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昨天夜里埋金子的地方,找到那个做了记号的树下,长士青三下五去二就挖出了麻袋,用绳子捆起来放上马背上,牵着马就开始朝西走。七八百斤呢,一匹马还真有点驮不动,只能赶到前面市镇上买两头骡子了。再说自己累了一夜了,也不能再帮忙了。“马大哥,只能先辛苦你一段了”长士青拍拍马的脖子说道。
刚要走出树林,长士青突然觉察到附近有一丝细微的呼吸声。仔细一探查,听出来此人功力已经到了相当的地步,虽然未还至一流水平,但可能是有意隐瞒,呼吸已非常轻。估计此人早就等在这里了,长士青一路催马奔来,再就是挖土干活,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有人竟然在这里守株待兔。这可让他大吃一惊。仔细探查后,发觉对方只有一个人,长士青才慢慢放下心来。
太大意了!看来江湖经验还是不行,也或者是对自己的武功过于自负,进树林时竟然也不小心点。果真遇到高手,非吃大亏不可!长士青一面暗暗地责备着自己,一面放慢了脚步,然后突然转身,果然发现了一个人影躲在树后。
“出来吧,兄弟!既然对在下如此感兴趣,就不要藏头缩尾了!”长士青心平气和的说道,那语气就像与熟人唠家常似地。
“黑衣侠盗,果然有点斤两,竟然让你给发觉了!不过,盗则盗矣,侠则未必!撒点蝇头小钱糊弄穷人,真正的宝贝自己独吞,这恐怕算不上什么侠吧!最多是掩人耳目,虚伪做作而已!”一种听起来不怎么成熟的声音从那个穿着一身夜行衣并用黑纱蒙住脸的家伙嘴中说了出来。看样子也就16-7岁的样子,说话还奶声奶气呢!
“你个小孩子知道什么叫生存艰难。看你长得油头粉面,娇生惯养,肯定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主,哪像我这样穷人家的后生,要养家户口,要度日如年,所以不精打细算、搞点外快怎么行?”因为不知道对方底细,长士青一面和他打着哈哈,一面寻思是不是该杀人灭口。
“你才多大年纪,最多比我大上一两岁,如此老气横秋地教训少爷我,真不知羞耻二字!什么养家糊口!什么度日如年!哄谁呢?不说废话了,被我撞见了,你说该怎么办?”小家伙听到叫他小孩子,显然有些恼怒,但是却没有立即发作,反而把球踢给长士青,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你问我怎么办?这怎么听起来像是要黑吃黑呀!我不明白了,我一个穷书生,昨天埋了两袋子地瓜在这里,现在挖出来带走,难道也有什么不妥?”长士青开始否认了。
“什么地瓜不地瓜的,从昨天你从陈霸家里出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你了!接着看到你提着一个麻袋出城来,没有想到你提着个麻袋还跑得那么快,要不是知道你还有第二个麻袋,少爷我说不定都已经放弃了。等到你提着第二个麻袋到来时少爷我已经在树林里等你了。由于不敢跟得紧了,直到天亮才找到埋藏的地点。这不,还没有来得及不告而取,你就来了。少爷我可是在这个林子里蹲了一夜,难道还不知道你干的好事?常言说得好,见了面,分一半,少爷我也不要你马背上的那些笨重的玩意,你只要把你背上包裹里的东西分一半给我,咱俩就算是两清了!”小家伙倒也痛快,直接开门见山。
“原来如此,既然小兄弟如此痛快,我要再不同意就有点小气了了。这样吧!要想分也简单,只要你帮我个忙,然后再显示一下你的本事,我就答应你如何?你总不能不劳而获吧!”长士青已经有了计较,所以好像很认真的样子。
“要我帮你什么忙请说!至于显示一下手段也未尝不可,只要你配小爷我出手!”小家伙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这样最好!这忙也不是什么难事,你看我这一匹马驮着两袋子东西怪沉的,也走不快,而我由于各种原因要急着赶路,我一家大小都在等这些给养糊口呢!你帮我拿一个袋子,咱们到前面的市镇上,搞两头牲口,然后再找个地方,你演示一下你的本事就得了!怎么样,这个要求不难吧!”长士青煞有介事的商量着。他这样做一是想尽快赶路,毕竟这里离应天府城太近,要赶快离开,再者也想给对方出点难题,看你提着3-4百斤东西将是何等狼狈。
