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好就好。”伊舞安慰的拍了拍空气,手掌穿过上官青芜的脊背,但她什么也看不见。只是接着问道:
“那个人,他对你好吗?”
上官青芜知道她问的谁,想到那天她亲眼所见的场景,她仿佛还置身在噩梦中,她要如何相信,那个男人,他会有不在的一天?
上官青芜刚要开口,便感觉有晶莹的泪珠滑落了下来,她的身体是透明的,但眼泪却很真实的落在了伊舞的脸上。
伊舞只觉得顿时脸湿湿的,她的阿芜……这是在哭吗?
“傻丫头,有什么委屈就告诉娘亲,娘亲会一直陪着你的,乖,不要哭了,我的阿芜可是全世界最美的丫头,哭肿了眼睛可就不漂亮了。”伊舞有些怜惜的哄着她,她的语气柔柔的,像三月的春风在湖水表面激荡起的轻微的涟漪,温柔的不像话。
上官青芜仿佛要将心里的难过、委屈都一股脑儿的倒出来一般,她贴着伊舞的胸膛,即使她感受不到实物,她也能够想象那里所存在的温度,她渴求这样温暖的怀抱,已经太久了。
这一次,就这一次,让她任性一次吧。
伊舞知道她心里的苦,想来应该是那个人出了什么事情,才会让她一向倔强坚强的女儿哭得像个泪人儿。
她不再说话,只是任由那些温热的泪水慢慢滴在她的脸上,自她从那里回来这么久了,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好好感受的阿芜的气息。
她突然觉得这些年的等待一切都是值得的,她总有一天会回来看看她这个娘亲,然后亲口叫她‘娘亲’,然后用释怀的语气告诉她,她不怪她。
不知过了多久,上官青芜终于将心里的难受和委屈都倒空了之后,她觉得自己的灵魂又轻飘飘了几分。看来,老天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于是她收起了眼泪,问出了她刚才心里的疑惑:
“娘,当年你生下了我之后,是不是并不是不要我了,而是因为一些原因穿越到了古代?”
上官青芜问完便屏住了呼吸,她想要求得一个答案,证明当年是她错了,她不是孤儿,她有一个爱她的娘亲,只是因为一些原因她不能回到她身边,但她没有一天是停止过想她的。
她是有人在用生命爱着的。
伊舞就知道她当年的不辞而别给阿芜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她有些怜惜的说道:
“傻丫头,娘亲怎么可能不要你呢?你可是娘亲冒着生命危险生下来的,你是娘亲身上的一块肉啊,娘亲哪里舍得不要你。
当年,你娘十几岁便认识了你爹,你爹是一名军人,保家卫国是他的职责。娘亲知道爱上这样的男人充满了危险,但我啊还是不由自主的陷进去了。后来,你爹在执行一项很危险的任务中光荣牺牲了,那时候娘本想随你爹去了,可是却在中途被人救起,还因此发现了另外一个小生命的存在,就是你呀。他们都劝娘把你打掉,说你爹都不在了,如果我把你生下来的话,会被别人看不起的。可是那时候娘亲觉得有了你就有了全世界,娘最爱的那个男人不在了,但他馈赠给我了另一种幸福。你是娘和你爹相爱的证据,我怎么可能舍得把你打掉?
可是娘亲还是没能保护你。娘生于寒冬,小时候受过大病,身体本就不如常人,在生你的时候便因为难产而死了。”
上官青芜听得入神,见伊舞停了下来,忍不住追问道:
“那后来呢?”
伊舞看着远方,渐渐陷入了回忆:
“后来,我发现其实我还没有死。但我所处的时代却与原来截然不同了,娘不知道那个时代,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走过的全是陌生的路,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后来,我便遇见了上官毅。你知道吗?我第一次发现原来另外一个时空也有和你爹长的一模一样的男人,我甚至差点就将他认作你爹了,可惜他不认识我,他唤我小姐,然后便开始拼命的追求我。你知道吗?我看着那张与你爹生得一模一样的面容,娘亲就止不住的爱上了他。后来我终于了解到了那个国家,也知道了他的身份,一国丞相。
后来经不住他的祈求,我便随他回了上官府,进去之后才发现原来他是有老婆的,我伊舞竟然有一天做了别人的第三者,但古代三妻四妾真的是太过于寻常了。后来我在上官毅口中知道了一些关于他和林正英的事,原来他们是家族联姻,他对她没有感情,他说他爱我,他待我一直极好,我也就信了。林正英恨我如命,但因为上官毅的原因她又不敢当着面故意让我难堪,所以总会在背后算计我,我一直想着,也许忍忍她就不会那么恨我了呢?谁叫是我抢了别人的丈夫呢?
我一贯以为退一步海阔天空,可惜我错了。后来我又遇上难产,但这一次上天眷顾我,没有让我死掉,但我却因为难产落下隐疾终身不能行房事。你知道的,男人都那样,一旦你不能满足他了,他便要将目光投向别处了。上官毅知道我喜欢安静,性子也不争不抢,索性就将我安排进了最僻远的留香居,他渐渐的,就把我们母女给淡忘了。”
伊舞说着,眼里有晶莹的泪光闪过,她怕上官青芜看出异样,于是继续不紧不慢的说道:
“其实就算他不来留香居也没有关系,因为不能行房事的缘故他对我已经大不如以前了,与其看着不开心,还不如就此不见。反正,娘亲有你就够了。
后来,上官毅果然还是没有守住对我的誓言娶了别人,他们大婚那日,整个上官府都一派喜庆,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笑脸,他们奔走相告,说上官大人添了四夫人。娘亲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男人爱不爱你,看他对你付出的多少是可以看明白的,只是怪我太傻了,非要经历过伤害才愿意去看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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