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佞臣》分卷阅读2

  前身的记忆还在,对于这个有些对不上他以往三观的社会,看着看着竟也习惯了。
  比如书肆掌柜,宴敛给他行礼,做为商贾贱籍的他也只能侧开身体。连全礼都受不得。比如张老头明里暗里的恭维。又比如他能穿绸缎,平头百姓却再有钱最好也只能着棉衣。以前尚且不能理解这样一种扭曲的社会关系。现在宴敛恍然是明白了。
  这是什么?这就是阶级。在这个地位决定权利的年代。奴隶,贱民,庶民,士人,官吏……对应的是社会地位。前身是秀才,两只脚踏进了士人阶层。秀才可以免除差徭,见到知县不跪,地方官不能随意对其用刑。往上可以继续考科举,往下可以做一方乡绅,端的是清贵。
  正如同张老头转眼就能抛下他嗤笑那些食客贫穷的理由,来和同样坐在他食摊上的宴敛聊嗑。正是因为这样一种从上而下的对上层阶级的敬畏与羡慕。在他们骨子里已经刻上了士大夫高人一等的教条。
  穷秀才,穷秀才,再穷,平头百姓也得躬下身来尊他一声秀才公。
  这些事情,宴敛看的透彻。前世已不可追,秉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他正以一种飞快的速度融入这个大环境之中。颇为安然的享受着这些便宜。
  想到这里,咽下最后的一口汤水,张老头的闲嗑也到了尽头。宴敛从荷包里掏出十枚铜板,递给张老头。并说道:“多谢老伯这些天的关照,我明日就要动身回乡了。”
  四个铜板的骨汤,六个铜板的炊饼,几乎是这福州城最低廉的价钱。也仅仅是能填饱肚子。这还得是张老头把分量给的足足的情况下。
  听到宴敛这样说,张老头迟疑的问道:“秀才公不等乡试放榜吗?”
  宴敛摇了摇,无需多言,转身离开。
  乡试放榜须得九月中旬左右。一来路印快要到期了。二来能不能中是一回事,可是如今他囊中羞涩啊!住不起三钱银子一晚的下等房。要不然也不会厚着脸皮去看白书。吃这干巴巴的炊饼。
  ☆、第二章
  第二章
  宴家所在建宁府松溪县下河村。距离福州府便是乘坐牛车也需要五六日的脚程。
  扶着车夫的肩下了牛车,宴敛哆嗦着身子,这些天的颠簸简直是要了他半条命。等到腿脖子不那么虚软无力了,这才从荷包里掏出自己身上仅剩的六钱银子,递给一旁目光灼灼的车夫。
  “多谢秀才公,多谢秀才公!”连着几天的奔波,终于有了收获,也难怪这般的喜笑颜开。
  拢了拢肩上的包袱,慢吞吞的往村子里边挪过去。
  宴敛从始至终都还没有想好如何面对前身的一大家子亲人——
  这里便是不得不提及前身的家世。
  下河村建村于昭武三年(大扬朝第三位皇帝年号),昭武皇帝入主京城之后十几年里,天灾横行,百姓流离失所,便是用赤地千里来形容都不为过。
  下河村和方圆几里的大大小小七八个村子一样,俱是由流民组成。而宴姓乃是下河村中的第一大姓,下河村八十余户人家,宴姓独占五十户。
  当今天下,武人征伐天下,驰骋疆场的局势已经过去了四十载,正是该温养的时候,就轮到文人骚客搭台子唱戏了。科举便成了普通读书人晋升的唯一一条出路。
  过独木桥的人多了,相对着选拔的要求也就苛刻了起来。大扬朝的科举考试竟和现世的明朝相差无几,均为八股取士。
  一个读书人若是要出头。从县试开始,历经府试,院试,乡试。考出来的就是举人,举人便已经有了做官的资格,有门路的可以外放做一方教谕或是县丞,没有门路的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候缺,即便是补到一些山穷水恶的地方做书吏,已经是万幸了。而以举人的资历,若要是再想往上爬,几乎是不可能了。
  乡试之后便是更为残酷的会试,殿试。大扬朝每三年一次的有资格参加会试的举人何止百千万,而每次录取人数却不过二百名。若是能入二甲以内,那便是妥妥的国家未来栋梁。这些人都是翰林的预备役。混迹的好的,入阁拜相也未必不可能。
  若是跌入三甲,即便是能够外放为官,却是没了涉足四品以上官缺的资格。
  尽管如此,之余普通人而言,能中榜便已经是天大的运道。
  前人曾有诗云:“读尽诗书五六担,老来方得一青衫。逢人问我年多少,五十年前二十三。”道尽了科举一途的辛酸。
  话说到这里,却是扯远了。
  福建文风虽盛,但是人丁不丰。而这两项却是关乎朝廷分配到每个布政司使每一场考试的选拔名额。单论建宁府,每三年两次的院试,每次约上千人参加,也不过是五十个秀才名额。前身能在十六岁连过童生三试(县试,府试,院试),得到秀才功名,虽然上一场乡试未能中榜,但在下河村方圆几里却也担得上是神童称号。
  然而即便是中了秀才。在这下河村,乃至于宴氏族内,宴敛一家的名声却着实是有些不堪。
  宴敛的爷爷宴何来是个妻管严,属于指东不敢往西的那种。这若是要在现代,那是妥妥的十佳丈夫人选。可在这男子大于天的古代,宴何来的性格绝对是为人不耻的。
  再说宴奶奶刘氏,这是个敢指着男人鼻子破口大骂的泼辣妇。大脚长舌,掌管宴家一切大小事宜,是宴家的当家人一样的存在。这在讲究三从四德的当下,和宴何来一样让人诟病。
  宴何来共有四个儿子,长子长媳早逝,所幸留下了宴敛这个长房长孙,也算是留了后。
  二子宴北则,娶妻吴氏,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女,长子宴攸,女儿宴玫。宴北则整日里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喜好混迹赌场妓院,生性奸诈吝啬,好斤斤计较。连带着一家子都是小气巴拉的性子,为人不喜。
  三子宴北流,妻子病亡。只有一个儿子宴叙。宴北流是个猎户,整日里冷着脸,不爱搭理人。老早就开始带着宴叙钻林子,很少归家。
  幼子宴北重,娶妻李氏,生了三个儿女。长子宴故,次子宴放,幼女宴敏。宴北重最为老实敦厚,是下河村少有的至孝之人。
  俗话说,“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刘氏很好的贯彻了大孙子,命根子这半句。却把幼子宴北重贬到了尘埃里。
  宴家在这下河村拥有近二十亩的田地。宴何来夫妇将将七十岁的人了,在这平均寿命也就四五十岁的古代,两位老人家算是长寿的典范。平日里只需荣养着。宴敛的二叔,三叔也都是不事生产的。所以宴家田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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