“这有何难?帮你带一袋可没有问题,只是你可要说话算话!”小家伙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紧接着一声口号,竟然从背后跑出一匹枣红色的俊马来。好漂亮的马,一看就是名驹。与之相比,长士青的那匹白马就是匹只配耕田拉磨的破牲口了。
有了这匹牲口的帮忙,行起路来就正常的多了。两个人分别牵着各驮着一个麻袋的马向西南走去。牵着白马的书生风流倜傥,纸扇轻摇,那敢情就是一个风流少年在游山玩水,而牵着红马的的家伙则有些不伦不类,穿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脸还蒙着。
“我说兄弟,你是不是把衣服换了,你看你这种打扮,傻瓜都会把你当成小偷和窃贼?我可不想让官府给逮着!再说了,我的面目都给你看了,你也总该以真面目示人!咱们既然合作一场,总不能尽让我吃亏吧!”长士青开始没话找话,再说也确实为安全着想。
“你说的也对!到前面的林子里我把夜行衣换掉,你可不要偷看啊!至于蒙面嘛!你就不要痴心妄想了!我是不会让你看到我的真面孔的!”小家伙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得了吧!我凭什么要看你换衣服,你认为我是同志吗,别让我恶心了!”长士青也摆出不屑一顾的样子。
过了一会,那小子换了一件白色的长衫和一顶淡青色的学士帽,连脸上的面纱也换成了了白色的纱绸。长士青也不在意,只要路上没事就好,他主要关心的是赶路。
到了市镇,长士青买了两匹骡子,将麻袋捆在骡子背上,骑马离开市镇,继续向西行。这时行路就快多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来到了一片山地前,这里应该是伏牛山的地界了吧。在一块偏僻的空地前,长士青勒马站定,笑着向小家伙说道:“我说小兄弟,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你看咱们又走了不短的时间了,我也有了骡子驮货,你看咱们是不是该做个了断呢!”长士青面带笑容,一副诚心感谢的样子。
“我也正有此意,好了!你的忙我也帮了,现在该是你履行诺言的时候了,给我的东西呢!”小家伙毫不客气伸出手来。
“给你的东西?好像你还得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吧!你演示一下,如果说得过去,一定给你!”长士青显然是在作弄这个家伙,你也不想想,有谁能从我长士青的手里夺走珍贵的东西?门都没有。
“好你个侠盗,竟然出尔反尔?”小家伙有点气急了,胸口一阵起伏,不知何时从腰中抽出一把软剑,指着长士青就要动手。
“第一我不是什么侠盗,第二我也没有出尔反尔呀!咱们说好的,你要拿出点本事给我瞧瞧。我说小兄弟,你又不是不知道,黑吃黑是要靠实力的,实力不成,智力强也可以。你不要用剑指着我,你自己练练,我看一下就行!”长士青继续插科打诨,把个小家伙气得手都开始发抖了。
“你混蛋!卑鄙!无耻!”骂来骂去,也不见能骂出个花来。看来也就是个没有出入过市井陋巷的公子哥,连骂人都不曾学会。一面说着,一面剑舞连环,疾风暴雨般地向长士青攻来。
招式不错,看来是受过名家指点,不仅姿势优美,而且威力也不可小视。放到江湖上与那些二流高手也有的一拼。只是因为气愤的缘故,一味抢攻,显然犯了武家的大忌。
“小哥不要着急,你不妨平心静气,好好演示,威力要大得多!”长士青一面用手中的扇子似有似无地进行着近距离防御,仅守不攻,同时还有心思进行点评。
“小贼不要猖狂,看本少爷如何胜你!”小家伙气的牙齿紧咬,一面恶狠狠地威胁着,一面攻势更胜。看到根本攻不破长士青的防御,突然身法一变,展开轻功,在长士青四周游斗起来。
“等等!你这是什么步法?用的又是什么内力?”长士青发现有些异常,所以伸出纸扇将对方的软剑按在一棵树身上,开口问道。
“关你什么事?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小家伙不服气的反问。
这么一会功夫,长士青终于看出了端倪。一是这个家伙是女扮男装,看她那又小又白的细手以及激斗中被长士青看到的没有喉结的脖子,再加上虽然被裹得很紧,但是极度丰满的胸部与她整个小巧的身材和细腰显然不成比例;二是这个家伙与逍遥派肯定有很深渊源,不仅武功路数似曾相识,最重要的是她的步法显然就是凌波微步。从内力上来看,应该是小无相功吧!
