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尽带黄金牛》满城尽带黄金牛第15部分阅读

  ”
  “我掩饰什么了我”
  “你在掩饰自己的心,你怕你的心被为别人牵挂,你怕自己爱上我,你虚伪,你无耻,你个大混蛋”
  “哈哈你太抬举我了,我没必要对任何人掩饰什么,况且科学家早就证实了人们的嘴脸其实没那么大差异,所以请你相信我们其实是一类人。如果真说虚伪,无耻,我们都是一样的虚伪无耻”
  “你别这样好不好”李琦低声道,“你再这么说以后我没脸再来见你”
  “是,没脸,你的脸不过是在男人胯下谄媚地乞讨吗。”我愤怒道。
  “你无耻下流,卑鄙,你们男人都一样的货色”李琦终于再次愤怒了,眼中却又像是带着伤心,“你是不是还为那件事怨我”
  “哪件事啊”
  “就是你,好吧,我承认那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你,好了,别生气了。”
  “你犯不上说对不起,我也没必要生气,我们都无权指责别人,我也一样。”
  “你在吃醋这说明你还在乎我的。”
  “谁在吃醋啊,你有脸没脸啊”
  “你你再这么无理取闹我可走了。”
  “你走啊,没谁拦着你啊,我还不送。”我知道,我不拦她,她是一定会走的,可是我们再纠缠下去还有意义吗
  “你个混蛋,我今天可算是看清你了。”
  “早看清早好,省得在这瞎浪费时间。”看着李琦痛苦地流着泪,不知为何,我心里竟非常不忍,可我还是辱骂了她。
  “好好,我走,我走”李琦泪流满面,愤然站起身来,“陆谢,你会后悔的。”
  “那还用你说,我现在都已经后悔了”我忽然觉得心里疼痛无比,可是为什么你要背叛我
  “你你真是混蛋”李琦掩面跑了出去。
  我没有去追,我也不会去追,我知道我们其实早已经已经貌合神离了,也许从现在起,我们再也不会再碰面。
  直到楼下的脚步声消失很久,我恍然醒悟过来,刚才我们曾经那么真实地在一起,却相互憎恨地那么真切。
  我茫然坐在床上,却看到,今天的地板锃亮无比。
  第四十八章 上海,今夜请将我遗忘
  次日凌晨,我很早便醒来了,仿佛梦见李琦又回来了,我不由一阵出神,她是不会回来了,她把钥匙都留下了,想到这里,我心里竟莫名地一阵酸痛,为什么我会难受呢我应该恨死她的。
  起了床,将剩下的几罐啤酒和一袋花生米统统塞进肚子里,方觉得口肚间的空虚减少一些。
  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很久,觉得腿脚酸痛,一下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在上空转个不停。
  我想不明白,昨天李琦回来是干什么,如果仅仅是还个钥匙,她何以等到那么晚她甚至说那孩子是我的,可她言语之间并没有请我原谅她的意思,难道让我去求她吗
  我甚至不明白为什么事隔那么久,我依然对她怒气冲天,人们不是说夫妻做不出可以做朋友吗,可我却不能。更让我不能接受的是,这其中还夹杂着孩子的问题。
  如果,假使那孩子是我的,我们还能像当初那般吗不可能了,我从心底里否认了这种可能性,我们也许永远都不可能回到从前,因为那道沟就像伤疤一样横在我们眼前。
  不知不觉,天色早已大亮,太阳升的老高,今天的天气似乎不错。
  我忽然想起了陈茜,自从昨天晚上在天下国度门口遇见她,我心里就有很多疑问,现在我应该去看看她。
  因为知道她住在哪里,就直接打车去了她的住所,昨天因为天黑没注意周围的环境,直到下车后,我才发觉,这里简直就是贫民窟了。
  泥泞湿滑的道路,破旧不堪的房屋,从外表看来,这不知是什么时候废弃的工房,我不禁一阵愕然,有天堂的地方也有地狱。
