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被杀就会死》新书前言·好奇心·《高天之上》

    
    人类的欲望总是推动人类向前。
    **,食欲,睡欲……如若说动物性的欲望是一切行动的基础,那么人类或许还有另外一种欲望极其澎湃旺盛,乃至于有些时候可以超越肉体的束缚。
    其名为好奇心。
    如此一来,问题也就紧随而至。
    ——这澎湃的好奇造就了什么呢?
    兽性的欲望令人类的群族延续下去,并且可以不断地壮大。
    那么贪婪的好奇心作为一种独特的,和生存没有直接关联的欲望,它究竟能办到什么?
    答案是一切。
    好奇心铸就了人类的一切。
    对未知的好奇,对已知的质疑,是好奇心的一体两面。
    我这么做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远方闪烁的那颗星星究竟是什么模样?现在已有的一切是否有一个更好的未来?
    一个算式等待着答案,一个问题等待着结果——这就是好奇心所能推动的东西。
    那是推动人类开始迈步,从原地走向前方,攀登向上的力量。
    人类注定是愁苦,忧郁且不得解脱的,人一生中百分之九十的时间都处于无聊与苦恼中,剩下来的十分之一也未必都是满足,因为他们被自己的欲望折磨,且这欲望极难被满足。
    纵然饱腹,纵然高潮,纵然睡的舒舒服服,当人类开始思考时,痛苦就随之而至。
    这痛苦是什么呢?有的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烦恼,有的是寻觅不到前路的茫然。换而言之,他们的问题没有答案,甚至就连怎么询问都不得而知。
    他们好奇,却无法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而最痛苦的,就是那些明明好奇,却自我告诫‘我没有时间,没有精力,也没有资格去多想’的人了——他们明明是这颗星球上好奇心最充沛的生物,却始终因为生存的缘由无法去满足。
    那些高高在上的统治者们总以为,人类只要忙碌且愚蠢到无法思考的地步就不会去好奇。
    只要无知,就可以从好奇的痛苦中解脱。
    但这是办不到的。
    它并不是那样的东西。
    因为好奇心并不仅仅是一种昂然向上的欲望,它也是摧毁一切的启动器,人类除却好奇天上星星的真相外,也会好奇将自己憎恨的人砍个百来刀后,那一塌糊涂的尸体究竟会多么令人快意。
    再怎么愚蠢疲倦,不愿意思考的人也可以体验这种快乐,它也是好奇,亦是渴望,所以那些高高在上的统治者就会被好奇的人们撕碎,直至下一个时代的到来。
    事情就是这样。
    无论是好是坏,好奇心始终存在,令生命成为自己,成为人类。
    而无论是怎样的好奇心,本质上都是在说一件事:人除却活着外,还会向往渴望着什么事物。
    除却存在繁衍,人类的生命还可以有其他意义。
    只要开始好奇,人就不是兽。
    所以,即便是在最糟糕的时候。
    在天坠的末世降临世间的时候。
    在前文明的一切都被摧毁的时候。
    在人类过去骄傲的所有造物,都消失无踪,化作遗迹与废墟的时候。
    就连数千年积累的所有知识,都随着亿亿万万人的死亡而被遗忘的时候。
    总是有一部分幸存的人,仍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化身为野兽。
    并不是因为什么骄傲与荣耀,也不是因为什么理智与坚强。
    他们仅仅是总有着本能的好奇与质疑,好奇自己倘若想要这么做,会得到怎样的未知未来;会质疑倘若任由世界如此发展,前方究竟会是怎样的惨淡风景。
    当然,归根结底,也就是一种欲望,一种情绪罢了。
    好奇心并不是什么奇特且必须的东西,它当然会熄灭,并不特殊神圣。
    是的。
    倘若人类的好奇心就是这样可以轻易被熄灭的东西,那么它就应该熄灭。
    如被风吹熄而倾倒的蜡烛。
    但是。
    失去了一切的人们抬起头,看向头顶的星星时。
    正如同数百万年前,我们那些刚刚学会行走的先祖直立走出大裂谷,第一次抬起头,偶然看见天河时。
    他们会感觉到一样的震撼。
    人类始终记得那时的震撼。
    ——这好奇的感觉,从未熄灭。
    因为我们是人类。
    仰望星空的猿猴。
    这本书,将要写的,便是一个有关于末世,陨落的星辰,失去了一切从头开始的文明,以及一个仰头凝视夜空的少年的故事。
    是的。
    世界失去了未来,夜空失去了光辉,文明失去了岁月,而仰视天空的少年失去了他的星星。
    因此,执着又好奇的人类,就此踏上旅途。
    他要找到这一切问题背后的答案。
    他向前迈步。
    于是,故事,开始了。
    《高天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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