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嫁不是简单活(下)》页面 11

  渡舫最终在李叔昂派了船工下船底关了几扇水密隔舱后,阻止了渗水,让渡舫保持一定的平衡,安全地将人载回渡口。不过他们下船时,多了一个人,便是秦文略逮着的贼人。
  回到李家牙行,待秦文略稍稍使了点手段,那人便将一切都给供出,随即让李叔昂帮他把人送回七王爷府,交给应多闻处置。
  “水贼?”安羽诧问。
  “嗯。”秦文略回房便将这事给交代了,径自倒了杯茶,坐在安羽身旁。“似锦呢?”
  “三爷先送她回宋府了。”
  “还叫他三爷?他什么货色。”秦文略啐了声,打从心底讨厌宋綦,没什么特别原因,纯粹是因为他未经允许便娶了他的女儿。
  安羽没好气地睨他一眼,心知他的不快是为哪桩。“三爷待人极好,他护唯安护得紧,反倒是……今儿个的事真的是水贼所为吗?”她待在牙行,接收的消息是四面八方,假设碎浪江上有水贼,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她怕是谈家不顾他人死活派人追杀她,她更怕因为自己累及无辜。
  秦文略脸上笑意不变,软声安抚。“嗯,这批水贼是受六王爷牵累的一些人,因心生不满而成了水贼,你也知道查办六王爷一事,是我和都察院所为,自然成为被怀恨在心的对象,说穿了是我连累了你。”
  “那你要不要紧?你身边要不要再多带一些人?”安羽担忧不已地道。
  一个谈家都敢恣意妄为了,更遑论是皇族之间的仇恨。
  “放心吧,打从那回在照云楼着了道后,我只要离开王府,就会有暗卫躲在暗处保护我。”
  “真的?”
  “真的。”他好笑地蹭着她的鼻头。“不过今儿个的事我得要禀明皇上,所以今晚我就不留在这里了。”
  “也是,你一天到晚都窝在这里也太不象话了。”打从几天前她就一直赶他回王府,偏偏他就是不肯。
  她也不是不明白他的心思,饶是她也盼望能与他朝暮相处,可问题是他的身分尊贵,再加上现在朝中有太多双眼都注意着他的动态,他一直窝在这里也不妥。
  “你倒是很舍得。”他咂着嘴。
  “有舍才有得,我要的是天长地久。”
  “你说的是。”他不舍地将她拥入怀里。“是我没用,太过眷恋儿女私情,有些事也确实该做个了断。”
  好比……谈家。
  “什么事该做了断?”
  “总得想个法子让你名正言顺地回王府,老是让你待在这里,象话吗?”
  “可是谈家那头……”
  “放心,要对付谈家还不简单,直接交给都察院处理便成,尤其是之前左都御史弹劾谈庸虐杀庶女弃尸乱葬岗,光是这一点就可以拿掉他的乌纱帽,我可以要胁他,要他把谈三带回去。”
  “你是想要我回府继续假扮谈三?”安羽有些意外。原本她以为他会休了谈三再迎娶她。
  “这一点必须委屈你,因为唯有这么做,你才能算是御赐的正妃,谁也撼动不了你的地位,只有让你成为正妃,我才能无后顾之忧。”
  安羽思前想后,明白他的顾虑,怕她的出身太低,又加上她在外头抛头露面,他就算要迎娶她,顶多也只能是侍妾身分。一个王府侍妾,说不准一进府就被斗死在后宅里,而且王府没了正妃,改日皇上一时兴起又赐了正妃,那不是逼他进退维谷。
  “至于另两个女子我自有打算,你不用担心。”
  “你可别乱来。”今晚她被他的狠劲给吓到,哪怕距离有点远,但她亲眼瞧见他手刃人命而面不改色,就连似锦都被他吓得脸色苍白说不出话。
  “放心,我自有打算,你早点歇息吧。”
  “嗯。”
  秦文略回到七王爷府,沐浴饼后,将应多闻唤来,确定已将那人押在王府的暗牢里。
  “不知王爷留下那个不入流的杀手有何用处?”
