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打愿挨》分卷(14)

  血月教的行动力非同一般，一眨眼的功夫，整个沈府里除了夜千茗、柳洛尘、苏小白，还有大夫和他的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学徒在外面候着之外，所有人已经倾巢而出。
  夜千茗则默默地看着这个小东西的变化，突然严肃的好像他都不认识了一样。
  关键时候大显身手么看来是他小看了小东西，这神医谷的嫡传弟子，看起来果然不是长得可爱就能做的。
  眼前这个面对伤患、突然和平时判若两人，满脸的冷静和犀利的小东西看起来，却是那么让人着迷。
  能去办事儿的人都走了，他们留下来只能束手无策的等待，苏小白的视线几乎没在离开过床上的玉清染虽然他一点儿都不喜欢这个逼良为娼的奸商，要不是这家伙，他也不会落到大魔头的手里！可是见死不救这种事儿，他到底还是做不出来！
  一眨眼的功夫，夜千茗放了若干信鸽出去，等他回来大概是因为苏小白给了他一丝希望，柳洛尘也恢复了少许神智。
  洛尘，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把他打成这样的？
  一看没有自己能做的了，大夫便不敢越矩的先行退出去守在门外了，而夜千茗觉得，他得说点什么转移一下柳洛尘的注意力，让这家伙一直这样下去，绝不是什么好事儿！
  那么惨烈的伤口，的确是除了洛尘的狂魔剑之外，别人不大可能做到的痕迹，虽然大夫说致命的并不是外伤，那恐怕也只是侥幸罢了！
  可洛尘，绝不会是能对心爱的人下这种手的男人啊！
  第二十五章 孽债
  是狂魔剑
  柳洛尘的声音里充满了悲哀，视线直直的盯着床上的人没有什么比心爱的人即将死在面前，而且还是自己亲自动手更痛苦的事！
  而这个答案，苏小白是听的不懂的，可夜千茗却在一瞬间理解了如果玉清染救不会来，那洛尘怕是一辈子都走不出今天的噩梦！
  狂魔剑柳洛尘这个江湖封号并不是他自己起的名字，而是他练得剑法的名字！
  越是厉害的武功对心法的依赖越大，走火入魔的几率越高，就像夜千茗的父亲也曾经是一代高手，最后却变成了悲剧，夜千茗本人拿到了第七章残页却也不敢贸然再突破，因为走火入魔的几率太高了！其实，柳洛尘也已经受到了这方面的影响，再被激怒、被突袭的时候，如果激发了本能反应，就会变得像疯狂的恶魔一样失去理性的杀戮，这就是狂魔剑玉清染低估了青青在这个男人心目中的地位，柳洛尘是绝对舍不得对他下手的，可偏偏到头来，还是没逃过男人身体先于大脑的本能反应，实力到底还是差太多了，虽然失控的时间很短，可是等柳洛尘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房间里一刹那陷入了寂静，因为苏小白听不懂，而夜千茗实在不知道事情变成这样，该要如何安慰。
  然而，事情还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千茗，你还记得老教主第一次走火入魔么？
  血月教的老教主、夜千茗的父亲，一生走火入魔两次，两次都失去理智、谁都不认识，在教中大开杀戒，血流成河，所幸没过多久，他自己清醒过来了，第一次被他杀死的人之中，有他最好的朋友、前任的大护法、柳洛尘的父亲，那时候还重伤了路过的柳洛尘，那年他才十岁，眼睁睁的看着疼爱自己的父亲被杀死在眼前、甚至分尸的面目全非，让那场丧父之痛成为了他最大的痛苦；第二次，那年他和夜千茗都是二十岁，这次老教主却再也无力恢复清醒，总舵尸横遍野，为了保护教众，夜千茗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这是血月教不能被提起的话题，也是夜千茗永远的痛，从那儿以后，这个男人就再不曾笑过，直到遇上苏小白
  恩，记得。
  夜千茗沉重的点了点头，老实说，他不想在小白面前提这件事，而且他不明白洛尘这突然天外飞来一笔的说起这陈年旧事到底为什么？
  可是，柳洛尘却像没收到他阻止的眼神一般，已经因为悲伤而精神游离的他，依旧在自说自话
