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妃不承欢》弃妃不承欢第10部分阅读

  相违。
  “微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青阳慎远终于选择继续俯首叩谢,这刹那,他,真的认命了吗
  但,他本来就是懦弱怯能之人,不是吗
  “退下吧。”玄忆淡淡挥一下袍袖,仿佛挥去的,不过是尘埃。
  而,尘埃会化为虚无,人心中真正堵着的,却不会。
  隔着明黄的帘子,看着青阳慎远的背影消逝在殿门外,心里,有一处,还是不完整的。
  那毕竟是我这生最初的夫君。
  我不能做到淡漠,哪怕,他于我,始是无情的冷弃。
  眸底掠过的情愫,皆落进玄忆的眼底,我不知道失神了多长时间,连他掀开帘子,走进,都未曾察觉。
  “朕的不近人情吓到你”
  他的语音是如此地温柔,似乎,刚刚那个冷面君王,并不是他。
  在他的温柔里,我会一步步的沉醉吧。
  我多想沉醉,相信,他的温柔,会长久,更是因为我,而我,是墨瞳。
  缓缓对上他的眼眸,轻问:
  “如果,墨瞳犯下欺君之罪,皇上,会怎样处置”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只是凝视着我,将我脸上的所有神色收于眸底。
  这一刻,我全然忘记伪装。
  只是望着他,眸华没有任何躲闪。
  少顷,他方用手轻轻抚过我略略散开的鬓发:
  “若,在今日之前,因他人之故欺瞒朕,朕会恕你无罪。但,倘若,在今日之后,你对朕再有所欺瞒,朕不会容。”
  他的手柔柔穿过鬓发,触到我的颊边,我没有躲闪,而是,将粉脸熨贴在他的手心。
  他的手心,很暖。
  把我本来冰冷的脸颊都一并温暖。
  这句话,却比手心更暖。
  “皇上,没有要问墨瞳的吗”
  此时,他若问任何问题,我想,我都不会隐瞒。
  因为,这一刻,我的心,确实没有办法不沉醉。
  一切的警醒,一切的清冷,一切的疏漠,在他温暖的手心,一并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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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意难平5
  假若,他此刻,问我是谁,或许,我也不会选择继续隐瞒。
  即便,他说的话,并不能全信,但,此时,我愿意相信。
  整日,躲闪地活,这样的活,真的是我最初的本意吗
  很累,真的,很累。
  “你若愿意说,自会告诉朕。朕会等,等到那一天。”他语意渐柔。
  这种温柔,我无法拒绝,这种温暖,我也无法继续无动于衷。
  我并不是一个冷漠的人,更不是一个绝情忘爱的人。
  我也有贪念,我也有,属于少女的情怀。
  这是他第二次说等,让一个九五之尊的帝王能说出这个字,墨瞳,你还真能做到心硬似冰吗
  将脸倚进他的怀中,那里,馨香萦绕,温暖如春。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投进一个男子的怀中,我不知道,是怎样的心志促使我这样不顾仪态。
  是心动,还是感动
  我真的分不清,也不愿再去分清。
  简单一点,或许,不会那么累。
  玄忆的身子仿佛怔了一下,但,不过一瞬,他的一只手,已拥住我。
  我的手,颤抖了一下,还是没有犹豫地伸出,环住他宽博的腰际。
  第一次,环住别人,原来,也不是这么难。
  只要踏出这一步,是否,接下来的一切,会简单许多
  他的另一只手,缓缓将我螓首贴紧他的的胸怀,轻轻抚着我的发髻,柔声:
  “陪朕一起去南苑,你说想出宫,既然朕不能放你,去南苑避暑,权作是出了一次宫吧。”
  他,还记得彼时我说的话。
  而,那句话中,有几分真意,又有几多虚情呢
  “皇上,墨瞳”
  他止住我的话:
  “别说话,让朕安静地抱你一会。”
