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鉴定师》第九十七章 中间带的跋涉

    在倒悬之地或者说中间带的旅途只会使人感到乏味和烦躁，一成不变的灰白景象，这大地本该对应现世的海洋，但是海洋也会有变化，王可在这片大地上彷佛看不到什么改变。
    王老板离开的方向和追至船尾的巨物呈一个夹角，这省去了王可绕路的功夫，他并不想节外生枝，现世里那巨大的黑影必然来自深海，看它的大小那巨物应该也不叫“海绵宝宝”。
    逐渐远离旧船之后，王可重新闭上眼睛确认了一下方向，同时耳边窃窃私语的声音仿佛大了一些。
    王老板多闭了两次眼，意识到声音大小的改变不是自己的错觉。
    也就是说，频繁借助“星星”的指引会引发某种变化，到目前为止这种变化并不乐观。
    这就有些麻烦了，倒悬之地没有什么参照物，如果天上的“星星”也不能放心使用……
    王可瞪了一眼挂在空中的绿日，保持匀速前进的状态。
    那绿日根本没有变过位置。
    它既没有随着时间移动，也没有随着王可的行进而移动。
    中间带当然不能以常理判断，王可甚至怀疑那些天外的景象根本不是正常人类认知中的“宇宙”。
    就算最后有人告诉王可那绿日和星星不过是“幕布上的投影”，王老板都不会觉得奇怪。
    当在一个安静又空旷的环境中时，人总会想到一些莫名的大道理，或者想回自身。
    王可也不例外。
    他先确认了一下自己现在的状态，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要么从坐在水晶球前的那一刻起，之后发生的一切都是某种幻觉。
    要么此刻在倒悬之地的人就是王老板自己。
    他的肉身来到了这里，胸口的胎记不会作伪，空间包一直能使用也是一个反常的情况。
    这种时空转换对于超弦空间来说简直轻而易举，所以王可不太明白为什么要有“海上困局”这一出。
    难道说这个时空也和“格林”一样，必须遵守某种规则？
    然而难以解释的点还有不少，王老板只觉得了解的越多，就越难看清超弦空间的目的。
    在这种烦闷痛苦的思考中，王可提着燧发枪又走了好一会儿，他突然醒悟到，或许自己错漏了一个选择。
    名为波卡尔的船长，是带着船上的一众高层一起先行离开的，他们一样从旧船出发，然后再也没有回来，按照人鱼的说法，在倒悬之地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
    所以王可在寻找人鱼前，明明可以找借口把辛克蕾也喊上，对方表露过善意，而在未知的环境里，当然要利用好每一份力量。
    王老板沉思了片刻，想起了他最后进入船长室前辛克蕾注视的目光，意识到自己从心底还是对整个“检查”事件都保持着高度警惕，所以根本没有信任同为预备“启明人”的辛克蕾。
    或许辛克蕾之后也能有某个选择通向这里，但是那与王可基本上没有关系了。
    王可又想到了船长，原本王老板以为困局中消失的船长只不过是给他们制造人为困难的“设定”。
    现在看起来，船长有很大可能也是预备“启明人”。
    这是一种没有依据的猜测，既然船长能带着人来到倒悬之地，而不是真的逃跑或者死在船上，那他的身份必然不是一个普通的杂鱼。
    更重要的是，目前为止船长和辛克蕾还有王可的目的是一样的，他们要解决船上的困局。
    趋同性是王可做出判断的根本原因。
    到了这一步，其实已经算是王可的胡思乱想了，但是没有办法，如果给王可一台网速正常的电脑，他可以几个月不和人开口交流，然而在灰白的倒悬之地，走了这么一会儿王可就已经想要大声唱歌了。
    最让人难过的是，王可没办法确认自己到底走了多久，他只能期待着灰白的景象中出现新的变化，这意味着新的选择。
    “就算是在‘饥荒’里荒漠上还有风滚草呢，你这算是什么事儿啊。”
    王可已经开始喃喃自语，他舔着嘴唇，并不干涩，但是非常无聊。
    来到倒悬之地以后，王老板身体的状态好像悄然间发生了变化，他感觉自己走了很久，但是他现在不渴不饿，没有因为长途跋涉感到疲乏，只有精神无限空虚。
    精神……
    像是在心中产生了嗡鸣，王可停下了机械前进的脚步，他摸了摸自己的心跳，然后原地坐了下去。
    有哪里不太对。
    虽然接受了玛丽亚失败的初拥强化，王可的体质在走了这么久之后，也不应该是这种平淡的反应。
    要不是还有心跳，王可都要以为自己其实已经是个没意识到自己死亡的行尸走肉了。
    停下脚步以后，王可的情绪一下就稳定了下来，他在地上平静地躺了一会，终于明白了倒悬之地的一个规则。
    在这里行走，是要付出稳定的心神的……
    平静的精神在中间带仿佛变成了一种消耗品，它取代了腿脚的疲乏，支撑着王可前行。
    就在刚刚，王老板就差点陷入了透支的状态。
    当他停下脚步，没有了消耗，持续下坠的心神才得到回转。
    也就是说，如果某个存在坚持在倒悬之地持续行走，最后他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变成一个疯子……
    或者是自杀……
    “唉，我还是更喜欢打怪升级式的任务……”
    王老板用袍子的袖口挡着绿日照耀，心里只期望先一个月到达这里的船长等人没有变成疯子。
    透水而出的感觉又一次出现，这次王可有些惊讶，看起来他领悟到规则使得桌边黑影给了他选择的机会。
    只是王老板没有立刻看向桌上的卡片，他更加惊讶地注视着桌子对面。
    桌边黑影依旧是桌边黑影，阴暗中看不出任何形态，但是桌子上，那只发牌的手发生了变化。
    这次甩出三张卡片的手毛茸茸的，看上去根本不是人类的手，它有尖锐的爪子，所以当那爪子不耐烦地敲击起桌面时，比起之前的洁白之手威慑力可大了太多。
    深吸了一口气，王可摘下了眼罩。
    他感觉自己又能稍微用一用阿格斯之眼的能力了，这一次他要看看三张卡片上都写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