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港岛南区浅水湾别墅群途中,出租车上,
“你弟弟叫宋子杰,不知道宋先生叫什么名字啊?”
张郎和女友文丽一起坐在出租车的后排,看着前方后视镜中的司机,近一步地确认道。
“我叫宋子豪,阿sir叫我阿豪就可以了。”
通过后视镜和张郎对视了一眼,看着后排依偎在一起的张郎和周文丽,宋子豪接着笑道:
“阿sir和周小姐真是恩爱啊,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谢谢!”
被人称赞一声的周文丽开心地回应,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张郎闻言笑了笑,看了依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女友文丽一眼,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脸庞,一个简单的动作却是让她红透了脸颊。
“宋子豪,宋子杰,加在一起不就是一门豪杰吗?看来令尊对你们兄弟的期望非常高啊!”
“是啊,可惜我父亲三年前去世了,我也让他老人家失望了!”
宋子豪低沉道,显然是想起了往事。
“对不起,我没想到令尊已经......”
“没事,都已经过去了!”
宋子豪从回忆中惊醒,笑了笑,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只是他的眼神却是无法欺骗别人,落寞悲伤。
“我还是叫你豪哥吧,想必我和你的弟弟年龄相仿,称你一声豪哥也不为过,我叫张郎!当然了,你也可以称呼我阿郎!”
“那怎么行呢,你是阿sir,我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啊,阿sir又怎么了,香港警察也是为人民服务的嘛,现在又不是雷洛时代了!”
张郎打断了宋子豪的话语,佯装不高兴地道。
“那谢谢阿sir了,以后我就叫你阿郎了!”
宋子豪看样子倒是颇为高兴,自己以前也被人称作豪哥,现在也是被人称作豪哥,而且还是一位年轻有为的警长,二者相同的发音,意义却是完全不一样,心境更是天差地别。
“阿郎,我发现后面有一辆蓝色的奔驰轿车,从开始到现在,已经跟了一路了,你看......?”
宋子豪看了一眼车窗外的后视镜,向张郎询问道。
“没事,那是我的朋友,豪哥有心了!”
“没事就好,看来倒是我多事了。”
“怎么会呢!”
也就在此时,出租车停了下来,原来是前方十字路口正好亮起了红灯,位于恒远财务集团有限公司办公大楼门前。
停车期间,宋子豪的目光不由地向着这栋大厦望去,那是他三年前为之效力的公司,他在公司里面服务了十二年时间,现如今,虽然已经决定不再回去了,过往的点点滴滴却是历历在目,犹如昨日。
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不该出现的地方,宋子豪瞬间泪目,目光之中满是悲伤和无法置信。
张郎发现了宋子豪的异常表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从大楼里面走出一个跛子,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嘴里叼着一根火柴,拖着自己的右腿,走一步跳一步地来到了马路边上,一辆劳斯莱斯车前,从自己的裤兜里面掏出抹布,却是干起了擦拭车窗玻璃的活计。
不久之后,一行人从大楼里面走出,领头的是一个身穿白色风衣,戴着一副墨镜的青年人,只见他来到马路边的劳斯莱斯车前,擦车的跛子主动弯腰给他打开车门。
“拿去吃午饭!”
“谢谢!”
这个青年人也是随手丢了三张港币在地上,上车扬长而去。
在劳斯莱斯轿车离去之后,跛子艰难地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几张港币,将抹布搭在了自己肩膀上,重新一走一跳地回到了大楼里面。
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宋子豪的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如今三年的时间过去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发生了改变,早已是物是人非,昔日的开车小弟李子成如今成了公司领头的大哥,江湖之上赫赫有名的小马哥却变成了一个擦车讨要小费的马仔。
“阿郎,能不能耽误你们一点时间,我想......”
“豪哥有事就去处理吧,我们不赶时间的!”
“谢谢你了,阿郎!”
说完,将出租车停在了路边,宋子豪下车向着恒远财务集团有限公司办公大楼而去,张郎交代了女友文丽一声,让她和后面的莎莲娜一起先回家,然后跟在了宋子豪身后,走向恒远财务集团有限公司办公大楼。
......
恒远财务集团有限公司办公大楼,地下停车场。
小马哥坐在一张破旧的黑皮沙发上,将自己受过枪伤的瘸腿搭在红色的倒置水桶上伸直,一勺一勺地吃着手中的廉价盒饭,粘成一块一块的米饭加上少许的素菜,与三年前的鱼翅燕窝相比却是凄惨窘迫,风光不再。
“小马!”
看着落魄凄凉的小马哥,昔日的大哥宋子豪语气低沉哽咽道:
“你写给我的信,不是这样说的!”
闻言,低头吃饭的小马哥瞬间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正是自己朝思暮想,苦苦等待了三年的大哥宋子豪,此刻被大哥看见自己的窘态,小马哥眼神左右躲闪,似乎有泪光在闪烁,嘴唇颤抖良久,最终也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只是向着自己的大哥伸去了右手,脸上挂着似哭似笑的委屈表情,心中有万分屈辱,如今终于有了可以为自己做主的人。
宋子豪望着自己昔日的兄弟,此刻对方就仿佛受尽委屈的孩子,向自己伸出了右手,他一把拉住,将自己的兄弟拉了起来,紧紧地拥抱着彼此,听着对方哽咽的声音,感受着对方拥抱自己的力度,他轻轻地拍了拍小马的后背,无言地安抚着对方。
“小马,就算打断我的一双腿,我也报答不了你对我的恩情!”
“傻瓜,说这些事情干什么,是我自己倒霉,不关你的事!再看到你,真开心!没见这么久,依然这么的帅!”
二人相视而笑,又仿佛回到了从前。
......
宋子豪逐渐收起了笑容,沉默片刻,接着道:
“小马,这里已经不是你跟我的世界了,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闻言,小马哥也是止住了笑容,凝视对方良久,大声道:
“我等了你三年,三年了!我们可以从头再来过!”
回应他的,却只是宋子豪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而这也让小马哥激动的心情慢慢冷静了下来,抽出被对方紧紧握住的右手,满心失望地转身,走向墙角,倚靠在墙壁上,孤独地抽起了香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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