  他似乎总能洞悉我的心思,那话,说,其实不若不说,这样,至少让这刻的静好能够持续吧。
  我安然地把螓首伏于他的怀中,他的手仍是只抚着我的髻,微微抬起眼眸,正对上他灿若桃李的眸子。
  他的眼底,有着一缕柔柔的笑意,就这样凝着我,时间,在静好中仿佛也停滞不前。
  假若,能一瞬白头,是否,就不用怕辜负,不用怕负情呢
  彼时的我,不知道。
  只容得自己渐渐沉醉。
  不归。
  粉脸晕红中,他俯低身子,柔柔地吻上我的唇。
  这是他第二次吻我,和第一次,又有些许不同。
  应该是自然而然地发生,没有一丝的突兀。
  柔柔地吻过我的樱唇,我闭上双眸,尝试着回吻他。
  可,我的吻技实在是生疏,我似乎能感觉到他有些惊愕,源于我的笨拙。
  我,真的不能取悦他吧
  而他,即便我的笨拙,还是没有离开我的唇。
  但,仅仅局限于吻,并没有其他的逾矩。
  他说过,会等我。
  所以,哪怕,这一刻,我听到他的呼吸渐渐灼热,觉到他的欲望渐渐蕴升时。
  他,仍只是将吻停驻在我的唇上。
  他,是一个帝王,也是一个正常的男子。
  却能尊重我这样一个卑微的宫女。
  我,再不能做到心如止水。
  哪怕,心里的那一隅,还若有若无的,有着那个人的影子。
  奴本多情,奴本有心。
  奈何禁宫,薄凉随君。
  第五章 险惊魂1
  南苑,位于京都永定门外永定河中部。周壁四门,内建衙署,设以海户,养育禽兽,种植果蔬,为西周帝王每年夏季避暑和秋季狩猎的行宫别苑。
  八月初十,晓雨初霁时,玄忆启驾前往南苑,除随带几名王爷,官员外,未带一位后妃。
  这,还是有些奇怪。
  周朝天子每年有两次驾临南苑,一为避暑,一为秋狩。
  但,都会有几为后妃随行。
  这一次,却是例外。
  而我,知悉宫中诸事的渠道,只有来自云纱,虽然,她自近身服侍我开始,我们之间有些感情就变质了,但,她仍会恪尽对景王的忠诚,将这些事告知我,毕竟,宫内的一举一动,于我,这枚棋子,对景王的用途,是息息相关的。
  于是,我听云纱替及,方知晓,往年,除皇上钦点,随行的后妃都需从二品位分之上。
  皇后因要主持后宫事宜,历年都不曾随行,宸妃小产后需静养,不宜随行,至于淑妃及惠妃,也齐齐辞于此行。
  颇有盛宠的秦昭仪,这一次,未在随行后妃中,想是景王妃离世的缘故。
  其余后妃,包括新晋的小主,因玄忆不曾钦点,自然,仍是留在禁宫中。
  这于我,倒是好的,再次避免直面澹台姮。
  但,我又避得了多久呢
  玄忆的行辇是帝王专用的御辇,明黄的茜纱,金镀的车轳,由八匹骏马缰拉,辇宽大舒适,并置锦褥软垫。
  官员所乘辇次之,绛青的茜纱,红漆的车轳,由四匹骏马缰拉,内里布置当然也是比不上御辇。
  宫女,除御前宫女有小车代步外,其余宫女和内侍均靠脚力从镐京走往南苑。
  我如今的身份很是尴尬,亦因此,顺公公单独安排一青色小车于我,随车的仅有云纱一人。
  南苑距镐京不过一日的时间,纵如此,出了京城,沿途便又是别样的景致。
  我略略掀起布帘,往外看去,漫山遍野的夏花正开得烂漫,空气里,满是旖旎的清香之气。云纱素日一直淡漠的神色,在瞥见这景致时,也不禁有愉快蕴于眼角眉稍。
  她曾说过,盼望能有出宫的一日。
  其实,她不过还是个孩子,孩童的心性,使她,终是比长久待在宫内的人要单纯几许。
  我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可做坐到我边上,这样,欣赏起景色来,更是方便。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咬着嘴唇,将脸别过,不再望我。
  我并不恼她,只将那帘子用系带缚住,车檐的铃声叮当,悦耳地和着煦风吹拂在脸上,那芳花的味道,竟把这风也沾染进了点点的甜意。
  手伸出帘外,随着车轳向前碾去,仿佛那风,就被握于手中,柔柔,淡淡的。
  路,有些不平,皆是些碎石子,两边,却都是巍峨连绵的青年山不断。
  这些石子该是随着降雨随山上冲涌下来所至。
  此时的路,却也是泥泞不堪的。
  看着行走在车旁的那些宫女内侍,洁白的布履上均沾染上点点的泥渍,心下,别有一种滋味。
