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船——明末海内外的那些事》第314章 海盗传奇 5、忆往事

    
    杰克船长意识到大事不好，高声喊道：“史密斯、史密斯，尼尔森、埃里克森……”
    这时，老船长白海山率领众官兵走来，就听他用流利的西班牙语讲道：“史密斯、尼尔森和埃里克森等人，已经秉承上帝的旨意归降了。请问杰克船长，你该何去何从？”
    这些东方人突然从天而降，不知他们什么时候来到自己的船上，听说剩下的手下人全都投降，杰克船长顿时吓得手足无措，手中的水晶头骨差点掉在地上，麻三见状，上前一把给抢走了。
    失去水晶头骨的杰克船长躺在甲板上，慢慢往船舷爬去，想一头扎进大海，就在这时，他惊奇地发现，“黄河号”像幽灵一样浮现在他的视野，于是，他又爬起来，有气无力地讲道：“你们不要得意的太早，我们的人又回来了。”
    “就让他们跟我们一起返航吧。”白海山说罢，放声大笑，朝着指挥塔上喊道：“朱公子，按牵星板的提示，返航阿卡普尔科。”
    忽然，远方传来一声炮响，白海山立刻止住笑声，朝着漆黑一片的大海望去，只见“长江号”的风帆起火了，有两艘军舰正在对其围攻。
    此刻，杰克船长也惊呆了，眼睁睁地看着“长江号”沉入海底，军舰继续追逐“黄河号”……
    “我的银子、我的金子！”麻三大喊一声，跪在甲板上痛哭流涕。
    朱辉蹲下身问道：“你偷走沈大官人多少金子？”
    麻三只顾着放声大哭，张狗儿一脚将其踢翻在地，把水晶头骨夺过来，又从他身上摸出那根水晶手指。
    “我的金子全没了，我、我不能再没有这些宝贝……”
    麻三大喊大叫，像疯子一般朝张狗儿扑去，被朱辉用扫堂腿给放趴下了。
    军舰击沉“长江号”，开始追着“黄河号”不停地开炮，老船长白海山的经验非常丰富，马上指挥士兵灭掉船上的灯火，调整桅帆的方向，绕开军舰的追击开始返航。
    “黄河号”像幽灵一般漂浮在漆黑的海面上，大家全都筋疲力尽了，张狗儿负责看管俘虏，朱辉让白海山去休息，他来指挥水手，想在天亮时回到阿卡普尔科。
    韩小玉给朱辉等人送来夜宵，这是她难得能和心上人在一起的机会，于是，便陪伴在他的左右帮忙，却始终羞答答而默默无语。
    看着身边的韩小玉，朱辉不禁想起清扬，那是他第一个女人，是个冷艳的一流杀手，忠诚而又倔强；美若天仙的张敏儿很守妇道，整日里谨小慎微，天天都盼着给自己生个儿子，却一直也没能怀上；尽管冰清玉洁的吴莲也很贤惠，自己也很疼爱她，而她毕竟给那老棺材瓢子当过三年小妾，虽说蔡德忠是个老太监，想起这事心里总是很膈应……
    忽然，韩小玉惊叫一声，一头扑进朱辉的怀抱，喊道：“公子，前面有好多军舰。”
    俗话说，男女授受不亲。正在心中默默为清扬祈福的朱辉，不忍心耽误韩小玉的一生，轻轻将她从怀里推开，安慰道：“小玉，不用怕，没准这些军舰是来接我们的。”
    于是，韩小玉继续趴在他肩上，沉默片刻，轻声问道：“可是，那些军舰为何打我们？”
    “或许把我们当成北欧海盗了。”
    军舰群越来越近，朱辉跑到船头，用不太熟练的西洋话给对方打招呼，突然，一阵猛烈的炮火袭来，差点把“黄河号”掀翻了……
    看来，对方的敌意十足，朱辉急忙登上指挥塔，命令士兵尽快改变航向，这时，白海山也醒了，站在甲板上看着沉稳的朱辉，正有条不紊地指挥若定，便默默点点头，知道他已经可以当船长了。
