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的穿书日常[快穿]》万人迷的穿书日常[快穿] 第7节

  那次直播过后,大众开始质疑这些突然出现的新闻和热搜,故事又以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方式展开。真相一点一点徐徐铺呈。
  与此同时,卷情舒离开了冷锋的公寓。
  冷锋倚着门框,微垂着头,望着走道上孤身一人的卷情舒,问,“为什么?”
  冷锋的面容依然俊朗,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沉重落寞。
  卷情舒回望他,凝视了他很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身离去。
  法院的判决很快有了结果,尽管那些仆从只被判了一年的刑期,但法院判他们败诉,这对卷情舒而言,便可以了。
  之后不久,卷情舒第一次见到卷氏的董事长卷季南。
  卷情舒望着眼前幽静又空无一人的咖啡馆,猜想这间咖啡馆应该已经被卷季南包场了。
  卷情舒静静地坐在靠窗的位置,安静地点了杯不加糖的咖啡。举杯轻酌,苦涩的清纯滋味充斥味蕾。
  店长从这少年进门起便不能自已目不转睛的望着少年,就像欣赏一幅名贵无市的画卷。
  放下咖啡杯,卷情舒平静地望着推门而入的卷季南。卷季南本人比杂志上更在魅力,也显得更年轻。他的眉目上挑,鼻梁高直,本是极富压迫力的英挺,却被他成熟的理性稳稳压住,形成不怒自威的气场。
  卷情舒起身,对卷季南打招呼,“卷先生,你好。”
  卷季南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少年,他本以为少年知道自已的身世会迫切地想进入卷家,摆脱旧有的命运。但少年只称呼他为卷先生,率先把二人的关系定位成了陌生人。
  卷季南没有应声,只是自顾自地坐在卷情舒对面,有条不紊地接电话,处理文件。他并不准备理会卷情舒,事实上他约见卷情舒也只是为了让这少年认清自已的位置,不要打着卷家的旗号四处招摇。现在,卷情舒显然已经认清了自已的位置,知道自已永远不可能是卷家人,而对待一般人,卷季南素来不会理会。
  卷情舒依然站着,他看了卷季南一眼,确定卷季南没有同自已交流的想法,便从自已包里取出五十八块钱,正好是他一杯咖啡的价格,放在咖啡旁,自行离开了。
  一场大家心知肚明的约见很快结束。
  卷情舒走后,卷季南望着少年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透过玻璃,望着少年上了公交车的身影,卷季南恍然觉得自已似乎丢失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并且再也无法找回来。
  其实卷季南在看见少年的第一眼,便觉得,少年本人比直播里的影像更加俊挺,也更加美好。
  卷情舒主动去警察局找了冷锋,他望着神情颓然的冷锋,一时间无法言语。
  还是冷锋先出声打破两人长久的沉默,“找我有事吗?”
  卷情舒点点头,说,“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月亮高悬,夜风袭袭。河边的芦苇,在月光里荡起连绵起伏的波浪。
  冷锋望着眼前厚重的照片,不停的抽烟,他一直沉默不语,目光微凝。冷锋万万没想到,他会帮着卷情舒一起偷照片,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照片上的人,无一例外,都是卷情舒。
  这些照片书写了卷情舒的整个童年少年时期。冷锋知道卷情舒过得不好,但看着这些照片,他突然觉得他真的把一切想得太天真了。
  这些照片有一部分是理发师王嘉的,还有一部分是摄影师李昱的。
  王嘉显然有些与众不同的癖好,照片里的少年经常被以各种夸张的角度捆绑起来,身上血痕累累。李昱的照片显得正常j-i,ng致很多,基本上全是少年的生活日常,其中大部分是少年在林家受到凌·欺时无处可躲无处可逃的隐忍模样。
  冷锋注意到几张特殊的照片,从角度上看,这些照片应该是王嘉偷拍的。照片里,昏迷不醒的少年赤着苍白的身体,而他的身上俯着一位瘦削的成年男子,那个男人就是李昱。
  有一张照片,被李昱放在暗室里最显眼的位置,是这堆照片里尺寸最大的一张。在那张照片里,少年扬着清爽的面容,笑得阳光明媚,少年的笑容让世间的一切颜色都为之失色。李昱的照片都有日期,冷锋手里捏着前一天日期的照片,久久无法言语。前一天,少年刚被林父吊在房梁上,拿皮带抽打,少年被束住口舌无法出声,只能默默垂泪忍耐。
  窒息感不断朝冷锋袭卷而来。
  而卷情舒依然是平静的,他似乎看着一切,又似乎一切都没看。
  “你不会反抗吗?”冷锋问。
  “我反抗了,他们就都说我是坏小孩。”卷情舒徐徐地说。
  “报警不知道吗?”冷锋厉声问道。
  卷情舒沉默许久,久到冷锋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时,卷情舒说,“从某种角度讲,我是被王嘉和李昱养大的。”
  冷锋本应很愤怒,但现在他却冷静了下来。有些事,卷情舒永远不会跟你说的,就像那坏了的内芯,即使烂透了,卷情舒也能把它永远烂成自已的。
  “疼吗?”冷锋问。
  “不疼。”
  “你撒谎。”
  “是真的,”卷情舒静静地说,“不能疼。不然,王嘉就会去找我母亲。”
  冷锋已经无法再说什么,他也无法去责备卷情舒,因为那时的卷情舒,和现在的卷情舒一样,他无路可走,所以即使知道前路只是死胡同,他也会直挺挺地走下去。
  卷情舒没有说,其实他找过警察,但警察没人相信他。
  “冷锋,你是第一个相信我的警察。冷锋,你知道吗?惯犯是没有人权的。”卷情舒静静地说。他的声音有芦苇荡里显得分外飘乎,却有一种让人沉迷其中的心醉感。
  “胡说。”
  卷情舒继续说道,“冷锋,如果人生重新来过,我希望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你。”
  “为什么?”
