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碎》第一章 山里

    
    零松年幼时便被一个老头带进了山里。/p
    老头在山里建了竹屋，养了鸡，开了菜园，山里果子熟了便酿上几坛果酒，兴致来了还会教零松练剑和下棋。/p
    零松尊称老头一声师父，师徒两人在山上一住就是好些年。/p
    零松在厨房里听到了竹门推开的声音，想着是师父回来了，便端了菜去竹厅，却看见了一个陌生的少年，少年一脸呆愣的模样，身上穿着零松的衣服，只是少年身材娇小，零松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显得松垮垮的。/p
    老头站在那人身边，笑道：“今天在河边捞到了一个失忆的女娃。”/p
    “女娃？”零松下意识往那人的胸部扫了一眼，大概是年龄太小还没发育吧。/p
    老头喜欢到处走动，经常带回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如今竟然直接把一个女孩带回来了。/p
    “因为全身都湿了就拿了套你的衣服给她，为师觉得与这女娃有缘，想收她为徒，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好好相处呀。”老头说完便乐呵呵地端了零松手中的菜盘往桌边走去，自顾自地吃起了午饭。/p
    少女手中拿着一叠湿衣服，乖巧地笑道：“师兄，这是换下的湿衣服，师父说给你洗就好了。”/p
    “……”这女孩也太容易接受师妹的设定了吧？师父师兄都直接叫上了，就不怕自己和师父都不是什么好人吗？当初师父是怎么把她带上山来的？这里可是深山里，女孩对陌生老头没有防范的吗？/p
    零松表面波澜不惊，内心已经各种碎碎念。零松接过她手中衣服，“师父说你失忆了，你完全什么都记不得了吗？对自己的名字有印象吗？”/p
    “没印象。”/p
    “不管你的过去是善是恶，既然忘了就当做是自己的重生吧。”零松说道，“现在，你得有个名字。”/p
    少女乖巧地点头，等着零松继续说下去。/p
    看样子女孩是没自己的想法了，零松便自己为她想名字：“既然是水里捞出来的，就姑且叫你鱼吧。”/p
    零松想先把湿衣服搭在竹筐里，便朝着门外的竹筐去了，走了两步，一个东西从湿衣服里掉出来了。/p
    “有东西从衣服里掉出来了。”少女抢先一步从地上捡起了湿衣服里掉出来的东西，然后仔细打量起来。这不是女孩子用的东西，而是寻常男子普遍使用的腰间配饰，玉料并不是什么名贵的材质，但是一看就被主人保护得很好，上面刻着一个“洛”字。/p
    “这不是女孩子用的东西，说不定是我心上人的呢，以它为名，以后我就叫余洛吧。”/p
    “余洛。”零松将余洛的名字重复了一遍，点点头。/p
    山里常年只有师徒二人居住，也没来过客人，所以竹屋不是很大，只有一个竹厅，一个厨房，两个房间和一个杂物房。/p
    如今，山里多了一个余洛，得给她收拾出一个房间来。/p
    午饭后，零松就动手收拾杂物房了，余洛对山里还不熟，不敢乱跑，干脆乖乖跟在了零松后面。/p
    杂物房许久没清理过，很多东西都落了尘，大都是老头带回来的玩意儿。/p
    零松忙着清理杂物房时，余洛的目光通过竹窗落在了外面的院子里，院中有棵三个成年人都抱不拢的树，她看见老头拿着刀在树上刻着什么。/p
    “师兄，师父在干嘛？”/p
    正在柜底搬着箱子的零松直起身来，望向窗外，说道：“其实师父也是一个失忆的人，没有名字，不知过去，他现在喜欢把一些事情刻在房子周围的事务上，他说，等他再次忘记了，也许找回来这儿，看到这些就想起来了。”/p
    “所以这上面刻的‘吾徒零松下山被抢了买菜钱’也是师父写的吧？”余洛手中拿着一个竹蜻蜓，竹翅膀上刻着字。/p
    “……”/p
    时间不足以打造一张新的床，零松便把竹柜推到了铺上席子当临时的床，幸亏眼下正值炎夏，家里的薄被还可以拿出一张，至于枕头，先拿小箱子凑合着吧。等零松收拾完了杂物房，天色已经暗了。/p
    早先零松还在收拾房间时，看时间差不多了便给余洛指了厨房的位置让她去准备晚餐了。刚好零松收拾完房间余洛便喊开饭了。/p
    零松想着，家里多一人也不是什么坏事，起码家务有人分摊了。然而等他走到竹厅，看到菜盘里一团团黑乎乎的东西，就开始沉默了。/p
    “你有什么意见直接提，别用这么委婉的方式，山下猪肉涨价了知道吗？”/p
    确定余洛没有做饭这项技能后，零松就不敢把厨房交给余洛了。/p
    然而，零松的灾难并没有结束。/p
    第二天零松下山买菜回家，一路上眼皮一直跳，有不好的预感。/p
    山路漫漫，零松还没走到竹屋，先看到了余洛，余洛站在高处很开心地挥着手喊道：“师兄。”/p
    零松走进之后感慨道：“好意外，你今天怎么这么早起床，还出来接我？是不是又干什么坏事了？”/p
    余洛只是在零松走进之后自然而然地与他并肩而行，向竹屋走去。一路上表现得乖巧到不行。/p
    然后，零松看到了半边在火焰中燃烧的竹屋，他绝望地尖叫了一声，扔下手中的菜篮子便跑去救火。还好竹屋里的水缸还储备着水，省了不少事，刚扑完火的零松整个人都脏兮兮的，但是很明显，厨房已经废了。/p
    “发生什么事了？”老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余洛身边，笑眯眯地看着一部分被烧成焦炭的竹屋。/p
    “余洛，你干的？”零松看余洛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就知道厨房是她烧的了。/p
    余洛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默认了。/p
    “我早餐都给你摆好了你怎么还会烧了厨房？”/p
    “你昨天不是说我除了洗碗别踏进厨房吗，所以我去洗碗了呀。”/p
    “所以为什么洗碗会把厨房烧起来？”/p
    “嗯，不小心把碗摔了几个，想着盘子是土烤出来的嘛就试着自己做盘子……”/p
    “你……”零松被气得说不出话来。/p
    “坏了，再修就是了嘛。”老头却不介意，仍然乐呵呵的。/p
    “做错事了就得教训。”零松对余洛说道，“明天随我去山里砍竹子，将功抵过。”/p
    “好的师兄，谢谢师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