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弄潮》第0966章 双重作用

    当然，这是“路透社”的版本，不能全信，不仅是马骏，很多州委州政府大院的人都是将信将疑，洛州的强人普全知，就凭三言两语就能被气疯？
    普全知开始出现在州委大院，他背着手，安然地在院子里踱着方步，乍一看，他跟原来的普全知没有两样，可是，当某个人经过他身旁的时候，他就会诡异地朝那人招招手，说，过来过来，我问你个问题。
    普全知往日的专横人尽可知，谁敢不从？连忙靠上去，普全知抓住他的手，问，见过普通吗？那人慌忙摇头，连说没看见，普全知咧开嘴，笑了起来，口水哗哗地往外淌，他说，我告诉你，普通马上就回来了。那人陪着笑，说，是的，马上就回来了。普全知马上板起脸，指着那人的鼻子，说，肯定是你，你杀了我儿子，你要偿命。
    这还属于文明的，普全知有时会挥拳打人，州委办公室的两名科长，一个被他打掉了门牙，另一个的腮帮子被揍肿了半个多月。以后，凡是见着普全知，大家都绕得远远的，惹不起，躲得起嘛。
    过了半个月，马骏才知道普全知疯掉的另一方面的原因。
    春节前夕，省委正式下了通知，提名马骏任洛山州政府代主席，三个月后，州人大代表会选举通过后，“代”字才能去掉。王雨凤的男人肖天健又出现在了洛山，这一次，他是跟随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王洪均下来的，王洪均主持开了州“四大家”班子成员会，宣布了省委的决定，肖天健朝马骏这里一个劲地瞄，马骏微微地跟他点了点头，肖天健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会后，马骏接到了很多祝贺的电话，这其中，包括肖天健打来的，肖天健说，瞒席，恭喜你啊，破了纪录了，你现在可是全省最年轻的地市州主职领导了。马骏谦逊地说，哪里哪里，承蒙肖处长关照。肖天健说，我一个处长，哪里关照得上？只能在考察报告上做点小文章罢了。
    马骏说，如果肖处长的报告把我批评一顿，我的事怕是黄了。所以我要专程感谢你呀，要不这样，晚上如果有时间，我请你吃饭。肖天健嘿嘿地笑了笑，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晚上联系。
    晚上，定好了地方，马骏给肖天健打了电话。
    肖天健告诉了马骏一个内幕消息，是关于普全知的。
    在省委选择洛山州主席人选的那段时间，普全知到省里活动相当频繁，光是去省委组织部，就不下五次，前期，省委大多数常委的初步意见，是普全知，这也是尹长会的意思，普全知得知后很高兴，每次到省委组织部去都要请客，末了还送洛山的土特产，每人一份，光是洛山的野山笋，肖天健他们每人都收了几大包，这还不算，参加宴请的主任处长都暗地里收了价值不菲的红包。每回向组织部的人表达心意，普全知都会说，以后，欢迎到我们洛山指导工作，我普全知是个好客的人，你们不来，就是看不起我普全知，俨然洛山州的政府主席作派。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普全知最近一次去省城，却没有请客，据传，普全知是省委书记尹长会召去的，也不知道尹长会对他讲了些什么，反正普全知从桃园出来后，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怏怏不乐。第二天，肖天健就从洛山的朋友那里得知，普全知疯了。
    原来如此，看似不为所动的普全知，暗地里其实是铆足了劲要当这个州政府主席，这也难怪，在官场上，有谁不想弄个主职当当，谁不向往更大的权力？更何况普全知五十一岁了，再不努力一把，这一辈子恐怕就与一把手无缘了。
    在儿子失踪、生死未卜和官场失意双重作用下，普全知精神错乱，成了洛山州街头巷尾的热门话题。
    马骏搬进了丁峰原先坐过的办公室，丁峰的办公室，早就被工作人员清理干净，刘盛在一个月前就安排行管局对办公室进行了重新装修，他甚至自作主张地在这间办公室里挂上了一幅徐悲鸿的八骏图，八匹马神态各异，惟妙惟肖，奋蹄甩尾，好像是在暗示着什么，马骏一看这幅油画，就对刘盛说，这幅画是你让人弄上去的？刘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有回答。
    有的人，就是这样，把拍马屁之事能做得细致入微，滴水不露，应该说，马骏看到这幅画时，心情是高兴的，不管怎样，这是一个好的兆头，在洛山这个地方，他将如同一匹骏马，奋蹄疾驰，纵横驰骋。
    这种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几个小时。
    州交通局局长的登门造访让他记起了周琦峰交办的事，这些天来，他和何自强多次交谈过，主要是为如何找到突破口犯难。好比一个资深的教授，给初入学的学生提了一个高深莫测的问题，让他们无从作答，但是，虽然无从下手，他们也要千方百计地找到解决问题的钥匙。
    他们都知道，这不仅仅关系到潘然的清白，而是关乎周琦峰在南江的政治命运，更进一步来讲，是关系到他们前途的大事。
    马骏想到了楚湖市，他认为，要想查清是谁在背后搞鬼，还必须从王青海这里入手，但是，一个交通厅长，岂是他能够轻易调查的？调查，只能像抽丝剥茧一样，由表及里，由下而上。
    胡小东的死因，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
    查清了胡小东的死因，或许能够让黑幕露出冰山一角，可是事隔快半年了，自己又不在楚湖市，该怎么查呢？
    马骏打电话给王雨凤，说有事情要相商。王雨凤问，是公事？马骏哂然一笑，说，你认为呢？王雨凤说，不可能是公事，我和你，现在还没有什么公事可谈吧？马骏说，是私事。王雨凤沉默了一下，问，哪方面的？马骏说，我的一个省里的朋友，遇上了麻烦，非请你帮忙不可。王雨凤说，电话里不能讲？马骏说，这事，恐怕只有当面说。王雨凤说，不如我们到省城去见面吧，这个周末，如何？马骏说，最好是明天。王雨凤想了想，说，我安排一下。马骏说，明天晚上，翡翠山庄，到了再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