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犯案》第1部分

  整理
  第一次犯案作者:'美'南西罗森伯格
  译者: 李文绮
  第一章
  整个法庭呈现出戒备等待的状态。地方助理检察官克伦霍普金斯一边
  啜饮着咖啡,一边在档案夹上记下一些备忘录;被告律师哈罗德杜克则焦
  急地瞥着手表。两个法庭职员和一个法警双目瞪视前方,跟雕像一模一样。
  缓刑监护员安卡莱尔,一个金色短发五官古典的美丽女人,一手托着腮,
  时断时续地瞥向体格健美的检察官,想抓住他的视线。
  希尔斯托姆斯法官再次看看钟,然后瞪视着被告律师。来自乔治亚州,
  这位白发法官操着独特的南方口音。 “你的当事人迟到了,杜克先生。”他
  责斥被告律师, “本听证会定在四点钟开始,六十秒后你的当事人就会被取
  消他的保释资格,而本法庭将发出拘票逮捕他。”
  哈罗德杜克是个矮小健壮的家伙。他咽了咽口水,第一百次转向入口
  那两扇门,随即叹了口全场都听得见的气,因为他看见那两扇门被一个高瘦
  男子推开了。那男子留着长发,穿着黑衬衫黑牛仔裤和黑皮靴,皮靴上满
  是叮当乱响的链子,还有个假马刺。他大咧咧地走进来,好像这法庭是他的
  一样,笔直走向被告席,在律师和缓刑监护员中间扑通坐下。好不容易松了
  口气的杜克神经突然又绷紧起来,因为他看见随后进来的那群跟班。
  正拿起法槌准备下令开庭的法官也呆住了。原来是四个俏丽的年轻女孩
  跳跃着走进法庭,每个都对法官嫣然一笑。她们看起来简直就像嬉皮复出似
  的:个个都穿着露出肚皮的中空装喇叭裤,大胸脯震啊震的,脚底下是垫
  得高高的鞋子,留着又长又直的头发。她们滑进后排座位,挤成一堆。
  跟在她们后面的是一个二十岁出头高大英俊的中国男孩,他急速走向
  律师席,一膝着地,低声说了几句话,说完马上到旁听席上找个位子坐下,
  坐在那群女孩的数排之前,然后半转头对她们笑了笑。
  希尔斯托姆斯法官气得脸都涨红了,敲槌下令开庭。但就在他敲槌的同
  时,后门再度被打开,又一个俊俏的年轻人这次是金发男子,急急穿门
  而入,扫视全场后迅速坐到那个年轻的中国男子身边。
  “那么,”希尔斯托姆斯凶恶地说:“现在既然我们全聚集在这个大屋
  顶下,何不尝试遵循一下法律,看看是否行得通检方探告詹姆斯厄尔索
  耶第二次开庭。”他向缓刑监护员点了点头,然后宣布审讯记录正式开始。
  “索耶先生被逮捕后受拘役六天,然后获得保释出狱。”安卡莱尔说。
  她的发音一向都是这么字正腔圆, “由于触犯重罪,被告须在十二天内缴付
  罚金一千美元,然后接受二十四个月的缓刑处置。鉴于原控诉属于重罪且涉
  及毒品,我们建议应将被告置于一般的缓刑处分,附带完全的毒品条款与搜
  查条款。”
  “知道了。”法官慢慢地说,然后转向地方检察官,“霍普金斯先生。”
  这时克伦霍普金斯正倚在检察官席上,盯着对面的安卡莱尔。他是
  个健壮高大,三十七八岁的男子。脸孔与其说是英俊,不如说是性格,漂亮
  的皱纹从眼角溢向嘴边;这是时常日晒的关系。生长于科罗拉多州的他,曾
  是骑术竞技赛的驯牛好手,那种灵魂中的野性至今仍未脱尽;不管他的西装
  多么昂贵剪裁多么合身,他始终一副穿不习惯的样子,时时把浆挺的硬领
  拉开,仿佛它们会勒死他似的。
  安卡莱尔知道他在看她后,脸红了起来。对他的追求既闪避又调足了
  胃口一年,她终于在几个月前投降于他的攻势。随后她很快发现,与他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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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一种探险。意识到他可能看得见她桌下的长腿,安慢慢地将双腿交叠再
  放开;然后又坐挺直视前方,气自己竟然在法庭上这样子胡思乱想。
  “霍普金斯先生,我们正在开庭,可否请您专心一致”
  “什么噢”检察官说,立刻回神面对法官,脸上带着顽皮的笑容,
