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号专案组》第 2 部分阅读

  “穆宏对你父亲要客气一点”李强严肃地说。
  “你看看这个吧。”穆五元把梁庭贤得了性病的那份报扔到了穆宏的面前。
  穆宏惊讶地看完了报上的几个小标题,他大声说:“这不可能梁伯伯绝不是那样的人”
  “是哪样的人你这么了解他。”穆五元把烟屁股用劲摁在了烟灰缸里:“我告诉你,医院的诊断结果出来了,他的的确确是得了性病”
  “就算这是真的,这也跟梁颖洁没有关系。”穆宏意识到了自己的态度,轻轻地坐在了沙发上。
  “咋没有关系”李强帮腔说,“如果这病毒早就在他身上呢如果是这样,他女儿也很危险。”
  见儿子没有吭声,穆五元心平气和地说:“儿子,听我一句,和省委书记的女儿结婚,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爸爸”穆宏又站了起来:“你也太直接太过分了”
  “什么过分你给我坐下”
  “我不”穆宏愤愤地离开了李强办公室。
  第二天,龙江大学的校园里出现了不少传单和那张彩色小报
  穆宏气得义愤填膺。
  梁颖洁哭了几次后,悄悄地离开了学校。
  于妮找了两次梁颖洁,均未叫开梁家的门,于妮只好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诉给了当省委书记的父亲。
  第二章 地下夫妻
  女民兵连长卢小凤是煤矿的矿花,与矿长侄儿订婚后被送到了地区煤校上中专。早就对卢小凤垂涎三尺的张小元,设计强奸了卢小凤。卢小凤不但没有告发罪犯,还破罐破摔与张小元成了地下夫妻。
  五道岭煤矿民兵连长卢小凤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招工进煤矿前,她刚刚高中毕业。考大学时,她报的志愿是龙江矿业学院的财会系。因为父亲卢林元是煤矿下井工人劳动模范,所以她征求父亲意见时,父亲告诉她,女娃娃家,不能下井采煤,当个统计会计什么的挺好,你就报会计吧。
  高考成绩下来时,卢小凤以9分之差名落孙山。也就在这个时候,父亲卢林元在井下牺牲了。卢林元牺牲的原因是在井下点炮落煤时炸通了一个空洞,空洞中长年积下的雨水像山洪爆发一样喷涌而出,卢林元和他的两个助手全被泥石流一样的泥煤水淹没了。等到抽完泥水,救起了卢林元等三人,可他们的脉搏早就停止了跳动。
  按理说,这种事故是不会发生的,因为井下有专门的检测人员和测量仪器,像这样的事故完全可以避免。然而,梁庭贤调出五道岭煤矿后,新上任的矿长叫刘林一,他把前任梁矿长订下的各项规章制度视为儿戏,有些制度已是名存实亡,所以该检测的没有检测,或者是不认真检测,这就造成了这起严重的井下漏水事故。
  因为卢林元是省级劳动模范,所以,他的独生女卢小凤就被照顾顶替父亲进了矿。进矿后卢小凤先是在财务科打杂,开始一阵子,因为失去父亲的伤痛,卢小凤一直是郁郁寡欢。过了几个月,她就恢复了本来的天性,在办公室里叽叽喳喳蹦蹦跳跳了起来,一点都看不出来失去父亲的样子。
  后来搞军民共建,部队首长要求矿上的民兵连恢复起来,这样有利于共建工作。这下可难坏了矿长刘林一,原来的民兵连长早就跟着梁庭贤调到八道岭煤矿去了。这没有民兵连长的人选怎么办正在发愁时,卢小凤蹦蹦跳跳进来了,她把一份报表递到了刘林一的手里。在刘林一看报表的当儿,部队前来接洽工作的连长王长海和卢小凤谈了起来。卢小凤是见面熟,为解放军同志倒完水敬上烟后坐在了王连长的一边。
  “贵姓”
  “免贵,卢小凤。”
  “做啥工作有什么爱好”
  “在办公室打杂。爱好嘛,喜欢写写毛笔字我的硬笔书法还得过全国的三等奖呢。”
  “是吗”王连长的兴趣来了:“那就请小凤同志给我写几个字吧。”
  卢小凤接过王连长递过来的笔记本和笔,刷刷刷在上面题上了几句话:
  赠王连长指正:
  飒爽英姿五尺枪,
  不爱红装爱武装。
  卢小凤拙笔
  x年x月x日
  “哎呀刘矿长,这民兵连长的人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哪我看,卢小凤同志准能成”王连长啧啧赞叹着卢小凤的书法,提出了一个令矿长刘林一卢小凤大为惊讶的问题来。
  “我”卢小凤大呼小叫道:“让我当民兵连长哈哈当就当,你能当人民解放军的连长,我为什么就不能当个民兵连长”
  “你”刘林一笑了起来:“让一个丫头片子当民兵连长,不行吧”
  “咋个不行”王连长说:“咱们四川还有个闻名全世界的女子特警队呢那里清一色的全是女兵。”
  卢小凤:“是啊是啊,矿长,我一定行”
  刘林一一听乐了,这丫头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他就开她的玩笑:“卢小凤同志,这个连长你真敢当”
  “有什么不敢的”卢小凤一本正经地说:“我在学校里还当过学生会纪检部长和书法协会会长呢”
  “快回去吧,别开玩笑了”刘林一在签上字的报表上拍了一下:“字我签了。”
  “开玩笑”卢小凤不依了,“矿长,我可没开玩笑”
  “刘矿长,我看卢小凤同志行。”王连长帮腔说,“她就是不行,还有我们呢,带一下保证能行。”
  “能行”刘林一认真了,“卢小凤,你可想好了。”
  “不用想,我干”卢小凤一下子站了起来,向矿长表决心,“刘矿长,你就放心吧。我保证完成任务。”
  “好好好你个毛丫头,这事就这样定了。”刘林一终于投了卢小凤的赞成票。
  就这样,卢小凤同志荣升为五道岭煤矿民兵连的连长,在她的带领下,由矿上50名小伙子大姑娘组成的民兵连,在庆祝“八一”建军节的军民共建活动中,包下了银岭地区的三个一等奖。
