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他甚得我心》12.人比花娇

    
    日头高高，到了午休时刻。各家的小公子不是被家仆接走了，就是有人来送饭，饭香四溢，谈笑风生，外面好不热闹。
    颜荣刚才还兴冲冲地拿起笔，可渐渐地他的动作也缓慢了下来，肚子里的墨水可不够用，越来越抓耳挠腮。侧过头去一看颜红还在宣纸上笔走龙蛇，他冷哼一声，又沾了沾墨水，强行写下去。
    在一旁坐等的两人也没闲着，黄二是脸上笑嘻嘻的，手上的醇酒一杯接着一杯往肚子里灌。贺兰也是安安静静地看书，没搭理在他侧边喝的脸红舌头大的黄二。
    贺兰生得真真是文雅，颜红回忆起他在书院的穿着都是大方得体的，衣裳颜色尽是些白灰青蓝，年纪轻轻，穿些老成又暗色的衣裳，为此她还特地嘲笑过贺兰。
    可平心而论，哪怕贺兰就是裹着快破布走出来，颜红也觉得他好看。这人一旦被泡在书卷里久了，身上都是书卷味。他脾气又好，总是对学生们循循善诱，开心时笑起来露出酒涡，简直是‘如沐春风’的最好演绎。他一笑，可真是让别人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千挑万选，布局谋篇。颜红自打上一世殿试之后就没这么殚精竭虑地写过什么。她先前是想着对付颜荣可用不上五分功底，可写着写着，她的笔尖越来越快，真是恨不得把她对贺兰的感激全都洒在纸上，让他看得真真切切，她颜红将贺兰氏的恩情记得清清楚楚，此生她也愿意为贺兰一族上上下下赴汤蹈火。
    又是一盏茶的功夫，双方均已停笔。
    颜荣得意一笑，“颜红，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免得到时候难堪啊！”
    “难堪？！谁难堪还不知道呢？”
    “好大的口气呀！你要是输了，你就得回去在祖母年前对我跪着说我才高八斗！你考上案首就是你运气！”
    “好！你输了就回去认错，不准再说自己是文曲星下凡被扯着人家神仙！要哭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对我认错！”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喝空了半坛子的酒，黄二仍旧兴致勃勃地接过他两人的文章来查看。贺兰偷偷瞄了一眼，不过转眼就没好意思接着看。他放下书，轻声训到，“你们着实顽劣，比试就比试，为何还要用我来做题，下不为例哦。”
    贺兰抿嘴对着颜红摇了摇头，看她收敛了她得意的小表情这才去看她的卷子。哪料黄二一个激灵突然伸手一拍桌子，怒斥道，“喂！这哪个混账小子写的啊？！什么‘人比花娇’？什么‘羞羞答答’？什么‘又香又滑’？谁这么大的胆子！敢轻薄我小师傅！”
    颜红闻言面色惊恐地转头看着贺兰，她结结巴巴，“先先先…先生你？？？”
    “没没没有！我没有！”贺兰也是弄不懂颜荣写的什么，可看着黄二越来越黑的脸色，他也猜到了下面是什么不堪入耳的话。
    偏偏颜荣还一副不知错的样子，大言不惭地说，“这是我三叔写给桃花姑娘的信，我偷偷看了一眼，还背下来了。哪，我觉得贺兰先生的美貌就和桃花姑娘一样！所以我就偷名换姓，用写封信来赞美先生的样貌了！”
    他还越说越得意，远不知大难临头。贺兰听了也只叹了口气微微摇头，那黄二可就不干了，他怒斥一声，“你把我小师傅和青楼女子相比？！我看你是活腻了！这局颜红胜！你跟我去外面练两下！”
    “不要啊不要啊！二哥我错了！你绕了我吧！不是你说夸赞先生貌美吗？贺兰先生他就是比女子还…”
    “哈！你还好说？！信不信我打死你啊！”
    颜红望着他的背影大喊了一句，“别忘了回去给我哭着认错啊！”
    被黄二高举在空中的颜荣重心不稳晃晃悠悠，可黄二偏偏只有一只手撑着他，接着狠狠往地上一摔。叫声欺凌，震飞鸟雀。
    屋内的贺兰皱眉摇了摇头，轻轻拿起颜红写的那张纸。他看着看着眼睛里的笑意就越来越甚，嘴角也止不住的上扬。
    “‘贺兰嫡子，端正文雅…如沐春风芝兰玉树。于我情深义重，必结草衔环…”他时不时读出两声，接着断断续续轻笑着，非常开心。
    “颜红你哄人的伎俩又高一筹了。”贺兰读罢早已是笑容满面，酒窝又出来了。他轻轻折好颜红写的文章，如视珍宝地将它放进自己的袖口里。
    “哪里哪里，先生你本来就生性纯良人见人爱，又偏袒我，我…”
    “好了好了，别再卖乖了。”贺兰抿嘴点点她的脑袋，问道，“你何时有空，如拜访一下定国公。”
    他很是欲言又止，想给颜红好好地权衡利弊。如今颜修文尚不在京中，颜家无人是颜红的靠山。哪怕是现在一个小小的见定国公的机会这帮人都要强，谁知道他们以后会不会抢颜红的爵位。
    拜访贺兰老爷子，对颜红百利而无一害。只不过贺兰听说陈纤云那妇人胆小怕事，很是软弱，不知她会不会阻拦颜红。要真是阻拦了，他就目前这个立场而言，也无计可施。
    贺兰先生他的表情又在变化，颜红只稍微瞧瞧贺兰的表情她就知道他又在想事情。颜红心下暗道，要是人人都像贺兰这么生性纯良该多好！要是个个都如同谢肆那厮，那她还复个什么仇，被他都要给气死了。
    颜红收敛心神仔细一听他心中所想，果不其然听到贺兰在担忧陈纤云阻拦她的事。不得不说贺兰到底是流着定国公血脉的嫡子，即使不习武，他的直觉依旧如此锐利。上一世的确如他所想，被陈纤云阻拦，被颜修文劝阻，颜红与原本要见面的定国公终其一世也没见上。
    定国公得知她不想去的消息时应该很伤心吧，贺兰先生之前碎碎念时还被颜红听到，老爷子等了她很多年。
    这次可万万不能再错过了。贺兰老爷子上一世死后，贺兰府无人撑起来，这一世为了先生，颜红必须得让他们能多撑几年，直到自己能为他们遮风避雨。
    “先生不怕我输给颜荣错失这次机会吗？”
    “输？我们家颜红不会输。”贺兰摸摸她的头，笑眯眯。
    “喂！你们干什么呢？！”刚教训完颜荣的黄二刚进门，就看到他们在谈笑风生甚是亲热。他一把走到两人中间把他们隔开，不耐烦地说，“那个臭小子被我打跑了，他说第二场比试他出题比武，三天后举行。”
    颜红先是愣住，接着呵呵笑起来。比武，就颜荣还比武？别逗她了，颜荣就连她的几个花招都挡不住，还比什么比比比。
    “他说了，比武你俩不打。他选一个人，你选一个人，你俩选的人打。”黄二甚是敌视颜红，“我说也说完了，你不用我送客吧？”
    他这人什么脾气！
    颜红出门前猛的回身，抵住门口，“黄二少爷，我斗胆问一句，你这身手在上京排第几？”
    “第几？你二爷我一直是第一！诶别打我主意啊！你让小师傅求我我也不会出手的！”说罢他就把门一关，堵住颜红接下来的话。
    但是，不求贺兰，可以找谢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