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节》第3节

  “比你快。”他道。
  周乔：“.....”
  他耳机紧跟着挂上，周乔只听见从里面传来砰砰砰的枪声，正想坐回来，身后飘来一股淡淡的香味以及应浩的声音，紧接便看到江雅妙拢了下耳间的长发，穿着一袭水蓝色的长裙站定在萧然的身后。 应浩则打算拉开隔壁的椅子，突然，他们两个人都往周乔这边看过来了。
  周乔下意识地抬高下巴，略有些挑衅的神情。
  应浩见状撇嘴，正想说话，突地看着看着她，猛然笑起来，“哎哟喂，这本来就丑了，还嫌自己不够丑呢，给脸上再添砖加瓦呢。”
  江雅妙抿着唇，忍了忍，也跟着掩嘴笑。
  她笑得眉眼弯弯宛如天上的仙女，加上水蓝色长裙腰间还有一条小腰带，更衬得腰细腿长，整个人成了网吧最美的女孩。
  光鲜亮丽地尤其闪瞎人的眼睛。
  周乔没觉得她笑得可爱漂亮，只觉得刺眼，她瞪着应浩，“你笑什么，不许笑。”
  应浩撑着椅子，笑得更厉害。
  周乔觉得不对，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脸，可惜什么都没摸到，旁边的笑声还一个劲地传来，她狠狠地擦着脸，正想又怼应浩，眼睛却不小心扫到屏幕，看到了她左边脸上印着的墨印，而因为她刚刚擦了好几下，现在墨印模糊不清不说还脏兮兮的。
  周乔停顿下来，屏幕里不止印了她，还印了江雅妙那一袭蓝色。 她朝周乔伸出手，把纸巾递给周乔，“擦擦吧，不好意思啊...”
  周乔没搭理她，匆忙地将桌面上的试卷还有作业胡乱塞进包里，拉链都没拉转身就跑出去，跑出去时余光还扫一眼旁边的萧然。
  女为悦己者容。
  她压根来不及为自己做打扮，还出了这样的丑。
  跑的过程中在门口还撞到了旁边的椅子，差点摔倒，到了门口后，周乔抱着敞开的书包埋头走着。
  “她....我们是不是过分了？”江雅妙捏紧纸巾，迟疑地道。 应浩停下笑声，几秒后冷哼，“不过分，她这人性格本来就不好。”
  他拉开椅子坐下。
  江雅妙叹口气，跟前的椅子却推开，萧然取下脖子上挂着的耳机扔在桌面上，转身走了出去，连城是个小城市，网吧门外巷子小得只能一辆摩托车通过，萧然一眼便看到那巷子里灯下的女生。
  抱着书包在那儿擦脸。
  萧然走过去，扔一包纸巾过去。 纸巾落在她敞开的书包里，她紧跟着抬起头，往他这儿看来。
  暖色昏暗带着飞虫的灯下，周乔漂亮的眼睛蓄满泪水，晶莹剔透，将落不落。萧然发丝垂落，几分阴郁，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周乔见到他，猛地低下头，随即说：“你走。”
  水珠跟着滴落在他扔的那包纸巾上。
  跟前高大的人影暂停几秒，接着，转身而去，脚步声渐远。
  周乔捏紧书包，也转身离开。
  第3章
  “乔老师，请进。”周乔的母亲穆英推开门，一身职业装，眉宇带着少许的刻薄。 老乔提着手提包，微微一笑，眉目祥和地走进去，三室一厅的老房子投射出暖暖的灯光，墙壁上一整排贴满了金黄色的奖状，其中钢琴十级的证书还婊了起来，这些奖状跟证书的主人都叫【周慕】，周乔的妹妹。
  老乔找了一圈，没找到周乔半点儿奖状，他笑了笑，说：“这都是周慕的？”
  “是啊，从小到大的，乔老师，请坐。”穆英弯腰倒茶水，回答时眉眼含着几缕骄傲，老乔放下手提包在沙发上坐下：“周慕的优秀我们都有耳闻，一中的黄老师跟我是好友，那是天天夸啊。”
  “是吧。”穆英笑容更灿烂，她撩了下发丝，跟着坐下，看着那些奖状，说：“我跟她爸都没什么文化，当年家里穷，都早早就出来了，如今无论如何都要支持她。”
  老乔一听，含笑点头，“那肯定的，读书就是我们这些普通人的出路，周乔妈妈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今天来呢，也是为了这事情来的，你看周乔现在也高三，我看她对自己的成绩什么都不上心，我希望你们父母能帮着规劝一下。”
