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立看到这位大歌星跟在齐欣身边,感到很惊讶,低声问齐欣:“他怎么来了?”
“他送我过来的。”齐欣往旁边看一眼,关大爷正用审视的眼光,参观他们的教室。
“他送你……”韩立的神情变得复杂起来。
齐欣知道韩立在想什么,现在是个很好的机会,不如就趁现在对他把话说清楚。尽管她不愿意破坏他们两人之间的友谊,更愿意维持现状,可吊着韩立始终不好。“韩立,我想……有些话应该对你说清楚。”
韩立脸色一变,“不,你什么都别说,我不想听。”他不笨,听到她这个开头,马上就知道她接下来会说什么。
“韩立。”齐欣稍稍拔高声音。
关大爷听到动静,立马转头朝这边看来。
齐欣拉着韩立离开教室,来到楼梯间。以关大爷那目空一切的脾气,应该不屑于跟过来。
那位被她抛弃在教室里的关大爷瞪着门,眯起了眼睛。
韩立苦笑一声,说道:“你把我拉来这里,是怕我被你拒绝之后,面对关灯会尴尬吗?”齐欣的用意,其实他都能猜到。
齐欣认真道:“韩立,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最好的伙伴,我也不想破坏我们之间的友谊,可这涉及到感情的事,我必须对你说清楚。”
韩立靠着墙,仰起头,露出苦涩的神情,“为什么你对我一点感情也没有?是我不够帅,不够高,不够有钱,还是我对你不够好?”
“不是这样的,都不是!”
“那是为什么?我们合作过那么多次,你演旦角,我演生角,我们在戏里从来都是恋人,为什么现实里不能在一起?”韩立抓住她的肩,情绪激动地逼问她。
“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和你朝恋人的方向发展。”她注视他,轻声叙说,“我潜意识里总觉得,你和你的前女友还是一对。”
韩立一怔,松开她的肩膀,“我跟她已经分手两年了。”
“我知道。”齐欣点点头,“但是在这之前,或许就有一个人已经在我心里埋下了种子,所以……我才会从没想过跟你有所发展。”
韩立大受打击,脸色苍白无比,“是谁?你喜欢的是谁?”
齐欣知道,这个名字不说出口,韩立还是不会死心,“是关灯。”
“怎么可能?”韩立满脸不相信,“你和他才认识多久,你不要拿他来搪塞我。”
“是真的,三年前,我和他在第一届江南水乡音乐节上见过面,那时候他还没有出名,只是一个小乐队里的主唱。后来,我再次见到他,心里的种子就开始慢慢生根发芽。”
韩立再也说不出话来,脸上慢慢浮现哀痛至心死的苍凉感。他一直以为他跟齐欣是有机会的,因为很长时间以来,齐欣身边除了他,都没有别的男人出现过,他是她最亲近的同事和伙伴,即便他不说,他认为她也能感受到他对她的情感和关怀。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在他还没跟前女友分手的时候,就已经有另外一个男人住进了她的心底。
为什么……真的是关灯?他一度自欺欺人地认为,她和关灯绝对不可能,可现在,她亲口承认了对关灯的感情,关灯也亲自送她过来,那他还有什么资格和立场留在她身边?
“韩立,你还好吗?”齐欣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上去扶他。其实她把他拉到这里,也是因为之前的那番话,她无法在关大爷面前说出来。
自从知道关大爷的经历,她就对他生出了许多奇奇怪怪的感情,怜悯、同情、心疼、不舍等等,乃至只要是他的事,她都无法袖手旁观。喝醉酒的那晚,她后知后觉的明白,关大爷彻底在她心里扎了根,而且这颗种子,是他多年前就播下去的。
多么神奇!
在感情方面,她仍然是个新手,从未谈过恋爱,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男人,而他偏偏还是个当红-歌手。她不敢向前,害怕处理不当,弄得她和关灯连朋友都做不成。
她仍然习惯性采用保守的态度,把这份情感小心翼翼地藏好,不让那个狂妄自大的男人发现,免得被他奚落和嘲笑。像现在这样,能跟他做朋友,做音乐上的搭档,她就很满足了。
韩立摇摇头,什么都没说,沿着楼梯往下走。
“韩立?”