  我走向昨天那个亮着窗户的房屋,刚要敲门,却见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走了出来,蓬头垢面,直到她“啊”的一声,我才意识道这是陈茜,我差点没认出来。
  屋里响起了说话声,应该是陈阿姨吧。不多久,陈茜又出来了,一副农家妹子的打扮,这和昨天光怪陆离的陈茜简直判若两人,我瞪大了眼睛,半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我去找你吗”陈茜没想到我会直接过来,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茜茜,是谁啊”屋里传来了问话声。
  “阿姨,是我。”我走进屋里,却见陈阿姨卧在床上,可能是还在养病期间。
  “你是,陆,陆”陈阿姨也是惊讶,甚至不知道怎么称呼我了。
  “阿姨您就叫我小陆就行了,我跟陈茜年纪都差不多。”我笑着对陈阿姨说。
  “哦,哦,小陆”陈阿姨看着我过来床前,似乎要起身,虽然看不出她什么脸色,从声音都能听出来,她的身体似乎很虚弱。
  “阿姨,您别动,我就是顺路过来看看你们母女。”
  “妈,您就躺着吧,我和陆谢出去说会话。”陈茜扶着她母亲道。
  “好好,你们说话去,我这身子也不能动,多有怠慢。”陈阿姨略有抱歉之色。
  “阿姨哪里话,您啊,就多养着,想吃什么让陈茜给你买去。”我看着这屋里,似乎没什么像样的家具,床头摆着一台旧电视机,小方桌上放着半碗咸菜和两个馒头。
  看着这样的摆设,不禁让人心酸,我不由想起很多从前的事,心中一阵感慨。
  “我们出去吧。”看着我不停打量四周,陈茜有些不好意思。
  陈茜拿来两个凳子,相对而方,这门前紧凑的地方愈发显得拥挤了,看着我的神色,陈茜开口道:“很意外吧,见我住在这样的地方”
  我没有开口,我甚至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也是没办法,给我妈看病花那么多钱”说着,陈茜向屋里看了看,生怕陈阿姨听见。
  “你跟他”看她这副模样,很明显跟杨沪已经分手了。
  “早完了,他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而且他还怀疑我跟你”陈茜犹豫着,“现在我只是欠他钱”
  “怀疑你跟我怎么回事”我似乎感觉她有什么隐情。
  “没什么,反正都过去了,眼下我的生活也很挺好”陈茜岔开话题。
  “什么很好,你怎么都去天下国度那种地方”
  “你小点声,别让我妈听见”陈茜紧张地看着屋里,似乎没什么动静,又幽幽地说道:“我欠他那么多钱,不去哪里我怎么还再说我还要照顾我妈,想做其他工作也不可能”
  “哎”我叹了口气,没想到陈茜落到如此下场,心中为她感到不值,我突然想帮帮她,便开口道,“钱的问题回头我帮你想想办法,老是去那种地方上班也不是办法”
  “陆谢,你不用可怜我,这些都是我命中注定的,”陈茜的表情看着让人揪心,“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会有今天”
  “别那么悲观,事情肯定会好起来的。”我安稳道,“我回去帮你想想办法。”
  陈茜又想拒绝,我一摆手道:“毕竟我们是朋友,能帮我会帮你的。”
  “是朋友吗”陈茜喃喃地说了一声。
  我一听不觉一怔,除了是朋友我们还能是什么呢,再看去,陈茜竟呆呆地看着我。
  “对了,有件事我想问你。”我避开她的眼神,问道:“那个mp4是不是你给我的”
  “什么mp4”陈茜疑惑道。
  “你不知道这么说不是你了”我吃了一惊,难道还有其他人不成
  “我不知道啊,我没给过你什么东西,自从我跟杨,分开后,你当时又怀疑我是她的奸细,我就没好意思找过你”陈茜看着我,不知想些什么。
  “都是我的错,是我误会你了。”我解释道,心中却猜想着那mp4还会是谁给我的呢