  “我想卡莱尔夫人搞错了我们协议的是罚款金额与罚款期限,并没有协议
  要处以监护缓刑,判决协议书上所写的是根据法律条文规定的缓刑。”
  希尔斯托姆斯法官翻看档案夹里的文件, “卡莱尔夫人,你有协议书的
  影印本吗”
  安抬头看着他, “有的,庭上,文件都在这里。但协议书上只写二十四
  个月的缓刑,没有写明是指根据法律条文规定的缓刑或一般的缓刑。我的事
  务所建议采用一般的缓刑。”
  “那是个疏忽,”霍普金斯焦急地说,向着安而非向着法官, “打字员
  只是忘了在 缓刑旁边打上根据法律条文规定而已。”
  “杜克先生,”法官说,“你有没有意见要说”
  矮小的辩护律师规规矩矩地站好,开始向法官抗辩:“这是个初次犯案,
  庭上。我的当事人是个热心诚实的年轻人,只是不幸屈服于同伴的压力下。
  他以前从未使用过毒品,且目前正准备进大学。他在本案中所做的仅是从陌
  生人手中接受了他以为是 止痛药的东西,完全不知道它们是禁药或事实
  上是迷幻药;那个人还对索耶先生说那些药片会使他更能集中注意力。索耶
  先生在摄取这些”
  “杜克先生,”法官打断律师的长篇大论说:“我们现在只讨论一个问
  题,而且如果不是打字疏忽,我们根本不需要在这里讨论这个问题。我是说,
  你应该知道这件案子已经和解过了吧你没有走错法庭吧”希尔斯托姆斯
  在众人肯定他的机智的笑声中微笑。
  “当然没有。”杜克说,不自在地动了动肩膀。
  “好那么,”希尔斯托姆斯说:“我们现在要决定的是:你的当事人
  要接受基本上没有监护人的根据法律条文规定的缓刑处分,或是接受本庭安
  排一个缓刑监护员一旦做出决定,大家就可以回家去了。”
  杜克继续发言,声音小心翼翼地保持平和,没有露出恼怒的迹象, “没
  有理由判处我的当事人监护缓刑。”
  希尔斯托姆斯把他的眼镜,拿下来又戴回去,思考着他的决定。 “詹姆
  斯厄尔索耶,”最后他说: “根据a 五三四九八三七号控诉案,我宣判
  你暂缓刑期二十四个月。在此缓刑期间,你将受毒品条件约束,且必须在十
  月二十三日之前缴付五千元罚金,也就是现在起算整整一年之后。我知道这
  笔罚金高于协议书上议定的数目,但是我俩之间的协议是你准时在四点钟出
  庭应讯,而你违背了这项协议。那样的情形,”希尔斯托姆斯咯咯笑着说:
  “我们叫作毁约,而使我们决定采取这项措施将罚金提高到对你这
  样的年轻人来说为一笔大数目的金额。至于你的缓刑处分,你必须每月向你
  的缓刑监护员卡莱尔夫人报告一次。她就是坐在你身边的那位美丽娇小的女
  士。懂了吗”
  “是的,我懂了。”索耶僵硬地回答,没有看向安。安则正在惊怒中张
  大了嘴。
  “那么,本庭散会。”希尔斯托姆斯说,随即站起来从后面的楼梯迅速
  离开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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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法官一消失,法院记者便开始收拾器材,法庭职员们疾逃出门。安难
  以置信地留在原处。希尔斯托姆斯又做了一次这样的好事,这个老法官近年
  来养成了这个令人讨厌的坏习惯。法官可以更改缓刑刑期,却不能更改缓刑
  本身,而安也一向不担任监护缓刑犯的工作。然而希尔斯托姆斯法官是个老
  怪物,他认为每个犯人都该有他专属的监护人。这实在是不可能的事。监护
  员只负责罪行最严重的犯人,纵使这样,他们的工作量仍然超重且棘手。这
  是希尔斯托姆斯第二次对安做出这种事了。用监护之责把她束缚在一个缓刑
  犯身上,真使她暴跳如雷,因为她办公桌上待办的档案还堆积如山,而且这
  做不完的工作量已经持续很久了。
  “那是什么意思”吉米索耶问她,“法官说的那个”安回头要找
  这男人的律师来回答他的问题,然而跟其他所有人一样,哈罗德杜克已经
  逃之夭夭。庭内只有克伦霍普金斯一人还留着。这位地方法院检察官仍留
  在他的律师席上,把档案文件收拾到他巨大的黑色法院公事包里,脸上带着
  不豫之色。
