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天决》第四章 怪异

  不凡闻言有理,便轻轻点了点头,随即又道:“子龙兄,你接着说白水镇有妖物作祟的事儿吧。
  于是,徐子龙这才又开始讲述起来,他说道:“这不快要过年了吗,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会来老宅拾掇拾掇,张贴个门贴对联啥的,今年自然也不例外,可当十天前我到了白水镇上的时候,却见家家户户大门紧闭,正午十分,街上竟然连半个人影儿都没有。我心下好奇,就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询问到底是出了啥事,为何这镇子上如此冷清,全无一丝年味儿。”
  一边说着,徐子龙一边引了下路,示意不凡跟他先回镇上,不凡照做。子龙一边迈步前行,一边又接着说道:“那陈姓老头告诉我,就在前不久,一个打更的在夜半三更之时,突然发了疯似的满镇子乱叫,说是有鬼,闹得人心惶惶。此后接连几天,陆续有人发疯,而这些发疯之人,无不喊着自己见着鬼了。如此一来,镇子里是人人自危,就算是大白天儿也没有人胆敢出门儿呀。”
  不凡闻言后,开口问道:“莫非这白水镇上是真的闹鬼了”
  徐子龙摇了摇头,“目前我还不能确定,这几天我一直在镇子上盯着,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另外我还特地找了那几个发疯的人想问个究竟,可那些人着实是疯的厉害,啥也问不出来。”
  不凡想了想,随即说道:“若是真被鬼给吓疯的话,我倒有一法子可以医治,只是这法子我从来没在人身上用过,也不知到底管不管用。”
  徐子龙一听这话,双眼顿时一亮,他大喜道:“管他管不管用呢,先试了再说,更何况你师门传下来的东西,那必定是非同一般的,走咱这就去试试。”说罢,他不由分说,直接拉起不凡,一路小跑,就回到了白水镇上。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当天的天气又有些阴沉,所以天老早就黑了下来。
  在徐子龙的带领下,两人径直去往了镇子西头的一户人家门前,这户人家高墙大院,一对朱漆大门此时关的是纹丝合缝,门的两边还立着两尊石狮,看上去像是一户有钱的人家。
  王不凡问道:“子龙兄,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呀”
  徐子龙答道:“这家主人姓李,是这白水镇上数一数二的大财主,李家老爷如今已年过半百,膝下仅有一独子,今年才十三岁,名叫李天。李老爷老来得子,自然对这小儿子极为宠爱,可就在前不久,这小李天也像是中了邪似的突然发疯,我带你来此,自然就是想让你看看究竟能不能医治这疯病啦。”
  王不凡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试试吧。不过我丑话先说在前头了,我并无十成的把握,若是治不好的话,还得由你来收场。”
  徐子龙应声道:“那是自然,你尽管放心好啦,我与这李家还算有些交情,要不然也不会首选来这儿呀。”说罢,他便上前去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功夫,一黑脸老头推开了大门,一见着徐子龙的面后,顿时露出喜色道:“徐少爷,是您来啦,快快请进。”说着,他便腾出空来,躬身拱手请二人进去。
  徐子龙也客气的跟老头打了招呼,而后便拉着王不凡走进了庭院。李家的宅院里此刻是漆黑一片,连门灯都没敢挂起,看样子是真叫那闹鬼的传言给吓怕了。
  老头挑着一盏微弱的风灯在前头引路,将王不凡二人带到了客厅里头。让他俩在这里稍等片刻,自己去通报老爷。
  片刻后,李家老爷匆匆赶来,一见着徐子龙的面儿便急忙抱拳道:“贤侄啊,你总算来啦。不知可否寻得医治我儿的方子呀,这两日可算是把我给急死了”
  徐子龙急忙回礼道:“李叔,方子我是没给你寻到,可我身边这位却有法子能医治小天兄弟的疯病,事不宜迟,要不咱这就过去看看吧。”
  那李老爷掸眼看了看王不凡,急忙说道:“那就有劳小先生了,您这边请吧。”
  在李家老爷的带领下,一伙人很快便来到了宅子东首的一间厢房门前,众人还离着老远呢,就听见那屋子里传出来一阵怪叫声,“鬼鬼啊有鬼呀别过来别杀我啊”
  闻声后,王不凡皱了皱眉头,说道:“李老爷,敢问你家公子如此这般疯了多久”
  李老爷急忙回道:“已有半月之多,起初的时候情况还稍好一些,可近两日却是越发疯的厉害了,身子也越发显得虚弱,小先生,您无论如何也要救救我这儿子呀,我老李家可就这一根独苗”说这话时,李老爷是声泪俱下。
  王不凡道:“您先别急,能否治的好我现在还不好说,需亲眼看过贵公子后才能定夺。”
  李老爷连连点头,并快步上前推开了房门,示意王不凡和徐子龙进去瞧瞧。
  两人相视一眼后,齐步走进屋内,只见这厢房里异常昏暗,仅南窗窗台上燃着一根小小的蜡烛,能见度十分的低。另外,这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中药味,看样子这些时日,李家也是想了不少法子吧。