  刘林一看着三块金光闪闪的大牌匾,笑了:“这毛丫头,还真行。”
  在卢小凤春风得意的日子里,他和刘林一的侄子刘小刚订了婚。
  刘小刚是民兵连的副连长,他们在短短30天的训练中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增进了感情。在刘林一的说合下,卢小凤的母亲同意了这门亲事。她老人家很清醒,老头子光荣了,有矿长做靠山,今后的日子就不用发愁了。
  和刘小刚的订婚,在卢小凤人生的道路上是一个转折点。
  刘小刚大专毕业,年纪轻轻就当上了煤矿的劳资科副科长。有叔叔刘林一的提携,真可谓是前程锦绣未来无限。
  真应了那句“朝里有人好做官,饭馆里有人好喝汤”的古话了,订婚的第三天,刘小刚就来到了卢小凤家里,说要告诉卢家一个大好消息。
  “啥好消息”卢小凤快人快语,“快点说”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卢母50多岁的人了,看上去还很年轻。见女儿老是这么急急慌慌的样子,责备道,“你这着急忙慌的性子能不能改改,让小刚慢慢说不行呀。”
  “我叔让你去银岭上学。”刘小刚得意洋洋地说,“银岭煤矿学校,中专。我帮你把名都报了,财会专业,你明天上班时把照片交给我们科的小李就行了。”
  “真的”卢小凤大喜过望,“有这样的好事”
  “我还能骗你吗”刘小刚认真地说。
  “谢谢小刚,谢谢你。”卢小凤高兴得手舞足蹈,快要跳起来了。
  正说着,邻居王老头进来了。卢家人忙让座,卢母给王老头倒上了水。
  卢小凤冲刘小刚做了个鬼脸,还伸了伸舌头:“我们出去走走吧。”
  刘小刚懵懵懂懂地跟着卢小凤走出了门,他悄声问:“干啥呀”
  卢小凤告诉他,王老头大前年死了老伴,独身一人过。自从父亲卢林元死后,这老头见天往卢家跑。
  卢小凤说:“怕是我妈也有那意思吧,我们还搅和啥呢”
  “哟,看不出来,我们的卢小姐也有细心的一面哩。”
  两人说说笑笑来到了煤矿俱乐部的后面。这里是一大片树林,是年轻人谈情说爱的好地方。两人说说笑笑了一阵,天就黑下来了。
  在树荫下,刘小刚拉住了卢小凤的手:“小凤,这么大的事儿给你办了,你咋谢我”
  “咋谢”卢小凤停住了脚步,望着刘小刚。
  刘小刚一下子抱住了卢小凤,卢小凤急了:“你干什么”
  刘小刚说:“亲你,摸你。”
  “你休想”卢小凤杏眼圆睁,“不到进洞房的那一天不许你胡来”
  “现在都啥年代了,人家都搞试婚,你倒好,连亲都不让亲一下。”
  “不行别人是别人,我是我。不到那一天,就是不行”
  刘小刚故意转身生气了,卢小凤主动拉住了刘小刚的手说:“那,你亲吧。”
  刘小刚猛虎扑食一般,抱住卢小凤啃了起来,还得寸进尺,把手伸进了卢小凤的衣服里。卢小凤一阵颤抖,险些摔倒。刘小刚乘机解开了卢小凤的裤带。
  “小刚”卢小凤生气了,“你下流,你要干什么”
  “我要”刘小刚把手伸了进去。
  “不行”卢小凤一把推开了刘小刚,三下两下弄好了裤带,“刘小刚,你记着。要不是明天我就要去上学了,我根本不可能让你这样。你死了这个心吧,我要在新婚之夜,把一个完整的我交给你”
  刘小刚懊悔之余,也暗暗高兴起来,看来这卢小凤真是个好姑娘。她去地区上学,他可以放心了。他说:“对不起。”
  “没关系,小刚我这辈子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等我毕业了,我们就结婚。”
  “”刘小刚又一把抱住了卢小凤,“小凤,我明天送你去学校。”
  “嗯。”
  两个缠绵了一阵后,卢小凤推开了刘小刚:“我们回去吧。再晚了,我妈要骂我的。”
  “走。”
  一对年轻人走出了树林,朝着有灯的街道上走去。
  学校的学习生活是美好的,卢小凤在紧张和愉快中学习生活着。过了没有两个星期,她的烦恼就来了。同班有个叫张小元的男生,入校前是五道岭矿八采区的工人,这之前她根本就不认识他。他也是劳模的儿子,所以这次矿上也让他来煤校学习,正好和卢小凤分到了一个班里。其实卢小凤根本就看不上这个二流子,可张小元整天在卢小凤身边转来转去的,缠着要和卢小凤交朋友。开始,卢小凤不理他,他又是情书又是送小礼物的,骚扰得卢小凤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学习。
  这天是个星期天,张小元早早来到女生宿舍来找卢小凤。同室同学往外轰张小元,张小元大声说,我有事儿要找她,你们赶我不算数
  此时的卢小凤正在套被套,她想也该跟这个王八蛋谈谈了,要不然,整天像个跟屁虫似的,影响她学习不说,还会在学校里闹得风言风语的。她要明确地告诉他,我卢小凤有对象了,卢小凤生是刘小刚的人,死是刘小刚的鬼。刘小刚是矿长的侄子,量他张小元也不敢再欺负她了。
  主意拿定后,她对姐妹们说:“放他进来吧。”
  张小元死皮赖脸地走过来说:“我说嘛,小凤咋会不理我呢”
  “就站在那里”小凤说,“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张小元站住了,他见卢小凤杏眼圆睁,气呼呼的样子,便小心地说:“就跟你谈最后一次,你不答应也就算了,别这么凶呀。再说了,当着她们,我们怎么谈”
  “好你说吧,去哪里,我跟你去但我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
  “去外头吧。”张小元像个孙子似的。
  “那好,我们走。”卢小凤二话不说,噔噔噔噔走出了校门:“往哪里去”
  “就那里我姑妈家。”