“齐欣,你让我冷静一下,艺术班的事,以后再说吧!”韩立扶着楼梯扶手,脚步缓慢地走下去,一点点消失在齐欣的视野之中。
齐欣站在原地,内心忐忑不安。怎么办,韩立被她伤害了,这种事情果然还是无法两全其美,由此她更坚定了不能向关灯表白。
她和韩立以后还能继续做朋友,还能继续把艺术班经营下去吗?她确实一点也不想打破她和韩立之间的关系,可是如果她不把话说清楚,让韩立一直对她心存希望,对他而言又何尝不是另一种伤害?
齐欣回到教室,发现关大爷站在窗户边,面对外面的景色,心情大好地哼着他的那首《恣意青春》。
齐欣无语,关大爷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开心?
关灯发现齐欣,脚步轻松地走过来,明知故问道:“你同事呢?”
齐欣垂下头,感伤地说:“他有事,先走了。”
“走了挺好。”关灯对韩立的自动消失很满意,“既然没别的事,送你回家吧!”
齐欣点点头,把教室门锁上。
路上,齐欣一直默不作声。
关灯开着车,心情依然很好,又哼起他的歌曲。
齐欣奇怪地斜眼,“你怎么心情这么好?”
“人活着不保持好心情,难道要一天到晚愁眉苦脸?”
齐欣无言,对他伸手道:“你手机借我打个电话,我手机昨天坏了。”
关灯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新手机,扔给她,“送你了,算是你做助演嘉宾的订金。”
齐欣捧着手机,眨眨眼,“送我手机?可我昨天已经在网上订购了一个。”当然,他送她的手机是最新款高端机,超薄机身,防水防尘,比她在网上买的手机要贵好几倍。
关大爷一脚刹车,车辆缓缓停住。他转过头,面无表情,一语不发地盯着她,用目光逼她就范。
眼神太犀利,齐欣赶紧举手投降,“我用你的手机,我回去就看看网上订的手机有没有发货,没发货我就退了。”
关灯收回目光,继续开车,仿佛在说:这还差不多!
齐欣无言轻叹,关大爷还真是专-制霸道得要命,别人都得遵从他的吩咐,否则他就甩脸。她从包里拿出旧手机,取下sim卡,换到新手机上,给艾娉婷打了电话。
艾娉婷正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步行街上,手机响起来,她在长椅上坐下,接听电话,“喂,啥事?”
听这声音,还是有气无力的。
“娉婷,你好些了吗?你现在在哪?要不要我们来接你?”
艾娉婷长叹一声,“我真没事,别担心我,我就想一个人转悠转悠,过会儿就回去了。”
“那……好吧!我回家等你。”
挂了电话,艾娉婷继续坐在长椅上发呆,看着步行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去处和方向,而她却跟一只无头苍蝇似的四处乱撞。
像她这样的新人编剧,难道真的没有出头之日了吗?到底应该怎么做,她的小说和剧本才会有人赏识?
有人拍拍她的肩,叫她:“艾娉婷。”
她回过头,看到了王混球的脸,“是你,你咋会在这儿?”
王少业在她旁边坐下,“我来这里谈桩生意。”
“谈生意?”艾娉婷可谓吃惊不小,啥时候王混球也会谈生意了?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她上下打量他,发现他一身西装革履,头发梳得油亮,倒的确是一副商务人士的打扮。
“是啊!”王少业嘿嘿一笑,“上次被你骂了一顿,回去我就跟我爸摊牌,说我不想留在商场里继续当经理。我爸给了我一个机会,只要我完成他的要求,他就同意我离开商场。”
艾娉婷看着他,神情复杂。上次她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会成功,可转眼她就被打击得体无完肤,反倒是他,又生龙活虎地出现在她面前,他俩这状态是随时对调的不成?
王少业发现她神色不对,问道:“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艾娉婷低下头,轻声说:“其实你上次说的也对,成功没那么简单,也不是仅凭一腔热血就能实现的。”
王少业吃惊不已,这大糙妹是受到什么打击了,居然蔫了吧唧的,像个霜打的茄子,完全不是她的风格呀!“我说,你遇上什么不开心的事,跟我说说呗!”
