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之朝野绮年》分卷阅读1

  年少初相逢
  微光层翳,融融曦光斜飞入他的发鬓。旭日溶金尽处,连城风暖人语渐渐。
  展昭此番应邀去清明山萍水派观礼,是因为萍水派老五殷鸿是自家表弟,也因为掌门萍水老人是他除了师父之外最喜欢的老爷子。
  他前不久回法华寺探望师父无尘大师,恰好接了萍水派送来的两张帖子,一是给法华寺的,一是给南侠的,说是萍水老人打算颐养天年了,萍水派要改选新掌门。师父捋着胡子眯眼笑说“呵,总算蹦不动了,是该好好请客贺一贺”,然后就把两张帖子都撂在了展昭手里。
  无尘老和尚素来与萍水老人交好,不过仅限于下下棋叙叙旧,却一把年纪了不愿参与这种热闹场合,更不愿法华寺的大和尚小和尚们参与太多江湖门派的纷扰,好不容易逮住这成天乱跑的南侠在家,自然是一并推给他权作代表了。虽说展昭从未落发出家不算法华寺的编内和尚,但世人皆知他是无尘大师的关门小弟子,从小在法华寺长大的,也没得挑理。
  他父亲与无尘大师是个忘年之交,展昭小时候身体有些不足,常被父母领去法华寺找无尘大师调理,三岁时索性拜了无尘为师,本也不贪图能学到这位武林宗师几分几毫,只求强身健体的,却不想他一接触武学便十分痴迷,且体质极适合练无尘的功夫,竟然喜得无尘从此再没过别的徒弟。他骨质比一般人轻,筋脉也流通得较慢,幼时许多病正是从这上来的,习武之后却渐渐去了症候愈发地强健了。
  五岁时父母双双身亡,舅父舅母本想养他,见他在无尘大师身边过得很好也就作罢了,不过一贯待他比待亲子殷鸿还要亲厚。小殷鸿从会说话便央着要习武,好容易长到三岁就去拜了萍水老人为师,成了萍水派五弟子。萍水与无尘两个老爷子常来常往,展昭也喜欢萍水派那里玩伴多,直到这几年出江湖闯荡才去得不太勤了。
  这次回来正赶上萍水派的大日子,展昭挺开心地就应承了,许久没听萍水老人踩老空还真有点想念,也不知道每每粘着他的小表弟殷鸿长高了没有。拜别了师父和一众大小和尚,他还顺路去舅父舅母家住了两天,才优哉游哉上了清明山。
  阳春三月正是江南好时节,清明山梨花飞雪,桃夭灼灼,东风拂面自是醉人。不过往日颇觉幽静的山林此番难得的挺热闹,或孑然独行、或三两为伴、或结队成群的,都是些老老少少的武林中人。展昭碰见不少眼熟的门派,也遇着几个行走江湖时有过交情的朋友,一路寒暄谈笑着不觉已到萍水派山门。
  大弟子赵奕和二弟子乔鹰都在门口招呼着,一个英武挺拔一个翩然俊逸,都是极谦逊有礼的样子。过往江湖人无不客套一句“贵派前途不可估量”,虽是套话倒也不虚。
  萍水派才刚建立十来年,规模不大,除了一众门人伴当之外,只有萍水老人与他的七个徒弟。但萍水老人身为当年”一僧二道三游侠”中的三游侠之一,在江湖上余威尚在,口碑又极好,徒弟们偶尔出席场合也都显露出功夫扎实、谦和稳重的样子,因此萍水派在武林中很排得上号,算是个名门正派中处于成长期的小门派,有地位而欠规模,能否发扬光大就看下一任掌门了。
  这也难怪此次退隐仪式办得这样大,毕竟得把新掌门牵出来给大伙瞧瞧,日后见面也好说话。况且萍水老人一贯是个爱热闹的,看样子是给各门各派和有些头脸的武林人都发了帖子,当然以名门正派为主,大好的日子和气为贵省得搞事嘛。
  展昭与赵奕、乔鹰都是自小相熟的,热热络络见了礼,随着表弟殷鸿的称呼以“大师兄”“二师兄”相称,又替自家师父道个不是。赵奕自然不以为意,笑说:“大师安静惯了的,本不当叨扰”,又扶着他的肩好好打量一番,朗声笑道,“阿昭这一年蹿得身量赶过我了,功夫也进益不少吧,难怪南侠之名愈发响亮。”乔鹰也颜色和悦:“十八九岁还是蹿个子的时候,只是太瘦了些,自己闯荡也不能亏了嘴才是。快进去吧,小五念了你好几天了。”
  小五便是自家表弟了。展昭便笑意款款随引路的伴当进了山庄。此番来客繁多,索性都在后园待客,彼此都是江湖人也好相互交游寒暄。他拐进院子,便在一众人影杂乱中搜寻殷鸿的身影,还没扫完半圈就听脆生生一声“表哥!”赶紧张开双手,一个黑影就扑了上来。
  他乐呵呵把少年放下来,上手捏脸,默默目测了一下身高决定不提这壶,含笑道:“小五,怎么穿了一身黑?”
  他一向随着师兄们将表弟唤作“小五”,因为殷鸿很不喜欢自己的名字,每次舅父舅母叫他“小鸿”都老大不乐意,嘟囔说厨房大娘的小孙女也叫“小红”。
  然而衣服这个问题好像也戳他痛处了,殷鸿撇着嘴说:“显老成嘛,省得四师兄又说我长得像女娃儿。”好在他不开心一般超不过一盏茶,这次甚至没超过三秒,只管央着展昭讲他那些行侠仗义的事迹。展昭被他磨不过,遂捡些行走江湖的趣闻讲给他听。
  两人廊下絮絮了一会儿功夫,忽听荷花池子那边一声唤“小五!别躲闲了!”是萍水老人的声音。展昭不扭头看去,余光扫过紫藤架,石桌前独坐的白衣少年便映入了他眼里。
  那少年听见有人叫“小五”,不知为何也忽地抬头去看,紧接着听见殷鸿欢声答应着“师父,就来”跑了过去,便又下意识转向他这边,恰好与展昭隔着花枝人影彼此对上了目光。
  展昭见他不过约莫十七岁的形容,一身白衣纤尘不染,长眉入鬓,面庞尚略带稚气却已显露毋庸置疑的俊美。这会儿他举目看过来,眉眼间流溢出藏不住也不欲藏的少年意气。
  好个焕然少年。展昭不觉向他温煦一笑,拱手遥作一礼。那少年似是一怔,也抬手回了一礼,复又带几分不耐地轻敲着桌子出神。
  园中多梨花,纷纷扬扬吹落他满襟素白花瓣。展昭仍旧望着,觉着眼前形容太过素淡,这白衣少年也太过出尘,忽然遗憾三月紫藤未开,不然倒可给眼中如画的情致增添几分丽。
  展昭为人仗义性子却十分温润谦和,向来人缘极好。他也爱与人结交,虽见这少年有几分生人勿近的孤傲样子,仍有意上前相谈,却听见几个旧日故友招呼,只得答应着一步三回头地去了。
  那少年是谁呢?江湖人士何其之多,可展昭未经思索就忽地想起一个名字来。大约是那花前独坐的风姿与传闻中所述太过契合,又或者是好久以来他一直很想与那人相交,念念不忘而相信必有回响。
  展昭猜的不错,这少年正是陷空岛的小五,锦毛鼠白玉堂。
  陷空岛并非江湖门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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