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江山》分卷阅读29

  ,人已向前飞去。
  恰逢轰然巨响,门板炸裂,纷落的碎木中,宋觉非中显出身影。
  他依然坐在桌边轮椅上,还是白衣,手中却多了一条朱红长鞭,衬得他气势凌厉,容貌愈加丽邪气。
  他们之间只隔一道金光流转的屏障,然而这道是单隔阵,外面人进不得,里面人却能出去。
  程千仞去势不减地冲出屏障,眼看长鞭袭来,本能地侧身闪躲。
  宋觉非没料到冲出来的是他,鞭子一偏抽在柜台上,将整个柜台打得稀烂,地砖碎裂!
  一边喝道:“宁复还,你居然推别人出来送死!”
  宁复还不为所动,仍坐着磨剑。
  只是看了眼脸色惨白的顾雪绛,从怀里取出一个布卷抛给他:“我腾不出手。但我太虚脉断了,你帮我暂时接上,不然还是打不过。”
  顾雪绛展开布包,里面竟是一排寒光闪动的金针。
  他立刻比程千仞还崩溃:“前辈,我不会啊!”
  用外力连接断裂的武脉,闻所未闻的事情,这人疯了吗?!就算你的金针是什么厉害法器,我现在一分真元也没有,无法激发它,怎么用?!
  “不用你会,照我说的做就行,手稳一点。针上刻有符阵,你没有真元,但我的武脉里有……”
  顾雪绛依言抽出金针,竭力让自己冷静,指尖不要颤抖。
  与此同时,宋觉非怒意更甚:“你要躲到几时?好,反正你们都是要死的,我就先杀了他!”
  说罢手腕翻转,鞭舞如游龙,带着猎猎劲风向程千仞袭去!
  长鞭未至,劲气扑面而来,程千仞就地一滚,滚过桌底,起身抛桌去挡。
  “啪”木桌在半空碎裂,鞭梢被阻一瞬,依然来势不减,将他轰然击飞!
  程千仞前胸正中一鞭,口鼻鲜血狂涌,跌落在地,地砖被砸的粉碎。
  他浑身剧痛,火烧一般,视线昏花,也不知肋骨断了几根。
  宋觉非冷笑:“凭你,也配拿‘神鬼辟易’?天下只有我师父堪配此剑!”
  程千仞勉强抬头,眼见鞭稍向他拿剑的手腕袭来,所过之处劲气纵横、地砖翻卷。
  东家的话在脑海里闪过。
  他以剑撑地,咬牙起身,霍然拔剑出鞘。
  长鞭已至,威压盖顶,生死系于一发,浑身经脉里像有什么东西燃烧起来,迅疾如电的鞭影,在他眼中突然放缓一瞬。
  就是这一瞬,程千仞一剑砍在鞭上,清鸣顿起,星火四溅。
  劲气传来,腕骨刺痛,他双手握剑,连砍三记。
  “铮铮铮!”
  剑刃几经磨砺,锈斑震落,露出平滑如镜的雪亮本色。
  宋觉非本想将这人手腕绞断,与神剑一道卷来,不料竟被剑锋再三阻隔。
  他怒火中烧,鞭势一变,运足磅礴真元,将人拦腰卷起半空,狠狠向下掼去!
  “轰!”
  巨大的境界差距如天堑难越,程千仞根本躲闪不及。
  地面被砸出大坑,整间面馆在劲风中颤抖,摇摇欲坠。
  待烟尘散去,血泊中的人,手里依然握着剑。
  程千仞眼前一片模糊血光,只残留一丝意识。
  他想,我不能死在这里,逐流还在等我回家。
  宁复还一手摁着磨刀石,一手拇指压剑,不时舀水浇在上面。心想,这块买得值,平时用来磨菜刀,砍瓜切菜,现在拿来磨剑,也是一样好用。
  他背上插着数十根金针,面色如常:“大枢穴的针拿稳,向东转半圈。”
  顾雪绛拧针微转,面无血色,额上冷汗涔涔,竟比被施针者更紧张百倍。
  宁复还不说,他却知道自己正在做的事多危险,稍有不慎此人武脉爆裂,登时殒命。宋觉非无人可挡,他们一个也活不了。
  听见店里打斗声,更不敢分神。仿佛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不知过去多久,终于听见一声“好。”
  顾雪绛像被卸去浑身力道,瘫坐在地,长舒一口气。
  而宁复还吹了吹剑上水滴,站起身来。
  ***
  高耸入云的学院藏书楼。
  顶层没有一排排高大书架,取而代之的是一地灯台。
  都是铜雕莲花模样,像是榉木地板上开出的花,烛火在风中明灭,光影交错。
  窗边置着低矮方几,有两人盘膝,对坐下棋。
  月朗星稀,春风送暖。
  一人是年轻书生,另一人身着黑衣,五官凌厉,身边放着一柄黑色长刀。
  第26章夜战(二)┃无论过去多少年,都还在当年
  藏书楼顶层,是大陆南方的最高处。
  若向窗外远眺,头顶是细碎的星河微光,脚下是学院雄伟建筑群的阴影,远处是南央城千家万户的灯火。
  目力再好一点,可以看得更远。
  这座楼刚落成时,书生喜欢看四方景致。
  穿过浮云,可以看到崇山间剑阁之巅的白雪,皇都巍峨宫殿上的脊兽,阻隔荒原与雪域的城墙。
  如今都看厌了,便只剩与人下棋。
  他的对手持黑,将白子困杀到山穷水尽,却不子,缓缓开口:“你心神不宁,还是先不要下了。”
  年轻书生叹气:“我总感觉,宋觉非还会来南央城。”
  黑衣刀客责问道:“你起卦了?”
  书生摸摸鼻子:“直觉。”
  黑衣人道:“他施展血遁之术时如何惨烈,你也是亲眼看见的。没道理付出这么大代价,还回来自投罗网。”
  “也是。可能我想多了。”
  “整天胡思乱想!”
  书生被斥责也不恼,随手将棋盘上黑白子打乱成一锅粥,笑道:“不光胡思,我还胡行。现在这局你怎么赢?”
  黑衣人无语:“……什么真君子,无赖一个。”
  这书生便是南渊副院长胡行,易知是他的表字。黑衣刀客名叫楚岚川,南渊学子都称他院判大人。
  他们性格迥异,但年岁相仿、境界相似,共同统管学院,闲暇时下棋、看花、喝茶,还有对赌。
  院判正将棋子逐一复位,忽而春风起,此间气息惊动,一室灯火纷乱,莲影憧憧。
  两人神色微变,同时起身。
  “有人进城,来得很急。”
  “大概十人,从北边来的……皇都的人?!”
  南央城是南方诸州最大首邑,明处的政事由朝廷管辖,但护城阵法的核心却由南渊学院主持。这份至高的权利,同样意味着要担起护佑南央安危的责任。
  阵法中枢设在藏书楼顶层,无数道天地灵气交汇于此,可以最敏锐地感知到城中气机变动。
  凡是境界高超的大修行者,路过或来访时,若不愿遮掩自身气息,必会触动无处不在的阵法的灵气线。所以通常会事先传信告知学院,以被当做来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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