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五万年的老婆失忆了》16.一如既往的傻

    
    这个女人，就像是永远不会老一般。
    哪怕是过了两年，她快接近半百的年纪，皮肤依然细腻白滑，身段玲珑有致，骨架伶仃，长长的毛衣裙挂在身上，越发显得她娇小，一寸寸的看下来，丝毫找不到时光的痕迹。
    甚至于即使她现在哭着，眼泪从她的眼角划下来，却不见狼狈，反而越发衬着她弱柳扶风，楚楚可怜。
    美人垂泪，只会惹人心疼。
    “小水，你……”在姜水沉默的这几秒，女人已经认出了她，她的声线立刻拔高，却又哽咽着，一秒就低低落下去，“你这两年去哪了啊？你知道妈妈有多担心吗？”
    妈妈……
    姜水静静的望着她，两年，不长，却足以让姜水从绝望和背叛中恢复过来，到现在她也能够平静的开口。
    “好久不见，柯念女士。”
    柯念闻言愣了一下，脸上带着受伤，“小水，你还在怪妈妈吗？可两年前姜家眼看就要倒了，妈妈也只是做了最正确的选择……”
    姜水轻笑出声，纯粹是觉得这副振振有词的辩白觉得好笑，原来柯念一直都没认为自己错过。
    两年前，姜家突遭大灾，岐一针的生意一落千丈，a市还有几个同为针灸馆的对它虎视眈眈，蠢蠢欲动试图收购这家百年针灸医馆。
    而当姜家正处在摇摇欲坠，风雨飘摇之际，姜水的父亲姜章虽对现状感到焦虑难安急得辗转反侧，体重直掉，但至少内心还保持着清明，计划着如何在危难中保护家人，准备好后路。
    而柯念惯会审时度势，她知道姜家大厦将倾，果断的提出了离婚，而姜章深爱着这个女人，愤怒过心痛过，还是放她离开，没让她卷入姜家这片沼泽。
    而压死姜章最后一根稻草却又是柯念，她拿着他给的大笔钱财，不是好好的生活，而是天真的又可笑至极，居然把钱交给了岐一针的竞争对手，转过头来作为股东准备买下岐一针。
    姜章气急，怄得咳血，怒火攻心之下一口气没上来，急发心机梗塞，人生潦草收场。
    姜水麻木得如同行尸走肉，处理完姜章的葬礼，紧接着将岐一针出售给翟南白，以最快的速度逃离a市，既是躲避现实，又是散心的在小城里呆了两年。
    到如今，往日心中再怎么不能磨灭的伤口也趋于愈合，姜水的心境平和，对待柯念，再也生不出半点情绪。
    姜水现在只想，早点把岐一针再拿回来，其余无关人等，统统不在她心上。
    “柯念女士，你没必要和我解释，”姜水甚至还能露出个无所谓的笑来，“这些都不重要了。”
    “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姜水不想再和柯念多做纠缠，干净利落的转了身，准备回到车上。
    柯念心急如焚，伸出手想抓住她，叫道:“小水……”
    “嘶！”
    柯念惊慌失措，疼得眯起了眼，不规矩的手上多了几道深刻的血痕，稍微弯一弯更疼，温始锋利的爪子上沾了点血，他嫌弃得很，恨不得立刻掐个净水决冲洗干净。
    “团子？！”
    姜水完全是下意识的，眼疾手快赶紧把团子抱起来紧紧遮住不让人看见，团子本就招眼还特殊，要是被其他人发现就糟了。
    它不是好好呆在车里，怎么突然跑了出来。
    “嗷呜。”它低低的在她怀里叫了一声。
    姜水奇异的懂了它的意思，是怕她在柯念手上吃了亏，团子才忍不住跑出来帮她。
    本来服务区就有人在注意着这个角落，一团白影闪过，更是吸引了一批人，姜水不由皱起眉，把团子藏得更严实，果断上了车。
    “走！”
    姜水用湿纸巾把温始的爪子擦干净，看着它无辜的眼睛也舍不得撒气，更何况它本来为了自己才私自跑出去。
    “以后别这么莽撞，”她心疼的揉揉它的耳朵，“万一被别人发现了不同，当心把你抓进实验室。”
    “嗷呜。”我是怕她伤到你。