  人,未必生来就分贵贱,只任着命数罢了。
  突,车外,有尖叫声起,我尚未知晓发生何事时,车顶猛烈嘭地一声,接着,眼前一黑,天旋地转间,锥心的疼痛骤然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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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险惊魂2
  晕眩的时间该是不长,但,当我清醒时,人已在泥泞的地上,所乘的那俩小车被一巨石生生砸去半边,前面的马受惊的不停撕叫,马夫的尸体血糊不堪。
  我惊骇地把视线从那尸体上移开,锥心的疼痛,让我下移的目光看到,自己的右腿,也是血淋一片。
  我想让自己开始更为严重惊骇的心平静下来,手颤抖地去碰那血淋处,我安慰着想,不过是伤了皮肉,不动筋骨的。
  但我从那不止息的流血中,开始愈发的惊惶。
  这样的惊惶失措以致于,我连身边同样左臂鲜血淋漓的云纱都未曾看到,直到周围三呼万岁的声音响起,我才发现,整个行仗仪队都停了下来,明黄的华盖下,玄忆一袭月白的便袍,站在我的面前。
  天际,陡然乌云密布,那雨势渐大,夹杂着电闪。
  雨丝洒于我和他之间,我只瞧见他的眉蹙紧,顺公公的脸色亦很灰暗。
  身后,是负责此次护卫的中将,俯低着脸,辨不清神色,毕竟,这是御驾,容不得丝毫的疏忽。
  这,是有人蓄意的谋害吗
  即便是雨水导致山体松动,也断不会冲下如此的巨石。
  未待细思,一边,早有太医拎着药箱奔上前来,我听到云纱略略的轻吟声,看到医女蹲伏在我的腿旁,替我查检伤口。
  我的脸上,应该有一些泥渍,我下意识地将脸别过去,避开他的目光,不愿如此邋遢的我被他看到。
  他身上的香味在雨里,依旧馨香,但,不过须臾,那香味便离我远去,微侧头,渐大的雨幕中,看到,那袭月白的身影已然走向御辇。
  腿,很疼,心,莫名失落。
  未回过神来时,一边,早有医女把我架起,放至一简易的架子上,随即,有两名内侍抬起架子。
  脸上的白纱有些污浊,但我不能把它拿下,因为,我不知道,青阳慎远是否也会看到这一幕。
  还有,南越曾经最尊贵的太后,姬颜。
  我一直记得她,我想,这辈子,于我印象最深的女子,她,应该是其中的一位。
  南越后宫,一直掌权的人,是她。
  南越前朝,暗中斡旋的人,也是她。
  我对她的铁腕冷血记忆犹深,同时也对她昔日主持后宫之时,对我有着一丝垂怜无法忘却。
  当今日的她沦为亡国太后,即便是重病,仍不得返回故土。
  这,无疑,是种悲凉。
  思绪甫停,抬架子的内侍脚步亦停。
  停处,正是那巍峨万方的御辇。
  一边的医女早递出手,将我扶下架子,腿一着地,立刻锥心疼痛,额上沁出豆大的汗珠。
  “你们俩杵在那做甚么,还不快背姑娘上御辇。”小卓子立在辇边,吩咐道。
  撑着油纸伞的内侍,已遮不住斜出随风飘进的雨。
  洁白的布履上污浊一片,我眉心不由一颦。
  我知道,玄忆的用心,可,我这般污浊的样子,却实是不愿见他。
  旦只见一道白光劈过,轰隆隆一声雷响,我不禁唤出声“啊”地一声。
  我是怕雷的,尤其怕那闪电。
  手臂一紧,馨香之气萦鼻时,身子已腾空被人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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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险惊魂3
  “万岁爷”顺公公尖利的唤声响起时,我看到,他,竟又下了御辇,将我抱起。
  他的发稍处,有晶莹的雨珠坠落,但,那份晶莹比不上他眸底的清澈。
  坠落于我的唇边,沁凉润泽。
  他俯低身,不顾周围众随侍诧异的目光,亲自把我抱上御辇。
  御辇里置着锦褥暖卧,褥子是由上好的冰丝所制,纵是盛夏,也不会觉得炎热。
