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床笏》分卷阅读15

  心里难出事。
  养谦对这个妹子可谓好到了极致,他殷殷切切的亲情爱顾,为了这家子在宅门里周旋辛苦,不知为何,隐忍辛苦的养谦,竟让琉璃想到了范垣。
  那天养谦匆匆回来,抱着她话别后被官府拿走。
  温姨妈听说此事,果然惊的几乎厥倒,而其他族中之人,多半都在隔岸观火,有一些想要相助的,因朱家的势力,便也不敢得罪。
  所以这家子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无奈之下,琉璃才决定“出此下策”。
  这自然绝不能跟养谦坦白。
  这会儿,养谦见妹妹仍旧不回答,却并没有再紧着追问。他毕竟知道“温纯”的性子,略逼着些,就会失控发狂一样,她自然伤不到人,但在那种无意识般的情形下,每每会严重的自伤。
  温纯小的时候,因为众人不懂这症候,好几次几乎弄出大事。
  养谦凝视着琉璃的眼睛:“好纯儿,你不说也不要紧,哥哥心里都明白。哥哥、哥哥只是怕你受委屈……倘若有人欺负你,你不说……就也像是给张大人画画一样,画给哥哥看,好不好?这样哥哥也就放心了呢?”
  琉璃听到这里,终于点了点头。
  养谦绷紧了的心弦慢慢地有了几分放松。
  ***
  且说范垣别了温家兄妹,自回书房,正侍从来报:“南边来了人,要面见四爷。”
  范垣略一想,就猜到是张莒所派的人,当即命传。
  不多时张莒的心腹来到,毕恭毕敬地说道:“四爷安泰,我们大人命小的代他向四爷问安,并有信命小人亲呈给您。”
  说着,从胸前搭绊里取出一封油纸包着的东西,双手交给那侍从,侍从便替他转呈给了范垣。
  范垣将油纸揭了,果然见里头是一封张莒的亲笔信,信笺封皮只简单写着“范先生敬启”五个字,并没有恩师弟子之类的称谓。
  毕竟范垣树大招风,张莒却已贬到地方,如此写法,只是为不引人注意罢了。
  范垣知道张莒这信是何意,前一阵子,他隐约风闻苏州出过一件案子,正是张莒经手,据说判的有些荒唐,便去信问他缘故。
  其实范垣知道张莒办事干果决,又是自己的嫡系,不会突兀地做些落人口实的事,去信也只是循例问一声罢了。
  这一封信自是张莒的回函,范垣正拿了裁纸刀要打开,又一侍从来到:“四爷,时候到了。该进宫去了。”
  范垣既是内阁首辅,且又担着少傅一职,今日早上是要进宫教小皇帝读书的。当即掏出西洋怀表看了一眼,果然眼见巳时将到。
  原本准备的时间充裕,只是先前在院子里给琉璃拦了一拦,一时竟忘了此事。
  小皇帝年纪虽小,脾气古怪,很不好对付。
  范垣常以身作则,好让他跟着依样学样,尤其注重“准时”,所以身上常带着西洋表看时辰。
  如果这次误了,小皇帝指不定又闹出什么来。范垣看一眼这信笺,心知宫内是是非之处,倒是不可把跟外官的私信带进去。
  何况范垣料定也没什么别的急事,回头再看也罢,当即将抽屉打开,把回函放在里头,即刻起身更衣。
  不多时整理妥当,换了朝服,乘轿往皇宫而来。
  过午门进了东华门,才到了文渊阁,还没进门,就有一名太监急匆匆地跑了来,见了范垣,便忙行礼道:“阁老。”
  范垣回头,他自然认得这来的小太监,是跟随小皇帝朱儆的内侍赵添,这会儿他来,料想没别的事。
  范垣在台阶上站住脚:“是皇上怎么了?”
  赵添苦笑道:“皇上说他肚子疼,今日就不、不来读书了。”
  范垣神色不变,仍是那样淡淡漠漠的:“皇上现在在哪?”
  赵添道:“在启福宫。”
  范垣缓步下台阶,转身往启福宫的方向而去。
  约莫走了两刻钟,宫墙内传出一阵犬吠之声,同时有个青嫩的声音喝道:“范垣,你站住!你这狗东西……”
  范垣一怔,跟在身后的赵添脸色发青,顿时紧走几步拼力叫道:“首辅大人到!”
  第11章惩罚
  虽然赵太监已经尽力阻拦,里头那一声仍是清晰地传到了范垣耳中。
  最重要的是,范垣听出了这个声音,正是小皇帝朱儆。
  范垣进启福宫的时候,里头朱儆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众太监宫女呆若木鸡,两个太监正在焦头烂额地追赶那满地上乱窜的小狗儿。
  赵添在外叫了声后,不敢进门,眼睁睁看范垣走进去,他一溜烟地抽身跑了。
  殿内的奴婢们见了范垣来到,一个个大气不敢出一声,都知道小皇帝今日又惹了祸了,只盼首辅大人不至于迁怒太广。
  那狗子偏偏不知生死,奔跑了一圈儿后,大概是嗅到了范垣身上气息新奇,所以汪汪地叫着向他而来。
  惊的那两个追狗太监一身冷汗,不敢上前,只顺势向着范垣躬身行礼。
  范垣不理脚边那汪汪乱叫的小东西,淡淡问:“陛下呢?”
  太监们道:“陛下、陛下身上不适……在殿内休息。”
  “请了太医了吗?”
  “还、还没有。”
  范垣道:“既然陛下身上不适,你们却不去请太医反在这里喧哗,该当何罪?”
  大家都慌了神,一个个噤若寒蝉,纷纷跪倒在地祈求饶命。
  范垣又道:“这只狗是从哪里来的?”
  大家不敢回答,范垣道:“怎么,没有人承认?”
  其中有个小太监战战兢兢道:“回、回首辅大人,是……是奴婢找来的,只因看着陛下……陛下闷闷不乐、所以想逗陛下开心儿。”
  “是吗?你倒是好心好意,”范垣冷漠地瞟了那小太监一眼,“现在就懂得投其所好,教导陛下玩物丧志了,我这个太傅都不及你,对不对。”
  那小太监脸色煞白,已经答不出一个字。
  范垣迈步要往殿内去,那只小狗却不知天高地厚地冲上来,一口拽住了范垣的朝服一摆。
  地上的太监跟宫女们见状,一个个窒了息。
  范垣回头看一眼这不知死活的小东西,道:“以后,我不想看到这种东西出现在陛下面前。”
  先前负责追狗的那两个太监忙不迭冲过来,将小狗一把抱了去,瑟瑟发抖。
  正在此时,小皇帝朱儆从里头跑了出来,大声叫道:“你要把这只狗怎么样?”
  范垣先是不慌不忙地向着朱儆行了个礼:“陛下以为臣要把它如何。”
  朱儆不由分说道:“朕不知道,但是朕要这只狗,不许任何人带走。”说着跑过来,从那太监手中一把将狗抢了过去抱在怀里。
  范垣默默地望着朱儆:“陛下,你可知道皇帝说话,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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