  张小元指的那里,是学校后边农家的一排排居民房。她想,到人家里去也好,相对安全一些。其实,张小元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盘,那里哪有他什么姑妈家呀,他在那里花五十元钱租了一间房子。张小元早就知道了这个农家居民点的秘密。学校里那些高年级男生女生一对一对的,都在这里租房子同居。所谓同居,就是在课余时间星期日节假日到租的房子里做饭生活,像夫妻似的。平时,学校的规定很严格,晚上自习后是不能出校门的。
  张小元虽生活在普通矿工之家,可由于父亲张林是矿上的劳模,补贴奖金也多一些。所以,家庭经济状况相对是好一些。再加上他们都是带着工资上学,因此,对于张小元来讲,每月拿出五十元租个房子偶尔住那么几次,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关键是要有个女伴,先在一块儿同居,能结婚上完学就结婚,不能结婚了到将来一脚蹬掉再找一个。
  张小元的岁数不小了,在同班同学中算大哥哥了。早在矿上上班时,他就有过几次睡女人的经历,所以,他学习之外那过剩的精力必须得找个女人来发泄,才不枉了上一趟学。同时,学校高年级那些考进来的没有工资收入的男女已经给他们做好榜样了,他张小元能不照着学吗
  张小元下井时,井下有个农民协议工叫王进贤的。别看他在井下是一个黑鬼,可下班回“家”后,那个特别漂亮的乡下妹子在等着陪他呢。王进贤在矿上没有家,他那个漂亮媳妇叫刘花兰,也是农村的,一手理发的好手艺,他们就在职工食堂旁租了两间房子,一间住人一间开理发店。张小元在刘花兰那里理过发,早就盯上了这个漂亮的小媳妇。
  一次下井时,他见王进贤口袋里的钥匙在换衣服时丢了,就悄悄地装进自己的兜里。开始,他是想和王进贤开个玩笑,可下班后他灵机一动就到街上配了一把。他知道,下一周王进贤上的是后半夜班,他上的是前半夜班。他要算计王进贤一次,睡一下他那漂亮的小媳妇。
  王进贤为了找钥匙找到了张小元,你见我的钥匙没有张小元哈哈一笑说,请一顿,请一顿饭我给你报个信。王进贤见有门,果真请张小元吃了一顿。
  那是个令张小元终身难忘的夜晚,凌晨两点钟,他下班了,接班的王进贤还朝他点了点头。他心里一阵狂跳,急匆匆转身离开了王进贤。
  洗澡时,他想像着刘花兰那漂亮的身子,心里一阵莫名的激动。他三下五除二洗完了澡。
  他踩着银色的月光,悄悄地来到了刘花兰的理发店门前。他左右看了一阵,街上静静的,别说是人,连一个有生命的生灵都看不到。他心慌毛乱地把钥匙插进了锁孔,心里不由地“咚咚咚”跳了起来。他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锁,他快要窒息了,那山洪般响的开锁声,吓得他不敢动弹了。
  他贴在门边站了一阵儿,见没有什么动静,才悄悄地推开了门。睡房在理发店的里间,刘花兰此时在里间睡的正香,她根本没有听到开门声。可是,张小元却吓了个半死,他手忙脚乱地反锁上了门,吓得紧紧地又贴在了门板上,心跳的节奏更快了,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张小元在门板上贴了一阵后,确信没有人发现他,他才溜进了里间。进那个挂门帘的里间时,他脱掉了鞋,是光着脚板走进去的。
  隐隐约约中,他看到了光着身子睡着的刘花兰,他三下两下脱去了衬衫和宽大的裤头。他小心地上到了床上,他感到那刺耳的声音像是把刘花兰惊醒了,他又一次吓得不敢动弹了。可是,刘花兰睡得那么香,从鼻翼里轻微呼出的气体,香香地酥透了张小元的半边身子。他用手摸刘花兰时,刘花兰翻身抓住了他的胳膊,他不顾一切地爬到了刘花兰的身上。刘花兰含糊的声音在责备他:“慢点,干啥呀你咋又来了,不上班了”
  完事儿后,刘花兰感觉出了不是王进贤。
  “你是谁”刘花兰呼地坐了起来,拉过被子盖上了自己的身子。
  “我,我是张张小元。”
  “张小元,你是咋进来的”
  “我我”张小元又摸着刘花兰,“我想你,都想死了”
  “你走快走不然,我喊人了”
  “你喊吧,喊出去了,丢人的可是你”张小元这下不怕了,他感到这没有什么可怕的。他又抱住了刘花兰,“你要不答应我,我就说出去”
  刘花兰没有了反抗,她不敢叫了,生怕让别人知道了。这一夜,张小元把刘花兰折腾的精疲力竭,直到刘花兰一遍遍喊告饶时,张小元才离开了。
  此后的三天中,他天天来,到第四天,他没有打开刘花兰的门,因为刘花兰让王进贤把锁头给换了
  张小元打开了“姑妈”家的门,把卢小凤请进了屋里。张小元泡了两杯浓浓的甜茶,一杯递到了卢小凤的面前,一杯自己端起来喝了一口,“喝,喝点茶,也许过了今天,我们就变成了陌路人了。”
  “喝就喝”卢小凤端起杯子一口气把茶水喝了个精光。张小元又给她倒了一杯,她又一口气喝光了。
  “快点说,我还要回去洗衣服呢。”卢小凤催促道。
  张小元不说话,只是傻呵呵地望着卢小凤笑。
  “你,你笑啥”卢小凤这下才感到浑身乏力,想睡觉,她惊了一下:“你这茶”
  卢小凤没有说完一句完整的话,就呼呼地睡过去了。
  张小元冷笑一声后,拉上了窗帘,锁上了门。他把卢小凤拖到了床上,慢慢地剥去了她的衣裤。
  “哇”张小元被卢小凤美丽的胴体惊呆了,那高高的一对馒头状的乳房,低低的平展展的小腹
  张小元在卢小凤身上野兽般地发泄着他那过剩的精力,直到他一次次精疲力尽
  卢小凤做了一个怪梦,那是一个没有颜色的世界,天是灰蒙蒙的,地也是灰蒙蒙的,就连房子和她去看病的医院也是灰蒙蒙的。大夫说她得了子宫癌,马上要进行手术。