  “我也没怪过你”陈茜说道,不一会儿,又问道:“对了,你现在在酒店里还好吧”
  陈茜是想问我和杨沪之间的事情,我也不好明说,只是说:“我已经辞职了,那里不太适合我。”
  “哦”陈茜并没有惊讶的样子,或许她也知道,凯悦是一个大染缸。
  看我良久没有说话,陈茜问道:“你在想什么”
  她这一问,我飘走片刻的思绪也被拉了回来,不知为何,我竟然想要跟她讲实话:“我想起了家”
  “陆哥”陈茜犹豫道,“我还可以这样叫你吗”
  我朝她一笑,说:“当然可以了,只有你愿意。”
  “有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你可别生气啊。”陈茜脸色像是为难,却又像是关心。
  “呵呵,你说吧,我不生气。”已经经历了那么多,还有什么是听不得的呢。
  “我知道你可能受过什么伤害,可是我觉得你应该回家看看”说了这么一句,陈茜紧张地看着我,生怕我生气。
  我不由一愣,心中顿时浮现出种种重叠的画面,一股酸楚之意再度涌上心头,我不觉眼睛有些湿润。
  “对不起,陆哥,你别生气”陈茜看我这般表情,还以为我生气了,着急地说。
  “没事,陆哥是感慨万千啊”我扭过头去,揉了揉眼睛,“家,家,我确实是很久没回家了”
  陈茜看我望着远方的天空发呆,也不再言语,这长满苔藓的门前,此刻鸦雀无声。
  我望着远处的飞鸟,不由想起他们,想起他们的音容笑貌,我曾经那么久地和他们生活在一起。此刻他们在忙些什么呢,或许是在摘花生吧,他们又在想些什么呢,是否偶尔会想起那个不孝的儿子呢。
  “陆哥,陆哥,”陈茜忽然出声,我也看向她,不由笑着,“陆哥,你屋里坐吧,这都要晌午了,我出去买些菜。”
  “哦,不用了,我还赶着回去有事。”我拒绝了陈茜的挽留,当下和陈阿姨打了招呼,便准备离去。
  陈茜也没说什么,送我上车,然后说:“陆哥,谢谢你”
  我闻言一怔,不由抚摸一下她的头发道:“高兴些,笑一个,对”
  陈茜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这才应该是她应该有的表情,我笑着道:“这样多好看,回去吧,你的事我会帮你想办法的,走了,有时间我再来。”
  说完,我便关上车门,向陈茜招了招手,然后让司机开车。
  “你昨天说的话是真的吗”忽然,背后传来陈茜的声音,我不再回头,紧了紧上衣,昏然睡去。
  一路上,我一直在想同一件事,也许真如陈茜所说的,我应该回家看看。
  少有的阳光明媚的日子,我却要在家里度过。颇觉不甘心,却又无处可去,我只是在等最后一天,如果明天杨董那老鬼再不给我个说法,我一定会让他身败名裂。
  又买了一打啤酒回去,还有一只香喷喷的烤鸭,吃起来竟错觉生活原来还有这般享受,以前却不曾注意的。
  再装一盘花生米,开着毫无营养的电视剧,百无聊赖地打发着一整下午的时光,直到门外响起敲门声。
  我第一反应是李琦幡然悔悟,回来向我认错了,所以我故意慢吞吞地去开门,可是来人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我能进去吗”门口有佳人,倚门而孤立,难道她是嫌孤芳自赏太累
  我没有回答,侧身闪开一个距离,玲香悄然而入。
  “我”玲香支吾着,人真的是很奇怪,一旦某层纸捅破之后,俩人会变得亲密无间,再一旦出现什么隔阂后,再熟悉的人心里都会有个疙瘩,所以一说起话来必是既不自然,只是我万万没想到玲香会主动来找我。
  “坐吧,家里就这个条件,喝的只有啤酒了。”我漫不经心地说道,实际上我心里却有些忐忑,自从上次她听到我和肖燕的谈话后,我一直认为我们将会势不两立。
  没想到,玲香听完我的话后,竟真的自顾开了一罐啤酒,“扑通扑通”灌进去两口,然后盯着我说:“陆谢,我来找你是因为一件事”
  我自然能猜出她所为何事,也想知道她是何想法,便对她说:“你说。”