  一边雕龙鎏金的香炉中正薰着他身上贯用的香味。
  他把我抱到一侧的象牙席上,冰冷的席子,让我的身子触到那刻便缩了一缩。
  盛夏,这象牙席虽是最好的纳凉物什,但,我的身子,没来由得愈来愈冷,竟承不住象牙的寒意。
  “褥子太软,你腿受伤虽不及筋骨,但也不宜坐卧于过软处。”
  “很冷。”我颦了下眉,缩着的身子,稍稍松开,腿疼得额际又渗出些许冷汗。
  他拿过一边托盘上的绵巾轻轻替我拭去额际的汗、脸颊的污泥,另一只手,把我遮面的白纱也一并取下,掷于一边。
  脸有些晕红,状况有些窘迫。
  或者,我不该让这份尴尬继续。
  “皇上薰的是什么香”
  “袭茹没告诉过你”他淡淡问。
  轻摇一下螓首,这才发现,似乎惟独这御用之香,她未和我提及,也未教我看到置放处,一直都是她亲手打点这香的。
  “这叫龙涎香,为周朝天子专用之香。”他缓缓道。
  我本是无话寻话,却也第一次,从他口中知道了这香的名字。
  我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空气有些冷寂。
  恰此时,又是一道闪电劈过,在我未听到响雷前,他飕地把我拥入怀里,替我捂住双耳,响雷划过天际时,第一次,我没有惊心的惧怕。
  “不怕,只是雷响,没有事的。”他柔声安慰道。
  这一刻,我又一次觉得他不象一个帝王,仿佛,就是民间普通的男子一样,温柔、用心。
  原来,御辇前,他就发现我是惧怕闪电雷鸣的。
  所以,他才会亲自躬身下辇,将我抱入辇中。
  而,他命人将我抬来这御辇前,实是怕路途中再有险恶,所以,以御辇来护我的安全。
  但,殊不知,这险恶的目标会不会是他呢
  毕竟他是九五之尊,若那别有用心之人起了谋害之心,也是不足为怪的。
  眸底,蓦然有湿润的意味,我咬了咬贝齿,那些湿润,悉数被逼退。
  可,心内的悸动,却是逼不退的。
  他不会知道,为什么我会怕这么多东西,除了老鼠,还有雷。
  因为,母亲,并非是正常的死去,她是死于雷中,被雷击中致死的。
  长久以来,我一直让我的记忆保留在母亲是磨难后,因病离世,而不愿意,去回忆那一幕的惊心。
  夫人,让她跪于雷雨中,闪雷过时,夺去的,不光是她曾经的雪肤花貌,还有她的生命。
  而,闻知夫人罚我母亲,急急从回廊内奔至上房的我,看到的,正是这一幕惨状。
  所以,从那时起,我怕闪电,也怕雷鸣。
  纵然,我没有再见过比那晚更亮的闪电,听过比那晚更响的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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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险惊魂4
  但,我还是怕啊
  身子瑟瑟地发抖,一脉脉地传递至他拥住我的手。
  他只是愈紧的拥住我。
  如果,那个时候,他在我身边。
  我是否,就不会如此将阴影深种
  我是否,就不会象今天这样贪生怕死呢
  可,现实,是容不得如果的。
  “皇上,墨瞳不怕了,请皇上松下手。”
  我强作镇静,止住自己瑟瑟发抖的窘迫,语音清冷,只为不让自己因迷醉,步步深陷。
  他与景王本是手足,我又怎会对他有所期待呢
  手足,血浓,性格,必也是有相似之处吧。
  他的手因我的话语明显滞了一下,不过,这次,他没有拂我的意,缓缓松开,神色莫辨。
  “顺子,传医女。”他吩咐辇外。
  随后,一名医女躬身进辇,行礼后,他却径直下辇。
  我不知道他去了何处,外面的雨渐大,雷渐频,他会否淋湿了身子
  应该不会,他是帝王,不论去哪,都会有人手执明黄华盖,只是,这风,伴着电闪雷鸣,终越刮越大。
  我说了不怕,只能硬撑着不让自己露出惧意,把眼睛闭上,这样,就可以少看到一点的闪电,但,手不能捂耳,又该如何是好呢
  眉尖一转,计上心来:
  “我好冷,帮我拿下那边的锦被。”我指了指衾褥。
  医女似是一惊,问:
  “姑娘莫不是着凉发热了”
  我忙摆手,道:
  “我素来体寒,你只替我拿来就是。”