  手术室里的灯光也是灰色的,大夫护士手里拿的手术刀剪刀止血钳之类的器械也是灰色的,这些人突然变成了张牙舞爪的魔鬼,那刀剪钳也变成了一把把凶器,朝她的下身狠狠地刺去,她疼得想大叫,可嘴张了一次又一次,怎么也喊不出声来。她疼得昏死过去了。
  这中间,她清醒过好几次,可每次都是魔鬼拿刀剪钳在扎她,她疼得昏死过去了好几次,也醒过来了好几次。
  这一次,她真的醒过来了,她被一个人紧紧地搂着睡觉,她挣扎了几次,才挣脱开了那个人的搂抱。她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坐了起来,她发现自己浑身上下赤条条的一丝不挂,下身疼得一点也不能动。还见下身有血迹和湿漉漉粘乎乎的东西,再看旁边睡着的男人,原来是那个死皮赖脸缠她的张小元
  “啊”她明白过来是咋回事时,大叫了一声,张小元吓醒了,他一下子翻起了 身。
  “啪”张小元挨了一记狠狠的耳光,紧接着,卢小凤像疯了一样,大叫着左右开弓打张小元的嘴巴,打了一下又一下,一下比一下重,速度也一下比一下快,直打得张小元口鼻流血,卢小凤没有一点劲儿了才住了手。她拉过被子盖住了身子,转过身哭了起来
  张小元用手背抹去了嘴上鼻子上的血迹,也看见了床单上的血迹。他挨了打,一点也不感到后悔,他终于占有了这个骄傲的公主,而且这个公主还是个地地道道的处女。现在的城市里全乱套了,别说大中专学生中的处女不多,就连在校的中学生也有不少不是处女了。20多岁的大姑娘,在煤矿上是矿花,在学校里是校花,竟然还是个处女这一切,能不让张小元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激动吗
  如果她愿意和我谈对象,我一定要娶她如果她不愿意,我要想法让她做我的情人;这间租来的房子,就是我们的情巢,我们的洞房
  张小元这样想着穿衣服下了床,他先倒水洗了脸,在倒水时,房东媳妇望着他笑了笑,一掀门帘进厨房去了。很显然,他和卢小凤的事儿让房东知道了。知道也没关系的,据说,大中专学生的这种胆大妄为,她们已经司空见惯了,大中专学生的同居就像她们每天吃土豆一样,已经成了不可少的一道菜了。
  张小元进门后,卢小凤也坐起来了。她仍然感到疼痛难忍,下身火辣辣的,就像刀口上洒了一把盐一样的感觉。
  “你这个流氓你这个恶棍你毁了我,你知道不知道”卢小凤银牙咬得咯咯的响:“我恨不得杀了你我已经和人家订婚了,你让我如何去见人啊”
  张小元忙跪在了小凤面前:“小凤,我也是爱你呀,不这样,你能答应我吗”
  “放你妈的狗屁”卢小凤歇斯底里地骂道,“你这个王八蛋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刘小刚,我对不住你呀”
  “刘小刚你跟他吹了吧,你跟着我,我一定好好待你。”
  卢小凤想起了刘小刚,想起了那天晚上刘小刚对她的要求,她没有在那天把自己的身子给他,她真是后悔极了。可是,别说那天她不会把自己的身子交给刘小刚,就是以后,在她未进洞房前她还是不能把身子交给刘小刚的
  妈妈给她说过,女人的本钱就是新婚之夜的那一点红,有了红你就值钱,你就金贵,你就能让婆家人看得起,你就能在婆家有地位,你光荣娘家人也光彩如果新婚之夜没有那一点红,你就是破鞋你就是坏女人你就是淫妇你就是扫帚星你就是臭不要脸的你就是潘金莲你就是下三滥
  谁能想到,遇上了张小元这个魔鬼呀
  卢小凤后悔极了,她后悔没有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给刘小刚,也后悔来上这个学,更后悔跟着张小元这个王八蛋来到了这里
  可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怎么办她心乱如麻,又一次昏过去了。
  下身还在剧烈地疼痛,她恨张小元,她恨这个罪恶的房间
  卢小凤没有起身,也没有穿衣服,她在这张床上整整睡了一天。这中间,张小元连续给她买回来过几次饭,她都没有吃,她哪有心思吃这个恶棍买的饭呀可是,到了晚上,她有点想通了,她想,既然这个王八蛋毁了我,那我就跟上他吧。这个家伙虽然有点流氓劲儿,可也没有别的毛病呀,再说也是劳模的儿子,虽然没有刘小刚家有钱有势, 也还说得过去。但是,刘小刚怎么办直截了当告诉他,还是等毕业了告诉他
  显然直截了当告诉他是不行的,要是惹恼了他那个当矿长的叔叔刘林一,不让她上学了怎么办对,千万不能告诉他
  还是等毕业了再告诉他吧。对,就这样吧
  卢小凤终于下定了决心。
  “给我倒热水来。”卢小凤命令张小元。
  张小元一听卢小凤终于说话了,大喜过望,他三下两下倒了半盆热水:“要洗脸还是”
  “不用你管”
  卢小凤起身下床时,下身还是疼得厉害,连路都不敢走,只迈出了一步,还险些摔倒,张小元一把扶住了她。她没有反抗,只是慢慢蹲到了水盆上。
  “再来点开水”卢小凤一手扶着床,把盆子拉出了一点点,张小元小心翼翼地给盆里加水,直到卢小凤说可以了,他才把盆子推了进去。
  卢小凤让热水熏了一阵,又让张小元把毛巾给她,张小元把崭新的洗脸毛巾递过来了。
  “再没有毛巾”
  “我去买。”
  “都几点了,哪里去买呀”
  “这旁边有个小卖部,能叫开门。”张小元说完推门出去了。
  卢小凤用热毛巾在下身处敷了一阵,感觉好了许多。她站了起来,穿上了内衣内裤,在地上慢慢地走了几步,还是感到特别得疼。她只好上床斜靠在了床头上。
  张小元来了,他不但买来了毛巾,还买来了热腾腾的肉夹饼和蛋糕饮料糖果之类的一大包东西。
  卢小凤吃着肉夹饼说:“你给我写,写保证书,今生今世只爱我一个人,只要我一个人。如有反悔,你就是王八蛋”
  “噢,我先说,后写。”张小元上床来跪在了卢小凤面前:“从今天起,我张小元这一辈子只爱卢小凤一个人,毕业后就娶卢小凤回家,如果反悔,我不得好死,我出门让”