  “肖燕的事等我接手凯悦后我自会处理,希望你不要再参与,”玲香打了个嗝,似乎刚才啤酒喝地太急了,“至于你和我父兄之间的事,我已知晓大概,我希望你不要再追究了”
  “什么”我一听就觉得不对劲,质问道:“你知道我受了多大伤害吗你说不追究就不追究”
  “杨沪可能也在针对你计划什么,你应该能感觉地到”
  “你来就是为了威胁我”我紧紧盯着玲香。
  “不是,我是希望你能看清形势,也不想你受到什么伤害”玲香完全不避开我的目光,“至于你要的那一百万,我会给你的。”
  “你给我”我有些不相信地看着她,却只从她的眼睛中看到了我自己,“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不想我母亲为我父亲的安全担忧,我不希望看到我的亲人受伤害,”玲香怔了怔,“我也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听完她的解释,我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头有些晕,难道是我听错了,我再向她看去,她依然站在那里。我不由一阵茫然,拿起一罐开着的啤酒,将剩余的酒一口气灌进肚里。
  玲香目不斜视地看着我,也不说话,看我闷头喝酒,她头一仰,又大口地喝着酒。
  “哎,你别喝醉了。”看她这副样子,我不由出言劝道。
  “我们都已变得这般陌生了,何时我叫哎了”玲香似乎自言自语,脸上露出一丝困惑的表情,“陆谢,你能理解我的用心吗”
  “理解理解。”我慌忙拦下玲香再度举起的酒,我知道她再这么喝下去,非醉不可。
  “陆谢,我想要你”玲香的双手不知何时抱住了我,我渐渐地迷失在这种欲醉不醉的氛围当中
  入夜时分,玲香乖巧地躺在我的怀里,我感觉到了消逝已久的体温。
  柔和的灯光下,玲香的身体愈发点撩人心扉,而她那娇滴慵懒的表情更让让人心痒不已。突然,我抱紧了这具温润的娇躯,我紧紧地拥着她的身体。
  我突然感到一丝惊慌,这是谁的手脚如此亲密地箍住我,如此用力,为什么我感觉全身麻木我慌忙抬头看去,却见一女子俏脸生花,满是绯红,大口紧紧张开,似乎在呼喊什么,却是没有半点声音。
  我生怕这女子失去了知觉,忙把她的脸扳过来,却见她眼若秋黛,眉间含水,这是多么惹人怜爱的一张脸,这是多么熟悉的一张面孔。好像在哪见过,也许是我最熟悉的人,也许是我爱的人,也许是爱我的人也不一定,可她究竟是谁
  暮地,我想起来一张和这极其相似的脸,那曾经无数个日夜陪我度过的面孔,她们是那样相似,她们的脸像极了,她们的眼睛都是那么炯炯有神,好像在对着我说话。我忽地看地痴了,我想去抚摸这张脸,却感觉手脚左手无力,右手不能动弹,这是怎么回事
  眼前的女子似乎感觉到了我的无助,竟然无声息地落起泪来,看着是那么让人怜惜,她哭地是那样痛楚,直痛到两个人的心里。她的四肢紧紧地抱住我,我丝毫不能动弹,可她的下体却在狠狠地击打着我的下体,我感到有些疼痛,越来越疼,我有些受不了了,我想停下来,可我却不能动,我想喝斥她,却又舍不得更是开不了口。我只想摸摸你的脸颊,我只是想紧紧抱住你,你为什么不让我动弹我对眼前的女子又爱又恨,我开始回忆和她在一起的画面,她曾经是那样温和,可现在却像发疯一般,牢牢地锁住我,让我半点不能移动。她这是为什么,她为什么突然变得这样狠心
  我终于开始反抗,我奋力扭动着全身,我使出全身力气,大力地挣脱。我击打了半天,仍是不能活动,我开始觉得乏力,突然眼前一阵发黑,怎么好好地灯就灭了呢我又开始找寻着灯光,找寻一切可以发光的东西,可我够不着任何东西,眼前全然是漆黑一片,我觉得累极了,我想休息
  昏昏沉沉的,我只听见有人在大声呼喊着我的名字“陆谢,陆谢”
  第四十九章
  我叫陆谢,陆谢便是我,我从始至终都叫这个名字。
  如果我没记错,或者他们还记得我,那我就是住在大别山的脚下,那里风景不错,有很多树,还有一条叫大河的分支流过我们村。
