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只有噪音》第一千六百四十四章 英雄难做

    路无瑕和姚月半回到了场上。
    路易本想把加索尔也换回来，但西班牙人的肢体语言写满了沮丧。
    那个时候，加索尔的头上正盖着毛巾，两眼无神地看着球场。
    他竟然没注意到比赛暂停了。
    这表明他的注意力已经从球场剥离，脑子里想的是与此无关的其他事情。
    路易真的不认为今晚的加索尔的表现是对方真实实力的体现。
    加索尔不如加内特，这当然是事实，但实力不如却不代表就会像姚月半打宇宙第一中锋河升镇那样被打得像个儿子。
    以加索尔的实力，他完全有办法在加内特的统治下找到发挥自身特点的比赛方式，但他没有，这不是实力问题，这是心理问题。
    难道他真需要经历一场2008年的湖凯大战那样的惨败，然后率国家队与新世纪最强大的美国队决战于紫禁之巅重塑信心，然后在2010年暴打大伤后的加内特，才能成为最好的自己吗？
    如果加索尔需要一段如此曲折的成长曲线，那路易会认真考虑交易他的事。
    首先凯尔特人绝对不会像前世的08湖人那样惨败，其次，要在明年奥运会上与美国队决战紫禁之巅的是中国队，然后，不管这段成长曲折多么富有戏剧性和传奇性，都特么太长了。
    三年，谁特么给你三年的时间。
    路易只给他三天时间，今晚就算了，下一场比赛如果没有起色的话，那么等到休赛期，出于增强球队四号位切实需求，换掉加索尔并不是不可想象的。
    换回主力后，路无瑕先助攻姚月半命中第二记弧顶三分，而后巧断便士，长驱直入，前场背靠全速追上来的尹戈达拉完成AndOne。
    看见他摔落于地时，路易不禁揪心，但很快他就站起来了，示意无碍。
    路无瑕一口气追回6分，而后，尹戈达拉简单地变向，将他晃过后，路易便感觉不对劲。
    无瑕的防守虽然达不到精英水平，但横移速度还不错，尹戈达拉方才那个变向明显收着力，这样就可以把防守晃开吗？
    可是，无瑕的跑步姿态没有问题，运球方式也看不出有受到下肢伤病的任何影响。
    我想多了？
    路易心想至此，便看到无瑕呼叫姚月半挡拆。
    太阳队对此忌讳莫深，此时只敢换防，让加内特与路无瑕对位，不敢再上包夹，放给姚月半空位出手的机会。
    路无瑕持球直取中路的加内特。
    结果，这一球冲劲明显不够，虽然往加内特身上靠了一下，但没能彻底压住对方的力量，反而受到反弹。
    加内特爆喝一声，原地强起，顶开路无瑕的身体，连球带手，一发血帽从头上落下。
    “哔！”
    虽然过程丑陋，但路无瑕达到了他的目的，造成加内特的第二次犯规。
    他舒了口气，却又不能完全放松，正想起身，却发现右脚脚踝传来一阵痛感。
    这个伤势并不是方才的摔落带来的，早在第一节他大量持球时，脚踝就轻轻扭到了，方才的摔落加剧了它的反应。
    现在…这种明显的痛感，显然不是他所想的那种“可以克服的小小伤病”。
    这时，姚月半将他扶了起来，“你可不能倒下啊，这场比赛就靠你了。”
    “放心，安妮经常说我是铁打的…”
    姚月半笑道：“这种事就不用告诉我了。”
    路无瑕干笑一声，向罚球线走去，他发现走直线还行，下蹲，起跳，都可以，就是向右横移和持球变向有问题…打球这么多年，类似的伤病他遇到过不少次，但从没有一次在这么重要的比赛里受伤。
    他听老爹说过很多本来可以拥有更棒的职业生涯，却因为带伤打球，最终失去未来的球员。
    他绝对有理由走下火线，他也相信他的队友可以在没有他的情况下赢下比赛，但不是今晚。
    今晚是一场需要他全力发挥，凯尔特人才能赢球的比赛。
    但今晚不是生死战，所以路无瑕并不知道正确的选择是什么。
    是忍痛坚持，为球队争取大比分3比0的大好局面，还是中途退出，把伤养好，以待来时？
    路无瑕决定坚持下去，并让基里连科和姚月半多往左侧挡拆，同时他还会故意在右路露出破绽，勾引对手突破。
    队友不明内情，只知道按计划行事，路无瑕给自己的保护色上得不错，但瞒不过他的父亲。
    半场结束，凯尔特人58比61落后太阳3分。
    路易没有让无瑕接受中场采访，直接把他叫进球员通道，盯着他说：“把球鞋脱了，让我看看你的脚。”
    “这个…”
    “别想瞒我！”路易沉声道，“你以为你很聪明？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而且，再打下去，你的对手也会发现你有问题！”
    “我可以坚持。”路无瑕说。
    路易摇头道：“如果你说横移已经开始受到影响，那么再坚持下去又有什么用？一个无法在场上自如横移的防守者是球队的累赘，一个不能再场上自如运球变向的持球者就像没牙的老虎，我不会让这样的你继续出场。”
    “我不是不能做横向动作，只要习惯那个感觉的话...”
