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啦,带孩子回去吧,这两天注意点别再伤到了。”
白太太起身到旁边的水盆洗手,边洗边叮嘱罗大海照顾罗顽顽的注意事项。
“哎哎,好,我记下了。”
罗大海哪有不应的,帮着罗顽顽把鞋子穿好,从裤兜里掏出一小叠有零有整的钞票,准备付诊费和药钱。
“就两副膏药,不用给钱了。”
白太太擦完手,转身看罗大海捏着钱,瞅着她,赶紧摆摆手,表示不收钱了。
一来,儿子白开泰没少吃人罗大海东西,二来,罗顽顽是素昕的女儿,而她和素昕算得上是有些交情。
“那哪行?看病必须给钱。”
罗大海从来不占别人这种小便宜,即便知道白太太不差这两个小钱,但是他也不想让别人吃亏。
白太太不跟罗大海推让,只不言声儿地坐到罗顽顽身边,打量这个乖巧的小姑娘。
说起来,当年罗顽顽就是经由白太太的手,来到这个世上的。
罗顽顽的身世是怎么回事儿,恐怕白太太比罗顽顽的爷爷奶奶还清楚。
罗大海有意隐瞒了许多事情,怕孩子在村里抬不起头来,但瞒得过别人瞒不过白太太。
好在白太太是个嘴严的,尤其是她平日里还偶尔会给人掐算掐算,知道什么,算出什么,都不往外说。
“白太太,您看什么呢?”
罗顽顽本来没觉得白太太的目光有什么不对,可是对方瞧着瞧着,眼神就发生了变化。
被白太太那浅色的眸子看得心里发毛,罗顽顽有些不自在地挪动了一下屁股,奈何她腿脚不灵便,还是得老老实实地坐在原处。
白太太的本事罗顽顽虽然以前没领教过,但是也听说过。
所以白太太探究的目光,让罗顽顽心里一紧。
难道说,白太太发现她是重生的了?
目光闪躲的罗顽顽,自然没有逃过白太太的眼睛,她若有所思地看着罗顽顽,并没说什么。
可她越不说话,罗顽顽心里越没底。
“妈,您再这么瞅着罗顽顽,她该吓哭了。”
一直杵在一边的白开泰见状给罗顽顽解围,他妈有时候就是容易神神道道的,看人能把人看毛楞了。
“没事,不打紧。”
憨厚的罗大海并没觉出异状,还笑呵呵地打圆场。
“我给孩子诊个脉,昨天不是在山上冻了半天么,别惹了风寒。”
白太太本来只是察觉出罗顽顽有些微的变化,可是罗顽顽不小心显露出来的小慌乱,倒是让白太太起了好奇心。
她平时倒没有这么闲,还管别人的闲事儿。
因为罗顽顽的身世,让白太太对她多了那么一分关注。
白太太的理由无懈可击,罗顽顽纵使觉得这诊脉的提议不简单,也只能挽起袖子,露出一截儿白玉似的胳膊,搁在白太太摆过来的药枕上。
白太太把细瘦的手指搭在罗顽顽手腕子上,垂着眼皮静心诊脉。
罗顽顽看似平静,实则心跳如雷。
毕竟她的重生是不可思议的奇迹,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诡异。
而白太太可是祖传的萨满,最是精通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
如果白太太看出些什么来,罗顽顽不知道自己能否解释清楚。
白太太不会把她当做怪物来看吧?
因为紧张,罗顽顽的脉跳得很快很急,白太太自然把得出来。
抬眼瞧了瞧自己对面故作镇静的小姑娘,白太太不由得一哂。
“还行,孩子身子骨没啥。回去多吃点儿好的,就没事了。”
白太太会看相,她打从刚和罗顽顽照面儿,就觉察出一些异样。
但是她左看右看,还给罗顽顽诊了脉,这确实是个活生生的人,罗顽顽本尊。
可为什么她能感觉出,眼前的罗顽顽哪里不一样了。
和前几天她在村里见到的那个罗顽顽,气场不同了。
白太太虚着眼睛,用余光似乎能看到罗顽顽身子后面有一团浓浓的雾气。
那代表着未知的障碍,是福是祸不甚清楚。
这孩子到底惹上了什么?白太太一时间光凭肉眼是没办法弄清楚的。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孩子自己是知道些什么的。
或许她的变化,她自己是清楚的。
只是这隐秘的事情,不足为外人道也,甚至不能告诉她爸。
以嘴上有把门儿的著称的白太太,不动声色地把自己观察到的情况,压在心里。
说了些安抚的话,就让白开泰帮着送罗顽顽父女出去。
被罗大海抱着往外走的罗顽顽,暗自松了一口气。
直觉告诉她,精明的白太太指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只不过白太太并没有点破而已。又或者是白太太也没搞明白异样的原因。
总之,白太太送客了,罗顽顽躲过了暴露的危机。
正暗自庆幸呢,身后屋子里飘出白太太温温和和却字句清楚的声音:“顽顽,要是有哪儿不舒服,记得来家找我,可千万别忍着。”
罗大海和白开泰不疑有他,只有罗顽顽听在耳朵里觉出了白太太意有所指。
罗顽顽吃惊于白太太如此敏锐,但同时紧张感又稍微减少了点儿。
因为听得出来,白太太并无恶意。
她只不过是职业习惯,能看出些别人看不出的门道来。
发现了什么,白太太也未必要和罗顽顽对质,分辨个一二三出来。
相反,她叮嘱罗顽顽的意思太明显了,就是在明晃晃地告诉罗顽顽,需要帮助的时候,可以向她求助。
“哎,我记下了,谢谢太太。”
罗顽顽扬声应下,琢磨着如果过阵子她还好好生生地活在当下,就来找白太太打听打听这重生之事到底有无根据。
“开泰,中午叔在家整好吃的,你来不?”
安顿好罗顽顽,罗大海瞅见帮他扶着车子的白开泰,热情地招呼他一块去罗家吃中午饭。
“啥好吃的?罗叔你亲自上灶嘛?”
白开泰可不傻,罗大海能用美食笼络住他,可见罗大海的手艺得多好,才能让小霸王偃旗息鼓和他达成君子协议,不欺负罗顽顽反而还护着罗顽顽。
“嘿嘿,你小子,来了不就知道啦?”
罗大海开着玩笑,闺女的伤治得差不多,身子骨也没别的问题,使得他心情颇为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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