  有一种父母,没有多少文化,起名字图个简单好记就行,将他们自己的姓合在一起便是孩子的名字,仿佛让别人知道这就是他们的崽,碰巧我的名字就是这么得来的。
  从我记事起,我就清楚地知道自己真的是他们的结合体,白天陪着爸爸一起放羊,看护庄稼,晚上回来要帮妈妈做一些家务。妈妈心疼地摸着我的脑袋瓜说,这孩子懂事了,爸爸却撇了一眼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是的,小时候我家里特别穷,不是我那时多懂事,只是每天看着旁人家的孩子手中的冰糖葫芦和老包粉,我常常会闹着向妈妈要,妈妈说小孩吃甜东西牙容易坏,爸爸说你再闹小心我抽你。这个抽的厉害从我头一次跟人打架就体会到了,一直到我下学。
  所以看着别人家的小孩拿着好吃的一阵炫耀,我心里就一阵憋得慌,一直到后来,别人开始吃蛋糕和火腿的时候,我才知道方便面是什么味道。
  那时我已经有个妹妹了,所以大概在我四岁的时候,家里所有好吃的基本上都孝敬我奶奶和妹妹了。我那时记得特别清楚,妈妈每次都是先给奶奶和妹妹盛饭,然后是爸爸,然后是我,再然后是她自己,而每次轮到妈妈的时候,锅里基本就是稀的了。
  我非常喜爱这个妹妹,我喜欢她每次都屁颠屁颠地跟着我后边,奶声奶气地喊着“噶哥”,她哭着要别人的东西我就拿东西照着样子给比划一个,她被别人欺负我就替她出气,可是我没想到有一天玩水的时候,一个没看住,她居然就滑进水塘里了,那时我还不会游戏,当时吓得六神无主,四处大喊大叫,幸好被一位邻家阿叔给救起,当我带着的妹妹出现在爸爸面前时,我自己撅起了屁股,那次我有一天都躺在床上揉屁股。
  从那起,我竟莫名地疏远这个妹妹了,可是我却必须带着她,因为爸爸妈妈经常去庄稼地里干活。
  再大一些的时候,白天要出去放羊,割草,带妹妹,晚上还要回来做晚饭,可是一直到最后,我都不知道面条里是放盐还是放碱。
  转眼间,在我即将到达人生的第一个十字头的时候,妈妈终于说了句这孩子该识字了,爸爸希望我在庄稼活上能帮上一把,希望我晚几年再上学,妈妈好歹也是读完小学的人,见识自然也不一般,说孩子太晚上学影响智力发育,不能再耽搁下一代了,好说歹说,爸爸吼了一嗓子,让你个兔崽子去,看你能学出什么鬼名堂。
  我怀着忐忑又兴奋的心情背上了妈妈用破布袋改装的书包,我不用再羡慕别人能识字读书了,可我还是要嫉妒他们的新书包、铅笔盒,终于我还是被这种新的生活吸引住了。
  我无比贪恋书里的油墨香,所以当我将口鼻深深埋进书本使劲嗅时,老师会责怪我上课不该睡觉。因为我上学稍微晚一些,也可能是早熟了些,所以课间总是会和同学磕磕碰碰的,把自己和同学都弄的鼻青脸肿,但每次受罚的总是我。
  屡教不改之余,我的学习成绩又是一塌糊涂,家庭作业经常出错,所以老师手中的榆木板子经常打在我手上,而且报告了我的家长。为了躲避爸爸的一通责打,我常常放学后在屋后溜很久,直到一片漆黑之中妈妈将我找到。
  这之后又有了弟弟,因为超生的原因,当时大盖帽儿我们那里的人是这么称呼警察的,他们让我们交罚款,可那时哪有什么钱,能吃饱饭就不错了,他们又把我爸抓了起来,非逼我们交钱,我妈妈因为阻拦被一个大盖帽一脚踹倒,弟弟妹妹哭地稀里哗啦,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爸爸被带上警车里。
  那时,我是不理解这些大盖帽为什么权力那么大,为什么那么嚣张和傲慢的。只是不知为何,没过几天,我爸爸就被放了出来,但是随后我们的房子被他们拆掉。真的是拆掉了,我们住的是土坯房。
  当时我真的是愤怒了,我拿起地上的砖坯就冲向那些当官的,匆忙中只打了几下,就被人拦下,却是父亲从身后抱住了我,我正纳闷,却见父亲一巴掌扇了过来。
