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草师爷》分卷阅读55

  云书道:“许大人可还记得,我同赵大人从金雕山回来那天,刘秀才来县衙报案,说他儿子已三天不见人影了。”
  许孟转着眼珠子,若有所思地道:“下官记得,此事还是由寇先生同下官一道审问的,寇先生随后派了人去追查,下官想来寇先生办事定当周到,便未再挂心……事到如今,刘秀才的儿子找着了吗?”
  “没有。”傅云书摇摇头,“不仅没有找到,还发现了另外两桩与之相似的案子,虽仅有一桩案子在我县境内发生,但官府职责所在,还是应当仔细调查。之前杨叶带来一条在州府发现的线索,我便叫他顺着查下去。”
  “州府?”许孟诧异地道:“难道州府也有状况?”
  傅云书道:“州府鸳鸯馆里有一小倌无故失踪,据杨叶所述,同刘秀才之儿,以及另一个十失踪人小春楼一样,都是因寻药而失踪。”
  许孟低下头喃喃道:“鸳鸯馆……这就奇怪了……”
  赵辞疾道:“虽这三人皆欲寻药,但也并不一定是被同一人所害。”
  傅云书道:“所以此时切莫声张,一切还等杨叶回来,再做决断。”
  两人皆拱手道:“是,大人。”
  从县衙回来,途径花园,有道修长的身影隐隐绰绰地立在花丛间,傅云书站在远处静静地盯了会儿,见那人转身,手里拎着只花洒,眉目灵秀斯文,嘴角含笑,此时天色略暗,倒似丛间紫茉莉成了。想起幼时家里老嬷嬷给自己讲的故事,忽然心上一喜,唤道:“寇兄!”
  寇落抬头,见是傅云书,立即放下手中的水壶,迎上去,“傅兄。”
  傅云书踮起脚看了看寇落身后那些花花草草,道:“寇兄将这一院花草侍弄得倒好,园丁却乐得轻松了。”
  寇落笑笑,道:“少时读五柳先生,便对归隐田园心存向往,想着日后寻一山清水秀处,造茅屋两三,结好友四五,平日里莳花弄草修篱烹茶,得空便写传奇话本儿若干,徐徐蹉跎岁月,亦不失为妙事一桩。”
  傅云书眼睛一亮,“寇兄竟也会写传奇故事?”
  寇落怔了一怔,笑道:“曾经写过的。”
  “若寇兄日后归隐山林,我可算在那四五好友之中?”傅云书笑问。
  寇落道:“自然算的。”
  “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与其静待来日,不如珍惜现在。”傅云书说着,拽起寇落的手腕,朝湖心自雨亭走去,“我命人取酒来,你讲故事与我听。”
  堂堂群鹰寨寨主海东青难得被人拽着走,忽觉有些好笑,道:“今晚还要喝酒?傅兄,明日不去州府了?”
  小县令今天不知为何心情甚佳,一挥手,道:“后日再去!”
  如今已至五月底,暑气微起,湖中荷叶长势喜人,傅云书跳上船,在船中央躺下,双手枕在脑后,嗅着风中挟带而来的丝丝莲叶的清香,长长地舒了口气。寇落在船尾划船,随手拨开挡在面前的一杆荷叶,也不说话,只静静地望着傅云书。
  “寇兄。”傅云书突然开口,睁开了眼睛,看着天上早现的星星,道:“你可曾看过《搜神后记》?”
  寇落道:“《搜神记》看过,后记却是没有。”
  傅云书道:“我家老嬷嬷跟我讲过里头的一个故事,有个年轻的农夫,偶然在田间拾到一个田螺,他便捡回去养在家中水缸里,自那之后,他天天回家都有现成的饭菜热水为他备着,却不知是谁烧的……寇兄,你知道后来是怎么回事吗?”
  寇落略一思索,便道:“后来他发现,其实是捡来的田螺成了,日日帮他煮饭烧水打理家务?”
  “正是,不仅如此,那田螺化为人形,还是个貌美姑娘。”傅云书忽然抬起头,冲寇落眨了下左眼,“其贤其惠,一如寇兄。”
  夜风徐徐,明月溶溶,映着傅云书俊雅秀致的眉眼,叫寇落一时看晃了神,忘记伸手拨开拂面而来的荷叶,叶子轻轻从自己脸上一扫而过,鼻尖嗅到了淡淡清香。直到船头触到亭子一角,在水中荡开来,终于将寇落神志晃醒,诧异地看着傅云书
  他方才好像被小县令调戏了!
  傅云书的豪气只存一时,撩完了立即将头扭向一侧抬头望天,好似刚才什么都没有说。寇落的声音幽幽传到耳边,“傅兄……”
  夜幕下,小县令的耳根已开始不由自主地发红,“嗯?”
  第41章狐娘子(三)
  寇落低低地道:“傅兄方才说什么?”
  “呃……”小县令支支吾吾地道:“寇兄……寇兄先前没听清吗?没听清就算了,哈哈,随口一句玩笑话罢了,听不清也好……听不清也好……”
  寇落幽幽地叹道:“原来我在傅兄的心中竟是田螺姑娘般的人物。”
  傅云书干笑两声,道:“哪里哪里,寇兄能文能武能养花种草还能写传奇,比田螺姑娘强上不少。”
  寇落道:“我这里也有个故事想讲与傅兄听听。”
  傅云书道:“寇兄请讲。”
  “许多许多年前,也有两人同我们一样泛舟湖上,他们二人中坐在船头的那一个是楚国王子,另一个划船的却不过是越地的船夫,然后,船夫对着王子唱了一支歌。”说到这里,寇落住口不言,弯弯眼眸却注视着傅云书。他的眼中好似盛着璀璨银河,又映出暮云清寒,傅云书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身两侧的湖水都似光阴年华回溯,倏忽来到那许多许多年前,他是楚国王子,眼前人是越地船夫,启唇为他唱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知不知。”
  寇落道:“傅兄可知那船夫唱了什么?”
  傅云书一怔,不自然地扭过头去,捏着自己通红的耳垂,默然不语。
  寇落道:“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君同舟。”说话间他已再度将船划回亭子旁,抛出绳套套上缆桩,轻轻一跃便跳进了亭子,朝傅云书伸出手,轻笑道:“拉着我的手过来,尘。”
  傅云书今夜是打算与寇落一起喝酒的,可他现在分明还滴酒未沾,脑海却已如酩酊大醉时那般昏昏沉沉,恍惚间伸出手放在寇落手上,被他握住轻轻一拉,下一瞬人便已在湖心亭中。寇落牵着他的手在亭中石凳上坐下,端起石桌上的酒壶,掀开壶盖闻了闻,赞道:“好酒!下人们手脚也快,竟比咱们还先到这儿。”抬手给傅云书面前的酒盏满上,“此间有风亦有月,得与傅兄相对坐,共谈话饮佳酿,亦不失为人生美事。”
  小县令此时才从方才的迷幻中渐渐清醒过来,闷头喝了一杯酒,才若无其事地道:“寇兄知道我的表字,我却不知寇兄表字为何?”
  寇落轻呷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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