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忆武陵》分卷阅读23

  物质的实感。
  权力一点点回握在姬良臣手里。一向韬光隐晦、与世无争的姬良臣开始展露锋芒,行事果断凌厉,大刀阔斧地改革弊政,剪除他母亲的羽翼,培植他自己的势力。各项事务都一往无前,连老天爷都帮他,说祈雨,便下个不停。瑞雪兆丰年,年年风调雨顺。盛荆的百姓,一年又一年地对他们的国主更加崇拜,家里的神像都换成了他们国主的画像,焚香献祭地供着。稍稍有些能力的大臣官员都想着把自家闺女送进宫享享福气,毕竟,他们盛荆国主可是相当年轻,并且后宫还不曾入住一人,若是有幸选为国后,那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在这太平安稳时期,最不缺的便是异想天开的普通人,稍稍有些向好的趋势,接着便是欲望的无限膨胀。
  往往当你强大时,什么事都可以不是事儿。当你没落了,什么不是事儿的事都会变成事儿。
  锦上添花的人很多,雪中送炭的人很少。
  彼时周围各个诸侯小国争相朝贺,喜气洋洋地放低姿态,进献各种稀世珍宝,妖娆美人。
  彼时,姬良臣不屑一顾,看惯了政坛上的权力倾轧,勾心斗角,谁知道他们有没有一天会落井下石呢!毕竟世事无常,当他一无所有的时候,不过来补上一脚都是好的了。而他所做的所有事不过是因为他有了想要保护的人。所以,他要强大,让所有打他主意的望而却步,包括他那个所谓的母亲。
  …………
  姬良臣因为苏沂强大,苏沂也因为姬良臣成长。
  社日祭祀,祭坛上,苏沂一袭素衣翩跹,一曲洞箫赋《醉太平》蜿蜒,惊艳群臣,一时震惊整个虞城。美名传遍盛荆的大街小巷,众人皆醉。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这种事向来屡见不鲜,彼时,站在祭坛下的姬良臣暗自得意,他选中的人就是有这种惊为天人的气质,他就是想全天下都知道苏沂的好。却不知正是由于苏沂的好,给苏沂带去了什么样的祸患。不过,世事起因大都是因为不知道。
  正是因为不知道,所以还在快乐着。
  彼时,苏沂下了祭坛,径直走向姬良臣,说了第一句话,“我今日所奏,比之初次见面时的《醉太平》,可有不同?”
  彼时,姬良臣畅快地笑:“第一次你是奏给一个陌生人听,今日,你是奏给所爱之人,我,姬良臣,不同显而易见嘛。”
  …………
  繁华的盛荆虞城,从前从不曾在意,更不曾注意,只因为期间多住了一个你,开始成为我眼中的风景,一排排的街商小贩,一声声的吆喝叫卖,只是因为你才显得有了意义。
  丞相府向来人来人往,不仅仅因为苏沂一惯如沐春风地笑,温文如玉的性格。更是因为,盛荆国主时常时常的光顾。
  盛荆虞城的百姓也向来热情好客,坦率直白,从来不拿他们国主当外人。
  墙里开花墙外香,慢慢地,丞相府前的小酒店因为丰富的客源,越开越大,越做越红火,俨然成为盛荆虞城最大的酒楼。
  这下为难了老掌柜,没人的时候头疼,太有名也头疼。酒店开得这么好,怎能一直这么籍籍无名下去。所以,就给住在对面的丞相大人十分正式地去了拜帖。
  苏沂也十分正式地携家带口地拉了姬良臣前来回帖。
  老掌柜见国主也亲自前来,更是受宠若惊,十分正式地行了礼,备下最好的酒菜,巴巴地站在一边等着两位赐名。
  这下苏沂反倒不自在了,转头望向姬良臣,“快点,给想一个啊,说不定要长长久久挂下去,或许还会史册留名呢。”
  “哎?关系这么大?”
  “那是自然,像‘醉仙楼’、‘悦来客栈’‘太白楼’不都被流传下来了吗?”
  姬良臣端正了身子撑着头,似乎思考起来,目光却落在身旁苏沂身上,那人一副认真沉思、恬恬淡淡的样子。口里还小声念叨着:“‘仙客楼’?太俗。‘虞城酒楼’太白,不好。‘聚香楼’诶,怎么觉得像青楼的名字......‘第一酒楼’......”
  “等一下,就这个吧,想来盛荆乃中原第一大国,虞城乃第一城,这楼又是虞城的第一,‘第一酒楼’就很合适,不用力想了。”说着起身,拿了老掌柜备下的纸笔,大笔一挥而就,甚是豪放大气。
  苏沂站在一旁皱眉,“你也太恣意了些。”随即,又舒展双眉,如沐春风地笑,“不过,我喜欢。”
  姬良臣看着他的笑发愣。
  .........
  箫声扬,麋鹿唱,桃花且飞扬。
  灵囿仍在,酒楼飘香,缱绻已成殇。
  一幕又一幕的美好幸福,在脑海回荡,夹杂着淡淡的喜悦,是身处国主之位,却受着无尽钳制的姬良臣二十年里唯一的慰藉,身处黑暗里久了,一点点的光亮便可以救赎,何况这丝丝点点深入内心深处的相知相惜,像瘾一般引诱着想要更多更多。
  只是回到现实,一切便戛然而止。彼时的温柔缱绻终是成了此时的伤痛难耐。
  姬良臣躺在床上,睁着眼,望着竹子架成的房顶,出神。
  致的眉眼,从清醒过来便不曾眨一下,干燥涩然,不曾流下一滴泪。即使苏雩给了他一场雨,给了他一个流泪的机会,他也不曾为之流一滴泪。
  苏沂留给他的只能是幸福,怎能再拿那苦涩的眼泪去相扰。
  只是,迟了五年,你可还愿意在奈何桥旁相等。等我亲手解决齐凌傲。再去陪你。
  只是,姬良臣又清醒地知道,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什么阴司地府,子不语怪力乱神,向来他是不信神魔不信天的,此刻却多么希望有那么一个存在,可以让他再有机会见到苏沂。人往往在无能为力的时候,会选择相信虚妄的东西。
  只是,一向现实的姬良臣过早地看透了人情冷暖,人死了就是死了,就像照顾他多年的嬷嬷,死了就是死了,不会留下任何东西,不会再存在任何幻想,一切随着那个人的逝去,而终结。
  所以,苏沂啊,你让苏雩用你的身份来缓和这个残忍现实的揭示过程吗?
  只是,你还是高估了我的承受能力,一直的一直我都回避着这一天,当这一天真地来了,不得不承受的时候,即使已时隔六年,还是觉得没有你的世界那么难以忍受。
  心里有个地方被掏空,冷冷的,无知无觉。
  姬良臣兀自地陷进自己的情绪里,终是被房顶传来的‘咯吱咯吱’‘咔嚓咔嚓’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坐起身来,顿觉头重脚轻,不过,还是下了床,推门出去。
  迈出门槛,阳光洒在身上,这次,姬良臣再没有后顾之忧,再不会犹豫不前。唯剩的一个目标,灭了齐越。但他不会让齐凌傲那么简单就死。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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