“跟你说又有啥用?你也解决不了我的困难。”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解决不了?”
艾娉婷别过身,“反正你解决不了。”
“没准我能帮你排忧解难呢?”
艾娉婷心想,这么憋着也怪难受,找个人唠一唠也好呀!“我给你说个故事,你听听咋样!”
“行,你说吧!”王少业准备洗耳恭听。
“有个女生,她老倒霉了,工作不顺利,男朋友傍了个白富美,还跟她分手。”
王少业插话,“这女的不漂亮吧?要是漂亮的话,男的哪舍得分?”
艾娉婷没好气地拍他的手,“你别多话,听我说完。”
“哦。”王少业不由自主地摸摸被她拍过的地方,心里头酥酥麻麻的,好像刚才被她烫了一下,说不出的滋味。
“这女生就是我剧本里的女主角,她最倒霉的时候,机缘巧合得到了一副耳机,她发现这副耳机很神奇,戴上之后竟然能听到别人的思想,别人脑子里在想什么,她都能听到。于是她用这副耳机开始了逆袭之路,遇到渣男就把小三儿捅出来,遇到违法犯罪的坏蛋就立马报警,她各种开挂,各种苏爽,最终打脸前男友,迎娶高富帅。我这个电影剧本名字的叫做《魔幻耳机》,你觉得这个故事咋样?”
王少业歪着脑袋,认真道:“我觉得这耳机挺有意思的,为啥耳机能听到别人的思想?”
“因为这耳机其实是未来世界的产品,能够分析人类的脑电波,转化成语言信息,这是一个科幻故事。”
王少业赞道:“创意不错啊!”
“你也觉得剧本创意不错是吗?可是有家影视公司的老板说我的剧本很烂,是一堆没有人要的垃圾……”
“什么?哪家影视公司的老总这么没眼光,竟然敢说你的剧本是垃圾!”王少业这怒气完全没法控制,恨不得撸起袖子,立马找影视公司的老总干架。不知道为啥,听到有人骂艾娉婷的剧本烂,他就觉得是在骂他,好像他俩是连在一块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艾娉婷挺惊讶的,王混球不是总说她是大糙妹矮冬瓜吗?看到她被人打击,他不是应该偷着乐么?怎么还这么生气?
“你告诉我,是哪家公司。只要我有机会,我就替你出气。”听王少业这语气,是要为艾娉婷两肋插刀了。
艾娉婷心里挺感动的,没想到王混球竟然这么仗义,还要为她出气。她摇摇头,“算了,下次我绕开这家影视公司,换别家投稿就是了。”
王少业忽然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起来,“走,我带你去乐一乐。”
“乐一乐?”她被他拉着往停车场走,“上哪乐啊?”
“嘿嘿!去了就知道。”
王少业把她带到了游乐场。
艾娉婷傻眼,她这不是乐,是该尖叫了吧!
接下来的时间,艾娉婷都在尖叫中度过的,把所有不开心的情绪统统喊出来,她的心情果然好了许多。
夕阳西下时,两人坐在摩天轮里,缓缓升到最高处。金色的余晖照进吊箱里,照在王少业的身上,好似给他镀了一层淡淡的光辉。
艾娉婷坐在他对面,微微发怔。这样的王混球总觉得有点陌生,他会关心她,还会开导她,想办法让她开心,也许……他并不像她过去认为的那么一无是处,王混球原来也很亲切,也很可爱。
“你……还在为剧本事难过吗?你别听那个影视公司的老总胡说八道,你的剧本很棒,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王少业鼓励她,给她打气。
“谢谢你!”艾娉婷冲他展颜一笑,明媚耀眼,赛过春光。
王少业晃了神儿,胸腔里有什么东西飞快地跳动起来。他想到了第一次见到她的场景,她站在齐欣身边,凶巴巴的样子。她是如此玲珑可爱,轻盈小巧,巴掌大的小脸上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如同一只精灵,他怎么会叫她大糙妹矮冬瓜呢?
艾娉婷见他跟个二愣子似的盯着自己,摸摸脸,问道:“我脸上有东西?”
“不不不,你脸上没、没东西。”他搓搓手,发现自己手心都在冒汗。
“那你老盯着我看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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