  “好了,别往下说了,写吧。”卢小凤心里稍觉踏实了一点
  第三章 1号专案组
  罗辑田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要在银岭矿区捅个马蜂窝,他要在老天的屁门上捅个洞,他要在老虎的嘴里拔牙,他要在太岁头上动土,他要把这个所谓的煤业集团折腾个天翻地覆就这样,惊动省委省政府高层的特大事件发生了
  梁庭贤试着给家里打了几次电话,妻子王桂英一听是丈夫的声音,啥话不说就把电话挂了。
  梁庭贤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地来到了家门口,按了几下门铃,女儿梁颖洁来开门,妻子王桂英跑过来一把拉开了女儿。她对着梁庭贤说了一句“丢底颠脸的东西”,就啪一下把女儿打开的防盗门里边的木门关上了。
  梁庭贤只觉得天旋地转,他坚持没有让自己倒下去,他扶着冰凉凉的防盗门,仰天长叹了一声,眼泪唰唰唰流了下来世界上有什么样的事比亲人不理你还大呢梁庭贤这才感觉到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有家难回有国难投”这两句话的真正内涵。
  “梁总,我们走吧。”不知啥时候,罗辑田来到了他的身后。
  对门的邻居也不知道是啥时候打开了门,这时候突然“啪”一声关上了门。梁庭贤愣怔怔地盯着邻居家关上的铁门,心里似翻江倒海一般。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眼泪似开了闸一般,流个不停。他突然一把甩开了罗辑田:“辑田,你,你,你走,快离开我”
  罗辑田啥话不说,强行把梁庭贤推下了楼,又把他塞进了他亲自驾驶的一辆轿车里。梁庭贤斜倒在车后座上,无声的冤屈的泪水还在流着
  此时此刻,梁庭贤妻子女儿也在相抱痛哭
  到青岭中医院性病专科的病房里时,司机王永杰早就离开了,他留下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的是:“梁总,对不起,我必须得离开你。否则,我家里人连门都不让我进了。对不起。王永杰。即日。”
  梁庭贤手拿着纸条,悲愤的屈辱的情绪笼罩着他的全身。此时的梁庭贤已经流干了眼泪,他感到自己的双腿一点劲儿也没有了,他倒下了。
  罗辑田忙大喊了一声“护士”,就往床上抱梁庭贤。护士来了,帮罗辑田把梁庭贤弄到了床上。
  罗辑田大声说:“从现在开始,你们要派专人在这里值班”
  护士说:“先生,值班没问题,可你得交钱呀,现在你们已经欠医院治疗费3万多元了。”
  “欠这么多呀”罗辑田吃了一惊,“不是交了5万元吗”
  “那点钱够啥呀,为了治他的病,我们用的针剂全是进口的,一支3000多块呢这一天打8支,你算算,这已经3天了”
  “好好好我马上去取钱,你们一定要按我说的办。一小时后,我给你们医院交100万元,怎么样这下够了吧”
  见护士点了点头,他才看梁庭贤,梁庭贤目光呆滞,死死地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梁总,你可要挺住呀,我去去就来。”罗辑田匆匆出门,上车点火起动,小轿车像离弦的箭一样射进了黑暗中。
  黑暗很快被车灯撕开了一道口子
  1小时13分钟后,罗辑田拉着矿财务的同志,背着100万元人民币来到了青岭中医院性病专科,可是,梁庭贤不见了。
  梁庭贤失踪了。
  那护士拿着一沓单子要罗辑田交费,罗辑田大叫道,“交什么费如果找不到人你们要负全部责任”
  罗辑田发动原八道岭矿的干部职工找梁庭贤,结果是一无所获。
  罗辑田知道,梁庭贤之所以有今天,完全是他罗辑田的过错。他错在不该瞒着梁庭贤带人去省里上访,上访的结果就是,虽然省里责成市里对此成立了调查组对干部职工反映的问题进行调查,可是,付出的代价是何等的惨重呀说老实话,不论是八道岭矿还是新组建的股份公司,如果没有梁庭贤,谁也玩不转,他罗辑田更是玩不转。
  虽然,梁庭贤的成功中有罗辑田的一部分,可你真要让罗辑田挑头干,别说罗辑田不愿意,就是愿意他也干不好。因为,拿罗辑田的话来说那就是他姓罗的天生就是当副职的料,就像诸葛亮天生是当军师的料一样。
  罗辑田有无数次深刻的感觉,你只要跟着梁庭贤干,你会特别的心情舒畅,特别的无牵无挂。一句话,在梁庭贤手下干活是一种享受。他这个人你不必要防着他什么,别说是害人,背后连一句损人的话都不说。你有毛病了,他会当面给你指出来,你做错事儿了,他也许会骂你个狗血喷头。但他从来都不抓辫子,不记后仇,说过就过,从来不婆婆妈妈。
  还有一点,梁庭贤这人能勇于承担责任,留给别人的永远都是责任感。他也特别能听取别人的意见,一旦意识到自己错了,他不但会找你承认错误,而且还会对自己的错误造成的后果承担相应的责任。谈工作时,梁庭贤简明扼要,几句话说清楚问题后,会拍拍你的肩膀说:“干就要干好,干出个样子来不干就让位子,回家抱孩子去”
  就这么普通的几句话,会让他的部下拼着性命去干。罗辑田能在他的手下干得如此出色,凭的就是这几句话。这句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是不容易的。可对于梁庭贤来说,这句话中信任鼓励希望诚信全在里边。
  他们在梁庭贤的手下,干出了名堂,短短的8年时间,把八道岭煤矿搞得红红火火了。如今,上面就凭着一纸文件,唱着“深化国有企业改革”的高调,就把这个矿给收走了。把若干个矿联合起来,组建集团公司联系舰队。
