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姐姐重生后》1、第1章 重生

  “现在为您插播一条新闻，zk7686航班遭遇雷暴天气，意外坠机，机上乘客无一生还。搜救人员在渭河打捞出黑匣子……我们将继续追踪并为您播报最新消息……”
  “啪！”
  盛满水的玻璃杯砸在地上，四分五裂，水花飞溅。
  越呆立原地，许久，眼睛都没有眨动一下。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死亡会降临在身边。
  一年后。
  鹭城，星河墓园。
  天空飘起小雨。
  越站在墓碑前，一米七的个子，套在一个s码的西装里，还显得空荡荡的。下颌的棱角异常分明，面色也是一种没有血色的苍白，哪怕用腮红掩盖，也能看出病态。
  她伸出手，试图接住绒毛般的雨丝，却什么也接不到。
  半晌，嘴角浮起一抹涩笑。
  越刚参加完“金荷电影奖颁奖礼”，上台领奖时，也穿着这身全黑的女士西装，头发盘在脑后，脖子上干干净净，连个点缀的项链都没有。
  全身上下都很素淡，唯有嘴唇很红。
  她拿到了以前做梦也不敢想的“最佳女主角奖”。
  23岁就能成为影后，是一个莫大的殊荣，她的眸子里却没有一点光彩。
  “姐姐，你看，我这一年是不是过得还不错？”越扬了扬手里的奖杯，“十七点五线花瓶女演员也能拿到这么金贵的奖，挺稀罕的。”
  “人死了之后真的有灵魂吗？”
  “如果有的话，你能看到我吗？”
  “你……还能不能知道……”
  “……我爱你。”
  墓园里空空荡荡，轻如羽毛的低喃都格外清晰。
  而属于那个人的墓碑安静地立在那里，注定不会开口说话。
  越弯腰，将带有掌心温度的奖杯放在墓碑前。
  如果是以前的那个小哭包，这个时候该落泪的。
  但现在的她，只觉得眼眶干涩，眼泪，一滴都挤不出来。
  “宋蕴寒，我爱上你了。要是我早一点发现，要是我早一点发现……”
  越靠着墓碑坐下去，才不管是不是对逝者的不敬。
  “要是我早一点发现……”
  良久的沉默。
  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枕在墓碑上，“要是我早一点发现，就该把你锁起来，哪里也不能去。”
  “那你就不会死了。”
  “只属于我一个人。”
  “一辈子，都只能乖乖待在我身边。”
  “……”
  “姐姐，我染上了酗酒的习惯，如果是以前，你一定会板着脸要我不要做小孩子不该做的事，可是现在你管不住我了。”
  “我想你，真的很想你。”
  “……”
  自言自语。
  阴郁，偏执。
  当再也看不到那个人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过去所有的依赖，一点一滴，都是渗入骨血的爱。
  每个夜晚的想念，已经将她逼疯。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
  她一定不让那个人走出她的视线，哪怕一步，一秒钟。
  晨光洒进淡粉色的房间。
  少女坐起身，张开胳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她边打呵欠，边用手胡乱在脸上抹一把，湿淋淋的。
  她又做了那个梦，梦里，是一个陌生女人的葬礼。明明是梦，但心脏刺痛、无法呼吸的感觉却异常真实。
  同样的梦说不清做过多少次。
  每次醒来，都还有心脏冰凉的感觉。
  作为一个怕死的人，她每隔三个月都要去检查一下心脏是不是健康。
  而越是一个鬼神论者，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鬼。她出门什么都能忘带，唯独不会忘记从庙里求来的护身符。
  为了摆脱那个梦，她做过很多努力，还找大师来做过法。
  别说，好像有那么点用，大师来过之后，她都没有再做过类似的梦。
  但今天，那个梦又回来了。
  越跳下床，踩着拖鞋走进浴室。
  镜子里映出一张精致的鹅蛋形脸。
  脸的主人盯着镜子欣赏片刻，微微眯眼，“眼睛肿成金鱼都无法掩盖的盛世美颜，也只能是我了吧！”语气中带着某种自豪。
  “我知道自己的魅力挡都挡不住，”越抬起一只手，捂住巴掌大的脸，凹出一个自认为帅气的造型，向前方投去“深情迷离”的目光，“但是冤有头债有主，我又没做亏心事，女鬼姐姐，你不要太迷恋我好不好！”
  “嘘！”戏精少女迅速抬起食指抵住唇瓣，“不用回答我，知道你做不到。谁让我的魅力大到无处安放呢！”
  每天早上和镜子对话，是越的生活常态。
  但凡她在镜头前能有现在一半的表现力，也不至于被黑粉盖出几千层高楼追着骂。
  走廊里。
  越两只手插在灰色运动服的口袋里，墨镜遮住半张脸，头发束成高马尾。看装扮，是去晨练的。事实上，是打着晨练的幌子，到门口“张大龙包子王”买一个热气腾腾的酸菜大肉包。
  因为经常被狗仔拍到买包子的照片，喜欢她的粉丝说这是反差萌，黑粉则送了她一个“酸菜包”的黑称，还专门水几千层楼，讨论“女明星对包子有执念是不是失格表现”。
