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本质是复读机》第十五章红色加油站

  “我很确定你不需要这么多礼服。”贝拉呻吟着瘫在商店的沙发上，而我在一旁飞快的试衣服。
  “对于女人来说，多少裙子都不算多。”我满意的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这身冷白皮非常适合雪青色，这是条绸质的贴身裙子，暗淡的光包裹着腰肢，细细的肩带服帖的搭在肩膀上，有一股清冷的性感。
  我拎起刚刚试的绿色一字肩小礼服，“你觉得哪条好看？”
  “都不好看。”贝拉看都不看，从半个小时前开始，她就放弃了恭维这种令人愉悦的社交行为了。我眨眨眼睛，“很好，这两件都包起来。”我扬扬下巴。转身去付账，回到车上，贝拉长舒一口气，“中午吃什么？”
  我发动车子，漫不经心的瞥了眼后视镜，“迈克说他家旁边新开了一家意大利餐厅。”“我现在不太想遇到熟人。”贝拉窝在座位了闷声哼哼，“的确，毕竟我是这么的光照人，而你，年轻的小姐，至少你也应该买双新鞋吧？”我故作高傲的不去看她。
  她不想理我，我慢慢的开车，同时看着两边的餐馆。“前面那家怎么样？”“嗯。”
  中午我们随便吃了饭，下午我陪她去了她最爱的书店，“你到底要买多少版本的《呼啸山庄》？”结账时我们聚在一起，我看了她手上的书忍不住吐槽，她害羞的笑了一下，没有回答。看来今天算是圆满结束了，我挑挑眉为她推开玻璃门。
  回家的路上我们不怎么交谈。半年来，我们的友谊有了长足进步，在摸清彼此脾气后，在一起的很多时候我们都可以惬意的闭嘴，想自己的事。
  昏暗的车厢里，我侧过头去，看着玻璃上我们两人的倒影。这是两张忧心忡忡的脸，我默默品鉴，一张求生，一张求死。
  送她到家后，我把装着绿色裙子的纸袋递给她，她茫然失措，本能的想要拒绝。
  “拜托了，就当做是陪我逛街的酬劳了，难道你以后都不打算和我上街了么？”我挤眉弄眼的调笑道。她有些不好意思，“谢谢，戴安娜，抱歉我实在不太，不太擅长时尚之类的。”她努力为下午的敷衍感到愧疚，我眨眨眼睛，“我知道我知道，所以给你点补偿嘛。”说完我调车离开。
  后视镜里，贝拉摇头无奈的笑着走上门廊。
  晚上，我帮多丽丝处理好肉馅后就上楼洗漱准备睡觉。老实说我也有点累了，我躺上床，静静的放空自己。忽然床垫一陷，我眼睛都不想睁开。
  “卡莱尔。”
  他轻轻笑着，我喜欢的你新裙子，很适合你。我弯弯唇角，“我知道。”
  睁开眼睛，他静静的站在窗台上，逆着月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他轻轻走来，在我身边躺下。我挪开一点给他腾了腾地方，心中十分静谧坦然。
  抛开那些不能言说的过去，我把他视作导师，不会背叛的保护者。我们的立场是一样的，如果他对我不那么好奇的话，我们本来可以相处的很好。
  偏偏他要玩弄手段套取我的心事。思及此处，我叹了口气，翻身躺平。
  “如果我保证不伤害你的家人，遵守规则，你可以放过我吗？”
  他没有回答。良久的等待后，我陷入了黑暗。
  第二天早上醒来，他已经离开了。我有些失落。上学的路上，我的车油量告急，我盘算了下时间，改道去加油。
  这个加油站很偏僻，整个场地只有一台自助加油机器和一个无人超市，说是超市，里面只有几台没人补货的无人售货机。很少有人来这里加油，可能一周只有几个来湖边钓鱼的人，我也是偶尔在林间测试自己身体素质时发现的，我百无聊厌的靠在引擎盖上听着油管里的声音。
  树林在风的抚慰下同时低语起来，汽油的味道似乎混进了一丝铁锈的味道。
  我眯起眼看向味道扩散来的方向，警觉起来。
  味道愈发的浓郁，我身体紧绷起来，“有人受伤了。”我默默的判断，大脑中同时闪出几个想法，其中最危险的那个牢牢控制了我的注意力，我瞬间恐惧的几乎感觉不到自己在呼吸，“最好不是我想的那样。”我不停的祈祷，“我得离开了，我不能被发现。”我努力找回身体的控制权，深呼吸，我猛地吸了一口气，我的肺和胃顶在一起让我更难受了，油已经加满了，我了好大的力气才用不听使唤的手把油管扯下来丢到地上，“这和我无关，我帮不了他，这个世界就是有人会被这样，抱歉。”我努力的说服自己，汽油刺鼻的气味在疯狂的扩散。我闻着这和画室相似的味道定了定心神。“很好，现在开车离开。”
  我拉开车门，把自己塞进去，我还在发抖，我紧紧盯着5米外那个幽暗的建筑，手颤抖的摸上钥匙想要打火，车开始嘶鸣，“该死！”总是这样，挂挡连着几下都熄火了。我愤恨的骂道。
  “求你，求！”
  房间里传出微弱的哀求，我如遭雷击。回过神来，我看着被我捏变形的方向盘。我要就这样离开吗，我，或许，我可以帮帮他。至少报个警什么的。我立刻摸出手机，
  “唔… … ”忽然，一声闷响传来，紧接着声线换了。我闻着越来越重的血腥味，不止一个人！这不是单纯的捕食！眩晕，恶心，愤怒，恐惧，震惊同时攥取了我的意识。而我向来愈怒愈冷静。
  我想起了那个沉浸在火焰中的夜晚。我没有选择，但不代表我认同这种命运！
  这太猖狂了，这样的杀戮是恶劣的。我下定决心，我紧紧的握住手指，继而拨给了，我平时绝对不愿意招惹的家伙。
  他没有接，或许在手术？或者巡床？时间太漫长了，房间里的人不能再等了！我再次拨出号码，把手机留在车上，自己跳了下去。
  “你可以的，打不过还跑不过吗！”我暗自打气，“无论怎样，我是可以独自脱身的，好歹也是条命。”我深吸一口气，冲向了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