  参与国际市场竞争,这一点都没有错,就别说加入wto的需要了,这样做的本身就有利于地方经济的发展。罗辑田认为,改革就是要把不利于企业发展的东西改掉,把有利于企业发展的机制引进来。
  可新组建的集团公司倒好,把八道岭矿的财务收走了。收走了财务的直接变化就是,大家的工资下降了,奖金没有了。职工心情本来就不是太好,可你不该把八道岭煤矿职工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无原则地发给那些亏损矿的人呀。这些人拿着八道岭煤矿员工的血汗钱,唱着“还是社会主义好”的口号照样打麻将照样吃喝玩乐照样损公肥私。
  当然了,八道岭煤矿的职工还是愿意为真正下岗的职工做贡献的,因为他们的觉悟境界都在相当高的层次上。关键是,他们认为集团公司这样做是拉郎配是鞭打快牛。你干得好的应该支援干得不好的,而干得不好的也不用想办法往好里干,还是继续甩扑克画胡子赌钱。这叫啥改革呀,这不是奖懒罚勤,这不是又回到了吃大锅饭的年代了吗
  照这样下去,别说这些企业扭不了亏增不了盈,就是八道岭矿也会被彻底拖垮的。
  怎么办八道岭矿的干部职工都面临着何去何从怎么办的问题。还有,财务权被集团收走之后,大家还在认真地干,大不了花钱时向集团公司打个报告嘛,虽然钱是比过去少了许多,可是八道岭的员工们还是能顾全大局的。可后来的事确确实实让八道岭的员工们受不了了。
  煤业集团居然又下令把八道岭矿的销售权也收走了。集团的销售公司还是按八道岭的销售合同往外销煤。可是用户有意见了,上海方面提出要终止合同,原因是煤质出了问题;杭州方面也提出来要终止合同,他们的理由是本月矿上发煤的时间整整晚了三天,违反了合同不说还影响了他们的生产面对这种形势,集团的董事长总经理于涛慌了,立即召开了董事长办公会。
  在会上,于涛要求集团副总经理梁庭贤顾全大局,出面做好这些客户的工作。因为这些客户多年来已和你八道岭矿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集团党委书记也说:你梁庭贤同志可是个老党员了,你的所作所为一定要按照党的要求去做,你要知道,你这样做是在为银岭矿区20多万职工作贡献
  梁庭贤这时候把手机的耳机塞在了耳朵里,因为副矿长罗辑田打进了电话。
  八道岭矿党委书记矿长梁庭贤同志按下了ok键,罗辑田的声音传进了耳膜:“梁矿长,一定要提出成立股份公司的要求,否则,我们不去做这些客户的工作。你老哥同意了也不行,我和1800名矿工不会听你的。”
  梁庭贤听到这里笑了,他心想罗辑田这小子,不听我的话这话说了有十来年了,哪一次没有听话罗辑田接着说:“只有成立了股份公司,按公司法办事,集团就没有理由抓我们的财务权销售权不放了。只有这样,八道岭矿才能保住千万千万”
  梁庭贤没有完全按罗辑田的意思发言,他在发言中只是把组建股份公司的事在最后提了出来。
  梁庭贤说:“干就要干出个样子来,不干就让位子我这人很直,请各位谅解。我觉得我们干得还是可以的。如果是我干得不好,我可以让位子。集团公司没让我让位子,还给了我一个集团的副总。我会顾全大局的。所以,出面做工作是可以的,但是,能不能做得通,我不敢保证。”
  于涛把梁庭贤字里行间的意思听了个一清二楚,看来柯英明穆五元把这个梁庭贤是摸透了,这家伙是不肯出力做工作的。这也难怪,人家栽的树,要摘桃子时,我们大家都来了。按理说,这摘桃的队伍中,人家要排在第一位,现在是你于涛排在第一位。同时,有严重亏损的矿务局矿管会的头头们全排在了这支摘桃大军中,你想想,梁庭贤能没有想法吗
  于涛在内心里为梁庭贤开脱,可说出口来的话却是另外一种情况:“梁副总你要搞清楚,这八道岭矿是银岭市的国营煤矿。既然是国家的矿,我们就必须无条件地执行省里的决定”
  “我没有不执行决定。”梁庭贤说:“我只是觉得奇怪,这集团公司收走财务销售权,难道也是省里的决定”
  “我说梁副总呀,你口口声声自己是个老党员,咋连这么个概念都不清楚呢”集团党委书记面无表情地说:“集团是省政府批准的。集团的一切决策自然是按省政府的要求出台的。怎么,你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
  没有等梁庭贤说话,在座的十几位副总党委副书记们都七嘴八舌地声讨起梁庭贤了。他们的意思很清楚:大家吃的是国家的,不是你梁庭贤的;既然不是你个人的,你就得服从集团公司这个大局。这些人的级别大多是正地副地级,而他们曾经领导的矿局委全都是亏损的。说实话,他们现在在吃大户,而这个大户,实际上就是八道岭煤矿。
  “看来梁庭贤同志对省上的决定还有抵触情绪嘛,这些年你八道岭矿富了,现在是该让大家共同富裕的时候了”
  “你这个同志就是不知好歹,你想想看,你的矿长党委书记是谁给的包括八道岭煤矿,是谁的职务荣誉全是党给的,对不对企业又是国家的,对不对你不能老是躺在功劳簿上嘛”
  “对呀,你这么能。为啥自己不去开个矿呢”
  梁庭贤的无名之火快要压不下去了,他准备拍案而起,骂这些无耻之辈无能之辈一个狗血喷头:为什么你们的矿不挣钱,反而赔钱为什么国家给你们投资了几个亿甚至十几个亿,上了那么多漂亮的生产线反让这些宝贝在那里躺着
  梁庭贤想把这些无耻之辈包括于涛于无能的所作所为全指出来,然后告诉他们:八道岭煤矿是国家的,可是国家未给投一分钱。我们的生产线完全是靠我们自力更生艰苦创业挣来的你们还有脸在这里大放厥词大言不惭你们说说,国家的钱究竟上哪里去了
  可是,梁庭贤的火最终还是压下去了。罗辑田及时提醒说:“别跟这帮小人一般见识,更不能发脾气,你发了也没有用,只能降低咱们的身份。我们要想方设法达到自己的目的”
