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方夜谭的话语。
“只要小心避开那场令你脚踝受伤的意外,你就能继续驰骋于篮坛,实现你的梦想。”
“不、不可能……”火神睁大双眼,险些失去冷静。
“可能哦,只要你想。”对方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的话,“消防员,还有审神者什么的都只是南柯一梦。舍弃这些无用的身份,你就可以继续那辉煌的篮球生涯。”
“我……还能打篮球?”火神喃喃自语道。
“当然。”对方眯起眼睛,模样与猎物成功上钩的豺狼如出一辙。
火神怔怔地凝视着自己的双手,原本握成拳头的双手开始缓缓地张开,露出被血染脏的碎片。对方的声音透过火神的鼓膜,直接在他的脑内低语。那些流入他脑海中的话语紧接着变为了斑斓的画面,硕大的球场,篮球抛接之间划出一道道弧线,如同书页一样飞快地翻篇起来。
火神眼中的火灭了,剩下的只有在挣扎却徒劳的灰烬罢了。对方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只要轻轻一推,毫无抵抗之力的他就会直接坠入深渊。
“还有那些付丧神。他们是你成功路上的绊脚石,也一起舍弃了吧。”他漫不经心地补充了一句,将手搭在了那本露了半个角的刀帐上。
他刚准备把那本刀帐抽出来的时候,手腕被人用力地扣住了。
“他们不是绊脚石。”他抬眼一看,火神的眼中跃动着比刚才更甚的火焰,连他的眼尾都不小心烧得通红。他的眼神不再显露出那种呆滞的迷茫。
“还有,别一副对别人了如指掌的样子,看着就让人不爽。”
火神松开了对他的牵制,然后慢慢地站起身。
“看来,你的梦想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呢。”少年冷言地讥讽他。
“本来就不值钱。”握住碎片的手指缓慢而有力的拢。血珠不断地从火神的指缝中滑落,落入了湿软的泥土中,瞬间没了踪影。
他一字一顿,冷静地注视对方眼睛:“特别是由你伪造出的梦想,一文不值。”
“说吧,你究竟是谁?”
唯一裸露在外面的双眼飞快地闪过一丝波动,很快又石沉大海般地恢复了平静。他慢慢地抬起脸,随着他的声音一同出现的还有掩藏在宽大风衣下的漆黑枪口。
“跟你一样,是一名审神者。”
穿破空气的子弹迎面袭来,而在距离火神的心脏不过数米的距离时,一团凭空出现的灼热火焰如拦路虎一样,张开它的血盆大口将那子弹直接吞下,融解得连弹壳都没有留下。
“幸好赶上了。”额前燃着澄澈火焰的纲吉看到平安无事的火神,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
“泽田?”火神惊讶地意外出现的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具体的等会儿再跟你解释。”纲吉双眸紧盯着保持着举枪姿势的黑衣少年,“我现在只想知道,为何阿默莱的首领会在这里。”
“阿、阿默莱?!”
听到那个被纲吉他们经常挂在嘴边的名字,火神差点惊得弹起来,那不是黑手党吗?
面对纲吉的质问,被直指名讳的少年不为所动。他摊了摊手:“我不知道这位头上着火的先生在说些什么呢。我只是一介普通的审神者而已。”
“不想暴露另一层身份么。”纲吉压低声音,缓慢而沉稳,好似冰川下暗流正在切实地涌动着。
“还是说,不想过早暴露自己就是那个喊着‘大我哥’的纯真少年呢,伽蓝先生。”
沉默了半晌,对方才不紧不慢地伸出双手,轻轻地鼓起掌。
“没想到,还是被你识破了。”他向下扯了扯衣领,露出那张稚嫩的脸庞,“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那个有着奇特品味的六道骸先生告诉你的吧?”
纲吉不予置否。
伽蓝对纲吉的回答与否持无所谓的态度。他冷棕色的眼睛不徐不缓地扫过一脸震惊的火神,扯出一丝怪异的笑容。
“又见面啦,大我哥。”他用上扬的音调,极为亲昵地跟火神打着招呼。
“……伽蓝,你、你是阿默莱的首领?”火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对方的容貌又跟自己印象中伽蓝的模样完全对得上号。
“是的。”伽蓝爽快地承认了。
“那你为什么……”
“啊,大我哥想问什么?是我为什么接近你这个跟里世界半点关系没有的普通人?还是……为什么要弄坏鹤丸国永?”他歪着头,嗓音依旧是未经历变声期的清朗。
火神被他一连的炮语连珠弄得不禁语塞,只得紧咬着下唇,没有吱声。
“大我哥。”他轻叹了一声,然后摇着头望向火神,“在你和彭格列首领牵扯上的那一刻,你就不再是普通人了。”
“你……什么意思?”
纲吉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拨开云雾,温暖的阳光再次从厚重的云层后面探头而出。过于灿烂的光线,一瞬间竟然让伽蓝的表情柔和了几分,显露出一种诡谲的温柔。他眯起眼睛,那象征着生机和温暖的日光让他由衷地感到不快。
“你难道从来没有想过,他是为了利用你才接近你的吗?”
“……利用?”火神茫然地重复着对方的话。
“是啊是啊。”伽蓝点头如捣蒜,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跟个顽皮的小孩一样。
他伸出一只手,开始装模作样地比划起来:“臭名昭著的黑手党,即使新上任的首领想方设想地把家族摆上正道,肮脏的部分却始终无法铲除。你身边那个看起来无害的首领先生,也是如此哦。假意维持着邻居间的友好关系,然后慢慢地渗透到你的生活之中。操控你,利用你,这都是彭格列先生对大我哥做过的事情哦?”
他一气呵成,然后把已经点燃引子的□□抛给了纲吉。
“不信,你自己问问他。听听这位尊敬的教父先生是如何回答你的。”
纲吉额前的火焰渐渐熄灭了,恢复如常的棕褐色眸子里满是不安。虽然很想底气十足地斥责对方是在妄自揣测,是谬论,荒唐至极。但他好几次正欲说出口的时候,辩驳的话语就全数堵在喉眼处,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火神君我……。”好不容易开口,在纲吉抬眼对上那石榴色的眸子时,他又缩回了自己的兔子洞里,懦弱得就像五年前的自己一样。
“泽田,他说得是真的吗?”火神略微动了动身子,声音有些沙哑。
“我……”纲吉顿了顿,没有回答。
“泽田。”火神郑重其事地看着他,深吸一口气。
“无论你想说什么,我都会选择相信你。”
“因为,我们是挚友。不是么?”火神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种话的时候,还有第三人在场,他顿时有些窘迫地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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