    “黄河号”很快就摆脱军舰的追踪，朝西方快速行驶，前方出现一片岛屿，朱辉担心触礁，急忙调整航向，这时，那两艘军舰依然紧追不舍，迫不得已，只能继续往大海深处驶去……
    被五花大绑的杰克船长一觉醒来，首先关心的是水晶头骨，扭动着身躯像发疯一样扑向张狗儿……
    狗儿急忙闪身，杰克船长扑个空，趴在了甲板上，眼睛正好对着水晶头骨，像只大虫子一样往前蠕动两步，突然瞪大眼睛，直到天亮了，他仍趴在头骨近前呆呆发愣。
    这时，白海山来到船舱，问道：“杰克船长，是不是又有什么新发现？”
    “不错，我刚刚得到神的启示，在西南海域某个岛屿上，或许会有水晶人的躯体，将其复原之后，我的灵魂将能依附在水晶人身上，我将统治这个世界，我将冲上这茫茫的宇宙，成为人世间真正的主宰，上帝啊，我才是这个宇宙的上帝……”
    未等杰克船长过完上帝的瘾，朱辉很踢他一脚，用颇显生硬的西洋话问道：“关于水晶人的传说，你从哪儿听来的？”
    “我们得到圣母玛利亚的启示，不远千里来到阿兹特克帝国神庙的废墟，冒着生命危险，从深不见底的洞穴中找到这个头骨，半个月前，根据神谕的指引，得知有个水晶手指藏在圣迭戈大教堂，很可惜，我们晚到一步，水晶手指却被你们给抢走了，实在可恶！”
    杰克船长的这番话，让人颇为感慨，如果不是田有才自作聪明，派麻三盗走切-罗伊身上的这根手指，这伙海盗岂不是要血洗圣迭戈大教堂，切-罗伊和门多萨神父全都凶多吉少。
    不过，让朱辉不解的是，既然殖民当局知道水晶头骨的魔力，派军舰前来追讨，为何还要开炮把“长江号”击沉？难道他们想让这个神奇的水晶头骨永沉海底吗？
    于是，朱辉继续问道：“难道殖民当局不想要水晶头骨？”
    “这一群蠢猪！”骂完了，杰克船长坐起身来，仰面放声大笑，稍息片刻，接着讲道：“我们本不希望与大西班牙帝国为敌，得到水晶头骨之后，便禀报给新西班牙辖区总督，他们把我骗到奥古斯丁教会，让我没想到的是，那些愚蠢的神父和传教士们一致认为，这是魔鬼的头骨，下令要毁掉它，我们迫于无奈，才带着这个头骨走上反抗之路。这些愚不可及的西班牙海军，就是想让水晶头骨永沉海底！”
    听到此处，白海山顿时流露出惊愕的表情，用双手捂着脸悄悄走开了，独自遥望着大海，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大西班牙帝国的军舰又追来了，“黄河号”还在加速往西方行驶，驶过克利翁岛海域，白海山忍不住感叹一声：莫非这是天意？
    这时，朱辉来到他的身旁，轻声问道：“白老前辈，那些军舰只要看见我们就开炮，我们越走越远，该如何是好？”
    “朱公子，你去看看，这艘船上的食物和水够用几天的，快回来告诉我。”白海山说罢，发出一声长叹。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朱辉在韩小玉的陪下回来了，讲道：“白老前辈，省着点用，支撑十来天没有问题。”
    白海山听罢，闭上眼睛扬起头，流露出一副无奈而痛苦的表情……
    沉思许久，白海山讲道：“朱公子，来阿卡普尔科的途中，我答应给你讲一些往事，很抱歉，我食言了。看来，这一切都是天意，陪我到新几内亚湾去一趟，一切你都会明白。”
    “白老前辈，莫非我们要去寻宝？”
    “你看，那些军舰看见我们就开炮，返回阿卡普尔科死路一条，没准还会给沈大官人添麻烦，现在我们直奔火奴鲁鲁，相信军舰再追我们两天，他们就得返航了。”
    能和朱辉在一起，是韩小玉求之不得的，不过，此刻她也心存顾虑，问道：“白老前辈，到火奴鲁鲁之后怎么办？”