  叮。
  电梯指示灯亮起，26层。
  古铜色的电梯门缓缓打开。
  越压低墨镜，低头站到角落里，没注意到有一道眼神跟着她。
  ――一道足以将灵魂点燃的炙热眼神。
  飞机失事，客舱被绝望的阴霾笼罩。
  停留在宋蕴寒脑海里的最后一个画面，是漫天火舌飞舞。
  耳边的哭喊声、尖叫声，几乎将她的耳膜刺穿。
  她曾经什么都不怕，甚至认为死是一种解脱，但现在她怕极了，她怕再也见不到越，那个占满她整个心的少女。
  宋蕴寒失去知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是缓缓打开的电梯门。
  古铜色，泛着金属的光泽。
  ――她死了吗？
  这个问题还没思考出一个答案，她死之前无比惦念的人便一跃进入眼帘。
  电梯门外站着一个穿灰色运动服的女人，外套的帽子罩在脑袋上，宽大的墨镜遮住半张脸，只余半截鼻梁和殷红的嘴。
  宋蕴寒清楚地记得，和越第一次见面，对方就是这样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看着很鬼祟。
  这是临死前的梦……还是上天看到她的不甘心，又将她送了回来呢？
  宋蕴寒相信是后者，因为此时此刻她有强烈的、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真实感。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死，但如果这是重来一次的机会，一定不能再任由越从她身边溜走。
  电梯门关上。
  狭小的空间里，挣脱枷锁的灰狼和毫不知情的小羊羔之间只有一步的距离。
  宋蕴寒的目光毫无遮掩地打在越身上，那是属于她的猎物。
  电梯门再次打开。
  一楼。
  越下电梯的时候，鬼使神差地抬头看了眼电梯里的另一个人。
  差点当场去世！
  “女鬼？！”
  和她同一个电梯里的女人，不就是葬礼上的那个！
  化成灰她都认识！
  好家伙，难道女鬼姐姐不能满足于梦里缠着她，还觊觎她的肉.体？！
  越的脑袋是单核处理器，在她的认知里，梦里死去的人，那就是死人。丝毫没考虑过巧合的情况。
  都说不能跟鬼对视，否则对方会勾走你的魂。
  越抿抿唇，吞了几口口水，扶住脸上的墨镜，低头径直往外走，佯装什么都看不见的样子。
  宋蕴寒有些意外，在她的记忆里，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越以为她是来蹲点的粉丝，像个唐僧一样教育她明星也是人，不要总是打扰人家的私生活。
  但现在，她好像是被无视了。
  “姐，你一早上都心神不宁的，发生啥事儿了？”
  “别叫我姐！我才20。”
  “我才18。”
  “……”
  跟越说话的是助理童心，大家都喊她小童。
  “你有过被鬼缠上的经历吗？”越用手支着下巴，满面愁绪。
  小童盯着越姐看了好久，从百宝袋里掏出一个hello kitty的电风扇。
  “姐，你是不是中暑了？咱们拍完最后一条广告就收工，你再坚持一下呗。”
  “封建迷信要不得，要相信科学。”越眉头紧皱，自说自话，“可是我小时候亲眼看到过窗户上有个白衣服鬼，我的视力5.0呢！也不会看错。”
  小童跟不上姐绕成九曲大肠的脑回路，只能举着电风扇手动帮姐降降暑。
  “呦！这不是越花瓶么？好久不见！”
  化妆间门口响起个尖利的女声。
  越正在想小时候看到过的白衣女鬼，被这声音吓一跳，从沙发上弹起来。
  门口挑衅的十八线女明星以为越要跳起来打她，下意识后退几步，还拿包护住脸。
  越捂紧胸口，喘了几口大气，抬眼看门口的人，扭头问小童：“我认识她？”
  小童：“姐，上部戏她演过你的丫鬟，替你喝毒酒死了的那个。”
  越：“原来是个炮灰。”
  门口女人咬咬牙，翻了个白眼：“都是十八线，谁瞧不起谁呢？”
  越叉起腰对小童说：“你姐怎么也算个十七点五线吧！比十八线还是强了那么一点点的，是不是？”
  小童：“姐，豪横点！咱们十七线！”
  “你们说相声呢？”女人轻嗤一声，“要是知道跟你合作，我就不来了。”
  她话音刚落。
  一个穿着白色背带裤的圆润男人走进来。
  他是本次拍摄的负责人，也是负责给钱的客户爸爸。
  巧了，客户爸爸的老板，是越爸爸的弟弟，她二叔。
  今天广告拍摄的主角是越龙电器的新品――暖风黑科技家用中央空调，主要面向中高端人群销售。
  按理说，为这款产品拍广告的代言人咖位至少得是个准一线。
  但因为一些大家都懂的原因……落在了越头上。
  “丁总！”门口的女人一秒变脸，笑着迎过去。
  客户爸爸看都没看那个女人一眼，径直走到越跟前，脸上堆满笑：“小越，拍摄累不累？要不要吃点甜品，休息一下再继续拍？”格外亲切。
  越摇摇头：“累倒是不累，甚至还有力气助人为乐。”
  虽然不知道炮灰丫鬟为什么找她的不痛快，但好歹主仆一场，她有责任有义务帮助丫鬟领悟做人的道理。
  十八线后背一凉。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