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娇宠记》第60节

  赵玠是完全把他这个父皇当成□□了,不管什么都敢伸手讨要。风流无状也就罢了,还大言不惭地让人家身份尊贵的姑娘给他做侧妃,他脑子里装得都是杂草吧?景元帝心里骂着。
  其实,他不知道,赵玠就是特意激怒他来的。宣王大婚已过,离京之日在即,他怎么做都是同样的结局,便按着自己天马行空的愿望给自己编织了一个“后宫”。他从小就胡闹惯了,如今再怎么出格,也是最后一回。
  闻言,宁知墨惭愧道:“皇上有所不知。臣暂时不愿成家,是因为……臣钟意的女子,还未到出嫁的年纪。臣只能再等两年。”与其让景元帝提出灵萱公主来让他烦恼,不如他现在就说个清楚。
  景元帝眯了眯眼,“哦?”
  “臣求皇上成全!”他起身,敛袍跪地。
  “说说,是哪家的姑娘?年纪未到,也可以先指婚,也让你父王有个盼头。”景元帝半开玩笑道。
  宁知墨也不含糊,朗声道:“正是臣那已故嫂嫂的同胞妹妹。”
  景元帝想了想,拧了拧眉,“怎么又是她。”
  宁知墨一愣。景元帝把赵玠的奏章扔给他。
  宁知墨一看,脸色瞬间沉下来了。他焦急道:“皇上,您不会……”
  “朕当然不会听他的。他是被朕惯坏了,简直是在胡闹。”
  宁知墨松了口气,“皇上英明。”
  “彦钧啊,不瞒你说,前几日,平王来求朕给他和这荣六姑娘赐婚,朕虽然没立刻下旨,可也算定下了。”
  宁知墨脸色又是一变,低低道:“皇上既然还没下旨,便还没有定下。”
  “大胆!”景元帝厉道,“敢公然违抗朕的意思?”
  “臣不敢!臣是据实以禀。皇上旨意未下,便是尚有斟酌余地,这是臣入朝以来,遵循的铁律之一。”他朗声回着,不卑不亢,毫不退缩。
  景元帝顿了一会儿,却忽然笑起来,“你呀,不仅才能不输给你哥哥,比他还多了几分果决和魄力。你的想法朕已经知道了,且先退下吧。”
  待宁知墨退下后,景元帝敛了笑容,淡淡道:“看来,平王妃的人选还要再斟酌。东临侯府这个姑娘,叫……叫什么来着?”
  “闺名荣宸。”林海道。
  “哦,对。这个荣宸,倒是厉害。”
  林海又回道:“奴才方才去昭纯宫,听里面的人说,这位荣六姑娘生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是世间罕见的美人。能同时得六殿下和宁大人的喜欢,想来也不是没原因的。”
  景元帝冷哼一声,“原因?姑娘家若是安分守己,生得再好也只是在宅门深闺中,哪里就能让这么多人惦记了?”
  林海冷汗涔涔,只得低声应了句,“皇上说的是。”
  作者有话要说: 心情有点差。。。
  最近更新不足,谢谢小天使们还在支持我。。。
  ☆、第65章 良缘定(二)
  宁知墨回府后换了一身竹青底子绣兰草暗纹的圆领锦袍,立刻又出府转去了长宁街。
  这位东临侯府过去的常客,这一年里却来得及少,守门的人换了一茬儿,竟没把人认出来。传话传到丰岚院时,紫燕开始心头一喜,暗道原本还担心大姑娘故去后,荣府和宁府的来往关系会淡下来,宁府势大,这于荣府是个损失。
  “快去把宁公子迎进廉徵堂去,我这就去回禀太太。”紫燕吩咐着,起身去屋里告诉姜氏。
  姜氏这会儿坐在绣架前,盯着绣面儿上的映月红莲出神,听到紫燕的话,眸中却没多少亮光。
  “他定是来找阿凝的。你去回给衔思阁吧。”她淡淡道。
  紫燕知道她这又是在想念大姑娘了,“太太忘了?今日阿凝去了宫里,还没回府呢。”
  “哦,我倒忘了这茬儿。既然这样,你去告诉宁公子一声,阿凝不在府里。”
  紫燕欲言又止,看姜氏眼睛盯在绣品上,头都未抬一下,只好作罢。
  那副映日红莲,是当年太太和大姑娘一同绣的,还没绣完时,皇上就给大姑娘赐了婚,这副绣品便停下了。
  如今的东临侯府真宛如一潭死水,一丝水花都没有。几位主子整日里万事不理,这府邸大门口,也冷清了许久。好不容易来了位贵客,连面儿都不见就打发人走。
  紫燕叹口气,让人去廉徵堂回了话。
  宁知墨听闻阿凝不在府里,等了半刻,恰逢锦珠回府,带话来说荣贵妃留阿凝在昭纯宫了。
  宁知墨眉峰微微一凝,暗恨自己没早些行动。他在皇上跟前这样勇于表现,还不是为了博得皇上信任,到时候求赐婚时容易一些吗?虽然他知道,最近平王在选妃,可据他所知的消息,荣贵妃并不喜欢阿凝,所以他才没生出紧迫之心。
  没想到荣贵妃会留阿凝下来。
  回到靖北王府后,宁知墨未进自己的院子,直接去了王府的正院找靖北王妃。
  靖北王妃如今的气色看上去还好,也不像姜氏那般万事不理只顾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可她内心的煎熬和痛楚比姜氏只多不少,只是面上需维持王府的富贵威严罢了。
  宁知墨脚步匆匆地走进去时,她正在摆弄一盆花。一株粉红摇曳的凤仙花,薄而嫩弱的花瓣,娇艳柔美。
  “这么急做什么?把我的花儿都惊了。”她转过身,“平时这个时辰,你是在书房里读书的。今日是有什么急事?”