  我不明白父亲是为什么,呆呆地站在原地。大盖帽吼着要抓我坐牢,村支书怒道孩子你都管不住还生他干吗,爸爸拽住我沉默不语,弟弟妹妹哭喊着,村里的人在一旁指指点点着,我在心痛妈妈的眼泪。
  为了盖起新的土坯房,为了还清所有的钱,我们又过了几年粗茶淡饭的日子,真的是粗茶淡饭,可是如果能吃饱我们并不在乎。邻家的奶奶开着弟弟哭着要吃东西,便拿了一个馒头给他。
  我稀里糊涂地就考上了初中,可成绩还是很差。但我心中已开始窃喜,这两年我家的羊卖了不少钱,妈妈也笑着说今年的庄稼收成不错,爸爸却是抽着旱烟沉默着。
  时光荏苒,要到了中考的年份,爸爸似乎已经开始计划着我下学后的出路。这几年,爸爸很少再打我了,因为他对我已经不抱任何期望了,而妹妹的成绩却非常好,不知当时我是傻逼还是什么,总之不但没有替妹妹感到高兴却处处为难她,我将爸爸对我的漠然全部算到她的头上了。
  弟弟也开始上学了,家里的负担更重了,爸爸甚至让我提前一年下学帮他干农活,我执意不肯,说着说着,爸爸就要动手打我,我起身就跑,妈妈看在眼里,说就让娃再上一年看看吧。
  所以我又去上学,可是从此爸爸只字不提我的事情,妈妈更多的是照顾着家里和弟弟妹妹,我心中竟觉得委屈,我心想哪怕是你打我也比这般待我好,我心中开始怨恨起他们了。
  我开始认真学习,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认真起来,我将心中的委屈和不满去不埋在心底,我要通过学习来证明自己。我甚至将初一初二的书又翻了一遍,可能是因为我的智力发育终于爆发了,上天终于眷顾了我一次,在初中的最后一个寒假,我居然考进了班里的前十名。
  我满腹高兴的告诉爸爸,告诉他我的成绩进步了,可他却哼都没哼一声,我的心一下子凉了下来,背包里的奖状已经被我捏成一团纸了。
  半年后我终于拿到了县高中的录取通知书,虽然这不是什么重点高中,可是当时我们初中也不过是区区几十人考上而已,我兴奋异常,不但可以继续我的读书生涯,更可以让父母对我刮目相看。
  当我将这消息告知父母的时候,我是多么期望他们能夸我一句啊这就是我期待的最大奖励可是爸爸却说:“老大,你还是帮我种庄稼吧”
  我看着爸爸,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我下学,我又看向妈妈,只听妈妈说,高中的学费太贵,妮子又是初中小三又上小学的,家里哪里负担地起。
  我顿时就哭了起来,大声地喊着:“不我就要上,凭什么他们能上我不能上”
  爸爸伸手就闪在我脸上,这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疼,我甚至伸手要反抗,我张牙舞爪地冲向那个生我养我的人,我当时怎么就那么牛逼呢一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我很傻比。
  这之后的几天,我就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其实我哪也没去,我只是躲在河头的庄稼地里,睡在河坎风蚀的洞里,饿了就去地里摘些五谷杂粮吃,渴了趴在河水边咕咚地灌上几口,如此这般,我心里只是想着,我一定要上学。
  两天后,我还是被村里的后生发现,被他们送到我爸爸手里,妈妈看着我,摸着眼泪责骂我去哪里了,爸爸更是气得拿起铁锹就要夯来,我连忙挣脱妈妈的怀抱,绕着躲闪着。
  终于,这一场父子之战以妈妈的哭诉结束,爸爸咬着牙同意了我的上学之事。
  就这样,我开始了全新的生活,而我也知道,因为要负担三个孩子的学费,家里的生活又变得拮据了。
  当我满怀希望地走进高中生活时,我才发现这生活和我期待的相去甚远。几乎每一个人都会比我穿地好,每一个人都比我吃地好,那个年龄的孩子,不可能不去比这些的。小的时候,更多的是想要好吃的,后来便发觉原来面子可以变得那么重要。
