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凉缘》》分节阅读_266

  陈安赶忙用报纸遮住了脸,以至于拿倒了,也没发觉,这刻,她只想流泪人一旦生病了,总是会想流泪的。
  小护士走过来,顺手帮她调了一下输液器的速度,然后一低头,看到她满脸泪痕,不由吃了一惊,关心问道“很疼,是吗”
  她胡乱地点着头,甩下了更多的泪水,是,她很疼,心,很疼很疼。
  小护士说“吊水里多加了一些消炎的药物,难免会疼的,你,暂且忍一忍。”
  她只是点头,她是得忍着,无论多么痛,熬过这阵子,就好了。
  小护士轻轻巧巧地走了。她看到对面年轻的丈夫,双手紧紧搂着妻子的腰,而眼睛,却同情地望着她。
  陈安更难受了,他一定觉得她很可怜吧,尤其这年下的,孤零零只是一个人。
  吊水挂完,她的烧基本上也退了,无精打采下楼时,听到下面有脚步声,皮鞋一级一级踏下去,和着她的节拍,她的心忽然跳空了半下,那脚步声,好熟悉的感觉
  “立维”她不由叫出了声,身上长了力气似的,她追下去一直追到一楼大厅,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只有头顶的灯光,将她孤单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怎么可能会是他呢她苦笑。
  他,是不要她了的。她却恨不起来。
  她仿佛得了忧郁症似的,连笑容也少了。
  年关一过,节后开始上班了,都市的生活,繁忙的节奏,一件又一件的案子压过来,个人的烦恼,似乎变得微不足道了,她的症状才渐渐好转,白天她投身工作,晚上躺在床上,她任由思念泛滥,然后在疲惫中沉沉睡去。
  母亲一有时间就飞过来看她,倒弄得陈安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上下的规矩,似乎颠倒了;但通电话却是经常的事,给奶奶,给钟伯母,给赵嫣;她也经常接到从北京打来的长途,亲戚,朋友,同事唯独没有立维,他仿佛,真的是从她生活中彻底消失了。自上海一别,她再也没有见过他。
  相思成害,抑郁成灾。
  过五一的时候,她忍不住飞了回去,立刻就陷进亲人们温柔的攻势里了,她一边回应着,一边注意着某些消息,然而,没有人提起立维,没有人跟她说起立维。期间,钟伯母拉她去吃了一顿饭,只有两个人,钟伯母直说她瘦了,可是却变结实了,变漂亮了,她笑着,详细说了说在深圳那边的生活,也提到了王阿姨的点滴,鲁正梅点头,握了她的手,说,有这么好的邻居,也是缘份啊,我也放心了。
  两个人的席快结束时,鲁正梅才状似无意地说了句,立维在美国呢,走了好长一段时间了那一刻,陈安觉得心间那颗一直鼓鼓胀胀的气泡,“噗”一下,戳破了。
  她和他终是无缘吧
  匆匆三天,眨巴眼就过去了,就要返回深圳的前夜,张阿姨往她的旅行箱里,塞了满满一箱子,全是吃的,还自言自语直叨咕有没有落下的我想想啊,怀柔的板粟,北京的果脯,前门的烤鸭,稻香村的点心,护国寺的枣糕,南长街的炒疙瘩,张二嘎崩豆陈安觉得自己,干脆缩回十几岁的年纪吧。
  早上就要出门时,陈德明过来了。
  张秘书提起了她的行李箱,“安安,我送你去机场吧。”
  陈安说“谢谢,有司机呢,不耽误您上班。”眼角,始终没往陈德明那里去。
  张秘书先提了箱子出来,一行人在后面送行,说着话,陈德明倒背着手,走在最后面,一言不发。
  奶奶说“这话怎么说的呢,感觉刚来就要走了啊,你也不和领导说说,多请几天假”
  陈安哄着奶奶“我就是请上十天假,您又该说了,怎么不再多请几天奶奶,做人要知足。”
  奶奶眯着眼睛就笑了,然后用袖子拭了拭眼角。
  难舍难离。
