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命钟表》第十四章 不确定性

    “元素论”的授课者是一个戴着无框眼镜的中年男人，容貌以人类的标准勉强算是普通，若以jīng灵的标准来看，恐怕会被划分在中下一档。
    看得出这是一个十分严谨的男人，披肩长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白底金边的法师长袍上没有一丝皱褶，神情、举止、气度无不透着一种一板一眼的味道。
    在夜辉，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这位“奥布里－简－雷德约尔”的大名。
    十三级的魔力水准也许很普通，属于丢到大陆就被瞬间淹没的货sè，但奥布里在魔法理论上的建树却闻名于整个伊兰大陆，因此当之无愧地成为了“元素论”这门奠基课程的授课者。
    当奥布里迈着从容的步伐走进教室时，李维敏锐地注意到：他的两耳看似人类的耳朵，仔细观察的话，却能发现耳朵上缘略有些尖。
    这是jīng灵族的特征。
    从这一细节来看，奥布里应该是一位半jīng灵，兼备人类和jīng灵的血统。而他的中间名也恰好证实了这一点。以“简”为中间名，这应该算是伊兰大陆所有半jīng灵的一项传统了。
    在李维认识的人中，奥帕罗兰就是一个例子，她的全名是“奥帕罗兰－简－默克”，正是一个半jīng灵，只是jīng灵血统恐怕并不浓郁，因此表面上看不出明显的jīng灵族特征。
    在伊兰大陆上，姓名和血统常常紧密相联，有时还会和职业挂钩，比如命运、时间、空间、战斗四大神官，就分别以“修”“梵”“穹”“雷”为姓，像夜辉派出制裁弗洛城的那位时间神官就叫塞德里克－梵。
    奥布里神情淡然地走上讲台，简短的开场白之后，便直接切入到正题。
    他的声音极富磁xìng，浑厚且不失柔和，在魔法扩音器的效果下回荡在偌大的大厅之中：“昨天有一位同学来找我，问了我几个有关‘超jīng魔力cāo纵’的问题。我和他聊了很久，之后有了些想法，在这里想和大家分享一下。”
    奥布里微微一顿，无框眼镜后的目光深沉而睿智，继续说道：“不可否认，‘超jīng魔力cāo纵’是一个热门课题。一直以来，有无数拥有非凡智慧的魔法师们致力于在这条路上更进一步。但我要说的是，所谓‘超jīng魔力cāo纵’其实是存在谬误的，而问题的核心，就在‘超jīng’这个词上。”
    “有关魔力的一切，有关魔法的一切，或者更准确地说，有关元素之力的一切，都不可能用‘超jīng’一词来形容！”奥布里微微加重了语气：“元素之力是一切魔法的源泉。然而到目前为止，哪怕是最最高级的魔法检测仪器，都无法真实不虚地观测到单个元素之力的存在，也无法对其轨迹做出jīng确的预测。事实上，按照‘经典物xìng理论’，我们甚至无法解释元素之力的存在。”
    “不确定xìng，这是‘元素论’和‘经典物xìng理论’最大的一点不同。在‘经典物xìng理论’的框架下，我们可以清晰而准确地描述某一物质的质量、体积、位置、运动规律、行进轨迹……等等等等。但‘元素论’却不同！对于元素之力的研究，至今仍需要依仗大量‘概率论’和‘统计学’的知识，才得以做出比较粗略的测算。”
    “不确定xìng！我必须再次强调，不确定xìng！这是‘元素论’的核心思想！对某一变量的测定越准确，对另一变量的测定就越不准确，这就是经典的‘不确定原理’！而不同变量的变化范围的乘积，却常常是某个常量，这又是不确定中的确定，也是我们这些凡人得以探究魔法世界的基石。这，就是魔法世界的美妙。”
    奥布里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微笑，似乎真实地看到了自己所说的“魔法世界之美”，语气越发从容：“让我们回到‘超jīng’这个词上。在我看来，对‘超jīng’的追求实质上是对‘不确定xìng’的挑战，也是对魔法世界美感的破坏。当然，我并不是说不可以研究‘超jīng魔力cāo纵’，只是希望各位时刻牢记：元素之力的不确定xìng！才是元素论的本质！也是一切魔法道路的起点！”
    一口气说完，奥布里停顿下来，目光扫过讲台下的学生，静静等待学生们将刚才那番话记下。
    这时忽然有人提问：“如果我们的魔法检测仪器能变得更加jīng密的话，也许在将来的某一天，可以实现对元素之力的jīng确监控和预测，您不这么认为吗？”
    对于这样的质疑，奥布里淡淡一笑，说道：“或许你说的是对的，但就目前而言，哪怕是传奇境界的魔法师，都无法妄言能够打破元素之力的不确定xìng。或许神可以，但在我们位面，神级魔法师是不存在的，位面规则所允许的魔法师最高境界就是传奇，再不可能更高！也许在无尽位面的某一处，神级法师是真实存在的，但至少不是目前我们所能臆测的了。”
    这时又有人问：“那‘元素支配’呢？据说拥有元素支配的人，能够实现对元素之力的完美掌控，您又如何解释这类人呢？”
    奥布里赞赏地点点头：“很不错的问题。”随后他的目光一扫，准确地落在李维脸上，微笑着说：“李维－汉克斯，对吗？据我所知，你就是元素支配的拥有者，能谈谈你的感受吗？”
    奥布里话音落下，李维顿时感到整个大厅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自己，尽管众人大多听说过李维拥有元素支配的事实，但真正得到确认的时候，还是不由得感到震惊艳羡。
    对于奥布里的话，李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头思索片刻，才斟酌着语气回答：“怎么说呢，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我很难用具体的语言来形容。对我来说，天地间的元素之力和体内的魔力就像是我麾下的士兵，我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们，也可以对他们进行指挥，就是这样。”
    奥布里呵呵笑了笑：“很不错的比喻，那么我来问你，你可以分辨出不同士兵的不同吗？可以对单一一个士兵下达命令吗？可以保证你指向东面，所有士兵都会笔直向东方前进吗？”
    “这不可能。”李维立刻摇头，说道：“我最多只能对一个大队的士兵进行集体指挥，根本无法细化到个体，甚至连细化到十个以内都不可能。至于您说的那个向东前进的问题，我只能保证所有士兵的大致行进方向向东，不可能做到笔直行进的。”
    李维说的话没有魔法扩音器的效果，不过他的声音十分清朗，因此很清晰地在大厅中响彻。
    听了李维的话，奥布里脸上浮现出一丝满意的笑容。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推了一下眼镜，然后才平静而轻快地说：“你们都听到了，这就是元素之力的不确定xìng！”
    PS：其实吧，在装逼踩人之后立刻安排这么学术的一章，是我故意的……也好顺便交代一些比较高端的设定……嗯，就是这样，看完记得投投票、发发书评什么的，老虎拜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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