  她疑惑地望了我一眼,还是帮我拿来锦被,我忙把锦被捂住身子,顺势把我的耳也一并遮掩起来,眼角的余光因着这锦被,也再看不到茜纱窗外的响雷隆隆。
  可谓,一举两得。
  稍有意色时,医女早伏下身,替我把腿部的伤口消毒,包扎。
  那伤口较深,约摸这次宫外避暑,我终得常卧榻上。
  “这伤,无碍吧”
  纵如此,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我不想断腿,更不愿是个瘸子,不然,即便活着,却也是低人一等。
  “只是伤及皮肉,至多半月,姑娘定可活动自如。”
  果然是还是要半月行动不如,但,总是比断骨伤筋的预期好太多。
  “还有一位宫女伤势怎样”我还是没有办法不关心云纱。
  “也是伤及皮肉,已有医女过去包扎妥当。”
  她无事,就好。
  医女退出时,我倦意倒已袭来,虽这是御辇,可我实在太困了,想是身心松懈下来的缘故吧。
  龙涎香的味道馨雅怡神,就着辇外浠浠沥沥的雨声,我索性把整个身子都裹进锦被中。
  呼吸有些受阻,可,这样,我就不用去面对电闪雷鸣了。
  梦,悠远,心,静好。
  这一刻,我不必为了活所担忧,不必为了替身心有不甘。
  仿佛这天地间,仅余下我独自一人,却是简单纯粹的。
  不知过了多久,觉到脸部一凉时,我只把脸往里缩一缩,并不愿睁开眼睛。
  发凉的身体,此时,是燥热的,热到,这阵凉意来得恰如其分。
  手不安份地把其余的锦被往边上捋去,这阵热却再没有丝毫的疏散,反是变本加厉地向我袭来,让原本安宁的困睡都愈渐不舒服起来。
  热,虽热,但,无汗。
  干燥地,让我的嗓子里,都是火灼一样的疼。
  “晤”发出这一个音,轻垂的眼帘,依稀地看到一个人影。
  是谁
  我想睁开眼睛,可,眼帘很重,很重
  作者题外话:三更哦。嘿嘿。。。四更,握在各位亲的手上。hoho。
  第五章 险惊魂5
  有一双手柔柔地抚上我的额头,好象母亲一样,那么温柔,那么温暖。
  我的意识开始在灼热中涣散:
  “娘娘”喊出这两个字,我的眼睛还是没有办法睁开,手却抓住那双抚着我额际的手,“娘别离开婳儿娘”
  抓得很紧,紧到,我终于不让母亲在我面前消失。
  不让她在我面前永远消失。
  有一丝冰冷的东西,从紧闭的眼角流下,好久没有这种感觉,就在这一刻,纵是身体极度的不适,可,只要抓住母亲的手,我的不适都会渐渐的好转。
  小时候,一直都是这样。
  无论染上风寒,还是被夫人责罚,母亲都用她的手轻轻替我拂去所有的痛苦。
  更紧地抓着母亲的手,我的思绪又陷入昏昏噩噩中。
  再次醒来,我置身在一张柔软的榻上,而不再是御辇中。
  夕阳灿灿的金晖从窗棱外斜斜地射进,我适应黑暗的眼睛不禁被刺地微微一眯。
  一眯中,身边一个声音惊喜地道:
  “姑娘,你总算醒了。”
  略转头,是昔时那名替我包扎腿伤的医女。
  “姑娘,你腿伤感染,加上淋了雨后又着凉,所以染上风寒,烧了整整一日,你再不醒来,我的命估计也不保了。”她叠叠地念着。
  “嗯。”我淡淡应了一声,原来,我是病了。
  眸华环顾四周,医女的声音再次解我心意地想起:
  “姑娘,这里是南苑隆庆山庄中的竹宫。因云纱姑娘也受了些伤,故暂命我伺候着姑娘。姑娘可唤我佟儿。”
  此次玄忆离宫,随身带的宫女除了袭茹之外,仅有五名,内侍也不过十名。
  而我得以随行,自然,也只有云纱一人陪着。
  她果真是受了伤,为了救我所受的伤,但,彼时的我,在登上御辇时,只问过一句关于她的安危。
  我倒真是心冷无情之人。
  “姑娘,可要用些什么”
  “不用,我靠一会,再休息,还是乏力。”连续说出这些字,声音有些虚浮无力。
  “姑娘的烧昨儿个晚上可是厉害,皇上都守了姑娘一夜,眼见着,顺公公求着,朝臣候着,方才移驾去了明宫,没曾想,姑娘,倒就醒了。”
  纤手抚上额际,昨日那散乱的记忆便又归拢了几分。
  朦胧中,我抓着一人的手,我把他当成了母亲,莫非
  我止住继续深想下去的念头,因为,头又开始隐隐作疼,带着病未愈的犀锐,我愈颦了眉。
