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你是我们杨家的儿媳妇
邱珍张了张嘴,似乎想劝劝艾小鱼,可是毕竟这件事不是小事,之前她怎么劝都没用,现在好不容易艾小鱼又出来了,没想到居然是为了辞别。
她回头看了一眼杨落穹,见他低着头,脸上的神情莫测,于是也就只能深深地叹了口气。
杨柳儿也在一边默默地观察着,这种时候,她也不能出来说些什么,虽说艾小鱼偷行军图不是真的要出卖杨家的,但也依旧是犯了大错,即使是自己急躁的无法分辨事实真相,也毕竟造成了不可挽回的结果。
杨落穹作为一个将军,也作为杨家的一家之主,该怎么决定的确该交由他来做判断,杨柳儿他们都没经历过战场,如果是由他们来说原谅,未免也太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艾小鱼还在地上跪着,深深地叩着头,她自己也知道这样是无力的,事实上,从她做出那样的事情以后,所有的解释和道歉就都已经是无力的了。
可她依旧要站出来道歉,她虽然只是一个农门出身的泥腿子,可也在事情过后明白自己错在哪里,她是拿千千万万的将士去换杨棠一个人啊。
所以她必须跟杨落穹当面说清楚,虽然不知道婆母说过没有,想来为了保全她也是不会说的。不过哪怕这话说出来,她立刻就会被逐出杨家,被休掉,也依旧不能对着公爹隐瞒。
关于削发为尼这话也不是说出来装可怜的,她已经想了好久了,就当是为自己所犯的错做出一个道歉者应有的态度。
可是,她却听到杨落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你是我们杨家的儿媳妇,当什么尼姑。”
艾小鱼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杨落穹,她的眼泪还没停,此刻,正慢慢的从脸颊边滑下来,滑过她因为惊讶而微张的嘴巴。
杨落穹叹了口气,道:“杨棠把你娶回来,你就是我们杨家的人,不只是一纸婚书那么简单而已,你就是这个家的人了,你犯了错,我们有什么理由不去帮你?”
艾小鱼还是愣愣的,邱珍却已经把她扶了起来。
杨落穹继续说:“从你嫁来这个家里,你就已经和柳儿一样,是我们的女儿了,我们是你的公婆,更是你的父母,虽然我与你相处不抵你婆母那般久,可是我相信你婆母不会看错你,你犯了错,我们不应该是把你赶出家里,而是应该和你一起面对。”
杨落穹是个铁血硬汉,其实从来都是沉默寡言不怎么表达的,然而这次却一口气说着这么多话,不仅是艾小鱼,连杨柳儿也有些惊讶,。
但随即也就释然了,他也是尽量在减轻艾小鱼的负罪感,如果他原谅的不够诚恳,日后艾小鱼必然还会背负着心里的压力生活。
然而杨落穹真的是个这么心慈的人吗?若是杀伐不够果决,怕是早就死在战场了,只不过,这件事,其实还算没酿成大祸,也基本在掌握中,既然这样就没必要叫儿媳妇这般痛苦了。
只是这些话涉及众多,不能对她言明而已。
杨落穹拍了拍艾小鱼的肩膀,道:“别哭了,今天是个这么好的日子,就合该一家人开开心心吃个饭,快坐下吧。”
艾小鱼用手捂着眼睛,泪水依旧不断的滑落下来,她点点头,应道:“嗯。”
杨柳儿却能看出来,艾小鱼心里的那副担子已经放下来大半了。
一家人这才全都坐了下来,刚要动筷子,杨晔却突然道:“诶,看我这个记性,把这个忘了。”
他说完,就站起身来,招呼道:“你们先吃吧。”
杨晔转身出去了,杨柳儿有些好奇杨晔要去干什么,于是也跟了上去,看到杨晔正从屋里扯了一挂鞭炮出来,拿着一根火柴,划开点燃了。
杨柳儿赶紧捂住耳朵,看到杨晔丢了火柴,往后退了几步,鞭炮于是便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
杨晔回头看到杨柳儿,冲她喊了几句话,可是杨柳儿耳边全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再加上还捂着耳朵,根本就听不清杨晔在说些什么。
她只好喊回去:“啊?你说什么?”
杨晔又重复了一遍,这次速度放慢,杨柳儿看着他的嘴唇,猜出来他说的是:“你不吃饭出来干嘛?鞭炮有什么好看的?”
杨柳儿没有回话,等到这鞭炮声终于停了,才走到杨晔身边,道:“我好奇你干嘛呀。”
空气中满是鞭炮燃烧完了的火药味,给此情此景增添了一点年味,杨晔看着满地的鞭炮屑,有点想去拿了扫帚扫了,却听到杨柳儿问:“哥,新的一年来啦。”
他停住了正打算去取扫帚的手,笑道:“嗯,来了。”
杨柳儿抬头看他,眼睛里亮晶晶的,满是笑意:“那——哥,新的一年,你有什么愿望呀?”
“我的愿望?”杨晔想了想:“就……咱家里的人都健健康康的呗。”
“然后呢……”杨晔低头看了看她,道:“希望我唯一的妹妹,能让我少操点心,老得慢一点,今年我觉得我老的速度起码快了两年。”
杨柳儿笑道:“肯定会的啦,你唯一的妹妹答应你。”
杨晔也笑出了声,道:“好啦,鞭炮也放完了,回去吃饺子吧,外边冷死了。”
两人便又转身回去了。
看来这解铃还须系铃人,邱珍怎么宽慰都没用,须得杨落穹亲自来说才行。
几个人围着桌子吃吃喝喝,艾小鱼打开了心结,心里的压力也没那么大了,脸上才终于有了点真切的笑意。
杨落穹也难得的取来了尘封多年的好酒,挨个倒了一杯。
要是放在平时,杨柳儿是不会喝什么酒的,但现在气氛正好,又是在家里,她也没想要败了大家的兴,于是也就接了过来。
杨落穹端着杯子站了起来,道:“这一年经历了这么多事,有喜有悲,但这一年马上就要过去了,辞旧迎新,希望下一年所有情况会更好,离家在外的人,都能回来。”
杨落穹这最后一句,明显是在念着大儿子杨棠,儿子失踪后,他一向都是那么淡定,终于在这一刻,在这本该一家团圆的时候,将自己对大儿子的思念之情表露了出来。
这一刻,原本高高兴兴的气氛突然有些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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