  “我想那意思是说,我是你的缓刑监护员,吉米。”安回答。她的表情
  很明显地表现出她对这种情况的不快。 “明天打电话给我,安排一下见面的
  时间好吗然后我会把你的规定和限制打字出来,陪你一起仔细看一看。”
  索耶举起一只手阻止她, “我了解缓刑的部分,但毒品条款是什么意
  思”
  “那表示你每个月必须尿一次尿在瓶子里,时间任我决定。如果测验出
  不良的结果,你就会因违反缓刑条例而坐牢。”他在她向他逼进时退缩了一
  下。 “你还有搜索条款,附带在毒品条款上,那表示我可以不必通知你,随
  时任意突检你的屋子里有没有药物。还有问题吗”
  “是的”索耶说,他脸如死灰。“你是说你可以随你高兴,在任何时
  间走进我的房子那不是侵犯我的基本人权吗”
  “什么基本人权”安凶巴巴地说,“你现在是缓刑期间,吉米,你没
  有任何人权。”
  她走向走廊,克伦霍普金斯跟了过来。 “你相信吗”她说,“希尔
  斯托姆斯又干了一次这种事。我要这家伙被监督,但不要一辈子都跟他铐在
  一起,那个老笨蛋”
  出了法庭,安停步转身面对检察官, “还有,你们的单位应该停止再把
  重罪降成轻罪了。索耶拥有一堆毒品和数不清的少年犯罪前科,现在他终于
  被抓到私藏毒品。”她给了他一个抱怨的表情。平常的他是痛恨减轻罪状的。
  “饶了我吧,克伦你们不如给这家伙一个奖章和本市所有的小学校址,好
  让他去卖他的毒品算了。他是个该死的毒贩啊”
  她回头瞄瞄后面,发现吉米索耶正紧紧跟在他们之后,偷听他们说的
  每一句话。安看了他一眼。一会儿之后,她听见索耶的链子和马刺声叮叮当
  当地飘向大厅玄关。
  “这是他的第一次成人犯罪。”霍普金斯轻轻地说。他目视着索耶进入
  大厅,等到他把目光拉回到安的脸上,语气忽然改变,变得非常尖锐, “听
  好,我跟你一样一点都不喜欢这样。告诉我,有谁比我更认真地将这些人绳
  之以法但是安,你必须着眼于大局。我们有四件谋杀案七件强暴案还在
  审判,天晓得还有多少涉及黑社会组织的枪击案和伤害案。我们没有时间审
  判所有送进来的第一次犯案,跟你没有时间监督他们一样。”他想起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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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皱起眉头,然后继续说: “我本以为我要求根据法律条文的缓刑会让你高
  兴得跳起来的。你那时候真的让我不知如何是好,安”
  安退后一步,有点失去平衡。他们常常为了犯罪制裁系统的缺失而争,
  但克伦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克伦向来总是如他在法庭之中一样冷静从容
  轻描淡写地提出自己的论点,安才是激烈地抨击他的人,而这正是她现在开
  始发作的。
  “这真是屁话你心知肚明,在一个人首次被控犯罪时提醒你一下,
  不是他的首次被捕,而是他成为真正的第一次被告他就可能已经犯了数
  十桩罪行了;你看看索耶的少年前科就知道。”
  “那些已经被封缄了,安。”他说,耸耸肩,重新冷静自己,“你知道
  我们是无法使用那些资料的,而且大部分的控诉也都已经撤销。听我说,如
  果你不想对付索耶,就处理那些有案可查的案子好啦别管他了这也是其
  他缓刑监护员的作法。”
  “我当然不会这么做。”安说,她的眼睛眯成一线, “索耶会遗憾他刚
  好生在碰到我的时候,我会把他盯得牢牢的。希尔斯托姆斯要他被监督相
  信我,他会被监督的。只要他敢卖一片阿斯匹林,我一定把他抓回法庭。”
  安把背靠在墙壁上,看见她的爱人的脸变得僵硬,突然意识到自己对他太凶
  了。 “抱歉,克伦我只是需要发泄一下情绪,”她笑,“我想我是个很差
  劲的检察官吧还好我没上法律院如果我辩论了一个案子,也许会跳过去
  把某个人打昏在地上。”
  “噢,是吗”他说,没有真的在听,摩着他的太阳穴,似乎正头痛。
  安开始关心: “你还好吧有事情烦心吗你看起来”