  穆英听到周乔妈妈四个字，笑容就淡了几分，她说：“周乔性格太烈了，我跟她爸也说不动她，她没打算上大学，也只能由她了。”
  老乔一听，瞬间想反问，到底是她不打算上还是你们逼着不让她上？ 他挤出笑容，斟酌了下，说：“孩子才十八九岁，没办法为自己的人生负责，我们当老师的跟你们当父母的，都应该给孩子引一下路，别让她走歪了。”
  穆英笑笑，拿起茶壶给乔老师又添了茶水，说：“她天天往网吧里跑，早就走歪了，我们也管不动了。”
  三两句话推得干净。
  老乔立即道：“她去网吧大多数都是去写作业，她初二成绩还在倒数呢，但是你看看，初三高一高二她成绩就上来了，高三甚至还进了冲刺班，说明她是有在学习的。”
  “那也是运气好，再说，吊个车尾进的冲刺班，谁知道能维持多久。”穆英完全不为所动。
  老乔一口气梗住，差点吐血。
  他也总算看明白了，这父母偏心有时真不用什么理由，何况周乔那位学霸妹妹成绩几乎是天花板，周乔除非一夜开窍，冲上去，否则她再怎么努力都得不到父母的关注，再加上周乔的性格。
  老乔狠吐一口浊气，说：“但愿你们不要后悔，我先走了，周乔妈妈。”
  “慢走，乔老师。”穆英礼数到位，起身送老乔，开了门，老乔下意识地回头看一眼墙壁上的奖状。 密密麻麻都是【周慕】，突地，连他都感觉到有些无法呼吸，就更不用说成天要跟父母妹妹住在一起的周乔。
  * 来到家里楼下，周乔按了下眼睛，还有点酸涩，她又拿纸巾擦拭了下，随即抬脚上了楼。 楼梯窄小，但凡有点儿声响就很大的回声。
  老乔一步下来。
  周乔跟他迎面对上。
  老乔一顿，拿着纸巾擦着额头的汗，“你回来了？”
  周乔抿抿唇，略微低头说：“老师，我说了别白费力气了。”
  说完，她提着书包匆匆地从老乔身边走过，随后说：“谢谢你，老师。”老乔愣了愣，张了张嘴，侧着身子，只能看着她上楼，良久大叹一口气。
  “回来了？”穆英从厨房里出来，扫一眼周乔。周乔冷漠地看她一眼，随即走向房间，关上房门。 穆英拧了下眉，又进厨房，去准备宵夜。 听见房门又开。
  穆英端着牛奶出来，看向周乔：“你们班主任刚刚从家里离开，你遇见他没有？”
  “没有。”周乔打开冰箱。
  “别喝冰水，这里有牛奶。”
  “我不喝。”周乔说着，拿出一瓶矿泉水，穆英脸色淡下来，说：“有时间你还是跟你们班主任说说，别人家的事情别管太多。”
  周乔冷冷地看向穆英。 穆英把牛奶放在桌面上，道：“不要忘记了，慕慕十岁的时候，你差点把她推下池塘的事情。”
  周乔拧好矿泉水瓶盖，转身又走进卧室里，反手关上门。她站在桌子旁深呼吸，几秒后，她才拉了椅子坐下，拿出手机，一点开，就是萧然那张相片，像素是不好，朦朦胧胧，但是男生挺拔的身材线条分明的轮廓，也可看出是怎么样的长相。
  不一会儿，门外吵闹了些。 是周成善去接上培训班的周慕回来，欢声笑语，跟周乔无关。看更多好文关注vx工种号：小 绵 推 文
  * “昨晚我爸妈就在谈考哪个大学的事情了，说得我十分紧张。”成暖把饭团分给周乔跟孟浅浅，长叹一口气。
  孟浅浅咬了一口，说：“你不是想读新闻系吗？”
  “是啊，但我怕我考不上。”成暖喝一口豆浆。
  孟浅浅：“你可以的，你在常青班呢。”
  成暖一笑，“那周乔才更厉害呢，在冲刺班呢，还是理科的冲刺班。”说完，成暖顿了下，她看向周乔的脸色，“乔乔，你爸妈还不肯改变主意？”
  周乔三两下把饭团吃了，拍拍手，“我没指望过。” 成暖跟孟浅浅对视一眼，随即两个人一左一右把她抱住。成暖说，“你考吧，考上了我跟浅浅打工供你。” 周乔啧一声：“算了吧你们俩。”
  眼看教学楼到了，周乔拉开她们两个人的手，准备上楼。谁知道孟浅浅不肯松，她垫脚看向楼梯上的人来人往。
  周乔看她一眼，“你对他还报希望？” 孟浅浅干笑了一声，松手。 周乔把她推开，“回你的教室去。”