  宁知墨缓了缓脚步,低声道:“的确是急事,而且是大事。”
  靖北王妃遣退了左右,坐到花几旁边一张罗汉榻上。榻上摆了方形梅花小几,几上有一盅热茶,正冒着热气。
  她缓缓品着茶,并没言语。
  宁知墨顿了顿,开口道:“母妃,儿子也不跟您绕弯子了。儿子想娶荣六姑娘为妻,此次前来,是希望母妃能早些为儿子谋划这件事。”
  这种事情第一次干,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宁知墨清俊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可耳根处却微微泛了红。
  不过,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原本就是伦常。况且为了阿凝,他是什么都愿意做的。
  宁知墨原以为,靖北王妃定然不会反对这件事。他从小就和阿凝要好,这是众所周知的,如今虽然往来少,也是因为阿凝大了,他不太好整日里往上凑。过去,哥哥和嫂嫂的婚事是上京城的美谈,靖北王妃也极喜欢嫂嫂的,阿凝和嫂嫂姐妹情深,又同嫂嫂一样的进退有度、行止端雅,靖北王妃完全没有理由不喜欢阿凝。
  可是,靖北王妃听完他的话后,眸光瞬间冷下来。
  她又抿了口茶,缓缓道:“你的亲事,我一直都帮你留意着。已经挑了不少姑娘,大部分是才貌双全的京城贵女,也有几个外地书香大户的。我昨儿已经命人去画像了,等画好……”
  “母妃!”宁知墨打断她的话,“儿子说过了,儿子只想娶阿凝为妻。”
  “啪”的一声,华服女子手里的茶杯就这么狠狠掼在了地上。
  宁知墨的一句话,仿佛一个□□,把她努力掩埋下的所有悲伤、愤怒、痛心和不甘都掀了起来。
  多年前,她的长子,也是坐在这里,跟她说,他只想娶荣宓为妻。
  荣宓……她如今想起这个媳妇儿,心里头就跟在炭火中烧一般,五脏六腑都是恨意、悔意。
  她是在宁知书死后不久,才知道内中真相的。她一直就很奇怪,为什么当初在明玉山庄,怀孕在身的荣宓会忽然跑去青玉殿。原来,她安惠郡主的过往,还有这样一段缘故。原来,当知书对她这样好时,她却从来没把心放在儿子身上过。最后,也是因为她担心祈王殿下,才会跑去青玉殿,才会发生意外。
  是荣宓害死了她的孙子,害死了她的儿子,甚至间接害死了老王妃。在靖北王妃的心里,荣宓就是个来她府里讨债的扫把星,是祸害人间的狐狸精,不知她王府上辈子是欠了她什么,她要这样来害他们!
  爱子的逝去,对她的打击是致命的。她也恨自己儿子不争气,死也就罢了,还是为了一个没有心的女人白白的死。
  这件事,宁知墨后来自然也知道。可他以为,情爱一事,原本就强求不得,出了这样的意外,是谁都不愿意的。
  他也为哥哥感到悲痛,可丝毫不妨碍他对阿凝的喜欢。
  他有些惊讶地看着母亲怒目瞪着他,仿佛他说了什么罪大恶极的话一样。
  “你把刚才的话,给我收回去。”她冷冷道。
  宁知墨皱了下眉,没有言语。
  靖北王妃心头的怒火愈盛,大声训斥道:“你难道要和你哥哥一样,走上一条不归路吗?荣府的女儿都是狐狸精变的,我错一次就够了,不会再错第二次。你休想再和荣家的女儿扯上关系!”
