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瓜葛留了下来。
这世上,真的有人是心甘情愿想当坏人的吗?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蒋!看著我!」
藩望伸出大手抓著他的帽顶。
他退後几大步,差点跌倒,掷出一直紧握的手机!
手机擦过青年的脸颊,飞到泥径远处,喀答翻滚跌进野草丛。
阿望为他突如其来的攻击一怔,不退反进,三步并两步冲到他面前。
不要......好可怕!
他立即抓著两边帽沿,不让他把帽子扯下来。
好痛,头发一起被抓住了,一定有几根被扯断了......
他们像孩子般幼稚地争执,无声地你推我撞,作出无谓抵抗。藩望放弃帽子改而抬起他的下巴。
下巴被强硬掐住抬起时,两条断发滑下来。
滑过他的鼻尖。
一根挂在t恤衣领上,另一根被泪痕黏著。
他死死抓住帽沿,像愚蠢地护著两边脸颊的手在剧抖,指节贴在被泪水濡湿的脸上,好热,「为什麽你......不能只看著我就好?」
为什麽不能对他一见钟情、或因为朝夕相对而对他渐生好感......单纯地只爱他一个?
他只想要最普通不过的爱情......即使是老土的起承转合,或因为出社会工作时距离渐远、感情渐淡而分手也好,他想要的就是这种恋爱跟分开......
活著很难,想让谁继续活著或自己活下去为什麽这麽难......
去爱跟被爱都很痛苦......就算阿望是真心爱他、这麽这麽爱他,愿意为他付出生命在所不惜,也没法帮助他让他活下来......他只想死前的恋爱毫无瑕疵。
不想被阿望看见他哭,不想阿望为此而骄傲。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不能思考了,啊啊他的心脏要裂开了。
「......为什麽你可以哭成这样却不发出任何声音?」恋人的叹气带著无奈,把黏在他脸上的发丝勾走,「别哭,没头没脑的,哪有你这样一句都还没吵就先哭起来的?这是犯规吧,害我都忘了要骂你什麽......啊啊来了,厉害,我的心脏好像被铁饼砸中一样!」
他摇摇头想挥走藩望的手指。
那力度却微弱得连蚂蚁都挥不走。
「好痛......我的心痛吵著说有多爱你,吵死了。」
你不够我痛。「那死去的前度恋人......是在开什麽玩笑?」
「什麽!?」
「你曾对由由说过吧?你的前任情人,因为他死了所以你才有情绪病......他就是病因,你喝醉後一直吵著要由由根据你的形容,帮你画他的速写。我只是他的......」
那两个字他连说都说不出口。
以拇指替他擦著泪痕的大手一顿,伸出其馀四指插进帽内,包著他的半边脸。
「哦,真气人,那笨蛋竟然让你知道了!我都忘了自己喝醉之後做了什麽蠢事,真想痛殴那个自己一顿!我叫由由画的肖象,在我清醒之後不会再看一眼......也不能说因为他的死才让我有阴影,不、不是这样的,是因为我一直还没找到你。」
「不要花言巧语。」
「既然你有这麽多秘密,那我拥有一个秘密也是被允许的吧......」恋人把他的帽子慢慢拉下来,他没有阻止,田径场那边的白光淋湿了他们的半边脸,泪痕被光跟风吹凉,「我不想骗你,你跟他长得很像,但性格上像他跟不像他的部份几乎一样多......你们在我面前哭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完,我想我当恋人还是合格的,不过......果然还是很痛,他妈的快痛死我了。我一直不告诉你是怕你会胡思乱想,怕你会像现在这样。」
阿望把他因扯下帽子而乱翘的头发拉下来,逐根逐根。
彷佛全心全意地对待一个雕细琢的洋娃娃,宠溺轻而易见。
他们沈默对立,似身处在孤立了时间流逝的空间里,连脸上的光块都没移动半分。
被白光淋湿半边身体的藩望连影子都如此好看。
竟觉再难以找到比这伤害他的男人更美丽的东西。
还是因为他是被爱的、被需要的,自然觉得救世主无可媲美?
他一直不说话,阿望则用能消磨一辈子的耐性把每根头发都整理贴服。
「这是报复吗?嗯?」低沈的鼻音能融化他一半心脏,阿望边专心一致地抚摸他的头边道,「让我在你面前罚站,不让我拥抱你,存心让我生生心痛而死吧?」
「......我一直都喜欢吃甜的,咖哩都加蜜糖和苹果。」
「我知道,对不起。我爱死你的咖哩了,你煮,我净吃一锅给你看。」
「我不告诉你我为什麽改名、不告诉你一切是因为......若你知道了一定会借我钱,我不要你的钱。」他不想阿望牺牲什麽去帮他,让关系不再纯粹、添加变数。
「是这样的吗?虽然有点不甘心......但你这麽为我著想就算了,对不起。」
一句又一句对不起像飘浮在空中的咒语般包围著他。
恋人看他的态度似乎软化,大手便从他的头上滑到颈後,使力想将他拥入怀。
他伸出一手抵在藩望的胸膛上,「藩望,我不能.....我真的不能再成为替身了......」
为什麽他的生命在一次又一次地重覆?他唯一办不到也绝不能接受的就是......
再度成为谁的代替品,重视的人看著的不是他。
「我也不要取代谁而被你爱著。自从蒋曦来了之後,你的眼睛一直跟著他打转......别以为我毫无感觉,你们之前肯定发生过什麽。够了,都别再提了,让我们......」
田径场的灯光突地熄灭。
两人四周一片漆黑,有那麽一瞬间,藩望好像整个人消失了。
他不得不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去寻找他的轮廓。
指尖触到青年下巴的青荏,刺痛、真实。
想狠狠拥抱他、用身体每一部份感受他的想望快撑破心脏。
什麽都不去想,把自己交给他处置。但这强烈的欲望同样让他痛到无法动弹。
为什麽你不能只看著我就好?告诉我,你透过我看到了什麽。
......为什麽我不能只爱你一个?没法清除乾净的蒋晚尸块中,深种著对蒋曦的爱。
爱是这样恐怖的东西吗?永远填不满也挖不空......蒋曦对他的执著活像父亲。
如今他也中了父亲的诅咒。
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只剩彼此的呼吸声。
他忽地害怕藩望从刚刚的触摸发现他发烧、忽地害怕藩望的下一句话。
胡思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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