既然有了结论,长士青就放弃了杀人灭口的想法,杀一个女人,尤其是武功不如自己的女人胜之不武。而且既然和自己的门派有关联,搞不清状况就下杀手也不合适。
“好了小子,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回答我的话,我就放你走!至于财宝吗,你一个小孩子家要它干嘛,难道要攒着娶媳妇不成?如果是这样,没有问题,等以后我处理好了,给你两块好看的宝石让你糊弄你的小媳妇还不行?否则,万一被官府发现,抓了你不要紧,连累了我就麻烦了。”长士青开出了自己的条件。他当然是不会点破她女扮男装的身份的,既然人家不愿意展示自己的真面目,何苦要强迫人家呢,己所不欲勿施与人嘛!能不找的麻烦千万不要找,这是长士青的一贯原则。
“你这个大坏蛋,就知道欺负人!不行,不能这么办,说话不算话不行!”小家伙看来是个任性的主,也不想想现在谁是这里的主人。
“好了!不要再闹了。告诉你好了,以你的本事想在我这里黑吃黑实力还差点。不是因为看你年纪轻轻,又是可造之材,昨天晚上、最迟今天在树林里我就会杀人灭口了,还用得着你现在在这里大呼小叫的!”长士青索性点住了他的穴道,开始教训起他来。
“我说小兄弟,那看能不能这样。杀你我也下不了手,问你话你又不说。这样吧,你摘下纱巾,当着我的面发个势,决不把见到我的情况和我的一切告诉任何人。我就放你走如何?”长士青这次可是真的,古人对于誓言还是比较忠诚的,不像后世的人,拿发誓当刮风一样,根本不当回事。
“休想让本少爷摘下围巾,我更不会发什么毒誓,尽管本少爷不会将你说出来!”没想到少年的骨头还很硬。
“既然如此还有另外一个办法,那就是你跟我一段时间,等到了安全的地方,而且我又觉得你不会将我的事情说出去,我也一样放了你,行吗?”
“要不还有第三个办法,我看你资质不错,小小年纪就练得如此功夫。不如你干脆拜我为师,咱师徒二人联手,洗遍大江南北,然后再到大宋皇宫国库里,给他来个一锅端,快哉江湖,逍遥山林,不是很好!”看到对方不置可否的样子,长士青开始给他信口胡诌起来。
“说实在的,就是因为没有帮手,我一个人实在无法搬动那些笨重的东西,藏在陈霸密室里的几十万两白银就这样白白的放过了。我说你个傻瓜蛋子,既然你在陈霸院子前看到过我,为什么早不上去打个招呼,否则,你弄辆马车在外面等着,咱们抬他几箱白银,不就什么都有了!”长士青突然话锋一转,好像表现得非常失望的样子。
“得了吧你,就你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想当我的师傅,说出来吓死你,我外婆的武功高你十倍,你教我还不被人笑死了!”小丫头终于露陷了。
小样!就凭你还想隐瞒?卖了你都的帮着我数钱。长士青心里暗暗笑道。
“行了!行了!算你外婆厉害,不愿意拜我为师就算了,我这么样的大人物总不能强买强卖不是,不都说强扭的瓜不甜嘛!那么我的第二个建议呢,咱么合作,来个侠盗二人组,愿不愿意,当然收获三七开,我七你三,敢不敢跟我干?”继续向里饶你,估计很快就真相大白了。
“算了吧!跟着你当强盗,亏你想得出?我白家一世清白,书香门第,岂能干这些见不得人的事?行了,赶快解开本少爷的穴道,大不了我跟着你走一段就是了!”小家伙还是沉不住气了。
看来没有什么收获了,长士青也就不再坚持,再走远一点放了他也没有什么大了不起的。带个累赘也没有什么用,再说他又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还能咋地?倒时再吓唬她一下,估计不会说出来吧!长士青的心眼是比较软的,总是朝好地方想别人。
就在两人继续开始赶路时,又一件事情发生了。只见那个姓白的家伙,摸着马头叽里咕噜的嘟囔了一会,那匹马竟然像听懂了似地,突然迈开四蹄,像一阵风似地向前奔去,把两人撂在了原地。
“你小子到挺鬼的,竟然想到用马来报信。不过你没有了马骑可不能怪我,你不是轻功很好嘛,自己跑路吧!”一面说着,一面打马前行,两匹驮着麻袋的骡子也跟着跑了起来。
一开始,小家伙施展轻功紧紧跟着三批牲口前进,跑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停在地上跑不动了,也可能是故意耍赖吧!