  克伦把领带松开,紧绷着脸,仿佛恨不得能把它扯掉。“我没事,安。”
  她看见他前额和唇上渗出微汗, “但是,你看起来不太舒服。”
  “是德韦修。”克伦沉着脸说。
  安等四五个人经过之后才又说: “我以为那件案子进行得很顺利呢有
  什么问题吗”
  霍普金斯睁大眼睛摇摇头,“费尔德不愿意把他归入凶杀案。证据不足。”
  费尔德是克伦的老板,凡翠拉郡所选出的地方法院检察官。
  安在心慌之下举手掩住了嘴。兰迪德韦修被控强暴四位妇女,全是六
  七十岁的老妇。虽然他们至今尚不能证明,但地方法院检察官办公室及凡翠
  拉警局都很确定他与两件尚未结案的凶杀案有关,被害者也是年老的妇女,
  她们被人以野兽般残忍的方式杀害。霍普金斯下定决心要把那个人绳之以
  法。安想过他这种热忱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他与他担任科罗拉多州最高法院
  法官的老母亲感情很好。
  另一法庭也散会了,人潮汹涌经过。为了获得隐私,安把克伦拉离大厅,
  穿过一扇沉重的钢门,到消防梯的楼梯间去。
  “但你还是会以强暴罪起诉他吧”她说,声音在楼梯间内回荡。“这
  不是你前几天告诉我的吗”
  “我要的是凶杀罪,安,我不能让疯子们杀了人以后逍遥法外。”
  “那只是件案子,克伦。”她说,想把他的视线拉过来看她。这时她发
  现克伦的头发落到前额上,于是伸手过去,轻柔地把它拨开。
  “那不只是件案子。”他说,挥手推开她的手,“其中一个受害者是我
  的高中英文老师。狗屎那些妇人的年龄跟我母亲一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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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他这么紧张心烦。安心里想,想要安慰他。她也正在处理德韦修的
  附属犯罪一种违反缓刑的犯罪,且可能被指定处理跟定罪有关的审判前
  报告,所以安不但对这案子相当熟悉,而且对审判的结果有相当的影响力。
  “光是将他判强暴罪,”她坚定地说:“加上持械及一连串的鸡奸罪行,我
  会建议至少二十年刑期。”
  “那么他十年后就可以出狱,”克伦回答,“而这还必须是他得到满满
  的刑期。法官可能只会判他一半的刑期,那他就只有五年牢要坐了。德韦修
  才二十六岁,安。”
  她走近他,手指在他的外套翻领上游走,想诱哄他忘记他的疑惧。 “他
  会得到最高刑期的,克伦,法庭常常遵循我的刑期评估建议,你也知道。他
  犯下那些强暴案时还在缓刑期间呢这是最让人生气的地方。”看到他脸上
  的僵硬稍微松弛了,安进一步说: “而且别忘了,他是个非裔美人,有确定
  的前科了。”
  克伦虚弱地笑了笑, “你真的相信法庭会对少数民族判以较重的刑期
  吗”
  “当然”安说,“那是事实,克伦。那让我不舒服,但若是像这么丑
  恶的犯罪,我却很乐意见到那样的结果。”
  他脸上的笑容增大了,一边唇角向上卷起,露出一颗牙齿。
  安继续诱惑他,慵懒地把手放在楼梯栏杆上拖曳游动,然后移至自己的
  颈边,最后刚好停在自己的胸脯上, “像吉米索耶这种人,因为他们是白
  人或是因为他们的家人有钱收买一流的辩护律师就得以逃出法网。”她说,
  “但是相信我,德韦修会在牢里面待很久的。”
  克伦虽然仍在微笑,却摇摇头, “你错了,安少数民族只有在他们犯
  下更多严重的罪行时才会从重判刑的。嘿,我是相信这系统的,记得吗”
  “是啊”安调笑地说:“你是硕果仅存的重视理想却不切实际的童子
  军。上星期你在海边的表现就是这样子。”她的脚踢踢他的靴子前端。
  克伦笑了, “我宁愿当硕果仅存的重视理想而不切实际的童子军也不要
  当死亡天使。我听说这是他们在监狱里称呼你的外号。”
  安僵住, “你在哪里听说的”
  “一个代理检察官说的。他说你到那里对那些野兽们甜言蜜语,让他们
  告诉你各种可以充当罪证的东西,然后回过头来用那些证据加重他们的刑
  责。这是真的吗”
