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澈在深山里停留了几日,采集了一些灵草。
这几日她没有再做那个奇怪的梦,当时仿佛是在特殊状态下做的梦一样,不知是梦境,还是……对她的提示。
梦中她的脸还历历在目。
尸骨成堆的地狱中,她也是一副残破的身子,遭受了致命打击。
云澈沉默的坐在树干上,望着远处,出神了一会儿。
“该回去了。”她回过神,迅速跳下来,动作轻巧,迅速消失在山林里。
谢氏宅子。
谢舒峰面色阴沉,他安排截杀已经过了五日的时间了,一点回应都没有。若是成功的话,那些人应当回来报告来着……
“到底死没死……”他喃喃道,拳头慢慢握紧。
“过去了这么多日,应该是死了。”
“族长!族长……”
丫鬟走进来,一脸惊恐的模样,“族长!小姐她……她回来了!”
“什么?”
谢舒峰瞪大眼睛,那个女童竟然回来了?!
谢舒峰急忙赶过去,到云澈的院子里一看,云澈正把椅子搬到院子里,晒着太阳,读灵草大全。
“你怎么会回来的?”谢舒峰脱口而出,眼中满是诧异。
他本以为云澈会死在后山里,没想到完好的回来,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
云澈抬眼,看向谢舒峰,微微一笑。
“后山的确是历练的好地方呢……难不成族长以为我会受伤?”云澈的眼睛明亮,“还是以为……我会死在那里呢。”
云澈的声音变得阴沉下来,嘴角的笑容也显得诡异。
“你……”
谢舒峰久久的说不出话来,他瞪了半天,也问不出什么,直接甩袖离去。
“那些没用的家伙!区区一个孩童都解决不了!”谢舒峰觉得恼怒,云澈不过是六七岁的女童而已,况且连修士都算不上,就算让屠夫拿一把刀就能杀掉她,怎么可能会让她安然无恙的回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澈面色平静,继续看着书,这一次她采回很多灵草,闲暇时间可以试着炼药了。
“……体内灵力还是太少了。”她还未成为修士,能够动用的灵力太少,无论是施展法术还是布置阵法,都要用到灵力。
没有适合的修炼功法,单纯吐纳灵力,进展太慢。
“仙门测试在两年后。”
云澈已经想好未来的发展,以她的火系天灵根,应该能进入仙门,受到重点培养。
……
“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已经进入后山五天了,她还没有回来……”
“求求你们,找找她,她还是个孩子,不是修士……一个人根本活不下来的!”
不远处传来吵闹的声音。
云澈放下手中的书,“外面发生了什么?“
“是村子里的人,说她的女儿独自上山采药,整整五天没有回来。一个女童怎么可能活下呢,估计是死在里面了吧。”丫鬟冷哼了一声,皱紧眉头,烦躁之色尽数写在脸上。
“族长又不是清闲的人,怎么可能会上山找人!”
“就是就是。”
两个丫鬟边说着走开。
“谢瑜儿……”
云澈想到了谢瑜儿,她还没回来。
“求求你们……上山去找一下我的女儿吧,她还小……”女子看起来柔弱,面色苍白,说到一半猛然咳嗽了一下,吐出一口鲜血。
“咳咳……”
女子跌倒在地上,用手捂住嘴,血从指缝中流下来。
稚嫩的手放到女子的肩膀上。
女子感觉到身子一震,希冀的抬起脸,“瑜儿!瑜……”
她眼中的希望逐渐的变得黯淡下来,看到面前的人并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另一个看起来清秀可爱的女童。
“回去吧。”
云澈拍了拍女子的肩膀,“你的女儿没有事。”
女子沉默,擦了擦嘴角的血,看起来触目惊心。她看着云澈,眼中闪过惊诧之色,视线久久的停留在她的脸上。
最后喃喃道,“是……是吗?”
云澈要送女子回去,没想到女子非常淡然的接受了这一切,并没有抗拒。
……
过了许久,云澈将一晚黑乎乎的灵药端过去,这是她自己配制的药,当然也是按照基础书籍依葫芦画瓢做出来的而已。
“这是我自己配制的灵药,效果不能保证……你若是信我的话……”
女子接过药碗,看着云澈。
“谢谢。”
药很苦涩,她一口全部喝下去,药液化为暖流扩散到四肢百骸,这不是什么疗伤的药,不过是单单调养身子的补药而已。
“很好的药,虽然手法生涩,不过你的天赋很高。”
女子的话语里满满的都是赞叹,她双手端着空碗,指尖摩擦着碗。
室内寂静,女子停顿了许久,最后才虚弱的开口,“你不是凡人,为何会在这里?”
