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五双成》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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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福五搂起袖子手放眉间遮着朝天空看了看，尽管她什么也看不见，可闻着这新鲜了要疯了的空气，她就是觉得应该做这个动作。
  可这美景，付责是看得见的，他一手牵着马，一边瞧着这溢满眼的壮丽，甚至想着，让我这样过一辈子都愿意！
  在高原满是褶皱的肌肤上，有很多红土被树木掩盖着。在静穆而纯蓝的天空下，一只鹰从树林间飞起，飞往那寂寥而幽深的天空。天空下静默的红黑色土壤，证实着这个古老高原的存在。只要生命在延续，就阻挡不了高原的奔突和演绎。一沟一壑之间，涌动着山脉连绵起伏的肌腱，无法阻挡地形成力量的延伸。河流也在延伸，高原却是，那些遍布灵光的雪山，其顶上的天空显得愈加蔚蓝。————
  付责看着有些心潮澎湃了———
  “我喜欢马，最使我感到亲切的就是这驮东西的马了，”他突然听见马上的福五说，有些好笑，她把自己当“东西”，就听见她又说，“我讨厌那种昂然作势、贵公子骑乘的毛色漂亮、骨架好看的马。因为它使我感到像是受了侮辱。”
  付责没反驳她，她现在骑着的模样就象“贵公子”，而且，这马非常漂亮，骨架毛色绝对上乘，她看不见。
  她还在说，“马比别的动物有一对大得出奇的眼睛。马的深蓝色的瞳仁是很大的。睫毛也长得能在瞳仁里照出影子来。当疲惫不堪，或者要走很远的路程的时候，它把睫毛眨两三次，大颗的泪珠就把瞳仁润湿了。看到马哭，我也会跟着一起哭。”
  付责撇撇嘴，心想，你本来就好哭。要不是总想着你的何必哭，你眼睛早好了。
  可这些他都没敢说，福五却见他半天不做声，还喊了声，“付责，”
  “哦，”付责哼了声，“我在听，”
  福五又叹了口气，“我们到哪儿了，还没到卓康？”
  “师傅，这里好象是个———天葬台？”付责看着眼前的，也愣了下，
  “天葬台？！”你看着她就来了劲，“是不是挂满了五色风马，还有好多刻有经文的小石片？”
  付责看她象个小孩子就在马上张牙舞爪，笑着拍了拍她的腿，“是的，别乱动，小心摔下来，”
  “付责，你快一口气跑到坡顶，这样可以保佑你还有你的亲人平安！”小五笑地象个天使，付责直摇头，“那那么远，我怕你有事，你现在又看不见——-”
  “哎呀，不要紧，不要紧，我有什么事儿，快，来一次多不容易哇，”她只在马上催，
  付责扭不过她，无奈地松了马绳。
  事后，付责曾千回百折地纠结着想啊：当时为什么要去跑？跑了又怎样，保佑地住她平安吗？她有什么事儿？她有一点儿事儿就是自己一辈子的伤———
  付责放好马绳，再三确定马站在平地后，就深吸了一口气按照福五交代的一鼓作气跑上坡顶，想着的却不是自己和亲人，而是她，如果真有佛，就保佑她眼睛快点好吧，————
  却！————
  当他终于跑上坡顶，转身看向坡下的福五，“师傅！————”才高兴地举起手向她挥，只听见一声枪响！
  付责简直不敢相信：刚才还在朝他这个方向也在挥着手的福五一下就从马上坠了下去！！
  “师傅！！”
  “师傅！！”
  付责拼了命地往下跑，几次滑倒腿都在打颤，可滚着都在往下疯狂地跑！
  “师傅！！”
  灰层滚滚间，他明明就看见福五趴在马脚边，是生是死————只听见“砰！”
  一声闷哼，
  多么不甘愿，多么不甘愿！
  付责知道自己中了枪！
  在陷入完全的黑暗前，付责真想大哭，
  事实上，他后来一想到福五就想大哭，他原来还觉得她好哭，原来———自己比她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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