  “因为你是正义的,是阳光的,你是刑警,而我,是惯犯,是被遗弃的瑕疵品。”
  “情舒,”冷锋轻声说着少年的名字,转头认真的看着少年,“你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珍宝。”
  卷情舒凝视着冷锋黑亮如星辰的坚定眼眸,缓缓凑近冷锋的耳边,轻轻说道,“谢谢。”
  卷情舒抬起手掌干净利落地劈向冷锋的颈侧,冷锋猝不及防的挨了一下,软软的倒在少年身上。
  卷情舒带着自已所有的照片离开了这片他最珍惜的净土。
  冷锋醒来的时候已经日头高起,他望着蓝蓝的天空,幽幽叹道,“情舒啊,你不光是个惯犯,还是个小骗子。”
  王嘉和李昱被提起诉讼。冷锋有了上一次的教训,他这次也知道了变通,因为受害人是未成年人,他申请了秘密审理,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冷锋终是将理发师王嘉和摄影师李昱送进了监狱。
  李昱进监狱的那天,毫不意外地见到了他的第一位访客,卷季南。卷季南坐在李昱对面,沉静的看着他,“李昱,你对我说了四年的谎。”
  李昱只是淡淡地看着在这位在南国翻云覆雨的卷季南,既不惊讶,也无甚颀喜,“是啊,我对你撒了谎。”
  ☆、第 11 章
  “为什么?你告诉我他一切都好,但现在看来应该是一切都不好。”卷季南出言问道。
  李昱的嘴角露出淡淡的怅然,“为什么?大概,我只是想保护他吧。卷哥,四年里,你从没有过问过他的生活,你不知道他的喜好,不知道他的悲苦,你让我照顾他监视他,你自已却从不过问,从不上心。卷哥,其实,你早已经遗弃了他。你让我监视他,也只是想知道卷情舒有没有丢你的脸,有没有污了卷家的声名,你想知道的从来都是卷情舒有没有失了体统,有没有做下什么不堪之事。卷哥,他已经不是卷家人了,难道只因为他流着卷家的血,他就要被卷氏名门望族的家声所累吗?卷哥,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一个让你丢尽颜面的小孩了。你让我如何告诉你?我若告诉你,卷情舒现在早已经不存在了。”
  卷季南镇定地望着李昱,“李昱,卷家的事,你作为外人,不能c-h-a嘴,更不能c-h-a手。李昱,你曾经是我最重要的心腹,现在,你却欺骗了我背叛了我。而且,如果你把他的情况尽早告诉我,我也一定会让他衣食无忧的过完这一生,而不是像现在一般,一切尽毁。这何尝不是为他好。”
  李昱看着因过分理智而显得冷酷的卷季南,面上满是悲哀,“为他好?卷哥,笼子里的鸟也是一生衣食无忧,但有谁关心鸟儿怎么想?有没有人问过鸟儿想不想被关起来?”
  卷季南看着眼前感性的李昱,这与他印象里刻板固执的心腹完全不同,他不知道是什么让李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关于卷情舒的谈话显然只能到此为止了。不过有一件事,卷季南还是要问一问,“你有老婆孩子,你们也过得十分幸福,你为什么还要侵·犯卷情舒?”