  “别别过来鬼鬼啊”一见有人进来,被五花大绑绑在床上的少年顿时又是哇哇乱叫起来。
  王不凡凑到近处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后,心下顿时就有了些底。这少年面色乌青,嘴唇泛白,眼神溃散,印堂深陷,眼眶处更是乌黑一片,满脸的颓废与惊恐,最里边喊着冷,可额头上却还有些细密的汗珠。
  他让李老爷和徐子龙过去按住李天,让其不要乱动,而后伸手摸了摸李天的双肩与脚底板,只觉这两处如冰一般凉,全然不是活人身上该有的温度。做完这些后,他有转身看了看窗台上的那根昏黄的蜡烛,说道:“李老爷,贵公子是否自发病时候起,就变得特别怕光呀”
  李老爷急忙点头道:“没错,尤其是到了白天,只要这屋子里透进一丝光亮,他就像是见到鬼一样,哇哇乱叫。”
  “鬼鬼啊”一听李老头提起这个字,那李天顿时像是被电击一般,不停的扭动着身子,咧开嘴就是一通叫唤。
  李老爷见状更是心疼不已,央求道:“小先生,您快设法救救我这可怜的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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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不凡没有作声,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而后从身上的布包中翻找出一片枯黄的树叶出来,这叶子的形状有些像是柳叶,却又比柳树叶子小上一圈。随即他让徐子龙捏开李天的嘴,并将这片叶子给放了进去。
  说来也怪,那李天刚刚还在发疯,却当这树叶一入口,整个人立马就安顿了下来,脸上神色也随之舒展了许多,并好似非常舒爽似得呻吟了一声。不出片刻功夫,一阵淡淡的白气顺着李天的口鼻冒了出来。
  李老爷见状,又惊又喜道:“这,这是咋回事儿呀”
  王不凡道:“此草名为龙抬头,又叫沿阶草,是一种至刚至阳的药物。我断定你家公子是因受了极致的惊吓,从而魂魄离体,三魂七魄残缺不全,从而引发了这一系列的症状。如今他体内阴盛阳衰,因此怕光,怕冷。这沿阶草可以暂且稳住他体内所剩的阳气,固本培元,压制阴邪之气,所以这会儿他会稍显舒坦许多。只不过”
  李家老爷急忙问道:“小先生,只不过什么呀难道我娃儿这病”
  王不凡摆手道:“只不过耽搁的日子有些长,就算我给他召回了魂魄,也只怕会就此落下病根,日后身子孱弱,无法再干些粗重的活儿,更不能做一些剧烈的运动了,更甚至”
  见王不凡说话吞吐,心下更是急如猫抓,忙开口道:“小先生,您就别卖关子啦,到底还会有些啥后遗症呀”
  王不凡叹了口气道:“或许以后他再也无法生儿育女了。”
  “啊”这对于李老爷来说,无异于是一道晴天霹雳。他老李家三代单传,就指望这李天传宗接代了。现今自己年事已高,绝无可能再生个儿子,如此一来,他老李家岂不就断子绝孙了吗
  徐子龙闻言后,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他轻叹了口气,并拍了拍李老爷的肩膀,劝慰道:“李叔,这种事情也并无绝对之说,天下何其大,偏方又何其多眼下最为重要的是先医治好小天,其余的事情咱以后再说,或许能有其它的方法也说不定呢”
  李老爷抬手摸了把眼泪,点头道:“对,对,徐贤侄说的有理。还请小先生您快快救治我这娃儿吧。”
  王不凡说道:“先去药铺抓一下嗜睡的药物给李公子服下,另外再找两盏大一些的油灯,点燃了分别放在他的双脚脚掌一尺处烘烤。”
  李老爷听了,急忙吩咐下人去做。
  接着,王不凡又从身后的布包中拿出来一块灰布,展看后,只见里面并排放着数十枚银针。不凡自当中抽出一根,走到蜡烛前将针尖放在火焰山稍稍烘烤了片刻。而后便又回到李天身前,对准他的双肩正中,以及双脚足心处,分别下针。
  很快,在下过针的地方,都冒出了几滴黑血。王不凡见状后,暗自点了点头道:“好在你家公子年少血旺,阳气方钢,若是换做穷人家的孩子,气血不足,体虚力乏的话,那情况或许就要更糟许多。”
  站在一旁焦急等待的李老爷闻言道:“小先生,这就行了吗”
  王不凡摆手,“现在我只是暂且稳住了公子体内的阳气,让其不再涣散,你还需叫人去买几条十斤往上的黑鱼来,以慢火细熬鱼骨,等熬干三锅水后,再取清汤喂下,每日早晚各一次,持续七天,方可补回他体内散去的阳气。此外,等到子时,我会替他召回离体的魂魄。待到魂魄归体,加以静养,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
  听闻此言后,李老爷就要给王不凡下跪磕头,并连声道谢。
  王不凡急忙搀起李老爷,“万万使不得,我乃修道之人,遇到这事自不能袖手旁观,您快快请起,眼下咱还是商谈一下待会招魂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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