  我尽力压制心中的这种想法,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他们一样。
  我几乎将全部的精力都花费在读书上了,而我的成绩显然再次让我看到了希望,我希望通过上学来改变我的命运,我不愿做一个每天只和庄家打交道的人,我要去外面的世界,我要改变这一切。
  正如所有躁动的男孩子一样,我对女性的身体开始想入非非,而此时有个女孩正好走在我身边。我们很早就认识了,我不知道是不是荷尔蒙的力量,总之有一天我们开始在黑夜中约会。
  那时的感觉是又奇妙又害怕,我在她书桌里偷偷放上一朵小花,然后在没人的时候又偷偷地摸一下她的手,她羞红着脸却不逃避,我心中的滋味正是难以诉说。我们仿佛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所以我们没有像其他叛逆的孩子那般明目张胆,我们是在悄悄地进行着。
  我们甚至怕家长知道,因为她是村支书的女儿,虽然我们从小就认识,可是我们双方的家长却一点都不友善。
  我的成绩开始下滑,我就开始担心,因为这成绩不但承载了我最初的梦想,还承载着父母的恨铁不成钢。越是想这些,我就是越静不下心去学习,她发现了我的不对,就开始经常安慰我。
  我向她诉说着我的苦恼,她关切的话语让我很感动,让我想起了母亲,我们的约会变成了她对我的开导。不知为什么有一天我心里烦躁,她抱着安慰我也不行,可突然我觉得身体某个东西冲动无比,然后我就脱下了她的衣服。
  这之后几天我们没敢相互见面,可她突然找到我,问我她会不会怀孕,我也是着急无比。我的成绩更是一落千丈,再加上我们的频繁接触,老师的责任心终于发现了我们的不对,然后将这件事告知我们双方的家长。
  月末放假回去,家里炸开了锅,连一向对我关爱有加的妈妈也生气了。村支书闹腾到我家,非让我爸交出我来,于是我爸使出了少有的法子,将我吊了起来,我没有再逃,我看不起他是什么表情。
  “我娶她”我吼了一句,可身上却火辣辣一样地疼,忽然一阵骚动,有人喊着要住手,我倒立在地上,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像是我妈过来拦住我爸,又像是支书的女儿哭着跑了过来。
  这回我有两天没有下床,爸爸更是直接告诉学校我退学了,还警告我娶谁也不能娶她我反驳者着却根本没人听,即便是村支书当时没帮咱们,可现在我和支书女儿都已经这样了
  “你要是不让我娶她,我就和你一刀两断”我记得当时我是这么说的,我忘记了当时父亲是怎样的反应,我记得妈妈紧紧拉着他,然后妈妈却挨了一巴掌,我要去打他,却听见妈妈哭着让我走
  我走了,可我没想到这一走我竟再也没有回去过,我想妈妈那时应该没想到我是离家出走吧。
  实际上,这一夜我又溜回村里,我想去找她,问她愿不愿和我私奔,对,那个时候我想的就是私奔,可是她却不在,应该是上学去了。
  然后我又趁着夜色向外走去,向哪里走我不知道,我只是不停地走,我想,离家越远越好。
  在第二天近晌午的时候,我到了一个热闹的地方,路人说这事邻县县城,我一听觉得这还不够远,万一再见到他们怎么办,于是我又往东走了一天,在一个又像是县城的地方,我昏昏睡下。
  我不知睡了多久,当我醒来的时候,又是黑夜,我感觉浑身无力,肚里饿的发慌。
  可是我身上竟没有一分钱,我埋怨自己走地太急,为什么没有在路过庄稼地的时候找些东西来吃,眼下饿地有些头昏眼花。
  总不能这么饿死吧,可是现在去哪里弄吃的呢
  突然,一股菜香飘来,我顿时咽了一口吐沫,心中饥饿感更是难耐。我放眼寻去,越来是不远处的一家包子铺,通明,热气腾腾,我挪着步子走了过去。
  我站在店口,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办,而这时一锅包子刚好出炉,热气飘过我的鼻前,我不由吸了几口。