“不行!不行!本少爷再也跑不动了!我是不走了,如果你要跑就自己跑。既然你想把本少爷当成人质,总不能你骑马我跑路,不干了,坚决不干了!”这是天已过中午,再不赶路就赶不到客栈了,无奈之下,长士青不得不再次让步。
“好了,算我怕了你了,早知道这样,就该一掌拍死你,省得如此麻烦!让你来骑马,不过你不要认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找麻烦的,以你的武功,再跑一个时辰也没问题!为了赶路,也只能委屈我自己了!”长士青不想让她感觉到自己是个傻瓜,所以先一语道破她的哪点鬼伎俩。
小家伙得意地向长士青做了个鬼脸,然后骑上马扬长而去,长士青跟在两头骡子后面,迈开大步向前奔去。
华灯初上的时分,终于赶到了一个大一点的城镇,估计离南阳不远了。长士青要了一桌酒菜,两个麻袋自然是自己提着放到桌下,一面自斟自饮,一面示意蒙面的家伙随意使用。
“我说白少爷,吃饭时也不想揭开面纱吗?再说,人在江湖漂,哪能离开酒。你就不想来上几杯?”一面说着,一面津津有味地吃喝着,同时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家伙,看你如何隐藏。
一连喝了三壶烈酒,本来长士青想用大碗的,后来考虑到对面坐着生人不太礼貌,再说还没有处理好黄金,也不想张扬,因此比较克制,这才很绅士地吃着喝着,连一句话都不再多说。姓白的家伙也很沉得住气,只吃了一小碗白饭,夹了点菜就算吃完了。
“看你吃饭像个娘们,难怪长得如此小巧玲珑!”长士青有意这样开着玩笑,表示他现在根本不知情。
等到到晚上睡觉时又出了状况。小家伙大声埋怨长士青太小气,竟然只订一间上房,坚决不同意与长士青在一个房间里睡觉。
“我们两个男人,干嘛要订两间房子,要知手中钱,两两皆辛苦!我说白少爷,你节约点好不好?”长士青好像很不理解的样子。
“不行!我怕打呼噜,有别人在旁边我睡不着觉!”小家伙抗议着。
“放心,我根本就不打呼噜的!再说,让你一个人睡觉,我还怕你独自逃脱呢?要不我点了你的穴道?”长士青用手比划着讲道。
终于拗不过长士青,小家伙气呼呼地使劲地关上房门,坐在了床上。
“怎么了?大少爷,这种客栈是不是太低档了点?不过也没有办法。在下一个穷书生,没有你有那样好的父母,以前总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能有这样好的房间住就不错了。不是因为你的缘故,我根本就不会住店,随便找个大门洞休息一晚就得了!为了你,我还得花这种冤枉钱,你就不要浪费了,赶快上床睡觉吧!记住了,不要试图逃跑,更不要想坏主意偷我的钱!否则,你会后悔的?”说着,长士青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不要过来!”小家伙如临大敌似地,双眼露出惊恐的神色,这哪像原来的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武林少年的样子。
“你小子又想歪了吧!我可没有这种喜欢男人的爱好!你自己睡吧,我在门口给你放哨!”长士青关好窗户,带好了门,然后将自己的包裹放到地上当坐垫,坐在门后打起坐来。
好几天了,自己真的感到有点累了。慢慢地平静下来,几个周天下来,逐渐进入物我两忘的状态。要说长士青现在少说已有400多年的内力了,仅就内力来说已经是登峰造极了。充足的内力配上早已大成的北冥神功,早已开始能够吸天地真气为己所用。不是因为两个麻袋的缘故,他倒是宁愿在旷野和树林里打坐。等到最后练完唯我独尊功后,天色已经放亮。敲敲门听到答应后,长士青才进得门来。看出来小家伙这几天也累得够呛,一夜下来,虽然是和衣而卧,倒是休息的还不错!