  “咬死谈庸。”秦文略笑了笑。“你派人把跟这个人接头的人全都找出来,明儿个一并送到都察院。”
  “王爷如此做会教都察院以为谈庸派人暗杀王爷。”
  “就是要都察院如此认为,这事是要都察院先弹劾了谈庸,再将谈庸交给刑部审理,届时派人盯着,瞧瞧谁去跟谈庸接触。”
  应多闻沉吟了会,随即应声离开。
  秦文略垂敛长睫,他走这步棋,是他认为谈庸绝不可能道出李代桃僵一事,毕竟庶女代嫁,谈庸可是欺君杀头大罪,可以判立斩,但暗杀他的罪名刑部审案不会那么快,谈庸还有机会向外求救,而他要知道的就是这个。
  思索片刻,他随即起身,守在书房外的徐贲随即问:“王爷要回寝房休憩了?”
  “不,我要去屏香苑。”
  徐贲脸色微变。实在是近来的王妃像是变了个人,难相处到连苏嬷嬷都觉得受不了,王爷也曾言明不准王妃进主屋,现下这时分竟反而要去屏香苑?
  疑惑归疑惑,徐贲也只能跟着他进了屏香苑,再和一干婆子丫鬟退出了外屋。
  秦文略的到来,教正要就寝的谈瑞眉赶紧起身迎接,羞涩地迎向他,正欲替他宽衣时,却听他道:“谁允你碰本王了?”
  谈瑞眉疑惑地一抬眼,对上他冷鸷慑人的目光,吓得不禁退上几步。
  “你倒是挺有本事的,养在深闺,学了不少手段。”秦文略哼笑了声,坐在锦榻上,掸了掸衣襟。
  “我不知道王爷的话是指什么。”谈瑞眉垂着眼,退到离他最远的角落。
  “本王会让你明白的,敢暗杀本王的妻子,不管是谁,本王都不会放过。”
  谈瑞眉惊愕的抬眼,见到他瞬间变得噬血的神情,吓得跌坐在地,动也不敢动,就怕下一刻他便会要了她的命。
  然而,他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冷冷地瞅着她,看得她心惊胆跳,惶恐不安却连出声都不敢,就这样,直到天欲亮时,他终于起身离去,而她也浑身冷汗地昏厥在地。
  待文嬷嬷进屋,发觉不对劲,召来大夫,才知晓她竟是被吓出病来,这一病还病得不轻,整个人恍恍惚惚,梦呓不断,又哭又喊,简直像是疯了般。
  文嬷嬷急得向谈家求救,岂料谈太太也因为谈庸中午时被押进刑部候审而昏厥过去,一时间谈家竟无人能作主,看似垂手可得的富贵荣华,转眼消逝。
  外头艳阳灿灿,安羽落落寡欢,托着腮直睇着亭外快要被太阳给晒蔫的石榴花,感觉就跟那几丛石榴花没两样。
  “吃点东西吧。”
  石桌上突然摆上几碟小点心,安羽懒懒抬眼,懒懒地喊了声,“二爷。”
  “别再叫我二爷了,至少在王爷面前不准这般唤我。”李叔昂恶声恶气地警告着,先替自己斟了杯茶,再将点心推到她面前。“多少吃点,要是王爷突然来了却发觉你瘦了,这笔帐还挂不挂在我头上?”
  要知道秦文略回王府的那天,特地嘱咐过他,要好生照顾安羽,要是她掉了根头发,都会唯他是问,害他每天都硬着头皮溜进她房里,将掉落的头发全都拾起。
  “哪那么夸张。”安羽哈哈笑着,试探性地问:“二爷,黑市一月两期,算了算上一期没开,这一期也该再开张了吧。”
  她没事干浑身像是没了活力,觉得自己快要废了一样。
  “你想也别想,这事我会差人去做,横竖你已经不是牙行的人了。”
  拜托,谁都看得出她在王爷心中的分量,往后就算混不到一个侧妃,但要当个妾室也是成的,这状况下谁敢要她再抛头露面,至少他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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