  医女见我不适,忙扶我继续躺下,这一躺,倒没昨日的灼热,只睡得还是不沉。
  再醒来,竟又过了一日,我想问医女,昨晚歇下后,玄忆是否来,可,话到唇边,还是生生地咽了下去。
  他自有要处理的事,虽说启驾南苑前,他把朝政暂交于摄政王代执,风丞相,林太尉相辅,但,此番路途中就遇险,焉知,不是一些先兆呢
  医女见我醒后若有所思,嘻嘻一笑,道:
  “姑娘是在想皇上吧”
  “胡说。”我说出这两字,心里的底气毕竟是不足的。
  “昨晚接近子时,皇上过来看过姑娘,但姑娘睡得正熟,皇上就回了明宫,临走前吩咐我,倘若姑娘再醒了,就叫门口的小内侍去回他,倘若姑娘的风寒温度还不退,就叫王太医提头去见,昨晚,王太医可是守在帘外,怕得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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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险惊魂6
  医女见我不说话,嘻嘻笑着回身往殿外走去,不多时方回,我知她是让小内侍去回玄忆的话,那么,他该是马上就会来吧
  心里,有莫名的感觉,挥散不去。
  但,直到少许用了些清粥,日落西山时,他,仍是未来。
  殿内点起烛火,烛影摇曳间,我辨不清那殿门外斑驳的树影间,是否会突然出现那个轩昂的身姿。
  或许,只在刹那的回眸间,他,就在那了。
  拢回心神,才发现望着那殿门竟有一盏茶的功夫。
  医女早早被我摒至殿外,这殿内,此刻,空落得让人觉得心里一阵阵地发寒。
  我拥紧薄薄的冰丝毯,盛夏的知了声,在南苑仍未带来些许的炎热之感。
  夜深,他,未来。
  夜半,陡然觉到有温暖的手覆上腰际,略略有些惊喜的睁开眼眸,回首处,不过是那冰丝毯不知何时被我褪到了腰际。
  他,果然,未来。
  我腿上换了五次药,都未见到他。
  除了每日替我换药的医女佟儿,我再见不到任何人。
  仿佛,我已被遗忘在这竹宫。
  闲时,听佟儿提及,前朝时,曾对南苑重新进行过修葺,修葺一新后的宫殿区,内宫由明宫、松宫、竹宫,梅宫,菊宫等几座宫组成。外宫则分春,夏,秋,冬四院。
  湖泊区在宫殿区北部,其中如意洲是帝王饮宴和会客之所,烟雨楼为眺望风景之处。
  隆庆山庄外,山岳中的试马埭是表演摔跤和赛马的地方,其余,则是狩猎围场。
  明宫是帝王行宫,其余四宫,为后妃行宫。
  这次并无后妃随行,是以,他才把我安置在这竹宫吧。
  为竹者,隐逸之所也。
  每日,卧于榻上,看着轩窗外的剪剪竹影,心气,越来越静。
  其实,我早习惯这种日子,反是看似深沉的情意,才是不习惯的。
  只是,我不知道,当他返回镐京时,是否,我会被遗忘在这竹宫。
  那样,景王,必是容不得我。
  我的命,比那草芥亦是好不了多少。
  心底,浮起景王二字,才赫然发现,自从那日他的绝决后,我再忆及他,心境,却能如此淡然。
  淡然
  唇边浮起一抹笑靥。
  恹恹地倚在榻上,这几日睡得有些不分白昼黑夜,原本瘦削的身子,倒是不见丰盈。
  这夜,隐约间,传来鼓乐声声,不禁问正替我换药的佟儿:
  “外面怎会有乐声”
  “乐王从镜平注1返京,听闻皇上在南苑,这不,也赶到了这里,一并送来南越十名美姬,皇上龙颜大喜,特命在如意洲设宴,宴请这次随驾的诸位大臣及候爷。”
  美姬
  眸华流转,因白日睡得较沉,此时睡意全无,奈何腿有不便,也只能坐于榻上。
  佟儿换完药便退了下去。
  空气里有些窒闷,轩窗上的竹影也是纹丝不动。
  那夜空,仿同泼了墨一样的深厚。
  重重地压在那,是风雨欲来前的预兆。
  “佟儿”我轻唤那医女的名字。
  但,殿外,没有一人应声。
  似乎,这里,就只剩下我一人。
  四周早没有乐声,静得有些可布,骤然,一道闪电从穹宇劈过,接着,狂风乍起,撼着轩窗前的几杆竹子,声响愈大。
  我惊叫一声,慌乱地想要钻进丝被,而,一道炸雷恰在此时响起。
  轰隆隆
  “啊”
  注1:镜平,曾是南越都城,周朝一统天下后,将天下分为东、南、西、北四郡。