  老板见有人来,自然过来招呼着,问我要多少,我顺口答道,先来十个看着热气腾腾的豹子,我连嚼都来不及直接吞咽,老板看着奇怪却还是递过来一杯水,就这么三下五除二地吃完了包子,我揉着肚子,这才稍觉有些气力,刚想让老板再上一笼,可猛然惊觉自己的窘境,我一边假装喝水一边思考着对策。
  等客人几乎都散尽了,我还在那喝水,老板提醒我要关门了,我吞吞吐吐地和老板说明了情况,老板一听大怒道,你是来吃霸王餐
  我连忙否认,说自己愿意给他打几天小工,老板说这是小店不需要小工,让我赶快拿钱来,我一听害怕了,我连忙又求他,说是我已经走投无路,希望他能可怜可怜我。
  好说歹说,老板同意了我的要求,可是没有工钱更没有睡的地方,只负责管饭。我赶紧同意,生怕再有什么变故。
  尽管能有吃的了,可是我依然连睡的地方都没有,每天晚上我就找一个干净的地方躺下,幸好这时并不冷,可是文字却跟我过不去。没想到的是,在三天之后,包子铺老板把我轰了出去,说我腿脚不利索,管饭都嫌贵。
  于是,我又开始担心会被饿死,我思索着,必须在饿死之前找一份工作。一大早我就开始满县城跑,可是这小县城似乎都是那种个体户,甚至连饭店的服务员都不要人,我有些绝望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个市场,有人正从卡车上卸东西,我连忙过去问他们要装卸工不要,那里的人看了看我,说要,不过一天只有十块钱,我点头答应。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就靠给人装卸东西填饱肚子,尽管我还是睡在外面,可是我已经有钱吃饭了。可是如果下雨的时候,想找个睡的地方是不好找到,别人家门前不愿意你呆,所以大多时候我藏在某个无人的屋檐下度过。
  有时雨能下一整夜,我忽然觉得有些冷,难以入睡,便想起了家里,被窝里那么暖和,可我立马又否认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如果刚出来就回去,那我将接受怎样的耻笑。
  如此干了两三个月,天气有些冷了,市场里的活也不多了,尽管平常很累,可是我却希望能累些,一来可以挣钱,二来夜里才能睡得着
  我琢磨着,必须要离开这个地方了,这里找不到工作,我必须去一个能找到工作的地方,必须找一个能睡觉的地方。可是我又能去哪呢于是,带着挣下的两百块钱,我又出发了。
  这次来的地方叫阜阳,看着这里好像能挣钱的样子,果然没几天我就找到了一份洗车的工作,而且人家还包吃住,虽然钱很少,可是这已足够让我高兴了,虽然经常被车主和老板骂,可是我知道,为了我的梦想,我必须学会生存。
  大概在这个地方呆了一年,就有一位经常玩的朋友告诉我,去徐州可以挣大钱,我满怀兴奋地跟了她去,她还是一个女孩,比我没大几岁。我当时的想法是,如果一个女人都可以做的事,为什么我不能做
  可当我去那个地方后,却是诧异无比,环境简陋是我能忍受的,不与外界交流我也是能忍受的,可是我一年省下来的两千块钱却是血本无归。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一个传销组织。
  有了血的教训后,我多了一个心眼,除了自己谁也不能相信。我本想离开那个伤心地的,可身上又是身无分文,我已经害怕和厌倦了这种忍冻挨饿的日子,我甚至想到去坐牢也会有口饭吃。
  在徐州的日子我潜意识里已经抹掉了,我忘记了我受过什么样的侮辱,好像我和狗争过骨头。
  后来我终于挣够能离开那里的钱,我坐上了开往无锡的车。这里是一个风景很美的地方,人们说话听起来很有一股和风细雨的感觉,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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