  那时候，我生命垂危，老长老们为了留下大护法最后的血脉，铤而走险把我送到神医谷的外面，明知道那是敌对门派，不可能就我们血月教的人，可只有他们救得了我，所以大家一合计，决定铤而走险，悄然无声的把我丢在那里，毕竟我那时候还是个孩子，如果被捡回去最多被认为来历不明，不至于认出我是血月教的人，这样才有机会获救！可是醒来后的我却发现自己被搁置在冷冰冰的地上，全身疼的动不了、眼睛重的张不开、喉咙像火烧一样说不了话，但是我能听到周围的声音一群陌生的人，他们在说我来历不明、身上的伤又邪门，很可能是魔教的圈套，说是必须等我醒来、通过审问确认我的身份，否则不能给我治疗只有一个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孩子的声音在据理力争，他说，在医者的眼里、所有人都是病人，更何况只是个小孩子，就算是坏人放在门口的，也不能证明我就是坏人！他拜托他们救我，拜托了很久！他的声音很好听，很可爱那个人就是小玉！只可惜，没有人听一个小孩子的后来，我被他们叫人抬到了神医谷的外面，不管不顾那时候，我以为自己死定了，是那个小孩子半夜偷偷跑出来，那么瘦弱、硬是把我生拉硬拽到附近山谷的一个小木房子里！那个人就是小玉，玉清染是他不惜犯戒、用了神医谷的禁药才救了我！我跟他说，外面的世界比刻板无情的神医谷漂亮得多，他救了我一定会被惩罚，我要带他走，带他去看外面最好的风景，让他不用被任何人责罚，一辈子都快乐的和我在一起可是后来，我食言了，我丢下他跑了！
  那也是他的情窦初开只可惜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收到了来自总舵的信鸽，说是定了日子为他的父亲做法超度，眼睁睁的看着父亲惨死，他知道那是走火入魔，血月教人人忠心耿耿，没有人怨恨当初愿意收留他们这些人、给他们一席之地和安稳生活的教主，但是他的悲哀和遗憾，让他必须立刻赶回去，见父亲最后一面！
  还没来得及和小玉说明身份，想着贸然说出来，小玉可能会接受不了他真的是魔教中人的事，所以他先悄然离开，打算法事结束后再立刻赶回来只可惜，等他再次潜入的时候，却再也找不到那个少年，无论这些年怎么打听，那少年就像从不曾存在过一样再也找不到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然而，听完他自言自语的叙述之后，脸色变得越来越差的人，却是苏小白！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小白会认识玉清染，他们竟然曾经是同门夜千茗的心里刚刚这样想，就听一旁的苏小白，那失神的口吻，就像被洛尘传染了一样，竟和他想着同样的话，脱口而出
  原来是这样
  苏小白看着身边奄奄一息的玉清染，目光突然又沉重了几分，却说着让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的话
  如果是这样的话，抱歉，我的药救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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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 犯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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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什么意思？
  瞪圆了眼睛的柳洛尘，直接像傻了一样，甚至在这一刻忘了这是夜千茗的心肝儿宝贝，一把紧紧地攥住苏小白的手臂！
  好不容易得到了希望他以为有神医谷的嫡传弟子在，小玉就有救了！可是苏小白突然唱了这么一出，对他而言却犹如当头棒喝！
  你放开！疼！
  苏小白吃痛的喊了一声的同时，夜千茗已经一个箭步过来，一把把他的小东西抢回自己怀里，脸色微微一沉
  洛尘，有话好好说！
  小白治病救人可没做错什么，自己做的孽，迁怒他的小东西干什么！
  苏小白揉了揉微肿的手腕，脸色不大好看倒也不是因为疼的，而是刚才柳洛尘说的那些事，让他推翻了以前对于玉清染所有恶劣的印象，却让事情变得更棘手了
  他当初救你，不是用了禁药，而是用了他的命！毫不意外的看着男人的满眼的震惊和不解，苏小白决定把事情说明白，因为这一刻，他已经没法再厌恶那个奸商了，命大活下来的玉青染会那么恨神医谷，就凭这一点就足够不被怨恨了！至少一个有情有意的人做到这一步，被辜负到这一步，已经到最后了，至少他能替玉青染把话说明白，不要留下遗憾，神医谷禁止习武，但为了防止万一被攻破，我们有一种药，可以让内力无中生有、瞬间变成武林高手，但这种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对身体的损害很大，只有迫不得已的时候才被允许使用，服用者在内力大增、变成武林高手之后，不仅内力会逐年递减、而且伴随而来的是全身的损伤、甚至衰竭我本来也没想明白，他的身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如果是出自神医谷的禁药，那我真的无能为力！