    “然后呢？”路易喝问，“因为伤势加剧赛季报销，并持续影响你之后的职业生涯？我和你说过威利斯·里德的故事，我以为你会在里德的悲剧中学到点什么…”
    路无瑕说：“但他的结果是好的，他夺冠了，并且再也没有让威尔特·张伯伦在他的面前抬起头。”
    “呵呵…”路易冷笑道，“他夺冠了，但他也失去了未来。如果他不受伤，那支尼克斯可以在有史以来竞争力最弱的联盟里赢下更多的冠军，他会成为历史前五中锋，但他没有。为了一时的荣耀，他献祭了自己的职业生涯。现在，人人都知道威尔特·张伯伦，因为他有一段足够长久的职业生涯。我向你保证，如果你老是想成为里德这样的英雄，在二十年后，除了波士顿人，没人会记得你。因为勒布朗会拥有一段比威尔特更漫长的职业生涯，他会夺冠，会让自己的名字载入一个个数据统计的记录之上，他会成为一个世代相传的球员，而你，不会有人记得你，大家只会在各种无聊的NBA励志故事中看到你的名字，而我只能一次次地告诉别人，我的孩子比勒布朗更好，如果他聪明一点，他会拥有更好的职业生涯。”
    路无瑕无言以对，他只是不想放弃这场比赛。
    最后，他说：“1992年…您也让Benj带伤上场了，我只是想成为他这样的球员。”
    “那是我职业生涯最失职的一夜，而且，现在还不到最后时刻。”路易说，“威利斯·里德是在第七场复出的，Benj那场比赛是第七场的下半场第四节。如果我们真的迎来了那个时刻，我会让你做这个决定。至于现在，我需要让队医了解你的伤势，因此，你必须退出这场比赛，并且相信你的队友。”
    中场休息室里，路易宣布了无瑕的伤情。
    这个消息无疑震动了军心。
    凯尔特人今晚可以打到现在还紧咬比分，最关键的一个因素就是路无瑕持续无解的核心表现。
    需要人破局时，他可以单打。
    个人进攻火力不足时，他就开始传球让队友吃饼。
    哪怕是他最不擅长的防守，打到现在也有2断1帽的表现。
    可以说，今晚要赢球就看他下半场的表现了。
    他的伤病消息就像晴天霹雳，让众人大脑空白，一时间甚至无法接受这个消息。
    “各位，”路无瑕一扫脸上的阴霾，乐观地说，“我去一下医务室，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很快就会回来，在此之前，比赛就交给你们了。”
    姚月半代全队表态：“放心吧，我们等你回来。”
    路无瑕前脚走，路易跟着便说：“队长，我建议你别对Wish有所期待，他根本不相信你们能在缺少他的情况下赢得比赛。要不是我好劝歹劝，他是打算带伤打下半场的。现在，你们最好打起精神，因为从下半场开始，不会再有人挡在前面为你们的错误买单。而且，也不觉得你们离开了Wish就不会打球，在他常规赛休战的8场比赛里，我们取得了6胜2负的战绩，这足以证明你们的实力，现在就是证明自己的时候，让世人知道，没有Wish的凯尔特人，也是当之无愧的冠军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