“谢谢你把床让给了我!”临离开房间时,姓白的家伙小声地道谢道。
“小事一桩,何须客套。再说你不是我的人质嘛!我得为你提供最起码的居住条件不是?”长士青还忘不了讥讽他一句。
“油嘴滑舌!”小家伙低声地咕哝了一句。
第二天就没有这么好了,因为赶路错过了宿头,两人只得在树林里过夜。长士青搞了一个火堆,吃了些带来的干粮,就这样将就着。
“你要那么多钱不舍得花干什么,真是个守财奴!”一面抱怨不停,一面不停地冷嘲热讽。
“我说你个小孩子当然不知道生活的艰难。告诉你,这些钱我可是有大用处的,甚至远远不够。你知道,本少爷这样的大人物,总的找几个徒弟吧!虽然不会像孔夫子那样贤者72,但总的四五十个吧!要养活他们,就得靠钱!再说,像我这样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大好青年,怎么也得三妻四妾,再养几个外宅,好几个如花似玉的美人,总得花销吧!过上几年,她们再给我养十几个儿女,那又得多少钱?还有,作为大人物,总的表现的要积德行善吧!要施舍,要替天行道,那就更需要钱了!无法开源,只能节流了,除了自己少花些外,还有什么办法?总不能让自己的女人少花钱或者不花钱吧!”长士青又是一阵长篇大论,故意这样乱说,让对方不知真假。
“满口胡言乱语,你也不照照镜子,有谁会跟你?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小家伙不屑一顾地说道。
“谢天谢地!没有人跟我最好。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自由自在,逍遥江湖,进则叱咤江湖,退则自在山林,既不用因为担心被别人戴绿帽子而庸人自扰,也不用担心自己不够男人而自欺欺人!人生如此,不也快哉!”长士青转眼又是另外一副神色,突然想起来后世金圣叹的不也快哉之歌,索性继续给她信口开河。
“自相矛盾,油嘴滑舌!”这就是长士青说了半天得到的评价。当然这也是他想要达到的目的。对这种人,没杀她已经算不错了,当然没有必要给他留下什么好印象了。
天要亮了,看着小家伙委屈地萎缩在两个麻袋间入睡的摸样,长士青拿出包裹里的一件衣服给她披上,然后就走到林间的一块空地开始他的早间锻炼。先是公安拳,接着是太极,再最后是逍遥流云剑和摘花抚柳掌。最后趁着没人,连六脉神剑也使了一边。稍微平静了一下后,他缓缓坐下,开始打坐吐纳。
半个时辰后终于从物我两忘的状态中犯过神来。突然,他感到有一个功力极强的人物正在接近树林。自从功成以来,他还从没有遇到过这个层次的人。到底与自己相比如何,他心里还真的没有数。看来对方好像还没有感到自己的存在,仍然在向树林飞奔。这时候如果大声叫醒小家伙恐怕就会让对方发觉,因此长士青突然灵机一动,信口胡诌了几句歪诗,好像无意似地,又好像刚睡醒过后的信手拈来。
草间呆蛰不住鸣,
惊我青春梦。
罗车轻裘暖犹在,
瑶曲在耳、醉卧花丛,
黄粱香正浓。
细雨竹林湿,微风霜气寒。
斜倚巨槐意未尽,
犹恐梦已醒。
一声哈欠,小家伙站了起来,原来他早就醒了,在那装睡呢!害的长士青还为他着想,费尽心机,抄写拼凑了这几句打油诗。
“小家伙快走!有一个极厉害的脚色正在走进树林,我真没有把握胜他。你一个外人用不着送命。快走,快走,记住我的话,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关于我的事情,待在家里,不要再出来,江湖不是你这样的来玩得。钱财身外物,为它冒险根本就不值得!”长士青把声音逼成一条直线,用传音入密的办法告诉小家伙。
“什么?有什么人敢来,我帮你对付他!”这个家伙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竟然毫不顾忌的大声嚷嚷起来,好像是故意向人报信似地,没有办法了,长士青连扑灭火堆的打算都放弃了。来人武功如此高强,不用说已经感到了两人的存在,一切都晚了。
长士青身形一晃仍然以打坐的姿态坐到了那两条麻袋和小家伙得前面。来者不善,万一有问题,至少不能让小家伙被伤害,或者是黄金被抢的事情发生。
与此同时,一个一身白衣,同样用纱巾蒙着脸的中年妇人站到了长士青的面前。看身法和姿态,长士青好像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好个大胆的小贼,竟然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不知你有多大的能耐敢如此肆无忌惮!看来老身多年后还得大开杀戒了!”声音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冰冷,让人感到不寒而栗。身后的小家伙好像等着看热闹似的,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
“我说大姐,你能不能留点口德,我砸了你家的锅了?还是揭了你家的瓦了?怎么张口小贼闭口小贼的?看你文文静静的样子,何故发如此大的火气,要知道牢骚太盛防肠断,发火对于养生驻颜可是有害的。再说你一个武林高手一上来就对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大动干戈,要打要杀的,传了出去,也不怕人家说你以大欺小?”看到了本人,长士青自然知道她的功力比师傅无崖子还要弱,如果一年前他或许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现在他却非常有信心,不但是内力要强过她很多,即使招式也未必输她多少,何况他还有六脉神剑和太极神功呢!除了交手经验不如对方外,其他一切都占据绝对优势,因此他才慢慢地平静起来,面无惧色地和对方胡搅蛮缠。
