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碑》第2章 点香起魂

  “老李,春梅不是报仇,那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她不是我家人欺负的”爷爷愣了一下之后,眼神急切切的问道。
  老李摇了摇头:“爬到你家门口,肯定是你家人欺负的,不过这件事情有些怪异,先过去看看再说吧。”
  爷爷嗯了一声,连忙请老李上车,在路上,爷爷询问老李,春梅为什么要这样做,可老李的回答很简单,说来说去,总之就是一句话,靠经验判断的。
  其实这也怪不得老李,他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本身的职业是镇上殡仪馆的烧尸工,并不是道士,更加没有跟随高人学习驱鬼的手艺,无非就是年轻的时候,喜欢听老一辈的人说些邪乎的事情,听完之后,还要追问人家要如何应对。
  在农村,土办法有不少,老李就是听得多了,加上胆子大,收点小钱帮人驱邪,逐渐才有了一些名气,真要他说出其中道理,那的确是为难他了。
  爷爷自然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反而赛了两百块钱给老李,叫他回村不要提是我家人欺负的春梅。
  老李接过钱,答应了下来。
  等到一回村,不少村民都围了上来,问老李具体是个什么情况,这春梅会不会报复全村人等等。
  老李也不多说,提出先去看看春梅的尸体,但这之前,先要把钱给结了。
  老李的收费是两千块钱,我们村几十户人家,摊下来,每家也就几十块钱,在场的男人当场都给了,不在的人,我爷爷先垫付了下来。
  收了钱,老李点了一下数目,无误之后,就让大家带着他去埋春梅的地方。
  因为春梅起尸,又是临时性决定埋的,所以没有入到村里祖坟范围,老李过去一看,顿时就说爷爷做事不厚道。
  爷爷也不敢辩解什么,一个劲点头称不是,说自己考虑不周,当时情况太急,也没想到把春梅安葬在村里祖坟的范围之内。
  其余人也帮着解释,老李才嗯了一声,让人先把春梅的坟给挖开。
  才埋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新坟,也没有弄结实,加上老李这个主心骨在,几个拿着铁锹的男人,也没那么害怕,三下五除二,就将坟给挖了开来。
  坟挖开,露出那口薄皮棺材,上面淋的狗血和鸡血的痕迹犹在,老李打着手电筒仔细照了一会,也不出声,蹲下身子,用挖开的土堆了八个小土堆,接着在每个土堆上面点了一枝香。
  老李在办事,大家谁也不敢吭声,老老实实在旁边看着,等一切弄完,老李才跳下去坟坑里面,抬手将棺材盖给掀了开来。
  掀开棺材盖,借着月色,可以看见春梅整个尸体卷曲在里面,像是先前在棺材里面做过剧烈的挣扎,而且吊死的人,模样本就恐怖,还有狗血鸡血粘在脸上,被月色照上去,极其的瘆人。
  我不敢多看,刚往后退了几步,就听见老李唱起了歌,唱的什么我也听不懂,反正我听在耳中极其的不舒服。
  差不多唱了四五分钟,老李才从坟坑里面爬了上来,爷爷就询问春梅是否已经魂飞魄散了。
  老李没有当场回答,还是爷爷递给他一根烟点燃,他吸了两口,才皱着眉头说道:“我刚才唱了起魂咒,春梅的尸体没有任何反应,按理来说,应该是已经魂飞魄散了。可我好像听到有什么声音回应了我一下,是个女人的声音,是不是春梅,我就不确定,我没见过她,所以怪就怪在这里。”
  “有什么东西回应了一声我咋个没听到”爷爷脸色发白的问道,接着又转向其余人。
  其余人一一摇头,纷纷表示也没听到什么动静。
  估计是权威性受到了质疑,老李脸色有些不快起来,爷爷作为一村之长,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连忙给老李赔罪。
  爷爷的赔罪,让老李脸色好看了不少,嗯了一声后,说道:“不管那声音是不是春梅的,我老李收了钱,就要办好事,我需要一个人帮忙,这样”说道这里,他目光扫过了在场之人一圈,最后停在我身上,继续道:“就开车这小伙子吧,他帮我一把。”
  “我能帮什么”我好奇的问了一句,对于这方面的门道,我可是丝毫不懂,不帮倒忙都算不错了。
  “帮我背尸。”老李回答的很干脆,我却听得身子一抖,要我背尸,疯了吧当即我就摇头表示不干。
  爷爷见我摇头,知道我害怕不敢,就对老李说:“要不我来背吧,小浩这孩子胆子小,免得坏了事。”
  老李不客气的哼了一声:“你都是大半个身子埋在土里的人,身上火气轻,你背着,不引起孤魂野鬼上尸才怪。”