  于无能是希望梁庭贤发火的,他就是想让集团班子的全体成员反对他,最终让他滚蛋。他见梁庭贤最终未发起火来,就打断了大家的议论:“你们别说了梁庭贤同志干得就是比你们好,这一点,我在省领导那里也是这样说的。好了,不说了。梁副总呀,解铃还需系铃人,你要去解铃。同时,你有什么想法,今天可以提出来。只要有利于银岭煤业集团发展,我全力支持”
  于是乎,梁庭贤这才把组建八道岭煤电股份公司的设想提了出来。梁庭贤知道,于涛于无能一定会反对的,可是,这一次,又让罗辑田那小子说准了。早在开会前两小时与罗辑田谈话时,罗辑田就断言:你不提人家肯定不主动提出来,你一定要先提出来,于涛不但会同意,而且还会提出这个股份公司要以煤业集团为主组建。以谁为主不要紧,关键是一定要组建这个公司。还有,于无能还会做工作争取股份公司的董事长,可是这一点省里是不会同意的。同时,也不符合公司法的要求。
  后来梁庭贤问罗辑田:“你咋知道于涛会同意组建股份公司”
  “那还不明白于无能的狗头军师是柯一平和穆五元,这改组集团培育股份上市是柯一平的主要工作,也是省委省政府首先考虑的大问题。另外”
  “另外什么”梁庭贤追问道。
  “这另外嘛,”罗辑田苦笑了一下,“于涛把瓜皮趁势打给我们,你跑成了,成绩是人家的;你跑不成,吃苦受累是我们的。同时,这个苦差事,除了你让我罗辑田干,还有谁干”
  事情果真就像罗辑田分析的那样发展着。令于无能想不到的是,梁庭贤罗辑田们跑了才两三个月,龙江省八道岭煤电股份公司就成立了。还令于无能想不到的是,省上否决了由他兼任股份公司董事长的提议。
  可是,好景不长,股份公司是成立了,可股份公司的财权经销权让于无能紧紧抓住不放。于无能还是于无能,他虽然管理企业无能,扭亏增盈无能,可他收拾人捉弄人整人诬蔑好人的本事确是绰绰有余的。
  好呀,既然你姓梁的当董事长了,那好吧,我表面上仍然是关心你支持你股份公司的发展。你煤电股份的大会小会我参加大事小事我过问,让人感觉到在煤电股份,我于无能无处不在,也高高在上。你不是股份公司的一把手吗那好呀,你花钱找我姓于的批来,至于批多少,是我姓于的说了算,大事小事你来请示我,我同意了你做,不同意了,对不起,你先等一会儿,至于这一等要等多久那就不是我于无能的事儿了。
  不仅如此,八道岭煤矿过去签的好些其他合同也无法执行。如与龙江食品集团公司签署的联合在银岭设立分公司的合同;与龙江大学签署的已经执行了一年的联合办学协议;与国外签的引进培训mba高级管理人员的协议,等等等等。
  最为要命的是,与德国签订的引进煤炭深加工生产线的协议不能如约首付30的订金,对方扬言要把银岭煤电股份公司告上法庭。而类似的扬言要上法庭的合作伙伴还有许多呢
  这一切罗辑田是心知肚明的。可对1800名职工来说,这一切似乎与他们太遥远。他们中大多数人关心的是他们的工资长了没有奖金增了没有令八道岭煤矿的员工想不通的是他们的工资一降再降,平均工资由过去的3000多元降到了1000多元,还不能如数足额发放。后来,奖金又从1000多元降到了200多元,现在连这200多元都拿不到手了。
  利益受到了损害,工人们才感觉到危机正一步步向他们靠近。他们也关心起公司的命运了,什么不能执行合同的事啦违约被人家告上法庭的事啦,等等等等事儿都放在了心里,就连集团公司老总副总们的种种劣迹也有人开始收集了。
  于是乎,一呼而百应,群起而攻之。他们本来要全体出动上省城去群访,可罗辑田再三说:“不可以,不可以,事儿闹大了,梁总是不会饶过我的。”就这样选出了180位代表,代表全矿1800位干部职工到省政府。这上访的结果就是梁总莫名其妙地患上了艾滋病,又突然地失踪了。你说说,这些麻烦是不是他罗辑田给梁庭贤造成的
  其实,罗辑田一点都没有错,就连省政府的工作人员也赞扬说,他们派代表来上访是对的。如果群访,那是非常错误的。可是,此时的罗辑田不这么认为。他感觉到,是他害了梁庭贤,是他把梁总推向了绝境。
  俗话说的好,狗急了都要跳墙的,何况一个人实实在在说,梁总的事完完全全逼急了罗辑田。我是一个普通干部,我如果做出过激的事儿来,这一是于无能逼的,这二嘛,不仅仅是为了梁庭贤,还完完全全是为了八道岭煤矿和1800名职工呀,当然了,也是为了新组建的八道岭煤电股份公司的八万名职工呀
  罗辑田知道他这样做是违反原则的。可是不这样做又能怎么样上次上访后,市里虽成立了工作组,可是工作组到银岭矿区后,事情非但没有朝好的方向转化,而且是越来越糟。我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呀,希望梁大哥能理解我
  罗辑田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要在银岭矿区捅个马蜂窝,他要在老天的屁门上捅个洞,他要在老虎的嘴里拔牙,他要在太岁头上动土,他要把这个所谓的煤业集团折腾个天翻地覆
  就这样惊动省委省政府高层的特大事件发生了
  穆宏是个很有个性的大学生,跟他父亲穆五元不一样的地方那是太多了。穆五元的小算盘打得噼哩叭啦。如果让儿子与省委书记的公主连上姻,那他就是省委书记的亲家了。于波没来龙江省委任职时,他就是省委组织部的决策人物了,那这以后,他这个副部长就会平步青云,副部长部长副书记书记
  然而,穆五元在官场上是一往无前的赢家,可在儿子这里却成了输家。穆五元升官发财的如意算盘在儿子这里打错了。幸亏没有将此事告诉柯一平,否则,他堂堂穆大部长的脸面就会在朋友面前丧失殆尽。但是,穆五元还是穆五元,他这个笑面虎的本性里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一面,要不然,他就不会平步青云,升到省委的组织部副部长了。