“小贼用不着油嘴滑舌,也不用示弱,以为用言语激住我,我就会对你手下留情!你错了!敢招惹我的外孙女,你就得做好授首的准备!”对方根本就不买账。
“你这位大姐真是毫无道理,难道女人、特别是蒙着脸的女人都是这样蛮不讲理的吗?你的外孙女又是何许人也?我认识吗?该不会是你看上学生我了,要为你的什么外孙女招女婿吧!告诉你,我可没有什么兴趣?你就不要胡搅蛮缠了”长士青虽然已经知道了问题的真相,但是既然自己没有承认,当然给她来个一问三不知。
“什么?你真的没有看过她的面容?你也不知道她是个女孩子?鬼才相信,你们两个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两个昼夜,难道还敢说什么也没有发生?”白衣女人盛怒之下,口不择言,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我说大姐,你怎么看也像个世外高人,怎么竟如此俗不可耐。难道你真的认为你的外孙女就是天鹅,其他人家的子弟就一定是癞蛤蟆吗?谁家的父母不把自己的子弟当成龙凤?说不定俺自己也自视甚高,未必一定看上你家的什么人呢!不错,我早就知道她是女扮男装的。但是我说大姐,你也不要把人都想得太坏了吧!不要说我根本就不是那种见了女人就走不动了家伙,而且男女之间讲究的是两情相悦,既然她蒙着脸甚至连自己是女人都不承认,自然不会喜欢我,天涯何处无芳草,我何必去招惹一个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谁,我也跟本就没有见过的人。在下虽然比不上你们家世显赫,但是也绝不会做强迫别人的事。而且我有我自己的原则,如果不想负责,坚决不会招惹她。强迫解开她的面纱?你饶了我吧!如果她是为了保护皮肤才蒙上脸的还好说,万一是个歪瓜裂枣或丑八怪,还不把我吓死,我一个大好青年,风流潇洒,还想三妻四妾,左拥右抱呢!如果因为看到一个丑八怪弄得出了心理故障,造成个阳事不举,岂不后悔死了。所以,大姐你放心,在我面前他从来就是一个男人,我从来没有和她同处一室过,更没有什么荒唐的举动,不信你问问你的外孙女,天地良心,你们可不能赖上我!”长士青这一顿长篇大论,真把两个家伙气的鼻子都歪了。
“外婆,你听他讲的都是些什么,气死我了!”小丫头气得直跺脚。
“胡诌八扯!你小子油嘴滑舌,一味侮辱和编派我们祖孙两个!不要说了,拿命吧你!”老太太火气还挺大。
“我说大姐,还有你这个小姑娘,你们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要知道可不是我找上你们的,而是你的宝贝孙女想黑吃黑盯上了我,我总不能束手待毙吧!就是因为不想招惹她,我连本来想让她解下面巾,当面发个誓的要求都放弃了,不惜自己冒险,只是扣留她两日,今天就打算放了她的。正好你来了,你可以把她领回去了。反正你们两个都蒙着面,我也不知到你们是谁,至于你们看到了我的面目,算我吃了点亏,咱们就这样一拍两散,各自走路好了!至于动手吗,还是算了吧!你可别以为少爷我怕了你,只是少爷我看你一大把年纪,不想你因为动手扭伤了腿脚。”长士青像一个毫无武功的书生一样慢慢地站了起来,懒洋洋的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好!胆量倒是不小,不知道你的功夫和胆量相比会不会差了很多呢!”声到掌到,长士青忽然觉得一阵排山倒海的掌力向胸前袭来。不敢轻敌,他迅速沉肩塌腰,一记太极起手势,内力在胸前划出一个巨大的圆圈,将对方这一记带有五成功力的掌力带往左侧,轰的一声,左边的一棵大树被这一掌轰到。拴在附近树上的骡马一阵阵惊叫,前蹄不断刨地,显然被惊得不轻。
虽然化解了这一掌,长士青还是暗暗吃惊。没想到这个女人竟有如此功力,看来这个武林里确实是卧虎藏龙,可不敢坐井观天,以为天下无敌。看到自己一招没有效果,白衣女子的心里也有些不解,这个家伙才多大年纪呀!也就是18-9岁的样子,从娘胎里开始练功也不会有多高的内力呀,何况他看起来一副完全不会武功的样子,难道已经进入天人合一的境界?这也太不可能了吧!一面想着,手上可没有放慢速度,只见左一掌,右一掌,掌掌连环,不仅威力巨大,而且往往从最不经意处出手,让人防不胜防。长士青只觉得面前尽是掌影,压力倍增,对方显然已经将功力提高到了八成以上。
长士青知道对方在盛怒之中根本不可理喻,而自己对她的招数虽然似曾相识,而且明明已经看到了可乘之机,但是由于对方招数太快,自己还是无法反应。虽然自己也曾与苏醒河试过招,但是这个女人的功力和招数的应用要远在苏醒河之上,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对方一掌击中。无奈之下,长士青还是采用笨办法,把全身内力集中在胸前,双手太极云手不断往来反复,脚下的淌水步更是得心应手,防御圈越来越小,一味只守不攻,不求无功但求无过。对方攻势虽然凌厉,无奈在长士青以400多年内力催动下的太极神功的防御下,硬是寸功未见。100招过后,对方的攻势显然已经开始减缓,在长士青的眼里破绽也越来越多,虽然自信现在出手胜券在握,但是一则长士青第一次与这种超一流高手过招,自然不愿迅速结束战斗,同时他也不敢冒险,宁愿保守一些,毕竟自己犯不着冒这种险。我就不信,我一个年轻力壮的棒小伙,还熬不过你个老太婆。看看最后咱谁的耐力更久?
