几盆热水跟毛巾。
  下人们今天都工作得战战兢兢的,因为平时有任何事务总是那憨厚讨喜的半妖来居中处理,所以他们很少会和花演有所接触,今儿个却反常地,所有事都是花演亲自来处理。
  怕事情一做不好,被那美丽的神只厌恶,下人们没一个不手脚麻利地加紧工作。
  花演首次破例让下人上了回豔阁,不过也只有让他们将他要他们备好的东西放置在梯顶处後,很快地把人遣了回去。
  将烟管往长案上一放,花演将放满著清淡食物的托盘提起,缓步到素雅洁白的大床旁。
  大床上,白洁的床单裹著男人,他一头黑白参杂的发及圆虎耳都露了出来,平常总该晃得厉害的尾巴则是没j神地垂在一旁。
  「庆儿……」花演坐到床边,轻声唤道。
  裹在被子底下的半妖没有回应,身形因呼吸而微微起伏著,有些不正常地急促。
  花演看得急,手掌抚上他臂膀,又轻轻唤了声:「庆儿……」
  这一次那半妖总算听见了似地,身子动了动,尾巴努力地举起来,但没一下子又垂了下去。
  20
  「庆儿,起得来吗?」
  满庆没有回应,花演只好将薄被拉开,把蜷缩成一团的他轻轻扶起,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懒懒地,满庆整个人没j打采,虎眸半眯著,似醒非醒,面色烫红。
  花演将手掌放到满庆的额头上,烫得吓人,满庆身上出现的症状,就像人类生病发烧时一样,这种症状对满庆这种半妖来说并不太好……
  为了让满庆能跟在自己身边,花演一直很努力地控制满庆身上的妖气,禁止他吃r食、喂养他花瓣、以自身的洁气熏染他。
  花了好长一段的时间,花演才能将当时妖气已经渐渐旺盛、年幼的满庆体内的不洁之气控制住。
  而那时,满庆体内的妖气和洁气在转换时,也常有这种症状出现……
  如果满庆现在会出现这种症状,那可能表示,满庆身上的现有的洁气渐渐被妖气盖过了──
  可是……花演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察觉出满庆身上有任何的妖气,满庆体内的气息就和往常一样,浓浓的离香花味。
  ──只是单纯生病而已吗?
  「庆儿,吃点东西好吗?」抚了抚满庆的头,花演用汤匙盛了点清粥,递到满庆唇边。
  满庆的虎耳略略垂著,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花演的话,好半晌,才有动作地啜了几口米水进去。
  花演才刚放心的想要在盛些清粥喂满庆,满庆却猝不及防的将那些刚入口的粥又全数吐了出来。
  秀眉一下子拧紧,花演的心情已经不是用担心可以形容的了。
  最近满庆老是这样子,除了喝点水之外,什麽食物都是吃了又吐出来。
  「庆儿,不吃点东西不行喔。」
  花演不死心地哄著,但这次汤匙顶在满庆唇边,他却说什麽也不开口。
  僵持了许久,花演最後只好作罢,将食物收拾好放到一旁,解开满庆身上的衣物,拿热水和毛巾亲自替出了整身冷汗、昏沉沉的满庆擦拭身体。
  仔细地将满庆的身子清理乾净,花演将他放好,替他拉上被子後又让他睡沉了。
  心烦意乱到长案旁拾起烟管、抽了几口,花演踱到长廊外,望著天上的弯月,黑云厚重地在一旁卷著。
  ──到底是什麽原因让满庆病成这样呢?
  思忖著,花演那张清丽白皙的脸庞在月光下显得有些疲倦……
  ***
  前任花神的神子被诞下时,在神只间产生了很大的震撼。
  本该只有一位的继任花神,却为双生,那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双生的神只是个错误,这是从花演有记忆以来就一直被告知的观念,错误在孕育母神所初始繁衍出的完美神只开始便是不曾出现的,然而却在最受母神宠爱的花神一族的身上发生了。
  错误、错误、错误──花神原本仅能有一位,双生的其中一位是『错误』的。
  花演被这麽告知著。
  神只间对於这个『错误』会流露出鄙视的眼神、会说出轻蔑的话语……然而花演所真正接触到的神只对他不曾是这种态度,望著他的眼神总是同等尊敬、亲切有礼。
  ──因为,他并非那个『错误』,他的双生兄弟才被神只间视为『错误』。
  在神只间流露出的厌恶的眼神环绕、及悬殊的差别待遇之下成长……
  花演的印象里,那有著张和自己一模一样脸孔的双生,也总是露出愤世嫉俗的眼神,以及望著自己时……那种复杂的情绪。
  『宛若镜面对照──』
  花演记起他的双生曾经这麽对他说……
  『我们就宛若镜面对照,你在外、我在里──什麽时候我们才能交换呢?』
  然後那和自己相同的脸孔泛著美豔的冷笑……
  「咪……」
  满庆的声音让花演从梦中清醒,张开美眸,花演从床上缓缓坐起身子。
  ──竟然梦到了已经将近百年、快被他遗忘了的梦。
  缓缓地吐出口气,花演觉得x口有些闷,望了眼一旁睡得很不安稳的满庆,花演伸手m了m他,他整个人都还是烫著的。
  满庆捱著花演,闭著的眼睛一直没张开过,呼吸急促、不时轻轻颤抖著、不适地呓著。
  「庆儿,会冷吗?」
  花演看得心疼,拉上被褥紧紧拥著满庆,满庆才好多了似地不再颤抖。
  看著满庆一直持续著这种状况,花演心里很疼,有点不安……
  ***
  这几天,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花神的心情更加烦闷了,他美丽的脸上总是郁结著浓浓地沉闷,往日批月迅速的帐册的审阅延宕了好些时日,花满楼外围的树海上的离香花瓣好似也不像往常这麽茂盛了。
  有几次,花神甚至没有来迎接最近时常来访的森神,那是十分失礼的一件事,这害得下人们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也没人敢顶替花神去迎接那古板严肃的森神……好在那小个子的好脾气少年,京乐,总是会适时地挺身而出。
  这天,森神又来访,好不容易幸运地此次花神亲自出来迎接,但态度似乎也随便敷衍、甚至有些不耐烦,让森神甚为光火……要不是京乐巧妙地介入其间,下人们都不晓得会发生什麽事!
  望著自家主子一见到京乐出现,便又匆匆冲离去的背影,下人们个个都担心得直叹气……
  ──不知道满庆好些了没?
  ***
  花演急急地回房,有些不悦,三深的来访令他不耐烦,甚至有些牵怒x地想发脾气。
  满庆的状况一直不好,这让花演心里著急得很,只想待在满庆身边看顾他的情况,深怕一个不小心,满庆的情形又糟了些。
  踏上回豔阁,花演快步走到洁白的大床旁,却发现该躺在床上的人没在床上。
  环顾一望,花演发现满庆正被对著他蹲踞在长廊外,诡异地,不知在专注些什麽。
  清朗的风从廊外吹入,飘过花演鼻尖的,除了离香花的气味之外……竟然还散著些许的血腥气味。
  花演心急地踱了过去,映入眼帘的,却是散了一地板的羽毛,而满庆手上的指甲正尖尖地伸长著,沾染了鲜血,捧著皮r被撕裂、死状惨烈的的小鸟,用尖锐的牙尖去啮咬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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