  车子奔驰在高速路上,陈安趴着窗子,恋恋不舍,回来三天了,雅园,她竟然不敢踏进去一步。她没有勇气进去。那里,到处是回忆,到处有他的影子,有她和他共同的点滴。
  望着外面这座熟悉的城市,她生活了将近三十年的城市,在这里,她洒下了汗水和泪水,留下了她的甜蜜和辛酸,也有她的纠结和痛苦。可心中,实难舍弃,连着她的血肉和心脉,连着她每一寸的呼吸,实在舍不得。
  不过,深圳也是一个好地方,让她暂时栖息,让她过得充实,让她将那些不痛快的,远远甩在身后,只有那个人带给她的痛楚依旧,并且每况愈下。
  日子很漫长,又似乎过得很快,快得,仿佛只浓缩在弹指一瞬间。
  又是几个月过去了。而一年,也就12个月,不多不少给予每个人,任你想拉长或缩短。
  又是一年深秋,但在深圳,四季的变化并不显著,而北京的西山,又该是红叶满山的时候了吧。
  这天陈安加班,从公司出来已经很晚了,过马路时,她就觉得身后有人跟踪她,她跑,那人小跑;她慢,那人也慢。她吓坏了,这边的治安,总不如北京好。于是她肘下压紧了包包,一副舍命不舍财的样子,赶紧穿过马路,朝小区跑去她没有这样惊悚过。
  自从来了深圳,她觉得每个月,总有那么一两天,她周围有一双眼睛盯着她。她吃饭,那双眼睛就在周围藏匿起来;她在路上,那双眼睛就在身后;她睡觉,那双眼睛就在楼下仰望那感觉,比女人的月经来得还准时,总是在固定的那两日尽管无害,可总令她提心吊胆。
  而这回,不仅是提心吊胆了,是后面,确实有人跟踪她。
  她气喘吁吁按开了电梯,电梯门阖上的刹那,她看到有个高大的影子气急败坏欺近,伸手在墙上戳了一下,眼前电梯门就要打开,她急了,死命按住关门键,电梯忽忽悠悠的,又阖上,往上爬行。她浑身冷汗涔涔。
  一出七楼,她跑过去,惊慌失措按响了隔壁的门铃,王阿姨打开门,还未说话,她就一头扎进去,关门落锁,动作瞬间完成。
  “安安,你怎么了”王阿姨疑惑地问。
  “有人跟踪我”她心惊胆寒。
  王阿姨也吃了一惊,不太相信,可看着安安的样子,由不得她不信。
  就在这时,铃声大作,陈安本就发白的小脸,更白了。
  “阿姨,我们报警”
  王阿姨倒是很沉着,“等等。”从猫眼儿里望出去,她笑了,“别怕,是我儿子。”打开了门。
  陈安呆住了。
  门外进来一个高大的年轻男子,一进来,就气急败坏的瞪着陈安“你跑什么呀,当我是什么人了”
  陈安惊得,结巴起来“你,你,你”
  男子随后鼓掌大笑“哈哈,笑死我了,我堂堂马嘉嘉,一表人材,仪表非凡,今天第一次,被当成小贼了。”
  陈安翻了翻眼睛,自恋狂,这人,倒有点儿象他她神色一黯。
  王阿姨也笑了,说“嘉嘉今天下午回来的,我知道你晚上加班,就让他过去接你,没想到,虚惊了一场。”
  马嘉嘉笑得更大声了,问“哎,你叫什么来着,妈妈说过,我忘了。”
  “陈安。”
  “哦,对,安安,我叫嘉嘉,瞧这多好”他得意地笑,还挤眉弄眼的。
  王阿姨拍了儿子一下,训斥“正经点儿,安安比你大一岁,要叫安安姐。”
  马嘉嘉吡了吡小白牙,亮亮的,笑起来,很有神采。
  第二天,刘子叶打来电话,邀请她后天参加女儿的百日宴,陈安欣然同意了。她和刘子叶,倒是经常通电话的,俨然朋友一样亲密,刘子叶早在生孩子之前,就说过女儿的百日宴,她婆婆想隆重庆祝一下。
  陈安由衷为她高兴,既然高家伯母这样重视孙女,显然对刘子叶也很好吧。
  另外,陈安还有一点儿私心,以高樵和立维的关系,立维不可能不去。
  第四百五十一章 正文结尾35000
  晚上的红眼航班,凌晨时分抵京,沿着舷梯下去时,陈安哆嗦了一下,北京的天气,真冷啊,很干脆的一种冷。言蝤鴵裻
  可这样的冷,竟让她没来由有些激动。