  “当然不是”她立刻反驳,“我的天他们是罪犯,他们怎么说,我
  都不意外。”
  克伦低下头眨着眼睛, “少来了,安我知道这是真的。”
  安想要维持严肃的表情,虽然她几乎大笑出来。然而她小心翼翼地不想
  承认她这项个人与罪犯作战的事实:让那些罪犯开口说出他们从未对任何人
  说过的事情,这是她这些年来磨亮的锋利武器。辩方律师常常想抗议她设陷,
  但是安的案子从没有被推翻判决过。其他一些缓刑监护员常常产生敌意和恐
  惧,安却有一种无害的消除敌意的魔力,使她在进入访谈室的那一刻就能
  取得信任。
  她转身要离开,却被克伦拉入怀中。 “我需要你,安”他声音急促。
  这种情形她已经逐渐熟悉了。
  “我得回去工作。”她说。她的呼吸卡在喉咙中间,他们最后一次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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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记忆开始点燃她的身体。那次克伦带她去看电影。在他们走出戏院的时候,
  安又兴奋又怕人看见地克制着自己。克伦直接开车到海边。穿着淡色毛衣和
  棉质宽松上衣的安常被人误以为是个老师,克伦使保守的她发现了自己体内
  从来不知其存在的一个地方,并使她觉得一切都合乎自然。他对她说,整天
  闷在法庭里是很苦闷的,热情应该是自由的,甚至带点危险的而非仅只
  代表一间卧室。
  “你不用回去工作。”他说,声音低沉而性感。
  “我必须将报告口述下来。”安说,温柔地推开他。
  “拜托,安,我要你”他说, “你也在渴求它。”他发出低沉沙哑的
  笑声, “你该看看自己脸上的表情。”
  “不行,克伦”她抗议地说,抬起头却碰到他的唇。她试着躲开,“别
  这样别在这里。”
  “我不能等了”他说,紧抱着她,眼神热切期待,“没有人会看见我
  们的。”
  她可以感觉到他胸脯的起伏,真不应该带他到这里来,不应该表现得这
  么挑逗。而这真是新奇而令人兴奋,她想这感觉,这男人。
  “求求你,克伦”安说,内心交战着,不知该逃走,或是顺应她体内
  的需要,答应他的一切要求。
  他再次沿着她的锁骨亲吻她的颈子,然后透过她的丝质上衣,吸吮她的
  左胸,留下一个湿湿的印子。安紧张地笑出来说: “你真是无可救药”
  克伦拉开他的外套,躯干倾向她,把她的头轻按向他的肩膀。两人衣服
  发出的沙沙声在楼梯间回响。
  安的嘴唇微启,眼睛紧闭着。她以为闭着眼睛就可以忘记身在何处。
  “我不行”她拒绝,眼睛忽然睁开,“有人会看见我们。”
  “可以的,你做得到,”他呢喃道,“那天在海滩上你爱死了。”
  “别在这里。”她说,环顾四周。楼梯间里所有东西都漆成灰色,像在
  一艘战舰里头,丑陋的,工业化的。巨大的空调导管纵横在天花板上,想必
  最近才重新上了油漆,安可以闻到油漆味。
  安屏住呼吸,觉得全身轻飘飘,自制力在欲望被挑起的状态下消失殆尽。
  她没有尖叫出来,但可以感觉到一股愉悦之潮向她涌来,于是她的身体颤抖
  着僵直了。
  就在这时候,安听见某个声音而抬头往门的方向看,恰好看见门正从半
  开的状态慢慢合拢。 “克伦”她说,开始慌张起来。
  克伦不理她,继续亲吻她的嘴唇,把她的双臂按在墙壁上,笑着看她急
  欲挣脱的样子。然后他放开她的臂膀叹了口气,双手插入发中,昏眩地看着
  四周。
  “老天,克伦,有人打开门,有人看见我们”她把裙子拉下来,看到
  裤袜被他扯得稀巴烂。“那扇门刚刚关上。我为什么会让你说服做这种事”
  她说。她的脸涨红,渗着汗水。
  “太棒了,对不”克伦说,向后跌靠在墙上,然后他看见她眼中的红
  灯而开始警醒起来, “你是说真的有人看见我们”他很快拉上裤子的拉
  链,同时把衣服塞入。 “谁你看清楚了是谁吗”他的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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