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蓼羲》第283章所言极是

    家宴还没尽兴,就散了,原本安排的折子戏也没唱上。
    去过凤栖院,许太妃才卸了妆。比起在宫里的时候,妆扮已是素简许多。无非是多插支发钗,多穿层衣裳而已。三两下陈嬷嬷就收拾停当了,搀扶着朝着床榻迈步。
    许太妃说:“你说,八夫人讲得是真的吗?难道王爷当真搅合进去了。”朝局复杂,各方争权,凶险非常,做为母亲难免忧心。
    “王爷从小就懂事,是有分寸的孩子,太妃知道的。”
    “本宫还知道,他认准的事情,谁也挡不住,一定是要完成的。”忍不住将身边搀扶的臂膀抓紧了一下。“你有没有注意到,王爷变了,和从前不一样了?”
    “是不一样了。”陈嬷嬷说:“话多了,之前的家宴王爷极少说话的。”
    “何止话多了。一个晚上,他的眼睛,那点心思就没有离开那个小丫头,她可是姓宗,我们王府的克星。”
    “太妃,可还记得去年在庙里求的签文?”话儿说得极其婉转。
    许太妃记得清楚。那一次问的是子嗣,得到的签文是王府的世子出自最幼的夫人。“真是应在她的身上,本宫还真是不痛快了,王爷偏又不想再娶了。这么些年,还从来没见过策儿这般护着哪位夫人的,才多大点的年纪,就把男人攥在手心里,有她在,王府将来还能有安生日子吗?”
    这样的话就不好再接下去,陈嬷嬷岔开话头。“好歹还有凤栖苑,总是有盼头的。”
    “要是勋儿还活着,就好了,我可怜的孙儿啊。”一时感怀,不免哭了哭。
    “还好,三夫人又有了身孕,说不定王府马上就会有小世子了。”
    “再添个郡主也是好的,可就是,三夫人的那个身子,唉……也不知道,姩儿这会儿睡了没有?”罩衫卸掉,顿觉得轻松许多。抚了抚酸痛的肩膀,落身在床榻上。
    外间屋,陈嬷嬷忙吩咐人将家宴所余吃食,挑选些送到木兰园去,顺便接姩儿到和硕宫,来陪伴,安慰勾起伤心事的太妃。
    硕宫外,田岱带着拎食盒的家丁,朝着木兰园走。
    “都是什么啊?”严绣将食盒掀开,挨层看了一遍。“怎么都是剩下的啊?”
    田岱说:“太妃吩咐的。”
    “三夫人也吃不了那么些,各院的夫人都送一些过去。这些,郁秀坞就先拿走了。”
    “二夫人?”田岱拦了拦。“这些都是陈嬷嬷挑选给三夫人,不一定能合乎二夫人的口味。”
    严绣使出眼色,食盒被随行的丫环夺了下来。
    回到郁秀坞,便等着人来。果然,没过多大工夫,人就来了。
    “我还以为,要等很久呢,田管家也太沉不住气了。”
    望见空了的食盒,田岱就说:“二夫人真是好胃口。”
    “我从来都不吃剩下的东西,我呢,通常……喜欢吃第一口。”严绣欣赏着田岱着急的样子,点了点食盒里的屉布。“这个食盒真是别致,正好,我想给王爷送些东西过去。”
    “二夫人都说了,不喜欢用过的东西,不如,让人找个新的给二夫人送过来,如果二夫人需要,我也可以亲自送过来?”
    “我和你,虽说喜好不同,但也不妨碍,配合着把王府的事儿……”背过身去,在食盒的把手上抚摸了一下,又攥了攥。“做得更好一些。”
    田岱哈着的腰抬了抬,又低了下去,眼睛的余光却是在望。他在望什么,铜镜里严绣是看得一清二楚。“藏音阁好像是有一条狗吧,太吵了,母妃都说过好几次了,那狗还到处乱跑,要是惊到哪位夫人就不好了,三夫人可是最怕狗的,最近,郡主又在西序读书,晌午,三夫人是要给郡主送饭吃的,西序离着藏音阁那么近,真是吓坏了三夫人肚子里的孩子,田管家觉得,谁能担起这个责任?”
    “二夫人所言极是,我这就去提醒九夫人。”
    “又不是,只有藏音阁里有狗。也不只有狗的事,其它的都要好好管束一下……”
    “二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先把这一件做好了,给我看看,然后,再来问。”严绣捂了捂嘴,嫌弃地将食盒丢到地上,说:“都什么味啊,也敢拎去木兰园,赶紧拿走,把我这里收拾干净了。”
    田岱拿开食盒,又用袖子将地面污渍擦拭个干净。
    贺府亦是一番热闹。
    贺澜茂听从父亲的命令,将方卓从娘家接回来,应景团圆。二人努力装出夫妻的样子,在旁人看来,却是貌合神离。
    赏过月,吃过饼。贺钺霆单独留下儿子说话。
    “澜茂,你有没有想过,先皇明明偏爱端王,为何迟迟没有册立?”
    “应该是没来得及。”
    “如今,宫里宫外都在传宗太后要废后……”
    “父亲的意思是,借机扳倒严信?可是有了好章程?”
    “还需要我们做什么,什么章程,皇后之位保不住,严家也就毁了,那是迟早的事情。澜茂,你好好想想。当初,施妃没了,施家一脉便有了败落之象,常妃没了,常家也没落了,蒙冤数载,还有,贺妃,你的姑母没了,紧接着,你大哥就没了,我们贺家这些年是提着万般小心。这后宫,从来都是连着前朝,系着一家一族的荣辱兴衰。”
    “父亲,您说了这么多,到底是想和茂儿说什么?还请父亲直说。”
    “今晚,就不要着急回王府那边了。”
    “王爷那边离不开我。”贺澜茂还是着急回王府夜巡的。
    “不急,你先回答了那个问题,先皇为什么没来得及册立王爷?”
    “父亲,我也想问呢,可是问谁去,哪天见到先皇,再去问吧。要是真册立了,多好,省去多少麻烦。”
    贺钺霆掰着月饼,投喂着池塘里的鱼。“要是真的册立,说不定王爷都活不到今天了。这个就是先皇来不及的原因。许家原是名门望族,但是子嗣单薄,连着几代,没了旁支,只剩一脉,到许丘这一辈,只他一个,下一辈也就许阔一个。母族不望,又有哪个太子能善终。先皇自然知道,一面让王爷年少出征,积累战功,一面选了元家,请元将军做王爷师傅,又把元家女儿指婚给王爷。就是这样,也还是没能……”
    这么一说,慕容需被推上皇位就顺理成章了。他的背后,有施氏,有方氏,有全氏,还有宗氏。如今还多出一个新崛起的严氏。
    “澜茂,你好生糊涂啊,还真把王爷当成月老了?王爷属实没有办法,就郡主一个,只能借助我们贺家。你不欢喜,就想想你大姐?如果,还是不能体谅王爷的难处,无奈,你也不得坏了王爷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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