  镜平为南郡郡都。
  明成为北郡郡都。
  藏云为东郡郡都。
  镐京为西郡郡都,亦是周朝京都。
  第五章 险惊魂7
  “不怕,不过是雷响,没有事的。”
  同样的话,在耳边响起。
  身子,被人从背后,牢牢圈住,那高大的身影,一并遮去了闪电的芒光。
  一样的语音。
  一样的温柔。
  一样的他。
  我因慌乱而无措的手,触到他圈住我的手,他的手将我的手一并圈牢在手心。
  “皇上”
  “朕这几日,有要事处理,所以,才未来看你。”他的声音愈渐温柔,顿了一顿,又问:“腿伤可好些了”
  “嗯。”轻轻应了一声,蓦地,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原来,他是因事务繁忙,才未来看我。
  曾几何时,我竟也在意这些呢
  他的手,温暖依旧。
  我缓缓将他的手分开,回身,翦水秋眸凝向他仿若谪神的脸:
  “皇上,墨瞳无事,您回明宫歇息吧。”
  刻意不去提那宴席,即便我知道,此时,宴席,应该还未到散时。
  他对我此时的好,我并不是愚笨之人,无法察觉。
  但,我同样知道,帝王的恩宠,譬如朝露,最是无法维系的。
  “你不愿朕陪你”
  他的眼眸,依然灿若桃夭,这几日不见,他的脸,却是消瘦了许多,但,更添了几分清矍之气。
  “皇上这几日辛劳了。”甫出唇,只是这句话,倒把原本想好的冠冕之词悉数抛却。
  “做这帝王,又有哪一日不辛劳呢”他的语音里夹杂着一丝淡不可辨的喟叹,却清晰地映进我的心底。
  “皇上您要小心。”
  说出这六字,我知道,从那巨石开始,我是担心着他的。
  景王虽说,不要他的命。
  可,觊觎这当今一统天下之人, 又是何其之多呢
  何况,此次,他毕竟远离京城,即便,禁军再如何骁勇,终是有不可及之处。
  因为,我知道,自己所乘的那辆小车是紧随御辇,这块巨石只要再快落下半分,砸到的,必然是御辇。
  而今的我,无法对他的安危做到无动于衷,即便只是出于感激,感激他一次次维护我,待我的种种好,我都不能无动于衷。
  他似是怔了一下,旋即修长的手指轻点一下我的琼鼻:
  “朕是真龙天子,自有天命相佑。”
  “是,您是真龙天子,那些j佞之人,是断断伤不到您的。”
  说出这句话,却多一份违心。
  他淡淡一笑,外殿仍是闪电雷鸣,我尽量缩着颈部,躲在他的阴影里。
  可,我仍是怕的。
  “你为何如此怕闪电和雷声呢”我的神情悉数收在他的眼底,他不禁问道。
  “墨瞳本就是胆小之人,皇上不知”
  “你屡次忤逆于朕,这,也算胆小”
  我低下螓首,并不语,只声音愈轻:
  “明宫,离此,远吗”
  “远又如何近又如何”他的话语里分明带了一丝笑意。
  “若远,皇上睡榻,墨瞳移往湘竹榻上。若近”
  “朕就即刻返回明宫,是吗”
  我颔首,脸只低得连自己都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瞳儿啊瞳儿,这普天之下,怕也只有你,竟来安排朕的去留”
  他的这句话,我听出任何情绪,微微抬起脸,正对上他无可奈何的眼神,那一刻,我知道,他是不恼的。
  倒是我,又失了分寸。
  作者题外话:今日是两更哦 还有一更会是晚上八点左右
  没有特别说明的情况均是两更:
  第五章 险惊魂8
  “墨瞳只是怕”
  我轻声嗫嚅间,他笑着拥我入怀:
  “怕什么怕这腿伤不能痊愈”
  我想说不是,可,临到唇边,仅是:
  “嗯,怕成了瘸子,即便他日,得了皇上的恩旨,可以出宫,却,难以维持生计。”
  他拥住我的手分明紧了一下:
  “那就不出宫。朕也说过,不会放你出宫。”
  “成了瘸子,也不放吗”我从他的怀里,稍挣出脸,仰起螓首,望着他,问。
  我不是相信承诺,或者誓言的女子,但,在这一刻,我却忽然想听。
  原来,我也不过是那不可免俗的女子。
  他的灿烂的眸华凝进我的眼底,并不象往常一样即刻答我,只是,微蹙了一下眉,随后,静静地反问:
  “你是否也愿意永远陪着朕呢哪怕,朕,并非是这一统天下的君王”
  我不知怎样去回答这句话。