  爷爷还想说些什么,但老李已经有些不耐烦起来,他一把将爷爷拉到旁边,低声说了些什么之后,爷爷犹豫了一下,接着便点了点头。
  等他们两个过来,爷爷口中说些让我不用担心的话,可行动,却又拿出了五百块钱塞给老李,虽然没有交代什么,可已经明显的表明,让老李多照顾一下我。
  爷爷都同意下来,我还是不情愿,可想到春梅尸体爬到我家门口,这事情,也是我家引起的,便只能咬牙答应了下来。
  “好了,你们都回去吧,回去后,各家门口点一枝香,最好谁都不要出门,谁叫也不要回应,明白吗”老李这时候开始交代爷爷他们。
  爷爷点头答应,又嘱咐让我听老李的话之后,才带着村民,朝着村里走去。
  人一少,我就害怕起来,尤其是看着躺在棺材里面的春梅,我就觉得这不是人干的事情,都想临阵脱逃。
  不过老李丝毫没有理睬我脸上的神色,从随身带的布袋里,拿出东西给春梅化妆起来。
  不得不说,老李真是在殡仪馆工作的人,这一番化妆下来,春梅眼睛闭了起来,舌头没有像之前那样伸着,这让我好受了不少。
  化完妆,老李就对我交代一些事情来,先是让我背着春梅尸体沿村子绕一圈,到每家门口,都要问一声家里有人吗不管有没有人答应,都要装作没有听见。
  绕完村子之后,还要将春梅背到村里的祖坟处,途中每五十步,还要点燃一根香插在地上,同时要再次叫一声家里有没有人,如此这般到了祖坟处,我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最后,老李还特意嘱咐,一路上让我别回头,别害怕,保证出不了事。
  我一一牢记在心,也大概算了算时间,最多二十分钟就可以完成,不算太长,接过老李给的香和打火机之后,就硬着头皮,将春梅背在了身上。
  按照老李的吩咐,到了每家门口,我都停住叫一声家里有人吗然后继续朝着下一家走去,身后老李也偶尔唱起起魂咒。
  一圈下来,一个人都没有回应我,应该是爷爷他们提前回去,跟村里人交代过。
  走完了村子,便是去祖坟,我自小在这里长大,路倒是熟悉的很,心中确认走了五十步之后,便拿出打火机点燃香插在地上,同时叫出一声家里有人吗
  先前在村子里,知道每家都有人,叫出来,没那么瘆人,可现在荒郊野外的叫出家里有没有人,就像在问孤魂野鬼一般,这种感觉真不好。
  好在我心里要记住走了多少步,分散了心神,还勉强可以承受的住,只是连番插了十多根香之后,便觉得累了,毕竟身上背的是死人,太沉,这几年也缺乏运动,就问老李能不能休息一会。
  “可以,点燃一根香拿在手里,香灭之前继续往前走。”身后传来老李的回答,然后再次响起那什么起魂咒的歌声。
  我嗯了一声,拼命不往身上背着是尸体这方面想,点燃香拿在手中,估算了一下距离,应该五分钟就可以到祖坟那边,就决定长痛不如短痛。
  继续往前,沿着一路过去插香,本意是一口气走到底,可还没走到两分钟,就发现身上像是背着一座山一般,走一步都难。
  抱着坚持就是胜利的想法,我咬着牙没有继续停下来休息,挨到五十步后,拿出打火机点燃香插在地上,刚要开口,突然,一道幽幽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家里有人吗”
  我听得身子一抖,只觉得浑身发麻,身上的冷汗都出来了,整个人都在打摆子,因为我听出来,那道幽幽的声音是春梅的。
  “老李,你快动手,春梅出来了”我差点都哭了,叫喊的同时,第一个反应,就是要把春梅的尸体丢下去,可转即,我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春梅的双手,已经交叉着在我的胸前,犹如一道铁箍,牢牢将我锁住。
  “老李,快帮忙啊,我被春梅箍住了”惊恐的同时,我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就拼命的叫喊老李帮忙。
  “老李,帮忙啊老李”
  只是我的叫声,犹如石沉大海,四周静悄悄的,根本没有老李的回应,连一声虫鸣都没有。
  一瞬间,恐惧如爬山虎一般蔓延在我的全身,惊恐之下,我情不自禁转过了头,本想看看老李为什么不回应我,可我转过去的第一眼,看见的却是春梅那张脸,原本被老李弄得闭上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直勾勾的盯着我,嘴角,还带着一丝笑容,而身后,哪里有老李的身影。
  “老李,我草你妈”我绝望的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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