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渊症候群》551. 无限

    
    终极的敌人仍未到来。
    原初混沌藐视着。
    藐视着这一介凡夫。
    无论是宇宙之中，宇宙之外，时间之里，永恒之外。
    没有任何一种存在能够与他对等。
    没有任何一种存在具备这样的资格。
    所抵达也不过是混沌的鹰犬。
    这从原初之始，就亘古存在的三柱神。
    早在过往，无名氏就已经击溃了它们三者的精神，但却仍未摧毁它们三者的本质。
    本质。
    凌驾于心与物之上，是一件事物，真正的本源。
    而作为原初混沌的鹰犬，在赐福之下，它们三者也无法被人理解，在永恒数字存在之外。
    无法被过多描述。
    清醒的人并不了解它们，而目睹过它们的人已经疯癫，无法作出解答。
    生命，存在。
    岁月，维度。
    梦之柩车般碾碎所有真实与理性的恐怖。
    尽数席卷而来。
    即使隔着宇宙尽头，相距无数维度，这些奔走的伟力无处不至。
    用来。
    绞杀凡夫。
    然而对无名氏来说。
    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喽啰。
    仅仅只是一念之间。
    原初抄本所释放的伟力，连三柱神都无法理解。
    那是匹敌……
    原初的力量。
    三柱神的本质也被无名氏强大的意念所否定磨灭，烟消云散，化为不可名状的字符，封存于原初抄本之中，
    斗转星移，岁月长河更迭，轮回之外。
    似是已经存在悖论的夹缝。
    当无名氏合上原初抄本，睁开眼时，已经身置。
    群星之渊。
    脚下是刚刚没过鞋底的浅池，这池子无边无尽，同时存在于所有被人遗忘或者正在感受的时间，同时存在于所有人站着的地方或已经踏足及未曾谋面的地点。
    这最大最强的深渊，竟是一片浅池。
    然而这浅池倒映着星河宇宙，拥有着所有本质存在的回忆，吞噬着天幕上群星的光彩。
    暴虐且……优雅的。
    倒映出整部历史中已经逝去的群星，所有美好狂喜或绝望的记忆。
    这就是。
    所有世界的源头。
    思想的尽头。
    原初混沌，群星之渊。
    那是一个穿着卡其色风衣的男人，留着长发，眼眸翠绿，如同蛇蝎。
    “假如我们把无序到有序升阶排列。”
    “1是最混乱。”
    “10则是极权。”
    “但此时此刻。”
    “我们都已经走出了永恒。”
    “在数字之外。”
    “究竟要怎样……”
    “才能加上更重的砝码。”
    狄狛双手插在风衣口袋上，神情复杂看着天上不断逝去的群星。
    无名氏没有说话。
    这个人和柯林是完全相反的存在。
    狄狛一直都有着他的名字，他从未丢掉过他的本质。
    就如同他本人。
    他认为一切都是束缚，一切都是枷锁。
    他总是认为有人在监视他，他总是认为有人从他身上偷走了东西。
    他总是觉得世界在与他为敌，在磨平他的意志，以此来瓦解他的威胁。
    他要毁灭一切，将万物都烧成灰烬。
    他与所有的事物对立。
    认为只有这样才能够找到自由。
    是的。
    他却被自身所束缚。
    他觉得他所对抗的东西只会跟着他越久。
    他没有对抗，抛弃了一切。
    成了……
    混沌的奴隶。
    一切都在。
    原初混沌的掌控之中。
    这独一真神。
    这独一真理。
    这……
    狄狛的长官。
    到最后。
    当所有人都逝去后。
    只剩下无名氏。
    这一介凡夫。
    “这就是你想要的么。”
    “狄狛。”
    “事到如今。”
    “你找到了么。”
    “你的自由。”
    无名氏平静的问着。
    狄狛认真的思考良久。
    “这真是一个艰深的问题不是么。”
    “老实说。”
    “我不知道。”
    “因为……”
    “还有一个我没有打倒的存在。”
    “你。”
    “柯林。”
    狄狛如是说着。
    无名氏只是拿起手上的记录簿。
    “这是原初抄本。”
    “记载了你的终局。”
    “你想要知道。”
    “你是英雄。”
    “还是懦夫么。”
    无名氏平静说道。
    是的。
    无名氏的对手，远远不是狄狛。
    无需所谓真男人一对一的决斗。
    无名氏已经知晓了。
    狄狛的本质。
    这原初混沌的，马前卒。
    无名氏的气场能够镇压宇宙星河，整部历史，那种威严，足以睥睨原初混沌。
    整个倒映星海诸天的池子荡起无尽的涟漪，为之颤栗。
    直接令狄狛半跪在地，眸中生出浓浓的挫败。
    是的。
    就于眼前的凡夫来说。
    狄狛。
    是一个懦夫。
    这使得他陷入了，最终的疯癫。
    “我不在乎原初混沌……”
    “也不在乎至终真理……”
    “至少留下，我存在的证明。”
    “哪怕只是一头……”
    “可悲的怪物！”
    狄狛站起身来，向前一步，在群星之渊中，踏出一片涟漪，每一层波纹都是无数历史岁月的震荡，诸天宇宙的创生与毁灭。
    他身后的天平早已破损。
    在数字之外。
    没有任何的砝码可以加注。
    他的手中显现出利剑，掠过岁月长河，劫走诸天精粹，破碎浩瀚文明的秩序化作最为恐怖的蒙蒙混沌，比亿亿万更多的疯癫与狂乱把谬误错误演绎到极致，时空分离，逻辑崩裂，无到无之奥秘。
    这不可描述的奥秘于诸天之外，大道之上。
    化作原初之力聚集。
    随着这可悲怪物的心念一动，以超出数字理解的诡异弧度崩毁了梵天，在这倒映星海的冥河中掀起滔天巨浪。
    朝无名氏斩击而去。
    可无名氏的对手。
    远远不是狄狛这……
    混沌的奴隶。
    他手持拓印永恒之笔，不借助任何力量。
    只是将一个普通人的意志注入这真理之刃。
    这至强凡夫的意念。
    纯粹，单调。
    独一。
    无名氏轻轻挥动真理之刃，所爆发出的弧光与那原初之力碰撞。
    霎时。
    群星黯淡，所有宇宙维度崩裂。
    存在的都不存在。
    一片至极匮乏的原初之暗中。
    唯有两股力量的弧度狂转。
    黑白与万色交织。
    时间与空间更迭。
    岁月与历史反复。
    真理与谬误置换。
    在昏暗的蒙蒙中。
    两个圆环交叠。
    那些蕴含着无穷秘力的光弧，渐渐的，竟显现出一个无限的数字符号。
    它单独存在时，只是一个符号。
    可与每一件事物融合在一起。
    就蕴含了整个宇宙的力量，发散着整部历史的……
    记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