    “加满补给，就像杰克船长说的那样，在新几内亚湾的群岛，还有一具水晶身躯，我们把它找回来，看看能不能拼成一个水晶人？令人遗憾的是，从新大陆购买的那些玉米、番薯，运回中国恐怕得晚一年，这些高产的农作物在咱们内地推广种植，能大大解决灾年饥荒的问题，在老朽看来，可比王直的那些金银财宝珍贵多了。”
    闻听此言，朱辉很惊奇，问道：“莫非那水晶身躯是王直的财产？”
    “非也。当年，老朽在日本加入耶稣会，受圣方济各-沙勿略的委托，参加传教士组建的一个探险队，曾经来过新大陆，那一次，我们不仅到过阿卡普尔科，还去过南部的危地马拉，从当地人手中买走那水晶身躯。在返航的途中，我们遇到飓风，大帆船被吹到传说中的南部新大陆，那里非常辽阔，我们没敢深入腹地，也没见有人在那里生存，却看见到很多神奇的动物，离开后，又漂泊十来天，经过一道海峡（今托雷斯海峡），我们遇上食人族的袭击，战败后集体被俘。后来我才知道，因为曾经有白人企图霸占他们的家园，当晚，他们就把白人给吃了，或许我的长相与白人不同，这才逃过一劫……”
    当听到吃人时，朱辉、韩小玉都忍不住双手捂住嘴……
    “呵呵，不用怕，食人族也不是不讲道理。”白海山微微一笑，接着讲道：“我趁着夜色逃出来，回到我们那艘船上，发现所有的东西都被抢走了，唯一剩下那具被藏得严严实实的水晶身躯，反正也走不了，于是，我便去找他们的首领，作为礼物送给他，开始和他讲道理……”
    韩小玉问道：“白老前辈，他们能听懂吗？”
    “当然听不懂，但我也不胆怯，好在老祖宗给留给咱的是象形文字，不能用语言沟通，咱就画，头领终于弄明白了，我和那些传教士不一样，对他们的领土没任何野心。趁热打铁，我用孔孟之道给他讲道理，呵呵，看来‘仁者爱人’，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头领不仅没杀我，还要把我招为女婿……”
    朱辉吃惊地问道：“白老前辈，你、你娶了食、人族？”
    “食人族也是人。以前我总是说，我们在那次旅途中翻船了，同行的传教士全部遇难身亡，从不敢提及这段心酸的往事。”
    白海山说罢，黯然泪下……
    ****************************************
    番外：关于巴布亚新几内亚和澳大利亚的“发现”
    公元前8000年新几内亚高地已有人定居，新几内亚及其邻近岛屿，一直是亚洲东南部向太平洋地区航海或迁移的跳板，1511年葡萄牙人发现新几内亚岛。1545年葡萄牙人奥尔蒂斯?德雷特斯到达该岛北部，见当地居民肤色和头发和西非几内亚湾沿岸的黑人相似，两地的自然景色和气候亦大致相仿，故取名新几内亚。
    对于澳大利亚的“发现”，历史上出现不同的说法，除当地的土著人之外，谁最先抵达的澳大利亚成了谜团。传统的说法是：在公元1606年，西班牙人托雷斯经过澳大利亚与巴布亚新几内亚之间的海峡，也就是本篇中老船长白海山渡过的那道海峡，因此，今日被称为“托雷斯海峡”。
    此后，据说是尼德兰人（荷兰）绘制了澳洲北部和西部的海岸图，也就是本书中的“海上游击队”（关于他们的传说，请参考第四卷“海上丝路”）。
    英国人威廉丹皮尔于公元1688年才在澳大利亚西北海岸登陆，直到大清乾隆三十五年（公元1770年），才有另一位英国人詹姆斯库克船长绘制一张曾被称为“新荷兰“的东海岸图，并宣布此地为不列颠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