云澈听到女子的话语后瞳孔一缩,全身都透着冷意,久久的没反应过来。
她瞪大眼睛看着女子,“你……”
“仙气与灵气,仙骨与凡胎,都是不同的。”女子淡然说道,抬起脸,看向云澈。“我虽然现在为一介凡人,但我能感知出来,你身上浓郁的仙气。不是凡人,也不是仙人……这么说来,只能把你想象成是仙界的某一个物种了。”
“……”
云澈看着女子,眼中闪过诧异神色。
女子的出场她没有写,当小说开篇的时候就让主角母亲领便当了,甚至是名字都懒得设定出来。
没想到看起来平白无奇的女子,竟然能一眼看出来她不是人类。
“咳咳……”
女子突然猛烈咳嗽起来,手中的碗掉在地上破碎掉,她弓起身子,每一次咳嗽都吐出一口鲜血。
云澈只能看着女子痛苦,她没有任何办法。
久久的,女子才缓过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知道,我没剩多长时间了……我唯一放不下的是我的女儿。”
“她还那么小,没了父母,不知道能不能好好地活下去。”
女子颤抖的伸出手,抓住云澈的衣角,“我想拜托你,替我照顾她……保她安然无恙的长大。”
“世间万物皆有因果。”
“我现在残破的身子,且家徒四壁,没什么可报答给你的。我在那仙界有个师兄,名号为东云仙君,你若有一天得到成仙,到了仙界,可带着信物去找他。他肯定为你做到一切事情!”
女子从怀里拿出一枚碎石,黑漆漆的,看不出任何光亮。把碎石塞入云澈的手中。
云澈看着碎石皱了皱眉,想必女子口中的东云仙君,应该是那位师兄了。
“若是你真的有一天见到了东云仙君,帮我转告给他一句话……”女子慢慢的松开手,脸色苍白,显得无力。她微微一笑,“我欠他太多,若有来世……定会陪伴在他身边历尽千山万水……”
她的瞳孔逐渐涣散,没有焦距。
“师兄……”
女子的气息已尽。
刚刚的灵药,不过是多为她争取了一炷香的时间,女子最后情绪浮动大,导致病情恶化,身子本是亏虚,根本受不得激动。
云澈看着她,慢慢握紧了手中的碎石。
“你的要求我应下了。”
“东云仙君对我有恩,若不是他强行带着我离开,我一介仙丹,还未开始修炼,也不会幻化成人体,留在仙界,下场不过是被人当成一味药剂而已。”
“我会护着谢瑜儿到仙门测试,在那之后她将会平步青云,不用他人为她担忧。”
“我若是见到了东云仙君,一定会将你的话转告。”
云澈一连说下几个承诺,最后叹了一口气,扶住女子的身体,让她平稳的躺下。
云澈在这小小院子里守了七日,每日用灵气保存尸体不腐,女子躺在床上如同睡着了一样。
她在等,在等谢瑜儿回来。
终于在第八天,谢瑜儿被历天行送回村庄。
她的脸色看起来大好,身上伤口愈合,比起以前更加生龙活虎一些。
“历哥哥,谢谢你!谢谢你救我,还给我这么多草药……”谢瑜儿甜甜的一笑,“这下子我娘的病情有着落了……”
“对了,我这么多日子不回去,娘亲会不会担忧?”
谢瑜儿迅速赶往自家院子。
院子里清净,与她离开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娘,瑜儿回来了……娘!”
谢瑜儿兴致冲冲的踏入院子的门,这一眼,就见到站在门口的云澈。
云澈的眼神平静,看着她。
“谢云澈?”谢瑜儿一愣,“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等你回来。”
云澈说道,让开了身子,“进去看你娘最后一眼吧。”
“你在说什么在啊……”谢瑜儿没有理解,摇了摇头。
气氛如此沉重,谢瑜儿嘴角的笑意逐渐隐去,眼眶慢慢变红,“不是的……不是我想的那样,是不是?我娘她……”
“娘亲她……”
谢瑜儿直接奔进屋子里。
没过多久,嚎啕大哭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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