  宁知墨站起身,敛袍跪在母亲跟前,“引母妃生怒,是儿子不孝。可是儿子……儿子这辈子只喜欢她一个,也只想娶她一个。”
  靖北王妃怒极反笑,“你真是深得你哥哥的教诲,怎么就好的不学,只学了这股子傻劲儿?你是个男人,应以建功立业、光耀门楣为己任,你却这样轻易被个小狐狸精迷惑,你对得起我和你父王对你的栽培吗?对得起你离去的祖母吗?对得起我们宁家的列祖列宗吗?”
  “儿子不过是想娶一个女子,和列祖列宗有何关系?您一直希望我早些成家,阿凝出生名门、端仪有度、贞淑娴雅,儿子为何不能娶她?嫂嫂虽然与她是姐妹,可毕竟是不一样的人,母亲怎么能因嫂嫂的事情迁怒于阿凝?”
  “住口!”靖北王妃气得浑身发抖,“你平时从不顶我的嘴,今日却肯为一个狐狸精对我这样不敬,显见得是中毒已深。”她站起身,朝外面唤道:“给我拿家法来!”
  外面的丫鬟嬷嬷们听得里面的响声,便料到王妃和公子吵架了,待听见说请家法时,靖北王妃的贴身嬷嬷立刻进屋去劝。
  “何嬷嬷,让母妃惩罚我吧。不管怎么惩罚,儿子的心意都不会变。”
  “你!”靖北王妃指着他斥道,“你想娶那个狐狸精,先和我断绝关系再说!”
  说完这话,她就半靠在何嬷嬷身上,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
  “王妃,王妃!何嬷嬷连声唤着。宁知墨见此,也立刻站起身来搀扶靖北王妃,心里暗恨自己过于急躁。
  这日夜里,靖北王回府时,宁知墨就跪在正院前的大理石板上,也不知跪了多久。
  早有下人把事情告诉了他,他走到宁知墨跟前,“起来吧,跟本王一起去看看你母妃。”
  宁知墨道:“母妃不愿意见我。”
  靖北王顿了顿,缓缓道:“你若答应不再和荣府有牵扯,她自然就消气了。”
  宁知墨抬眼道:“父王,儿子这辈子,非阿凝不娶。违逆父母的意思,是为不孝,儿子就跪在这儿赎罪。”
  他叹口气,“执迷不悟。”
  “难道父王也不喜欢阿凝么?”宁知墨记得,小时候,府里的长辈都是很喜欢阿凝的。
  靖北王淡淡道:“长得太美的女人,是非最多,非宗妇的最佳人选。”
  “可是……儿子已经没办法回头了。父王,求父王……”
  “你不用多说。本王先进去劝劝你母妃。若是她执意反对……你也不能真做那不孝之人。”他说着,转身进了屋子。
  屋前月色潋滟,花木葱茏。宁知墨顾不得酸胀疼痛的双膝,忽然觉得无力。或许有什么东西,正在逐渐离他而去,再也找不回来。
  昔年,和她相伴嬉闹的日子,时而在脑中重现。越是想起她的模样,她的神情,他就越难放弃。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觉得母妃说得对,他是中毒已深,没办法拯救了。
  上京城里,皇子亲王的婚姻消息,总是传得极快。很快,就有说平王妃已经确定是荣宸的,又有说宣王赵玠也想娶荣宸为侧妃的,再加上第三条自灵州传来的消息,自荣宓逝后一直沉寂的东临侯府,瞬间成了茶余饭后讨论的热门话题。
  灵州,放鹤先生举办的槐花会中,东临侯府的荣六姑娘,凭借一幅《临仙崖图》,力压众多执笔多年的画家,得到众人赞誉,一跃而成为画坛中的璀璨新星。
  世人难免想起景元三十七年的锦花台上,曾有人盗用荣六姑娘的画作,差点拿到锦花台魁首的事情,一时间,荣六姑娘的画艺之名四散广播,引得世人惊叹崇敬。
  再加上平王、宣王的倾慕,阿凝想不出名都难。
  可这会儿,这位众人敬仰的新星,却窝在昭纯宫一处昏暗角落里默默地舔手指。
  挺饿的。
  她摸摸自己的肚子,心道怎么昭纯宫的人这样不顶事儿,就是关囚犯,好歹也有一口青菜小粥填填胃,她这儿,关了快两天了,却没一个人送吃的来。
  其实,下人疏忽的可能性还是蛮小的。可她又不愿意相信,是赵玹或者荣贵妃特意吩咐如此。血浓于水的亲人,为何要这样对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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