  这一天的天气很灿烂,穆五元又来到了龙江大学。令他想不到的是,儿子穆宏居然请假找梁颖洁去了。梁庭贤出事后,梁颖洁失踪了,校方派人和梁颖洁的同学们都四处去找。当然了,找得最辛苦也最认真的自然就是穆宏了。他上了不下二三十次梁家门了吧,对门的那个坏女人穆宏后来在梁颖洁面前这样叫她家对门的女主人还几次出来说他:“你这小子傻不傻呀,别人像躲瘟疫一样躲都躲不及,你还天天来。小心点,别传染上艾滋病。”
  穆宏不理睬坏女人,他一心一意要叫开这扇冰凉凉的防盗门。功夫不负有心人,梁家母女竟然在一天夜里打开了门。
  进门来的穆宏首先跪倒在了梁母王桂英面前,慌的王桂英手忙脚乱:“你”
  “别动我”这小子吃了豹子胆了,竟敢对未来的丈母娘发脾气,“你让我说完话”
  见王桂英不说话了,他才偷眼看了一眼在一边无动于衷的梁颖洁说:“伯母,我敢说,伯父是冤枉的。就说这病是老虎,可伯父连一次家门都未进过呀,难道说我来你们家就能染上病简直是奇谈怪论我不怕,伯母,你也放心,我会让颖洁幸福的。颖洁,快告诉妈妈,我是认真的快呀”
  王桂英早成了泪人儿,她见女儿朝她点了点头,便轻轻拉起了穆宏:“娃呀,你起来吧,我我答应,你们”
  穆宏和梁颖洁把王桂英扶坐在了椅子上。穆宏把包里的吃食摆了一桌子:“妈妈,来吧,天不会塌下来,我们先填饱肚子。”
  “对呀,妈妈,不论发生什么事情,这日子还得过呀。妈,来吃点吧。”
  王桂英抹了把眼泪说:“娃娃们,我吃,我这是高兴啊这些天来,除了罗矿长,再没有一个人来敲过咱家门。我”
  就在这个时候,穆五元找上门来了。他们通过学校了解到了穆宏的去向。又通过邻居,知道儿子在这个艾滋病病人家里。这个从来没有发过脾气的笑面虎第一次发了火。
  可是,你发火有什么用儿子把他关在防盗门外说:“我已经是梁家的女婿了,你要不愿意,咱们就一刀两断”
  穆五元也不示弱:“你是我的儿子,我得为你负责,你传染上了病,我和你妈怎么办”
  “传染病笑话咋传染,这里根本就没有病源”
  “好好好儿子,我说不过你”笑面虎知道这个儿子的脾性,一旦认准的事儿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再加上楼上楼下的邻居站满了楼道,他只好在心里说,再想办法吧。
  这之后,公安局的人突然埋伏在了梁家附近,第三天穆宏买菜时被他们带走了。穆宏想大叫给梁颖洁报个信,可公安人员捂上了他的嘴。他被带到自己的家里。穆宏的妈妈在医院当大夫,她是儿子的支持者,她说:“艾滋病有三种传染途径,一是血掖二是母婴三是性生活。这梁庭贤出事后就未回过家,这病怎么传染”
  “去吧,去吧,夫人,这事儿你不准管。”穆五元笑嘻嘻地把老婆推进了卧室。
  “穆副部长”儿子又叫了一声说:“我已经决定了,你说一箩筐也没有用。你最好别来那套包办的封建做法,我呢,态度很明确,非梁家女不娶”
  “你”笑面虎气得瘫坐在了沙发上。父子俩相持了近一个小时,没有任何结果。穆五元有气无力地说:“去吧,去吧我再也不管你了。”
  穆宏拉开门就跑了出去
  八道岭煤矿内的八道岭宾馆六楼会议室里,正在举行着一次特殊的会议。会议室门外通往五楼的楼梯口,几名中年劳模正在“站岗”。楼梯口的两名劳模,看上去闲着没事,实际上他们正在执行着罗辑田交给他们的任务:任何人不准上楼来
  会议室里,180名干部职工代表认认真真地听着罗辑田的讲话。罗辑田的声音是沙哑的,是充满感情的。除此之外,整个会场里安静得连手表指针的声音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罗辑田说:“我知道,我们这样做,梁矿长是不会答应的。可是,同志们不这样,我们怎么办我敢保证,我们的梁矿长是清白的。现在,他已经失踪了近50个小时了。我们大家可以说是找遍了每一个角落
  “我们这样做,一是为了救梁矿长,争取让公安局派员寻找。做到这些,在今天的银岭市,是不可能的。就像市上派来的工作组不关心我们大家的死活一样,他们是不会找梁矿长回来的。第二不仅是为了我们八道岭矿的1800名父老兄弟姐妹,也是为了8万名煤电股份公司的全体员工。往大点说,也可能是为了整个银岭矿区20多万干部职工呀为了我们整个银岭矿区的20多万干部职工,我们必须这样做”
  今天到会的这180名干部职工,是八道岭煤矿1800名干部职工的代表,那天到省府去上访的也是他们这些人。那天的梁庭贤没有出事儿,他正好到省里去开会。也是在这个会议室里,也是这些人,他们瞒着梁庭贤到省府去上访。虽然事后梁庭贤严厉地批评了罗辑田,可是罗辑田还是罗辑田。他知道,今天的举动梁庭贤如果知道了仍然是不会答应的。
  罗辑田之所以能死心塌地地跟上梁庭贤干,主要原因之一就是这个人不胡来。无论在什么形势下在什么情况下,他从来都是坚持原则的模范。对任何人,他都以诚相待,对任何事他都能一丝不苟地认真去做。哪怕这人这事对他本人有多么的不利。
  那一年,梁庭贤在银岭市五道岭矿当矿长,罗辑田是他的副矿长。五道岭煤矿是梁庭贤的命根子,他17岁进矿,一步一个脚印,从掘井采煤工人到技术员到副队长到队长,到采区党委副书记到副矿长,他梁庭贤容易吗他不容易,他从一个农家娃到矿工,在五道岭矿一干就是28年。
  五道岭矿从无到有,从手工采煤到机械化采煤,这中间付出了梁庭贤的多少心血和汗水呀梁庭贤进矿时,五道岭这个地方小矿的年产量才几十吨。他当采区党委书记副矿长时年产量也才几百吨。他任矿长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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