    一人一团子在后座气氛亲亲抱抱，融洽得不行，而温一温二僵硬着身体，头都不敢回，只一心开车，内心还激情澎湃得不行，有种望着望着，宗主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熬出头的心酸感。
    深秋天色暗得早，抵达a市时还没到晚上七点，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可a市街头早就鳞次栉比的亮起了灯，白晃晃的灯光照得a市宛如白昼。
    高耸入云的大楼，顶层上的电子屏来来往往漂浮着都是那个显著的公司名字，熙来攘往的人群，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依然如两年前闪烁，宽阔的大道上车水马龙，灯光恍惚，繁华不改当年。
    似乎连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独属于a市的繁华味道。
    温一直接把车停在了姜家楼下，姜水当年离开a市走得仓促，姜家成了最后的保留的东西，至今还属于姜家。
    她一步一步踏上去，脚步声在楼道里显得有些空旷，心脏在不安分的跳动着，指尖轻微颤抖着，终于她望见了属于自家的那扇门。
    钥匙早就被她翻找了出来，却迟迟没有对准锁芯。
    近乡情怯。
    姜水细细的望过大门每一寸的模样，右上角门的商标已经生了锈，门上落了厚厚的一层灰，轻轻吹开，飞尘飘起来，太久没人住，手把门上有些难以扳动。
    姜水压下心里各种复杂情绪，费了番力气，终于打开了门。
    扑面而来的潮湿和气闷感。
    “请问是姜水小姐吗？”
    姜水面对着久违的家还没来得及生出什么感慨，背后忽然就传来了个陌生的男声。
    温始整个身子都卧在姜水怀里，从表面上看就是只普通猫咪，姜水小心翼翼侧着身抱着，生怕面前这群人发现了它的稀罕。
    殊不知温始此刻听见声音，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对他的这群下属抬了抬眼皮，深蓝色的眼珠一转，示意这群人动作快点，都天黑了，还想耽搁到什么时候去。
    “我是姜水，你们是……”姜水有些防备，她回a市没联系任何人，这群人从哪冒出来的。
    “您好，姜小姐，”领头的那位笑眯眯的，看上去没一点恶意，递出张名片和纸条来，“我们是天凯保洁公司的，温始先生曾在我司下过单子，得知姜小姐今日回家，我们特地赶来为姜小姐的家做清洁工作。”
    温始？
    姜水接过名片一看，果然是保洁公司的人，既然说到了温始，她心底不由地就相信了几分，待看到纸条，便信了十分。
    纸条上仅仅写了她的名字，可这一笔一划，姜水一眼认出来，这是温始的笔迹。
    “行，你们进去吧。”姜水松开门把门，把人放了进去。
    被迫做清洁工作的温十三领着一大群妖怪任劳任怨，连旮旯墙角都擦拭得干干净净，地板一尘不染，光可照人，连陈旧的红木家具上都泛着光，像新的一样。
    保洁公司的人撤退后，室内空空荡荡，温始跳下身来，左嗅嗅右闻闻，不过一秒就确定了熟悉的味道来源。
    他找准了方向，径直朝着姜水睡了二十几年的卧室冲了过去，他必须要看看，要知道，在他空缺的二十几年内，姜水生活的地方。
    只是它前腿已经迈了进去，后腿刚刚跳起，忽地耳朵动了动，警觉的盯着客厅里的落地窗方向。
    “嗷呜。”姜水见团子迈着轻盈的步子，玻璃窗上映着它的倒影，眼睛圆圆的，直勾勾的盯着外面的某个方向。
    “砰！”
    姜水被这突然的动静吓了一跳，窗户不知被什么重物撞击，正剧烈颤动着，
    玻璃之上正黏着一只奇形怪状又五彩斑斓的鸟。
    温始眼底划过一丝不屑，这只鸟，一旦变成本体，还是一如既往的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