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蓼羲》第285章秋日池塘

    “有心人巴不得母妃狠狠地责罚，最好是伤到九夫人的身子，干脆生不出孩子来。母妃自己看着办，高兴怎么责罚，就怎么责罚，这一次，本王不拦着。”说完，一拍腿，就走人了。
    许太妃有点犯难了，不知如何责罚才恰当。还是陈嬷嬷出了主意，让酒儿照顾柳玫几日。
    酒儿哪里会照顾人，自己还要别人照顾，无非是得了名头，住在木兰园，混吃混喝。为了给“小产”的夫人将养身体，整个王府的好东西都送了过来。柳玫根本吃不下东西，酒儿毫不客气，全给代劳了。小脸吃得圆圆的，粉粉的，慕容策也是乐得见到。
    西序闹过一场后，没费力气，没用几日，小福便把事情查清楚了。
    木兰园的食盒，漏出汤水，藏音阁的院门从来都是不关的，狗儿嗅到肉香，就跑了过去，跑到了西序。至于发狂的原由是，狗啃的骨头被人动了手脚。发狂的不知狗，那只猫也发狂了，到处乱窜，还把佩可抓伤了。
    “小丫头算是掉进算计窝里了。”感叹后，反过来问了一句。“怎么动的手脚？”
    “加了东西。”
    “加了什么东西啊？”
    支支吾吾，小福苦笑一下，说：“是发春的药，还有温壮肾阳的酒。”
    下意识说了一句。“这狗倒是和本王有着相同的福气。”
    “啊？”小福望见失了神的主子，闭上了嘴。人和狗相提并论，这话有点耐人寻味。难道是谁给王爷下过药了？日夜陪在身旁，不能够有什么被他忽略了。从药又想到了酒，慢慢就想到了郁秀坞。三夫人怀孕是假的，可出事是真的，加害九夫人也是真的。看样子，主子也是对郁秀坞起了疑心。
    据说，严继不死不活，注定落下残疾。胞弟受伤，一点不记恨，难以让人相信。除此，还有其他的嫌疑。六夫人怀孕的时候，许太妃命严绣照料饮食起居。后来，六夫人就难产了。已是，悄悄开棺验尸，骨头里残留着毒。六夫人被人下了毒。即使不难产，也活不久。或者说，那个孩子生下来，也是个病秧子。
    真是好毒的手段。
    五夫人两次流产，死胎都埋在了寺庙附近。也都验过，一个被下了毒，一个没有。还有姩儿那一次中毒，要不是酒儿找到草药，怕也是没了命。
    想到这些，简直让人喘不上气来，需要出门透透气。“九夫人，这会儿在做什么？”
    小福说：“这会儿子，也没有课业，可能是去凤栖苑看狗去了吧。”
    没有错，酒儿是去凤栖苑了。不过没有看狗，而是带着姩儿玩耍去了。
    秋日池塘，显出颓势，荷花不盛，叶子泛黄，莲蓬枯萎，垂下了头。不过，水下却是肥美之时，鱼儿鼓着肚皮，摇尾迟缓，游弋得优雅。还有，那泥土里的肥硕，节节莲藕饱满，掰开定是如玉般瓷白。
    她们划船，在池塘里转了几圈。一阵凉风吹过，荷叶飒飒，扭下莲蓬，揪出莲子。起初，姩儿是不想吃的，看酒儿吃得香甜，忍不住尝了。尝过，便一发不可收拾。
    船到对岸，她们下了船。又摘了一束花草，尝了一遍。挑选好看的，插在了头发上。还去了一颗大树旁，寻了寻。酒儿告诉姩儿，当初救命的药草，就是种在这里的。姩儿望着一片空地，还是感谢一番救命之恩。
    话匣子打开了，就又说起，王爷在池塘遇险的事。听得姩儿心惊肉跳，再次上船时，双手捏着船帮子不敢松。又次感谢了救父之恩。
    挖了些莲藕，啃着吃，还捞了鱼，架起火来烤着吃。那是一个逍遥，快活。
    晚上，回到木兰园，肚子就吃不消了。姩儿疼得是满床翻滚，满头大汗。
    酒儿却是不妨事，就有了嫌疑，成了罪魁祸首，跪在地上听训斥。中间里，她也是要为自己辩护的。“姩儿吃的东西，我也都吃了，吃得比姩儿还要多，肚子也没有疼。”
    “你也吃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地上凉，别跪着了，快点站起来。说说：你们两个小丫头都吃了什么？”望着她一身的泥巴，一头的野花，也知道疯了大半天，疯得没了分寸。吃过的东西，怕是十根手指都说不过来。
    果然，酒儿竖起了手，开始数。“那可多了，莲藕，莲子，叶子，果子，烤鱼，烤蝗虫，还有好多好看的花，还有一些草，那些草都是没有毒的，可以入药的，我都认得的。不都是苦的，涩的，有的是甜的，还有香的，还有晾凉的……”
    许太妃问：“这些东西，九夫人都给姩儿吃了？还烤了池塘里的鱼，那里鱼能吃吗？”
    “可肥了，”酒儿点头。“可好吃了，母妃不信，可以去问小刀。小刀帮我们拾的柴火。”
    “这是尝遍百草，你们是要著书啊。”
    “王爷，你怎么还有心思说笑？”
    “姩儿，父王平时看着你，挺稳当，挺文静，怎么就被九夫人诓骗了，一起胡闹起来。凤栖苑那个池塘可是邪门得很，再让父王知道你去……”
    “好了，好了，王爷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现在，躺着的人可是姩儿，你的亲身女儿，本宫的心头肉，她还难受着呢，不说几句安慰的话也就算了，怎么还数落起来了？”
    “还有你，一天不惹事就难受，是吧。自己是什么身子，不知道吗，都什么节气了，也不知道吗，还生吃莲藕，是觉得身子还不够寒？无论年岁大小，你是九夫人，好歹是长辈，怎么好意思领着郡主胡来，真出什么事了，王府还不乱了吗？”
    “不是也没出什么大事吗？”
    “九夫人还嫌事儿不够大？你看看，姩儿这个样子……”许太妃又是一阵地心疼，擦了擦姩儿脸颊的虚汗。
    柳玫跪身。“都是妾身不好，没有教导好姩儿，也没有照顾好九夫人。”
    许太妃拉住她。“起来吧，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王爷，也该好好管束一下九夫人了。这么下去……算了，也不想说了，今后，九夫人不得住在木兰园，王爷赶紧带她走，本宫不想看见她，看着头就疼。赶紧走，姩儿还要好好养病。”
    就这么着，被双双赶出屋来。
    “小福，去庖厨看看，还有没有鹿肉，给藏音阁送去，看着九夫人吃下去。”
    “不用看着，多煮一点，我要拿些给小端端吃。”
    因没走远，偏偏是被许太妃听见了。刚压下去的气，腾地又窜起来。“这算是什么管束，闯了这么大的祸，还有肉吃了。你去……”随便指了一个丫环。“赶紧去庖厨，把鹿肉都留下来，就说是本宫的话，全部送到木兰园来，郡主养病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