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他甚得我心》6.妖孽哪里跑

    
    熙熙攘攘，吆喝声此起彼伏。
    东市，上京中最热闹的酒肉菜市。东洋的海鱼，西洋的茶点，南洋的鲜果，只要时间撑得住的都被送往东市来售卖。而各个州县的特产也多能在此处寻到，可以说只要有银钱，想买的东西就一定能在东市被找到。
    也因此，东市被称为“官家的集市”。能在这里买蔬果酱菜回去的，都是出手阔绰的高门大族。平常人家的买卖也被划分到西市，尽管没有明文规定说百姓不能来东市卖卖，可没人愿意闲着过来逛，都怕不小心惹到了贵人。
    京中多高门，谁知道那个买菜的小厮是哪府的下人呢？
    喧呵声不绝于耳，多外地商贩，买卖双方交流起来也是比手势。能把货物运到上京来做，再把上京的东西买回去卖，如果一帆风顺，就是一本万利。虽然路途总是一波三折，但上京的达官贵人却也没少吃这些难得的珍馐。
    彩袖手绕着红丝线，眼神从东市的铺子面前逐个划过。她憋着嘴，挤进人群东挑西捡。来得多了，她也轻车熟路，可这依旧挤挤攘攘的买家让她升不起好感来。
    “低！小姐来这儿瞧瞧！上好的卤猪蹄，红烧猪蹄，油焖香辣，鲜香入味啊！过来瞧瞧？！我们这每天都限量的！小姐你买着了就是赚着了！过来瞧瞧诶！”
    那老板穿着身异服，不断地对着彩袖吆喝着他跟前的猪蹄。彩袖抬眼一看他的店铺，犹犹豫豫地走了过去。
    她还没碰到那些鲜香麻辣的猪蹄，耳边就听到一个清冷的声音“老板，我全要了。”
    “诶！好嘞！给这位大爷都包上！”那老板眼见来了为出手阔绰的客人，眼睛都要笑眯了缝。他打发着伙计给客人包好猪蹄，自己又笑呵呵地迎上去。
    擦了擦手掌上的油渍，老板讨好地看着那人，“爷，您要这么多？家中想必很多人吧？如果您觉得好吃！下次提前和我说！我送到您府上去！”
    那人不做声，他身边的护卫倒是怒目而视，恶狠狠地盯着那老板。老板也是眼尖，瞥见这些人清一色的衣服和腰间的宫牌后，很识相地退了下去。
    彩袖可就没那眼力劲，她眼看着桌上一排猪蹄都被人包走，急得跺脚。她瞪着眼看着那人，脸却红了起来。
    双眉入峰，双目有神，面容白皙，发饰冠玉，玉坠的珠线与那人的发丝缠绕，他一转头，珠线又与发丝分得清明。
    身着紫色长袍，袖口袖着暗色花纹，他不急也不躁，慢慢把玩着腰间的圆玉。他一抬头与正巧与彩袖打量的他眼神碰上，那人却不恼，对她挑了挑眉。
    “啊！”彩袖惊叫一声，把腿就跑。她心里扑通扑通直跳，吓着了一般跑回颜府。都没意识去认路，刚才被那人对上的瞬间，彩袖就猛的想起昨日颜红说给她听得，“邪气横生！”
    那人就是如此，邪气横生，贵气逼人。还不快跑，等着送死？
    猪蹄包好，老板毕恭毕敬地站起身来送客。“爷，您刚才看着那里？可是有什么想买的？和我说说，您想买什么我都知道它在哪儿！”
    那人摇摇头，“方才是想买点橘子，可一小胖妞挡着我，看不见了。这回儿那孩子走了，橘子也卖光了。”他遗憾地摇摇头，又站起身来伸了伸腰，“回见了，老板。”
    “诶诶好嘞。”终于送走大佛，老板松了口气。他身边的伙计凑过来也神神叨叨，“这位爷之前来过一两次，每次手里都提着橘子。看来他是真的喜欢这东西，不如他下次再来我们先备着，免得让他扫兴而归。我们也好傍这么阔绰的大人！”
    老板点头赞许，吩咐人看着那家生意兴隆的橘子铺。
    颜府。
    “嘭！”地一声，门被推开。颜红还没来得及问‘来者何人’，彩袖就冲进来扑在桌子上猛的灌水。
    玉钟给她又倒了一壶，不悦地问道，“又跑哪儿去疯了？说去给少爷买东西吃，东西呢？你遇到强盗了？”
    连连摆手，彩袖拉住颜红的手，委屈巴巴，“我今日去东市，要给少爷你买猪蹄补补身子，结果一个可怕的男人把它们都买走了！我刚想上去商量，让他留一个给我，还没走上前，他对我挑了挑眉。”
    彩袖说到这里，顿了顿，差点要哭出来一样，“少爷你不知道！那人可恐怖了！他虽然生得好看，俊朗无双，可他看人的时候我就想被老虎盯着一样，真是害怕他下一刻会嫌我碍事捉了我！”
    都被吓成这样还要夸赞一下那人的美貌，那得是生得多好看。颜红拉她起来，安慰道，“哪有那么不讲道理的人，你想多了。那人也许在看你身后的东西，你只是挡着他了所以他有点不悦呢？”
    彩袖点点头，还是不开心。颜红想着她天性单纯活泼，被哪个蛇蝎心肠的面露凶相的人给吓成这样，那人真是可恶！连个小孩子都欺负！
    来了！
    ‘那人真的可怕！我不想再去东市了？！一个买那么多猪蹄，干嘛啊！吃一个月吗？’
    ‘少爷这么斯文，可不能让她碰见那人！’
    ‘不过话说回来，那人还真是长得好看诶！’
    ‘那眉眼，那圆玉，对，他腰间的那块玉应该很值钱的！’
    ‘他身后的人也有玉牌，不过上面刻了字，很熟悉啊！等等！仔细想想，那不就是宫牌吗？！’
    “什么？！”颜红忍着性子不打断彩袖的碎碎念，她可算听到点东西了！
    又被吓了一跳，彩袖小心翼翼地盯着颜红，问着，“少爷有何事？”
    一时激动，颜红没忍住。可她仔细想了想，彩袖也不知道那人叫什么，宫里的人多了去了，她怎么才能知道那是不是谢肆呢？
    颜红握住一缕头发在嘴唇上擦了擦，她来回踱步，看着紧张兮兮的彩袖，只能这样问，“那人好看吗？”
    “好看！”
    “有多好看？”
    “特别好看！”
    “和梁付比呢？”
    “梁小公子是君子，他…他是妖孽。”彩袖又补充道，“君子长得方方正正！只有妖孽才会长得那样邪气，我们村的说书先生就是这么说的！”
    颜红点点头，她得去捉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