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探险》第二章 新的征途

  仿佛凭空出现的庞然大物,此刻呈现在菲泽尔面前眼前的,是一面色彩斑斓、风格分明、精美绝伦的巨型壁画。
  壁画顶底两端画着两个倒扣上下的半圆,中间一条直线串联八个圆圈连接上下,分隔左右。其上下左右共有八幅风格各异的彩画,并且又以画中人物正反对比的构图方式分成了四个部分。
  上下两端的彩画以一虚一实的构图形式组成第一部分,以及整幅壁画的头尾。中间六幅彩画,六个人物,两两组合成为一个整体,分为三个部分。自下往上分别又以左右、高低、正反且环境格调截然相反的手法绘画,而且两两组合的布置似乎在暗示之间的关联。
  八幅彩画当中,最显眼的莫过于是底端所绘画的彩画,那是一本放大了十多倍,与祭台上极为相像的黑封皮书,这让他一下子就将两者联想在一起。
  又或者说,两者就是同一样东西
  除此之外,最吸引他注意的,是第二部分左侧的彩画:一名背靠中线,面向朝左,有紫色蔷薇衬托的少女侧身像。
  少女身披血污残损的铠甲,手持阔剑举于胸前,双眸闭阖,神情安谧。
  红色的披风鼓风扬于身前,上面有一座由灰白色的线条描绘出来的蔷薇徽记,以及万千民众抛洒彩花的狂欢景象,仿佛显化的是少女的信念。
  一缕阳光倾斜而下,沐浴在微弱柔和的光芒之下的少女,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似乎为即将迎来充满光明与希望的未来而感到欣慰。
  菲泽尔起初不知道这幅少女侧身像的画中人是谁,然而当看到紫色蔷薇以及蔷薇徽记,他便知晓并且断定画中的少女是谁解放王女
  这可能是迄今为止,唯一一幅留存于世的“解放王女”画像
  右侧人物与少女侧身像背对背组成一个整体,则是一幅黑白泾渭分明的彩画。
  黑暗处,只有无边黑暗,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只有不明生物的无数双血红眼睛,以及不见全貌的巨型门扉轮廓。
  光明处,是一名立于高处的健壮男子,底下可见一些村屋以及手持锋锐的士兵方阵。
  男子神情肃穆地抬起健硕的右臂,缠绕着能够划破黑暗的黄色雷电,手握雷电的右手指向前方,仿若雷神的军令,欲要撕裂那无边的黑暗。
  视线往上移动,第三部分的人物位置变成分站左右两边,而两幅彩画相比起第二部分,又少了庄重与壮烈,但却更为突出人物的情感。
  左侧彩画的环境色调以幽暗宁静的氛围为主调。
  阴沉的深蓝之下,粗大的黑铁锁链环绕漂浮四周,少女长发飘扬置身于其中,周身飘散出大小明暗各异的光点,点缀在幽暗的环境宛如一片浩瀚的星空。
  少女螓首微仰,十指相扣握在胸前,似在祈祷着什么,目光仰望高处,神色中流露出向往与期盼。
  右侧彩画的环境色调则是以开阔明亮为主调。
  湛蓝如洗的天空下,生长在小溪水边,大片穗状的红花绿叶中,一名年轻的青年侧身伫立在崖边,右手捂住半边脸,微微低头俯视,目光似乎和左侧的少女形成对视,嘴角勾起微妙的笑容,神情中流露出一种牵挂与思念。
  目光再向上移,看到第四部分的彩画,基调虽然趋于日常,但两幅彩画有着强烈的反差感。
  左侧的彩画,是一幅家徒四壁,蛛网灰尘遍布的房间内,中央位置有一道留着短发,无法看到容貌的娇小背影,似乎耷拉着脑袋,独自坐在椅子上。
  而透过窗外的蓝天白云,绿树翠叶,对比寂寥空荡的昏暗房间,更显得这娇弱的身影越发的渺小与凄凉。
  右侧的彩画,则是一名衣着光鲜,腰间挂着几个不同颜色的小瓶子的男子,行走在繁华闹市,被群众左右簇拥在中间。
  男子高扬起下巴,姿态高傲,张嘴高谈论阔似在发表演讲,愉悦的神情在表示他很是享受这种被人簇拥抬举的感觉。
  顶端最后一幅画,和底端的黑封皮书大体相同,没有任何的背景衬托,不同的只是书本变成了一把略有虚化的橙色钥匙。
  纵观整体上下共八幅壁画,菲泽尔只认得出“解放王女”的侧身像,并且有粗浅的了解,其他的一无所知。
  看得出神时,“唰”的一声细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书页翻动的声音在空旷寂静的场景下,显得格外的清晰响亮。
  就在刚才,黑封皮书自动翻了一页,菲泽尔连忙转过身,目光聚焦在书页上的内容。
  “终有一日,被时间隐埋的真相,被黑暗掩盖的历史,会重现天日,传世千古,而我们将齐聚于此,开启神的门扉。”
  他看完这短短的一句话,第一个念头便是去思考推敲文中的字句,尝试了解,挖掘或揣摩个中蕴含的深意或真实信息,而非是单看文字表面荒谬,就认为是虚假的,然后一味去否定。
  例如这处披上传说面纱的“王权财宝”,也正是得益于这种理性的思考,因此才被菲泽尔找到。
  当然,主要是因为作为新手的菲泽尔经验不足,如同盲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所以走了不少的弯路,但也因此让他增添了更多的经验。
  菲泽尔从背包取出笔记和笔,试了试确认黑书无法往前翻阅后,最初的那段古文字,他就算想抄录也无能为力了,只能凭着记忆将上一页的句子抄录下来,看着两句文字思考起来。
