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骄大道》第二十四章 坐井观月

    
    在这所烛火照亮的密室里，火苗静悄悄的燃烧着，没有飞蛾在上面飞舞。
    陶然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青衣小女孩时而舒缓，时而因为疼痛紧促的眉头。
    她的那双白嫩小手冰冷湿硬，嘴唇也因为流血过多而苍白无比。此刻正紧紧抓着陶然的手臂，嘴上不停抖动，紧紧不肯松开。
    多么倔强的小女孩，陶然想到。
    他的衣衫全部湿透，汗液混合鲜血的味道，难闻无比，但他却没心思关心这个。
    伤势总算是控制住了，陶然松了口气。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救她，对于一个不算自己仇人的仇人，有必要救吗？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对于一个将死之人，临走时还在念叨自己没有读完儒家典籍，没有做许许多多读书人都会做的事情。
    那种遗憾......让人心疼。
    他一定要救活她。
    或许世上很多人都没有她的那份纯粹，那份真诚。
    陶然刚才与她打斗耗费了三成真元，为了救她又用了三成，现在只有一成真元。也幸好是陶然，换做一般过河境修士，不但救不了青衣小女孩，还会遭到反噬，害了自己。陶然是桃树所化，他的真元对于伤者，有着自然的亲和力，治疗效果更加明显。
    陶然观察着她的情况，过了一会小女孩长长的睫毛扇动，悠然醒了过来，自言自语道：
    “我这是死了吗？”
    陶然看着有些好笑，她反应过来道：“啊，你怎么也跟着来了？你这个大坏蛋！”说着又想扑向陶然，抓着陶然的手也收了回来，握成小拳头锤向他的胸口。
    “呲”的一声，牵动到伤口，嘴巴微张，陶然扶她躺下，道：“我刚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你救回来，可别乱动，浪费我的一番心思。”
    青衣小女孩有些好奇，道：“为什么救我？你不是来杀我的吗？”她往床里使劲挪了挪，双手横在胸前，显然在防备着他。
    “你命不该死或者说你只是犯了一点小错误，是每个人都可能犯的小毛病，死亡对你来说代价过于沉重，况且我想我已经知道了大概。”
    “可我恨你，当时真的恨死你了。”青衣小女孩很生气，又接着说道：
    “我当时咬伤了井口的那位小姑娘在先，我承认我有错，但你不该弄脏那本书，那书对我很重要。”
    “哦。”陶然点点头，表示明白。
    二人陷入了沉默。过了许久，青衣小女孩用脚踢了踢陶然的身体，忍不住说道：
    “喂，帮我把上边的那个匣子拿下来。”
    “我不叫喂，你可以叫我陶然。”
    “切，陶然是吧，麻烦你帮我把那个匣子拿下来。”说完把头转向一边。纯真的小孩子就是这样，记仇记得快，忘仇也同样如此。
    “这还差不多，听着顺耳。”陶然蹦上去把匣子取了下来，放在她的床边。
    “那个，青青是吧，你的伤势已经稳住，休息两个月差不多就能痊愈，我也该走了。”陶然说完，抬步就走。
    “等等，我能和你打个商量吗？”她双手撑在床上，胳膊颤抖，十分吃力。
    陶然看到走过去把她扶起来说：“商量什么？”
    “我也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长这么大，除了今晚的这次，以前还从未看见过外面是什么样子的。就连今晚都差点被你给打死。”青衣小女孩说完撇了撇嘴，有点委屈。
    陶然听后沉默会道：“你确定要跟着我？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外面很复杂，如果......”
    青衣小女孩打断他，连忙说道：“没关系，没关系，只要你肯带着我就行了。”然后有些羞怯继续道：“我一个人害怕，不敢一个人出去，我，我还怕水。诺，看到上面的水没有？爷爷就是知道我怕水，才用水堵住了这个洞口，这次我也是鼓足了勇气才跑到上面，发生了这样的事。”然后可怜兮兮的看着陶然。
    “走吧，今天起你就跟着我，我去带你见识下外面的风光，说实话连我自己都在这江湖红尘中漂浮着，居无定所。”陶然叹口气道。
    他走向青衣小女孩，让她搂着自己的脖子，方便带她上去。然后深吸一口气，使用最后一成真元，纵身一跳进入上方井口的水里。
    青衣小女孩搂住他，背上背着匣子，闭上眼睛，感受着水里的感觉，有些害怕。
    陶然游上水面，抓住井壁，灌注真元到腿脚缓慢向井口出去。
    到了地面，陶然看到那个白天背着大书篓的小姑娘，还在呆呆的看着那口井。
    领着青衣小女孩走到她跟前，陶然对她说：“去向她道个歉。不要觉得丢人，这是你该做的。”
    青青低下头真诚道：“对不起。”
    背着大书篓的小姑娘有些迷糊，没等她说话，陶然走上前道：
    “你的伤口已无大碍，赶紧回去吧，记住这件事情不要对别人说起，已经没事了。”
    背书篓小姑娘有些狐疑，挠了下脑袋点点头向后走去。走到一段距离忽然大声回头道：
    “我叫无为，无为而治的无为。”
    陶然拉着青衣小女孩向她挥了挥手。
    在井口。
    两人坐在井口。
    青衣小女孩对她改了称呼：
    “老爷，我们接下去哪？”
    “老爷？”陶然愣了愣。
    她继续道：“我看书上都这么称呼的，你收留了我，就是我老爷。”
    看他也没有反驳，默认了这种称呼，又说：
    “老爷，你知道吗？我最喜欢看月亮了，以前看着总是不真切，我也不敢跑出去，就一个人躺在水下面，模糊的看着。现在能更进一步看到，比以前都要高兴。”
    小女孩青青两手托着腮帮子自顾自说道，陶然的手放在她背后，轻轻的用力。
    她的背后流血了，想必是刚才出来时候牵扯到了伤口。
    陶然缓慢的侵吐真元修复她的伤口，很奇怪的问了一句：
    “你能替我暖被窝吗？”
    青衣小女孩几乎下意识回答：“可以的，书上也说了，这也是应该做的。”然后反应了过来，嗔怪道：“老爷，你真坏。”转头又望向天空。
    蛇是冷血动物，自然没有体温。
    “青青，看到天空的月亮你想到什么？”
    “菜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