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实人生》第九章 仇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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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跳上出租车，李默几笔先勾出那家伙的轮廓，尤其是着重于把那双凶狠的吊角眼勾画得一清二楚，相当传神，然后再把整个面貌一一画出，虽说画得一般，但他相信用来认人是一点问题没有的。
  等李默画好，车也差不多到了邵虎俱乐部楼下，他直接冲上楼，俱乐部里现在已经站了上百人，还有人在往里面进。邵虎一把将李默画的素描抓到手里，盯着看了一眼，递给旁边的一个小弟，“马上去印！发给每一个兄弟。天黑之前，我要全市每一个道上的人都知道，我在找这个家伙，通报消息的，我感激不尽，必有重谢！谁若是敢护着他和他的同伙，就是我邵虎的死敌，那！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虎哥！让弟兄们小心点。那家伙的匕首使得非常好！”李默见所有的人都迅速动了起来，赶忙提醒。邵虎目露寒光，“让兄弟们都带上家伙！碰到了，不用急于下手，先通知大家一声。”众人齐声答应了，俱乐部很快就没剩下几个人。过了一会，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进来，戴着墨镜，提着个工具包。
  大约一个钟头后，正式的画像传到世面上，到了晚上，满大街的混混、三只手、暴走族都知道，只要能抓到这家伙，一百万！提供确实的线索，十万！
  李默在邵虎的劝告下，下午回学校上课。但他第一次没办法专下心，老师说的和上的都是一片模糊，还有三天！还有三天就是清明节，希望到时候能抓到那家伙，他发誓一定要亲自把对方切成片，给自己的兄弟，一个自己内心深处一直怀着强烈负疚感的兄弟报仇！他闭上眼睛，那晚上自己实在是太怯懦，跑得太快了！把刚子一人留在了巷子里。否则，两个人一起和对方拼命，说不定还能死中求活，自己太怯懦了！是个胆小鬼！
  一下课，李默冲回家，后母相当奇怪，难得见他白天回家。他跑进房，从吊柜里面翻出套衣服，是仿美军特种部队夜用军服式样，全身穿戴好，从柜子里拿出个包，打开，里面是一把三棱刺、一把英军伞兵用的匕首，他拿到手上，左刺右刀，连续做了几十个动作，还行！手没生。他准备这两样东西已经有两年多，是该派上用场的时候。裤子大腿包早已经让人改过，可以直接把两样塞进去，然后用带子拉紧鞘，外面根本看不出，同时还不影响他做动作。戴上把五个指头露在外面的那种半截手套，对着镜子，试着双手拔了几次家伙，也还行！
  跟着仔细检查裤子，裤子的腰带分两层，里面是帆布搭扣，扣上以后裤子就不会掉，外面是条订做的牛皮皮带，解下来就是种武器，他下功夫练习过，相信就是对上那吊角眼，也能应付！
  全身收拾利落，李默提出个小号的肩包，里面都是些以前干活用的工具。出到客厅，父亲已经回来，似乎想和他说两句话，但望着他这身打扮，又把话咽回肚子里。后母和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李浩静静地望着他，不知道他脸上那股杀气是为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家。
  来到田家兄弟俩的铺子，田家兄弟俩和周兴国都在，知道李默需要什么，二话不说推出辆大功率的摩托车，“小默，是电动的，我想声音小，用着绝对比吃油的方便。”
  “谢了！”李默点点头，把包用拉绳固定在后座，周兴国抱了几瓶水塞到座位底下。
  李默开始在街上绕，先从东风广场开始，找了几个熟悉的小旅店，服务员回答问题都已经相当不耐烦，一天内被人问同一个问题无数次数，是谁都烦。而后是每一个能想到的城市角落他都会去瞅瞅，夜里饿得受不了，在路边摊子随意吃了碗面条，然后去田家铺子里换过电池。又接着冲到外来人聚居的几个地区，探头探脑，没被人当贼抓是他命好。大概是凌晨五点多，在火车站附近他被邵虎开车堵了下来，“小默！你干什么？”
  李默沉默着不说话，邵虎从自己的黑色旅行车上跳下，一把拉住他，“你这样找不行！这城市有一千多万人口，其中将近四百万是外来流动户，你一个人找不过来的！赶紧回去！”
  李默不听，转身想推着车走，邵虎上去抓住衣领就是一巴掌，“你听好！现在给我回家休息。”见他脸上流着泪，放轻声音，“小默，虎哥知道你的心思！但你要明白，那家伙是个外来人，我们有上万个本市的哥们在找，只要他没有离开。你该读书还得照读，虎哥答应你，动手的时候一定叫上你，绝不食言！”
  李默猛地抬头，死死地盯着对方，邵虎用力点点头。他还是望着对方，认真地强调：“说定了？”邵虎赶紧再点头，他又追问了一遍，“行了！我答应你了。”邵虎大声回答，用力把他推上车。
  想了想，李默直接开车去了自己师傅那里。贺老头让他对着太阳站过桩，再打了一遍龙拳，端了碗面条给他，待他吃完，直接把他赶上自己的床，“看你小子这熊样！学校你还是别去了！去了没用！”
  李默倒头便睡，半梦半醒之间，隐约想着有个人在什么地方等他，跟着掠过一个女人的身影，而后就沉沉睡去……
  杂乱的脚步声在巷子里回荡，两边高楼林立，却像是一群怪兽，龇牙咧嘴。一个清秀的孩子在前面拼命地跑着，剧烈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声在整个空间里回荡；后面还有一个则显得较为结实，不时捡起砖头瓦块朝后面甩，巷子深处黑黝黝的，如同怪兽张着大口，一张长了对凶恶的吊角眼的脸时隐时现，肤色惨白。
  “小默，你快走！小默，你快走！”耳边疯狂地充斥着这无望的呼喊。
  一道白光过后，血溅洒在污浊的墙上，一双明亮的眼睛带着不甘慢慢暗淡！
  “啊！”撕心裂肺的巨痛让人喘不过气，也叫不出声，床上的年轻人猛地翻过身，泪水从紧闭的双目中奔涌而出，枕头上的痕迹逐步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