  想到家人,李昱的面上也显出几分苦闷,苦闷之余还有许多矛盾和痛苦,李昱望着卷季南,眼眶微红,“因为在漫长的监视岁月里,我爱上了他。”
  这个答案让卷季南猝不及防,又好像一切都在情理之中。卷季南一边因李昱的背叛而对李昱心生芥蒂,一边又对李昱痛苦矛盾的面色充满不解。
  卷季南太过理性,他的一切感情都基于理性之上,流于浅表。卷季南记得李昱曾经也是如此,理智而稳妥,若非如此,卷季南也不会把这样私密的任务交给他。
  卷季南第二次对卷情舒产生起了好奇。
  “我会替你照顾你的家人。”说完,卷季南起身,离开了探视间,脚步快要踏出房门时,他转身对李昱说,“我会想办法尽快保你出来。”
  李昱看着卷季南,摇了摇头,他说,“卷哥,你会后悔的。你对一个犯错的兄弟都会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却要对一个少年如此残酷。卷哥,你一定会后悔的。”
  卷季南离开之后,李昱望着敞开的门口,自语道,“卷哥,再见。卷哥,我犯的错我自已偿。”
  次日,李昱在监狱里上吊自杀。
  听到李昱在狱中自杀的时候卷季南正在开会,卷季南不知道李昱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选择,卷季南也不觉得李昱的死对他要有多大的触动。但事实上,会议上的卷季南显得颇有些心不在焉。
  卷季南独自开车参加了李昱的吊唁,他不想引人注意,便一直坐在隔壁的小屋里,从窗口望向外面的众人。
  李昱的妻子女儿一直住在老家,所以吊唁也办在老家。李昱的吊唁非常简单,寥寥几人。卷情舒的出现就显得特别突出。
  卷情舒原本就长得太过出色,现在少年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正装就显得更加惊艳。
  卷季南也觉得卷情舒今天分外好看,好看到让每个见到他的人都会眼前一亮。
  而卷情舒自已,对这一切毫无所觉。
  卷情舒走到堂前,看着躺着的无比安详的李昱,独自看了很久。
  其实,此前,要是没有看见王嘉偷拍的照片,他从来不知道李昱对他是有想法的。他一直以为李昱是好人,是他个人世界里唯一的光明。
  李昱对卷情舒而言是非常特别的,他是卷情舒在人世间最重要最重要的人,亲人。
  卷情舒觉得,其实冷锋有可能错了,李昱应该并没有对他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侵·犯行为。但对于冷锋的指控,李昱没有反驳。
  卷情舒穿着规整的黑色西服,缓步走到李昱妻子和女儿面前,把装着他所有钱财的礼包放在桌面上,“节哀。”
  女人抬眼看着卷情舒,她显然是知道这个少年的,她的眼神悲伤而愤怒,“他是被你逼死的。你这个恶魔。”
  卷情舒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便要转身离开。
  女人却在这时抓住了他的手腕,坚定地说,“我不相信他会做那种事,我要真相。”
  真相是什么,其实连卷情舒自已都不能确定,那时候的他,已经昏迷不醒没有记忆。
  但是不论真相如何,活着的人都要正直地活着,理直气壮地活着。
  卷情舒静静地看着女人,他的眼神平静淡漠,带着浅浅的空茫,“真相是,我错了。”
  女人把卷情舒的礼包砸在少年脸上。
  鲜红的钞票四散飞扬。
  女人声嘶力竭地冲少年哭喊,“拿着你的钱,滚。”
  卷情舒转身想要离开,却又一次被女人抓住手腕,女人镇定地看着卷情舒,像一个为捍卫丈夫声誉而战的斗士,家庭赋予了她执行正义的权利,“我不希望我丈夫最后的地方被你污染。请带好你的钱,离开这里。”
  卷情舒突然就觉得,其实对于李昱而言,他什么都不是。
  卷情舒也意识到,李昱之所以会死,是因为李昱认识了卷情舒。
  卷情舒蹲下身静静地捡着落在地上的钱,没有人知道,这些钱现在就是卷情舒拥有的全部。
  可爱的小女孩什么也不知道,她蹲下身子帮着卷情舒捡,她伸着r_ou_嘟嘟的手把钱递给少年,小女孩扬着单纯的脸看着卷情舒,“漂亮哥哥,爸爸一直跟我讲起你,他说哥哥是最好最好的人,还最好看最好看。”
  “小静儿,你才是最可爱的人啊。”卷情舒淡淡地说。
  卷情舒握着手心的钱,静静地离开灵堂。他始终是平静的,他似乎关注着一切,又好像对一切都无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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