  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马嘉嘉打着哈欠,嘴里嘟嚷着“讨厌,我最烦晚上坐飞机啦,我不当护花使者啦。”
  陈安想笑,刚要把外套还给他,他已经揽住她肩膀,转而笑嘻嘻的,“你要感冒了,回头,我妈还不骂死我。”
  她不动声色的,移开了他的手濉。
  上了出租车,马嘉嘉又昏睡过去,睡得象个孩子一样无邪快到雅园时,陈安叫醒了他,“你在我那里凑合半宿吧”
  马嘉嘉迷糊地擦着唇角的一点儿涎水,摇头“不去了,万一我表哥”顿住了,眼睛也睁开了。
  “你说什么”什么表哥兵
  马嘉嘉无辜地眨眨眼,“没说什么啊,我说不去了,男女授授不亲,以后有机会吧。”
  陈安翻了翻眼睛,这个马嘉嘉,说话比立维还不靠谱。
  上了楼,用钥匙开了门,屋内黑漆漆的,她半天不敢进去,这是她的家,她竟然不敢进去。
  她在门口站了好久,神经质的,用眼睛打量着客厅里的轮廓,那里放了什么,这边又放了什么,全盛在脑中。
  她终于迈步进去了,按了墙上的面板,灯光大亮,她闭了一下眼,再慢慢睁开,熟悉的一切又回到眼前。
  她看了看,地板是干净的,纤尘不染,小几上,也是亮晶晶的,甚至电视柜旁边的一盆绿萝,叶子上还滚动着水珠。
  她心内一阵激动,走过去就推开了那扇门,无声无息的,门开了,她走过去,进到那边,“立维”她喊了一声,颤颤的,低低的,怯怯的她回来了然而没有回应。
  他的卧房里,干净整洁,宽大的双人床上,平平整整的,没有一丝睡痕。
  他不在,她失望地退出来。
  她进了自己的卧室,打量着,也是干净整洁,比她在时还要洁净。
  这是她的床,她的房间,她的家,她终于回来了。
  第二日,她去看奶奶,祖孙俩几月未相见,自是欢喜,不再赘叙。
  晚上,陈安施施然赴宴,在门外,就听到里面笑语喧哗,吵闹不已。她轻轻的,推开了门
  一股热浪袭来,她的脸蛋,忽一下子,仿佛被点燃了似的。而厅内,有片刻的沉静,静得厉害,所有的人,都望过来,目光集中在她身上昔日的焦点人物悄悄隐退了,一年后终于重现,大家一来关注,二来关心。
  陈安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鼻翼翕动,拼命吸氧,而远处,两道格外深邃的目光射过来,令她几乎转身想逃。
  又是同时,大厅里又闹哄开了,这个叫着“安安来了”,那个叫着“我妹子来了”,仿佛沸腾的油锅高樵和刘子叶双双奔过来,一人给了陈安一个大大的拥抱。
  高嘉文乐了“哎,我说堂弟呀,弟妹也就算了,你跟着起什么哄,小心有人吃醋。”
  有人立即跟着附和“对,你小子算哪根儿葱呀,你想往哪儿插,再说有你地儿么”
  高樵嘎嘎地笑,脸上红通通的,用手点指了众人一圈“我k,我说你们这些人的思想,怎么这么龌龊呢。我怎么了我”他伸手,堂堂正正抓起了陈安的手腕子。
  底下众人惊叹,又是拍巴掌,又是敲桌子的,而陈安,任由他抓着自己,大大方方的,刘子叶也笑着望着他俩。只有一人,皱起了眉头。
  高樵说“我今天还就说实话了,自我爆料儿一下,瞧见没安安,是我的初恋情人,只可惜,我是单恋,人家没瞧上我,要不然,我今天,也是娥皇女英尽收囊中,左拥右抱了,哪还轮得着你们指指点点。”
  底下的人“哄”一声,全笑了。
  有人就说“还说我们龌龊,我瞧最龌龊的那个,是小寿星佬儿的爹”
  “对,老弟呀,这可当着你闺女面儿呢。”
  “我闺女睡着了,咱才敢放肆一把。”高樵笑着,松了陈安的手,陈安一一的,和众人打过招呼,几乎都认识,多是一辈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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