  思索少顷,菲泽尔将几个字用笔圈了起来:编年史、时间、真相、黑暗、历史。
  然后在下面空白处将“编年史”、“时间”、“历史”写在一行,“真相”和“黑暗”则写在第二行,如此一来,线索俨然跃于纸上了。
  在他看来,两句看似故弄玄虚的文字,其实线索很明显,也很好理解。
  两句文字,一直都在强调“历史”这件事情上面,至于具体是哪段历史,也很明确的指明了出来。
  既然线索指向历史,那么符合“被时间隐埋”,“被黑暗掩盖”的要求,即太过久远,无详细记录或无法考究的历史,菲泽尔想到有两个。
  第一个,是神明存在,撕裂黑暗,创造光明,万物繁荣,被称之为“创世纪”的“神话时代”。
  第二个,是神明不再,黑暗笼罩天空、侵袭大地、污染海洋,万物凋零,被称之为“失乐园”的“黑暗时代”。
  一个是世界之初,一个是人文伊始。
  至于两者之间哪一个更符合要求,一眼明了,菲泽尔心中也自有判断,但他并没有盲目妄断,而是去寻找更有力的根据。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需要搞清楚后半句所说的“我们”,指的是什么。
  菲泽尔转过身去,再次看向那面由八幅美轮美奂的彩画,精妙组合而成的巨型壁画,然后在笔记上写道:虹桥与“我们”的聚集都指向同一个目标,即虹桥等于“我们”黑书中使用的是“我们”一词,而非“他们”,是否意指黑书也包括其中。
  写到这里,菲泽尔抬头看了眼壁画,黑封皮书也出现在巨型壁画中,那么书页上写的“我们”,会不会并非另有所指,指的正是壁画上,包括它在内的人和物。
  想到这里,菲泽尔觉得这个猜想很是合理。
  壁画也联系上关系后,菲泽尔抬眼凝视“解放王女”的侧身像。
  “将世人从黑暗之中解放的圣女。”
  “黑暗就像一丛荆棘,但却开出了最美丽的花朵,从此世界有了色彩。”
  这是摘取自“黑暗时代”流传下来的一段传说,里面讲述的“圣女”和“花朵”,指的就是“解放王女”。
  若是壁画上的彩画是按照从下往上,时间年代向后推移的规律排列,那么前面提到的“历史”,所指的相信大概率就是“黑暗时代”了。
  有了较为站得住脚的论据,引证了心中的判断,菲泽尔便把“历史”和“黑暗时代”画上等号,并在下面画上箭头,表示仍有后续。
  将手头上现有的线索联系起来后,信息似乎已经足够明晰,不像是虚妄捏造,但菲泽尔皱着眉,笔尖点在“聚集”一词上面,陷入困惑当中。
  “我们”将齐聚于此。
  若他上面的分析没偏差的话,这种事情有可能办到吗
  答案明显是否定的。
  “解放王女”是黑暗时代的传说人物,距今不知多少年月,根本不可能存活至今
  缺少了其一,怎么谈得上“齐聚”,而且缺少的显然不止是“解放王女”一个。
  正当菲泽尔焦头烂额,疑惑不解之时,余光看到了之前写下的,关于“虹桥”与“我们”之间的关系,以及“我们”一词之中所包含的内容,脑筋一下子就转过来了。
  菲泽尔失笑地轻拍脑袋,暗骂自己思维变得僵化了。
  文中的“我们”,并不是单指人,而是包含人与物。
  神话、传说、历史、甚至现在,都有使用以物代人的做法,这是一种用来证明身份象征的手法。
  “解放王女”是不可能找得到的了,但足以代表与象征“解放王女”的物件,却有那么一丝渺茫的可能。
  如若问有什么物件能够象征“解放王女”这等传说人物,相信任何一个稍微听过关于“解放王女”传说的人,都会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蔷薇纹章”。
  有了这个突破口,菲泽尔很自然地把这个想法也套用在其他彩画上。
  毕竟若按时间年代计算,黑暗时代后面还有众多时代,彩画的人物随便安放在任何一个时代上,都不可能活到今日,寻物明显比找人更合理。
  这样,除了“神的门扉”作为最终秘密,大胆猜测可能与“神话时代”有关之外,其余的信息都比较明朗且有一定的可信度和方向,而且背后的意义,是探寻挖掘不为人知的历史真相,寻找的是比“王权财宝”更加充满传奇色彩的历史文物。
  放眼观望八幅彩画,“蔷薇纹章”似乎只是一个引子。
  菲泽尔呼吸急促,激起内心的波澜,一时间不能自已。
  等冷静下来后,菲泽尔立刻取出页面更大的画本,细心地将整张壁画临摹下来,而且把每一幅彩画单独画在新的画页上,并在各个部分标明颜色,以供日后填补完整。
  无论是黑书,还是壁画,他都无法带走,只能靠这个方法去记录下来,以便日后翻看。
  为了力求在各方面的细节上更能符合原作,临摹的时间十分漫长且枯燥,但菲泽尔对此却乐此不疲。
  一共九张素描画,以及十多张细节图,菲泽尔对比了一下,与原作大概有八、九分左右相似,满意地连连点头。
  虽然这一趟历时六年之久的传说之旅,最终只找到了“王朝时代”传说中“王权财宝”中的“财宝”,没能找到象征“王权”的宝物让菲泽尔感到失望,但他却找了到另一个更加传奇宏大且意义深远的目标
  正当准备收起画本和笔记时,余光不经意察觉到地面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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