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承志依言跪下,李江翻了个白眼,有完没完?但是又不敢跳反,只好低声嘟囔着也跪了下来。
穆人清这才满意地说道:“剑为百兵之祖,最是难学。本派剑法更是博大精深,加之自历代祖师以降,每一代都有增益。”
“别派武功,师父常常留一手看家本领,以致一代不如一代,越传到后来精妙之着越少。本派却非如此,选弟子之时极为严格,选中之后,却是倾囊相授。单以剑法而论,每一代便都能青出于蓝。”
穆人清欣慰地看着两个弟子,继续说道:“你们聪明勤奋,要学好剑术,不算难事,所期望于你们的,是日后更要发扬光大。”
说着他声音变得严厉起来:“你们更须牢记:剑乃利器,以之行善,其善无穷,以之行恶,其恶亦无穷。今日我要你们发一个重誓,一生之中,决不可妄杀一个无辜之人。”
袁承志赶紧立下誓言:“师父教了我剑法,要是以后我剑下伤了一个好人,一定也被人杀死。”
穆人清又转向了李江,李江跪着正膈应呢,想着前段时间杀了两人,不知算不算无辜之人?此时见师傅目光转来,只好发誓:“如果我伤了好人,叫我在这世界呆不下去。”他机灵地想到,大不了哥存够一万点信念值,跑路去另个一世界。
穆人清见两人都发过誓后,才点头道:“好,起来吧。”
两人站了起来肃立两旁。
穆人清又对袁承志说道:“承志,我知你心地仁厚,决不会故意杀害好人。不过是非之间,有时甚难分辨,世情诡险,人心难料,好人或许是坏人,坏人说不定其实是好人。但只要你常存忠恕宽容之心,就不易误伤了。”
袁承志点头答应。
穆人清又道:“崇祯皇帝杀了你父亲,在他眼中,只道你父亲是坏人,他杀得一点儿也不错,哪知却大错物错。”
袁承志瞬间红了眼睛,耳里师傅的声音接着响起:“崇祯皇帝这些年来杀了不少大臣大将,有的固是坏人,好人可也给他杀了不少。他不明是非,又无丝毫宽厚之心,他这么乱杀一通,这大明江山,难免断送在他手里。”
袁承志黯然点头,知道师父提出崇祯杀他父亲的事来,是要他将“是非难辨、不可妄杀”的教训深深记在心头,永远也不要忘记。
让袁承志自己在那暗暗神伤,穆人清又同李江说道:“海川,你聪明伶俐,天赋其才,不过性子不定,还是有点浮脱,所以你更须牢记,不要随心所欲,害人害己。”
李江听着他的谆谆告诫,知道这都是为自己好,于是点点头答应下来。
看着穆人清现在和蔼可亲,李江心里一动,蠕动嘴皮欲言又止。
穆人清见他的样子,笑着说道:“说吧,有什么问题?”
“嗯,嗯,师傅,那啥,我先前下山买书时,路见不平打杀了两个拐子,这不算滥杀无辜吧?”李江吞吞吐吐地说道。
“什么,你私自下了山?”穆人清大吃一惊,拍着椅子扶手站起身来。
一旁的袁承志也不黯然神伤了,更是惊讶道:“师弟,你杀了人!”
见他们激动的模样,李江心里不由好笑,这两师徒真是有趣,一个关注下山,一个关注杀人。而且穆人清表现得也很奇怪,难道关注的不应该是自己杀人的事吗?反而去关注自己下山的小事。
李江立马脸色一正,回道:“师傅,你可说错了,我不是私自下山,这是经过小师兄和哑伯同意的,不信你问他们。”
穆人清将目光转向了袁承志一边,见袁承志点头确认,才基本相信。
他是了解李江这个弟子的,不是拘着他,就怕他仗着学了点功夫,半桶水乱晃,在外面显摆瞎胡闹。如果遇到高手肯定要吃个大亏,这可是华山的道统传人,千万不能有了闪失。
于是他坐了回去,板着脸道:“怎么杀了人,你老实交待,否则定叫你尝华山家法!”
听着穆人清的恐吓,李江撇撇嘴,见他这副做派,心里万分不信。所以也不隐瞒,将他下山后在华阴县城所做的,事无巨细都讲了出来。
听到他讲到路见不平出手时,穆人清皱起了眉头,再听到他受伤时更露出了紧张的神色,最后听到他愤而杀人时,反而捋着胡子笑了起来。
袁承志则一惊一乍的,随着剧情的发展还发出:“啊!哦!噫!”的声音。
李江在说的同时,也一直在观察穆人清的脸色,直到见到他发出了笑容,才定下心来,看来本少侠的这关过了。
事情讲完后,李江眼巴巴地看着穆人清,等他裁决。
袁承志倒很有师兄风格,没等穆人清说话就抢先抱拳道:“师傅,我觉得师弟没错,拐子就应该人人见而杀之!”
穆人清摆了摆手道:“行了,承志你也别为他求情。这小猴儿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就是太过仁厚,我不在时狠不下心来管束他,你看看,这不就出事了吗?作为师兄,你须常常督促他。”
袁承志唯唯诺诺的应承下来。
穆人清这才对李江说道:“海川,关于你杀了两个拐子的事,你没做错。”他先把事情给定了性。
李江一乐,默念肯定还有“但是”,果然穆人清语重心长的说道:“但是,当今兵荒马乱、江湖险恶,你没在江湖行走过。假如你是一普通人,一般武者也不会和你一般见识,可以你的性子,又会武功,多半强行出头,这会引来更大的报复。”
听到这儿李江有点讪讪的,果然被师傅料中了,我真得这么爱瞎得瑟吗?
可李江死鸭子嘴硬,强辩道:“师傅,我没有强行出头,当时的情况就我一个武者,不出手不行,你不知道那个小孩太可怜了…”
“停,我且问你,当时你和那男人打斗时的具体招式!”穆人清强行打断了李江的叨叨。
“哦”,李江记忆很好,虽然不知道对方每招的具体名称,但现在仍清楚地记得他的动作,在穆人清的要求下,只好走到堂中比划了起来。
“他就这么一拳过来,我运起混元掌这么一架,然后随之反击…”李江连说带比。
“最后,我见他胸骨碎裂,也活不了多久了,就补上了一掌,除恶务尽。”
一大通解说下来,李江口干舌噪,回到自己位置端起茶碗大口灌水。
穆人清听完后不置可否,反而对袁承志说道:“承志,你来说说,你对师弟这次打斗的看法。”
“好,师傅。”袁承志也走到堂中,按李江刚才所述比划起来。
“师弟犯了好几个错误,比如当对方第一招打来时,如果是我,我就侧身滑步,转到他身后一掌打他后心,即使没有建功也可以就此占据主动。”
“再比如第五招,如果这样…,我就那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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