  是由着真心,还是随着虚意。
  我喜欢他吗如果仅是喜欢,我是无法应允这句话。
  但,若是虚意,我应当,说出肯定的答复。
  即便,他也是不信的。
  所以,我没有回答,我只是继续望着他,一如他望着我。
  真情或虚意,突然间,我难以取舍。
  轩窗外,闪电雷鸣渐歇,只剩下那浠浠沥沥的雨还在不知疲倦地下着。
  “朕知道,那句喜欢,不过,是你的权益之话。但,朕会等,等到你不再口是心非。”
  不知过了多久,他拥紧我,缓缓道。
  原来,他一早就清明于心,是呵,我不是一个擅长说谎的人,我的自欺欺人,至多,只能是哄骗自己。
  “皇上,墨瞳不是蓁儿。”
  我望着他的眼睛,声音清冷。
  我宁愿相信,他是因她才对我如此的宽容。
  一个人,没有感情的牵绊,其实,就不会痛苦。
  这,我早知道。
  一如,母亲,假如,对澹台谨没有感情,她就不会痛苦。
  我时常看到母亲向着澹台谨和夫人所住的上房,怔望出神,那个时候,我知道,她的心里,是痛,并且苦的。
  所以,我入宫后,从青阳慎远遗弃我的那晚开始,冰封感情,是我唯一的选择。
  没有企盼,就不会作茧自缚。
  而,他的眸光忽然犀利,我无法再与他对视,在我低下螓首的刹那,他的话,一字一句,清晰地落进我的耳中:
  “朕只说一次,你,好好记着,你在朕眼里,除了初见你的第一眼之外,一直是墨瞳,朕,把你和她分得很开。”
  “那,倘若有一天,墨瞳的容貌不再,皇上,是否还会记得墨瞳呢”
  “今晚的你,可与朕印象中的你,大为不同,朕原以为,你是什么都不在乎,恰如今”他轻轻勾起我的下颔,我想把脸缩回,但他手上的力度却让我动不得分毫,迫使我只能这样望着他,“你也有了计较。”
  我的脸很烫,他拥着我的手松了些许,低声:
  “早些安置吧,明日,天若放晴,朕陪你游一下这南苑。”
  “可墨瞳的腿还是不便。”
  其实,这几日的调养,我的腿已可以走路,毕竟,只是皮肉伤。
  “朕自有安排。明宫离竹宫并不算远,但,朕今日乏了,想歇于这。”
  “那”
  我才要说下去,他已止住我的话:
  “留在这陪朕。”
  他轻柔将我坐直的身子缓缓放平,在触到竹席的那瞬间,我清晰地听到,他在我耳边的低语:
  “朕或许真有一点开始喜欢你。”
  声音很轻,可,每一个字,却重重地落进我的心底。
  那样地重,我知道,自己,终究不能做到不在意。
  作者题外话:呃,明日进入转折章。今天的留言很清冷哇。。:
  第六章 识真颜1
  这一晚,我睡得十分的安宁,他仍是把我环进他的臂弯中,而我,也未象以前那样战战兢兢到彻夜未眠。
  晨曦洒于殿内时,我的手挡住眼帘,才慢慢启开眸华,从纤指的缝隙间,不禁有金色的芒光洒入,还有,比金芒更为灿烂的眼眸。
  玄忆,早已醒了。
  我不知他这样望了我多久,我只看到他的薄唇边浮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从来没有人对我这样笑过,所以,我无法辨析笑里的意味。
  “皇上看什么”
  我的声音很轻,神情也有些羞涩。
  毕竟,这是第一次,一个男子这般看着我,不知看了多久,更不知,他是看我,还是看着那人
  思及此,心,忽地一沉。
  他的话语悠悠然地响起:
  “你熟睡的样子,倒确实可爱。”
  “可爱是墨瞳说了呓语不成”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严谨到无趣的那类人,似乎自小,我就从来不会说笑话逗母亲开心,也总是被人说成清冷。
  但,今日,他竟说我可爱
  “不是。”他依旧淡淡笑着,却再不多言,松开揽住我的手臂,我这才发现,自己昨晚是枕着他的胳膊入睡的。
  我忙把螓首抬起,他却柔柔地执过我披垂下的青丝:
  “今日,朕带你去狩猎场。”
  “狩猎”
  “嗯,每年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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