  你是说小玉服了这个药？
  柳洛尘惊愕的合不拢嘴全身衰竭四个字，在他脑海里沾满了血、无限放大，就算他不懂医术，也知道这四个字代表着给一个人判了死刑！可是，救他用禁药，和吃苏小白说的这种药挨不上啊！
  可苏小白给他的，却是一个更糟糕的答案
  不，我是说他大概连续服用了两次，而且看目前的身体状况，应该服用时间是在身体还没有成熟的很久以前，时间和你说的吻合所以反噬起来，就会变成最糟糕！他能撑这么多年，大概使用了什么药抑制，但身体也差不多到极限了、一旦受伤就根本没可能治疗！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他的事情在神医谷是个禁忌，不准被谈起，我以前连这个人的存在都不知道！这次，师父病重，为了冰血莲花，师叔才偷偷告诉我一些关于玉青染的事，因为他出自神医谷、是我们唯一能搭上关系、并且有能力拿到冰血莲花的人！师叔说，玉青染曾经是神医谷的大师兄，资质也远在我之上，他八岁那年，犯了门规，被施以乱杖之刑，逐出师门，之后师父才确定才四五岁的我为嫡传弟子。他当时受的是神医谷最重的责罚，八十大杖，虽然弟子都不会武功，但也有可能打死人了，更何况每一杖都沾了水、杖杖皮开肉绽，挨完之后无论死活丢出神医谷、永世不得进谷神医谷外面是一片无人的大峡谷，就算活着出去，生还的几率也很低能受到这种最重刑罚的可能只有一个，就是偷服那个禁药！原因恐怕是为了救你，如果真是被魔教前任教主走火入魔所伤的话，以他当时的年纪光凭药物很难救得了你，但如果让自己内力突飞勐进的话，能通过内力将药物导入到你体内，效果要比送服增强很多倍
  所以才说，连用两次这个人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至于接下来的话，还用继续说明么？
  已经呆若木鸡的柳洛尘自己已经全都想起来了，当年在小木屋里的点点滴滴小玉当初是怎么帮他治疗、帮他运功疗伤，如果小玉本身根本没有武功的话，那当时的运功那时候的小玉只是个背负着门派命运、注定了终身不准离开神医谷的孩子，听他讲述外面种种美妙的事情，把对外面的憧憬变成了对他的憧憬，不惜飞蛾扑火的毁了自己的前程而他不只辜负了小玉，还用这具被小玉救回来的身体，恩将仇报
  有什么办法？你一定还有办法对不对！如果你不行，把你师父找来，应该没有他治不好的病吧！
  打击接二连三，终于明白他的不告而别让小玉这些年经历了什么、又为什么那么恨他的柳洛尘突然陷入绝望的，完全不管不顾的咆哮着，可到头来，却只换来苏小白的沉默，摇头。
  只要有一点办法，他都不可能见死不救！
  小白，一切办法，不惜一切代价只要你能说出来，其他我们想办法夜千茗从没有看自己的竹马这么痛苦过，跟丧父之痛的时候不一样，这不是哀伤，而是无穷的悔恨，这么多年，他太了解这个男人的一片真心，如果今天救不会玉清染，那洛尘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好了，可是看苏小白还是不说话，男人想了许久，最后终于一咬牙，只要你能救回玉清染，我就送你回神医谷，以后再不纠缠你！
  天晓得夜千茗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是多不是滋味儿可是他们不一样！如果他失去小东西，可能是一辈子的遗憾，心里一块再不能被触碰的痛点；但救不回玉清染，洛尘就一辈子陷入懊悔和自责，看这样子，大概永远都不会再振作起来如果苏小白只是想为自己争取自由而僵持的话，他不能那么自私，他别无选择！
  可是听了这话的苏小白，却只是一愣，惊愕从眼底一闪而过却换上了苦笑！他当然想回家，神医谷才是他的家，然而这么诱人的条件在这个时候提出来，确实对他的侮辱！医者仁心，如果他真的有办法，又怎么可能挟尸要价！
  没用的！他的伤本身就重，拖得时间太长、年幼时种下的病根已经深入骨髓，而且现在他脆的就像纸做的一样，稍有不慎就会碎成渣，连尸体恐怕都不能保全现在不是没有对应的药，而是他的血管筋脉已经无法施药，我师父来了也没有用，神仙来了都救不了他！
  更何况，师父还昏迷不醒，等这冰雪莲花救命苏小白摇头叹气的时候，也知道他和自由擦肩而过，只是做不到就是做不到，面对一生命运坎坷、最后还不得善终的玉清染，他的心里又何尝好受？
  然而，逼急眼了的柳洛尘，却突然提出一个不可思议的主意
  那当初小玉就我的方法呢？如果我也用内力给他施药，有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