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之人所奉献的纯情》明天

    公益阅读会,冯周洲大抵是露一个面,读一段书。
    他独自一人穿着便装先到达书城,刻意从大厅进入。人群还没有聚集,但以往日相比有了些喧嚣。
    “天空之境”书城,层层云色的大理石环绕的雕刻空间,肃穆又空灵,大厅一头搭建着一个白色的讲台。简洁的背景板仅仅标注着此次活动的题目和主办方,北欧式矮桌和同色系的胡桃木沙发椅,矮桌上的白色花瓶中插着麦穗。
    他压着帽子匆匆经过讲台,朝着台上看了一眼,又走进后台。
    冯周洲进入后台的第一件事就是嘱咐人把麦穗换成红色的玫瑰。
    工作人员匆忙跑上台换下了台上的麦穗。
    深蓝色的三件套,内搭的黑色衬衣,换上带来的衣服,冯周洲身上散发出成熟内敛的气质,全然没有当年的样子。
    他数次伸手抚摸那本《小王子》,低头浅笑,自己终究还是没什么文化,读不了高深的作品。可是简单的作品有什么不好呢?同样也能教会人成长和爱。
    从狐狸到玫瑰,再到小王子。这是一个温暖人心的成长故事。最终重要的不是你是谁,你曾经是谁,你以后将成为谁,而是你的心在哪里,眼睛看向何方,你为了什么付出最多最诚挚的努力。
    时间差不多了,台前主持人开始热场。
    冯周洲抬手捏住前襟,侧身抬眼,目光落在通道那头聚集人群之中。这一刻他像及了芮阳,爱得太长不知不觉他染上了别人的颜色,是牵挂太深?才会不自觉得模仿那个十分百分千分万分想见的人吗?
    他推起笑容,走上通道。
    “Youarebeautiful,butyouareempty,“hewenton.“Onecouldnotdieforyou.Tobesure,anordinarypasserbywouldthinkthatmyroselookedjustlikeyou--therosethatbelongstome.Butinherselfalonesheismoreimportantthanallthehundredsofyouotherroses:becauseitisshethatIhavewatered;becauseitisshethatIhaveputundertheglassglobe;becauseitisshethatIhaveshelteredbehindthescreen;becauseitisforherthatIhavekilledthecaterpillars(exceptthetwoorthreebutterflies);becauseitisshethatIhavelistenedto,whenshegrumbled,orboasted,orevensometimeswhenshesaidnothing.Becausesheismyrose.”
    ……这一章还没有读完,冯周洲已经感到眼睛酸胀,几近溢出的泪模糊了他的视线,只能仰头,凭着记忆继续讲诉这个故事。
    时光在眼前流转,他缓缓看向人群,觉得隐隐绰绰分辨不清的人影好像都是她。
    虽然你一直盘踞在心里,但我还是好想你。可能你不相信,因为爱着你这件事,我永远觉得自己那么幸福。
    我坚信,故事永远不会结束。
    ***
    眼见着海的那头沉着一片灰云,现下却是晴天,芮阳侍弄着露台的三角梅,听到车声由远而近。
    古崇康开着他的银灰色雷萨克斯载着蒋珑来到石屋前。还没来得及等他开门,蒋珑拎着保温袋先下了车。
    蒋珑仰头,见到露台上白色的身影探了出来。
    “芮阳。”他大呼。
    古崇康顺着蒋珑的呼喊,抬头望去。芮阳一袭白色的高领连衣裙站在扶栏边上,又黑又密的长发披散着,海风轻拂,显出她修长俏丽的身形,宛如一个住在城堡里的公主。转眼他又看向蒋珑的背影,他的肩比以前薄了,头发长了又剪,剪了又长,时光究竟饶过了谁?
    走进石屋,厅里摆放着不少芮阳这几年的书法、扇面,蒋珑扫了一眼,用手指勾来古崇康。
    “你四处看看需要什么帮她买来。我今天就不回去了。你也休息一下,明天有人接我。”
    说完蒋珑捂着保温袋往楼上去。
    “今天兴致不错啊。”
    “你也得闲。”芮阳笑着,在露台的躺椅上坐下。“怎么只有你们两个人?”
    “他也想见见你。”蒋珑将保温袋放在桌上,从袋子里取出一个骨瓷炖盅,揭开盖,插了勺,推到芮阳面前。“好不容易休息,听说你回来了,就专门给你送来。”
    芮阳看了眼那盅花胶,拿起勺子。
    蒋珑双手撑着桌子看她吃,自己也觉得津津有味。
    古崇康冲了壶咖啡端到露台。他给蒋珑倒了一杯,又问芮阳缺不缺什么。
    芮阳摇头。蒋珑又问了一遍,才叫古崇康自己看着办。
    等着芮阳吃完了盅里的花胶,古崇康收了东西就离开了。
    蒋珑给芮阳倒了咖啡。
    “今天风挺冷的。”
    “还行,我喜欢冷天,能让脑子清醒。”她端着咖啡,小小的喝了一口,在嘴里停留了很久才咽下,像是要漱去嘴里的甜味。
    “太甜了?”
    蒋珑问。
    “没有,是我本来就不喜欢甜食。”
    “不喜欢也要吃,我叫他们再换些花样。”
    “不是天天都吃着嘛。”
    “女人比男人精细,这里的海风也糙人。”
    “说得我多娇弱似的,今年也才来住了三两天。说吧,专程到这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蒋珑双手往后一垫直接躺下。
    “我要是没事还老往你这跑,是有点不对。也不能做你情人。”
    “屁话。”
    “那不屁话的。我想生个孩子。”
    芮阳瞥了蒋珑一眼,整理着头发也在躺椅上靠下。
    “生吧。只是你找谁生?”说完对上蒋珑朝这边侧过来的眼睛,立马警觉的,“你看我干嘛?”
    “怕是我老了,和女生欢愉也就片刻。索然无味,哪有你得劲。”蒋珑深吸海风,他的兴趣从来没有放在女人身上,近些年也越来越觉得无味了。
    “打住。”
    “有人做的。我就是想和你说一声。”他解释。
    “你抓紧时间吧。不然一个人也可怜。”
    “你呢?”
    “什么?”
    “没上网?今天那家伙就读了个童话故事,又上热搜了。一个主持人而已,倒是能耐,差点抢了别人的头条。”
    “不至于啊。他是耍酒疯了。”芮阳轻笑。
    “也没。”蒋珑说着瞟眼芮阳。“你还不打算见见他吗?”
    “也没有刻意要见的理由,为什么要见。”
    “你真的在跟那个聂导约会?”
    “嗯。”
    “乖乖,你是缺少父爱吗?”
    “说不准。”
    “啧,那我是对不起他了。”蒋珑看着远处那片乌云。
    “怎么了?”
    “吴觎走后库卡就没了主将,你也知道小将不让人省心,王乐现在为了儿子焦头烂额。张正这个小人又作妖。我想要让你过去。”
    “所以呢?”
    “他是库卡的人。”蒋珑起身喝了一口咖啡,观察芮阳的表情。可惜对方依旧没什么表示。“往后,你避不开他了,他也……。”
    芮阳盯着远方,并未看向蒋珑,只是开口打断了他。
    “库卡对你这么重要吗?”
    “对王乐和我都很重要。”蒋珑放下杯子。
    她眯起眼眼睛,“我无所谓。”
    蒋珑嘿嘿笑了两声再次躺下,与芮阳一同望向远方。
    可能再过几小时,正藏在天际那片灰云里的雨会到来。
    一个故事结束了,却将成为另一个故事的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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