  孟浅浅捏了下手指，迟疑了下，挽住周乔的手，说：“我送你上去吧。” 周乔脸色顿时拉下来，两个人在楼下拉拉扯扯，周乔力气比孟浅浅大一些，孟浅浅哀求道：“他昨晚打了我电话十几通，我都没接，我想去看看他现在什么表情。”
  周乔用力地抽回手，孟浅浅扑上来，“乔乔。” 周乔后退得很快，撞到了一个人的身子上。孟浅浅捂住嘴巴，周乔隐约闻见熟悉的香味，四周的同学都定住了似的。周乔转头，对上萧然那张脸，他握着手机正在通话，单手插兜，一身校服松松垮垮。
  四目相对，他狭长的眼眸带着晨起的不耐。
  他的手从兜里伸出来，按住她肩膀，把她推开。
  周乔勉强站稳，她对着发呆的孟浅浅说：“长得好看的男生都不老实还花心。”
  其余的同学齐刷刷地看向萧然。 萧然长腿已迈上台阶，他拿下手机，脚步微顿，随即又嗤了一声，极为不屑。就在大家以为他要走时，他回身，三两步下楼，接着来到周乔的跟前。
  周乔抬着下巴，看着他靠近，指尖下意识地捏了书包带子。 跟前高大的男生冷淡看她一眼，随即弯腰，修长的手指一抄，捡起了一部粉色的htc手机，接着随便一按，说：“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留了我的相片。”
  说完，相片删除。 手机递还给周乔。
  周乔脸色大变。
  四周隐隐响起了笑声，周乔狠狠地抢过手机，嗓音硬邦邦：“有什么了不起的。”
  萧然挑了下眉，转身上楼。
  高瘦的背影一下子就消失在楼梯拐角，孟浅浅小心翼翼地看着周乔，其他人有人笑道：“不老实和花心，嗯，那你别留人家校草的相片啊。”
  周乔瞪那人一眼：“我用来辟邪。”
  说完，她也瞪孟浅浅一眼，转身上楼，三两下把那群看好戏的同学给甩在身后，来到三楼后，周乔低头打开手机，相册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
  昨晚那相片里的人仿佛昙花一现。
  她死劲按了几下，后把手机扔进书包里，走向教室，远远便看到萧然坐在桌子上，指尖转着个篮球，唇角含着淡淡的笑意。
  周乔取下书包，走进去，来到座位，把书包挂好。应浩靠着他们这桌子，跟萧然聊得开心，那声音刺耳得很。
  交完作业，上完早读。
  老乔来上课，顺便让同学们投票选班长。
  高二跟周乔一个班的班长陆宴也来了冲刺班，老乔把萧然，陆宴两个人的名字写在黑板上，拍拍手说：“投票，竞选班长的人现在可以拉票，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大家放松放松。”
  班上一会儿便活跃了。 很多人往后看，既看帅哥也看看他有没有什么拉票行为。
  结果，萧然靠着椅背翻书，一动不动。再看陆宴，陆宴温和一笑，也没什么动作，应浩吊儿郎当地转这笔道，“这有什么好拉票的，你们看谁帅就投谁呗。” 全班轰然大笑。
  老乔瞪应浩一眼，看一眼手表说：“行吧，一个个都不积极，那同学们你们自己积极一点，给未来一年的班长投个票，到了大学可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可以决定班长人选的生死。”
  同学们又稀稀拉拉地跟着笑，撕下本子拿起笔埋头开始写。
  周乔也拿了笔，笔尖落在纸张上，她思考几秒，随即看向萧然，勾着笑故意道：“我选陆宴，他比你帅。”
  萧然指尖翻过一页，停顿，说：“随你。”
  周乔：“陆宴的名字也比你好听。”
  萧然嗤笑一声。 对她的挑衅毫无波澜。
  周乔快速写下陆宴的名字，随即捏着纸张走上讲台去交，下来时，她朝陆宴比划了一个爱心，还说道：“加油哦。”
  全班同学顿时起哄。
  萧然掀起眼眸便看到这一幕，女孩满脸飞霞，万般不好意思，又极其大胆。惹得陆宴也脸红，拿着本子挡着脸。
  应浩：“啧，什么都敢。”
  他问萧然：“你要是当了班长，怎么对付你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