对方显然也知道了长士青的心思,突然招数一变,一副小擒拿手施展了开来,配合上巧妙的步法,围着长士青周身游斗。虽然采用了这种显然是弱者与强者争斗时才采用的战术,只是由于进攻一方的经验和招数运用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这样做实际上是在为自己创造机会,一旦找到了长士青的破绽,将会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制敌。长士青当然不会让她得逞,太极神功运到极限,全身像一个陀螺在旋转,真气被太极旋转地像一道铁丝网似地紧紧地缠在周身,无一处不是破绽,而又无一处是破绽。越到后来,长士青太极神功应用的越是得心应手,白鹤亮翅、海底针、白蛇吐信,高探马,一招一式,在旋转中使出,一式一招又在缠丝中收回,最后已经招不成招,式不成式,似招非招、似式非式,只是双手不断画圆,牵压拉带、绷履挤按,浑然天成,劲随敌走、力由寸生,敌进我进,敌退我随,粘连按接,不离不弃,太极神功终于达至大成境界。白衣女人的这种集擒拿、指法为一体的高级套路就是无法攻破长士青的太极防御圈。
又斗了大约100招,长士青已经开始熟悉了白衣女人的攻势,信心也开始越来越高。突然间,招式一变,师傅无崖子教的逍遥派绝学摘花抚柳掌施展开来,如进入花层的舞者,在白衣女人招式中穿梭,优雅舒展,如痴如醉。分花拂柳、天女散花、**、取花折枝、风摆杨柳、枝繁叶茂一招一式与对方展开对攻。白衣女人越斗越是惊讶,越打越是激动,一是这个年轻人简直是天纵奇才,如此年纪就有如此造诣,二是他的武功招式一开始全然不知是何功夫,后来则明显与自己的招式相近。斗得兴起,只听到一声娇喝,双掌平推,掌心泛着白光向长士青推来。
“白虹贯日!”身后的小家伙禁不住大叫一声。
长士青不敢怠慢,双掌也是一式百花齐放双掌齐推,掌中带着金光以三成内力推出,只听到轰的一声巨响,如一阵狂风骤起,似一记电闪雷鸣,两人中间的地面被击出一个大坑,长士青感到双臂微微一震,而白衣女人却腾腾腾连退五步方才站住,面色惨白,显然受了内伤。在这两股强大的掌风的撞击下,不仅是白衣女人脸上的那块白纱,连同站在长士青身后的那个小家伙的面巾和他的学士帽也均被掌风击碎,吹得不知去向,露出一头长发。
“外婆!”一声惊叫,长士青身后的小家伙一阵风似地跑到白衣女人的身旁扶住了她,一双愤怒的大眼睛瞪着长士青,好像要把他吃掉似地。
好想象的两个女人,那神情、那五官,甚至脸上的那一对酒窝都如出一辙,怎么看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第一眼给人的感觉只能以人间绝色来形容。饶是长士青这样见过无数国内外美女的家伙也不仅张大了嘴,惊讶的看着两个虽然年龄不同,但是长得却一模一样的绝世美女。年纪大的雍容华贵,像朵盛开的牡丹,年纪小的则像一朵待开未开的蓓蕾,娇艳、鲜嫩,让人馋言欲滴。不知道原著中段誉看到他的那个神仙姐姐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反正长士青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美、美到了极致,美得让人目瞪口呆。什么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肩若削成,腰如约素、丹唇外朗,锆齿内鲜,一切一切的语言在这里都是那么无力。看到过大理山洞玉像的长士青,忽然发现她们两个竟然与那玉像出奇的想象。不,应该就是一个人,只是一个是玉像,两个是真人罢了。
“看什么看!难道真的让我这个丑八怪给惊着了!还不快过来帮忙!”小家伙的一声娇喝,把长士青从目瞪口呆中惊醒过来。不好意思地笑着挠挠了头,顾不得解释什么,赶快跑了过去,用手掌抵住白衣女人的后背,一股淳厚无比的内力很快进入白衣女人的经脉,不到一刻钟,即将她受伤的经脉修复完毕。长士青很不自然地站了起来,回到原处,面对着这两个女人。
