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命钟表》第三十二章 追随者 二

    “小鬼，你叫什么名字？”看着喝过水后jīng神好转了一些的男孩，克拉克问道。
    “斯蒂芬－伯格。”
    “好吧，斯蒂芬是吧……”克拉克在一块大石上坐了下来，反手一指身旁的李维：“……你说你是我身边这位的追随者？”
    斯蒂芬闻言没有半分犹豫，立刻用力点了点头。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克拉克又问。
    这次斯蒂芬犹豫了片刻，最终没有做出任何故作聪明的回答，而是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
    克拉克一脸失笑的表情，大笑着看向李维，打趣道：“你这家伙，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连你是谁都不知道的追随者？”停顿了一下，他微微收敛了笑容，又问：“你认识这孩子？”
    李维什么表情都没有：“昨天在绿洲见过一次。”
    “绿洲？”克拉克双眉一掀，吃惊道：“这孩子是从绿洲一路跟过来的吗？”
    这时一旁的副官适时地站了出来，说明了一句：“他应该是骑马一路追过来的。”
    克拉克闻言点了点头，就不再多问什么。就算不问他也大致猜出是什么情况了，李维平淡的表情已经能够说明一切。沉吟片刻后，克拉克挥了挥手：“给他一点水和粮食，让他自己回去吧。不过半天的路程而已，骑马的话也不算太远。”
    “他的马已经死了。”副官略一犹豫，又低声补充道：“是他自己杀掉的。”
    这次克拉克微微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再看向斯蒂芬时眼光已变化了一些。斯蒂芬之所以杀死马匹，显然是已经猜想到有可能被打发回去，因此才会以这种方式断了这一条路。
    这种生米煮成熟饭的行事作风，令克拉克心里非常不舒服，他沉下了脸，冷冷地哼了一声。
    克拉克微抿着嘴，一时间拿不定注意该怎么处理。如果第六番队不是军队而是马匪或捕奴团的话，那斯蒂芬唯一的下场就是被当场杀死。而克拉克作为一名军人，自然不会直接杀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而把男孩丢在这里任其自生自灭的事，克拉克也实在做不出来。
    正当克拉克犹豫着要不要派人把男孩送回去的时候，一直没有任何表情和言语的李维忽然走上前去，一把拎起了斯蒂芬，淡淡说道：“不用麻烦了，我来处理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朝马车走去。
    五分钟后，李维拎着斯蒂芬回到自己的房间，随意将男孩丢在了地上。
    李维的动作虽然不算粗鲁，却完全和斯文有礼搭不上关系。斯蒂芬一头栽到在地，身体撞在坚硬的地板上磕得生疼，不过他硬是咬牙没有发出任何痛哼，哆哆嗦嗦地撑着地面，虚弱至极的身体却无论如何都站不起来了。
    斯蒂芬艰难地抬头看向李维，心中顿时就是一颤。
    李维静静坐在两米外的一张软椅上，姿势很惬意，脸上也平平淡淡得看不出丝毫情绪，然而斯蒂芬却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一股滔天的杀意，正从李维身体中席卷而出，转眼就充斥了整个房间！
    那杀气强得几乎凝聚成了实质，沉甸甸地压在斯蒂芬的身体、心灵、乃至灵魂之上！
    斯蒂芬瘦小的身体骤然僵硬得好似一尊雕塑，他只僵住了一瞬间，身体就开始剧烈地颤抖，频率幅度越来越大，完全不可抑制。李维的杀意实在太强，如狂涛怒浪一般，令斯蒂芬感觉自己就好象一片无助的独木舟，似乎下一刻就要在杀意浪涛中彻底翻倾。
    他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大脑中一片空白，事先想好的种种说辞在杀气的压迫下根本没有一句能说出口。
    就在斯蒂芬感到自己马上就要彻底崩溃时，漫天杀气忽然倒卷回去，一个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刚才只是一个错觉。
    斯蒂芬身体骤然一软，整个人都瘫倒在地，身体有一下每一下的抽搐着，身体已经完全被汗水打湿。短时间内大量水分的流逝，令本就虚弱的他更加难熬，十分急促地剧烈喘息着。
    李维嘴角微微翘起，似乎在笑，然而他的眼中却连半分笑意都没有，冷得仿佛能冻出渣来。
    他冷冷看着瘫软在地的斯蒂芬，淡淡说道：“你也知道害怕吗？”
    斯蒂芬咬紧牙关，挣扎着将上身撑了起来，努力让自己直视着李维。
    李维的眼神微微波动了一下，身体前倾了少许，又问：“你就不怕我直接杀了你？”
    斯蒂芬咬着嘴唇，被汗水打湿的金发歪歪扭扭地粘附在湿腻的额头上，听到李维的话，他艰难地点头：“我……我怕……”喘息了一下，他又断断续续地说道：“不过，我相信自己对您是有价值的。我……我今年还不到十二岁，还有两次职业觉醒的机会，还有，我从小生活在独眼龙捕奴团，非常了解奴隶市场的交易和规则。”
    李维失笑道：“还有两次觉醒机会之类的话就不必说了，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把这个当作优势来推销自己的！还有，以你的实力和身份，恐怕连奴隶市场的边儿都摸不到，居然还好意思说了解市场规则？”
    斯蒂芬紧紧抿着嘴，小脸涨得通红，却是完全无话可说。
    李维似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这样的话，就没办法了……”
    斯蒂芬闻言身体猛地一颤，咬着牙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句：“尊敬的阁下，我……我长得不差，而且很会保护自己，到现在还没有被人碰过！如果您有那种兴趣的话，我一定……我一定可以……”
    李维不为所动，慢条斯理地站起身，举步向斯蒂芬走了过来。
    男孩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当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强。他的嘴巴飞快地开阖了数次，却发现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对死亡强烈至极的恐惧令他的全部思感都变成了一片空白。
    两米的距离，哪怕慢慢走也不过半个呼吸的时间，转眼之间，李维已经来到斯蒂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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