“不要认为你手下留情和帮我疗伤我就会放过你!”没想到这么大年纪的人还真固执,不,简直有点不可理喻。
尽管长士青并未期待她能说出什么感谢之类的话来,但是如此没有礼貌并直接挑战还是令他有点感到不可思议。当然对于他来说,这种机会可是千载难逢。这种大佬级人物,与她真刀实枪的生死相搏一番,对自己的功力和战法的提高将会有莫大的好处。这可不是单纯的指教和解说那样的纸上谈兵,这是生死搏斗,这种机会可遇而不可求。一旦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再交手就少了那种以命相搏的真实和惊险,也达不到真正惊心动魄的效果,更谈不上有什么突破了。
“我本来就没有要你感谢我,要战便战,罗嗦什么!”长士青突然战意大发,他妈的,老子还怕了你不成?
“好小子!老身今天就与你斗一会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一边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的站起身来,随手拿过旁边年青女人递过来的软剑,用内力一抖,挽出数个剑花向长士青攻来。
长士青不敢大意,急忙从马背上取出长剑,太极十三剑一个个圆圈画出,将对方软剑上的攻势尽数裹进一个个圆圈之中,又是原来的策略,只守不攻。
好一个白衣女士,一套扶风摆柳剑法使得出神入化,似幻似影,如电如随,虚虚实实、实实虚虚,与她的掌法颇有相似之处,使到极处,漫天都是剑影,让人感到眼花缭乱,偏偏又是优雅轻松,似花蝶乱舞,如玉峰穿梭。每一招每一式都不离长士青身体大穴,其速度之快简直非眼力所及。长士青也只能凭着感觉,将太极剑一圈又一圈用深厚的内力挥出,先是听到双剑叮叮当当的交接声,到后来,已经分不出声音了,因为响声已经连成了一片。50招过后,长士青才慢慢适应了对方的速度,至于步法则更是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凌波微步,因此也长啸一声,使出了无崖子的逍遥流云剑法来。风卷残云、满天星雨,一招紧似一招,招招将对方的进攻全部封死。星云密集,云海怒涛,等最后两记剑招使完,长士青飘身后退,向白衣女人抱拳一礼。
“多谢前辈赐教!小子甘拜下风!”事到临头,长士青已经明白了,显然对方并未尽全力,饶是如此,这番激斗下来他的剑术修养也已取得了质的进步。当然,即使对方全力修为,也未必能够轻易取胜,何况他的杀手锏六脉神剑可不是吃素的。见好就收,这是最好的办法,给她留点面子以后也好做人,何况这个女人肯定与逍遥派大有渊源,能不得罪最好不得罪。
“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十年。小子好俊的功夫,老身浸淫此道几十年,竟然无法占到上风,看来我真是老了!”白衣女人也不做作,实事求是的回答道。
“前辈客气了!小子有一点想询问前辈,前辈的内力应该是我派的小无相功,你的凌波微步也应该是我派的不传之秘,不知何处得来?请前辈见告!”礼多人不怪,长士青已经看出了端倪,因此才有这么一问。
“你又是什么人?你的师父是谁?”白衣女人神情有点激动,声音都在颤抖。
“晚辈是逍遥派掌门无崖子的关门弟子长士青!”长士青也不再隐瞒。
“原来是这样!那么无崖子他人呢?赶快告诉我,他到底在哪里?他情况好吗?”白衣人有点激动的问道。
“前辈,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是否找个合适的地方再说?”长士青征求对方的意见。
“到我那里去吧!我那里安静些。”白衣女人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情绪有些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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